摘要:万穗将签好自己名字的离婚协议平整地放在客厅那张冰冷的玻璃茶几上,仿佛放下的是她过去两年全部的人生重量。这套位于市中心的顶级公寓,宽敞、奢华,却从未有过一丝烟火气,更像是一个精致的牢笼。而她,就是那个被遗忘在牢笼深处的囚徒。
结婚两年,他视她为空气。
离婚之后,他才发现,那个被他忽略的“丑妻”,竟是让他魂牵梦绕的神秘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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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穗将签好自己名字的离婚协议平整地放在客厅那张冰冷的玻璃茶几上,仿佛放下的是她过去两年全部的人生重量。这套位于市中心的顶级公寓,宽敞、奢华,却从未有过一丝烟火气,更像是一个精致的牢笼。而她,就是那个被遗忘在牢笼深处的囚徒。
墙上的古董挂钟滴答作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环顾四周,这个所谓的“家”,没有一张合影,没有一件属于她的、带有明显个人印记的摆设。魏清晏甚至不允许她将画架搬进来,理由是“会弄脏地毯”。想到这里,万穗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娇媚的笑声。
“喂?”魏清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显然没看来电显示。
“是我,万穗。”她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万穗”是谁,随即语气更加疏离:“什么事?我很忙。”
“我拟好了离婚协议,放在客厅茶几上了。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个字。我什么都不要,只求尽快办妥手续。”万穗一口气说完,生怕中途停顿就会失去所有的勇气。
魏清晏显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嗤笑一声:“万穗,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你觉得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魏总,”万穗第一次用这种带着距离感的称呼叫他,“你想多了。我是认真的。两年了,我们都清楚这段婚姻名存实亡。我累了,不想再耽误你,也不想再浪费我自己的人生。放彼此自由,好吗?”
她的语气里没有抱怨,没有哭诉,只有一种彻底的疲惫和决绝。魏清晏听着,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他印象中的万穗,总是低眉顺眼,沉默寡言,像一朵缺乏生气的蘑菇,从未如此清晰、冷静地表达过自己的意愿。
“自由?”魏清晏冷笑,“当初是你家……”
“当初是我家需要帮助,我认。”万穗打断他,声音微微提高,“两年有名无实的魏太太,就算还清了吧。魏清晏,我不欠你的了。”
说完,不等魏清晏回应,万穗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干脆利落地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她拉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冰冷的“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外,夜色正浓,她却觉得呼吸到了两年来第一口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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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晏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有些难以置信。那个女人,居然敢挂他电话?还说什么“不欠你了”?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搅得他连身边凑过来的小明星都觉得索然无味。
“魏少,谁呀?这么扫兴。”新晋的流量小花林媚儿贴上来,娇声问道。
“没什么,一个不识趣的人。”魏清晏烦躁地推开酒杯,站起身,“我有点事,先走了。”
他驱车回到公寓,屋里一片漆黑,冷清得吓人。他打开灯,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那份刺眼的白色文件。他走过去,拿起协议,“离婚协议书”几个黑体字格外醒目。女方的签名处,“万穗”两个字写得清秀却有力。
他随意翻看了一下,条款简单得可怜:女方自愿放弃一切财产分割,只要求带走个人物品。她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要?魏家少奶奶的身份,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竟然说放弃就放弃?魏清晏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浓了。这和他认知里的万穗完全不同。他以为她至少会纠缠,会索要一大笔赡养费。
他想起两年前,万家那个小公司濒临破产,万穗的父亲万国明苦苦哀求,最终以“联姻”为条件,换取了魏家的注资。婚礼办得盛大,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这个被父亲塞过来的新娘。婚后,他给她提供了优渥的物质条件,却从未给予过任何丈夫的温存。他流连花丛,绯闻不断,潜意识里或许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反抗这段被安排的婚姻,并羞辱那个在他看来唯唯诺诺、毫无魅力的妻子。
如今,她主动提出离开,而且如此干脆利落,反倒让他有一种失控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原本以为毫无价值、可以随意丢弃,却在失去的瞬间,才发现它或许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魏清晏将协议扔回茶几上,冷哼道:“想玩?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签就签,难道我魏清晏还会舍不得你?”他拿出笔,却在落笔的瞬间犹豫了。最终,他把笔一扔,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明天让律师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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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魏家后,万穗并没有回父母那里。她知道,父亲若是知道她主动离婚,必定会勃然大怒,责怪她断送了万家攀附魏家的机会。她直接住进了自己婚前偷偷用设计奖金买下的一套小公寓,虽然只有六十平米,但每一处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温馨而自在。
周一,万穗准时出现在“砚设计”公司。她是这里一名普通的设计师,用的是母亲的姓氏“苏”和给自己起的名字“念”,所以同事们都叫她苏念。没有人知道她是魏清晏的太太,她也从不提及自己的私生活。
“念念,早啊!气色不错嘛!”同事兼好友夏晓冉端着咖啡凑过来,她是公司里有名的小喇叭,性格活泼。
“早,晓冉。”万穗笑了笑,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她热爱设计,只有在创作的时候,她才能忘记生活中的不如意,找到真正的自我。
“哎,你听说了吗?总部空降了一位大老板过来督导我们这边的业务,据说是魏氏集团的太子爷,魏清晏!”夏晓冉压低声音,一脸兴奋。
万穗握着鼠标的手猛地一僵。魏清晏?他来这儿做什么?
“听说他超帅的,就是有点花心,绯闻女友能绕公司三圈……”夏晓冉还在滔滔不绝。
万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关系,他应该不认识工作中的自己。这两年,她刻意改变形象,摘掉了厚重的黑框眼镜,学会了化精致的妆容,穿着也从过去的保守土气变得简约时尚,整个人气质大变。更何况,在公司里,她是独立自信的设计师苏念,不是那个在家里被他视若无睹的“丑妻”万穗。
“好了,别八卦了,赶紧干活吧。新季度的方案还得修改呢。”万穗打断夏晓冉的幻想。
上午十点,部门经理突然召集所有人开会,说新老板要和大家见面。会议室里,当魏清晏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进来时,万穗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假装整理文件。
魏清晏例行公事地讲了几句鼓励的话,目光扫过全场,并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过多停留。万穗暗暗松了口气。
散会后,万穗正要随着人流离开,部门经理却叫住了她:“苏念,你留一下。魏总想了解一下我们最近重点项目的设计思路。”
万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转过身,尽量自然地迎上魏清晏的目光。这是两年多来,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看她。
魏清晏看着眼前这个叫“苏念”的设计师,微微一怔。女人身材高挑,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五官……竟有几分清丽脱俗。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沉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苏设计师?”魏清晏开口,声音比平时少了些冷漠。
“魏总好。”万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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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晏随意问了几个关于设计理念的问题,万穗一一作答,思路清晰,言辞专业。她的声音温和但坚定,与魏清晏印象中那个在家总是细声细气、甚至有些怯懦的万穗截然不同。
更让魏清晏感到诧异的是,这个苏念的设计作品,充满了灵性和力量,风格独特,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设计师的手笔。他之前翻阅部门资料时,就对“苏念”的作品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错。”魏清晏难得地表示了赞许,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万穗的脸上,试图找出那丝熟悉感的来源。“苏设计师看起来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万穗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魏总说笑了,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有机会见过您。可能是大众脸吧。”
魏清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大众脸?这张清丽的脸,可一点也不大众。但他一时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便挥了挥手:“你去忙吧。”
万穗如蒙大赦,快步离开了会议室。魏清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纤细却挺拔,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他叫来助理:“去查一下这个苏念的背景资料。”
助理的效率很高,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很简单:苏念,毕业于一所国内不错的艺术学院,入职两年,能力突出,性格低调,背景清白,社交简单。
“就这些?”魏清晏皱眉。
“是的,魏总。苏设计师似乎很注重隐私。”
越是简单,越是激起了魏清晏的好奇心。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起这个叫苏念的设计师。他发现,工作中的苏念,自信、专注,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与公司里那些刻意讨好他或者畏惧他的女员工完全不同。
他甚至“偶遇”过几次她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买咖啡,她总是独自一人,要么看着窗外发呆,要么用平板电脑画着草图,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静美。有一次,他看到她和夏晓冉说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竟有一种莫名的……耀眼?
魏清晏被自己脑海里冒出的这个词惊了一下。他怎么会觉得一个陌生女人“耀眼”?而且,这种耀眼的感觉,似乎越来越频繁地出现,甚至开始干扰他的思绪。他发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双沉静的眼睛,想起她讲解设计方案时从容不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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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万穗的日子也并不轻松。她既要努力适应离婚后的新生活,又要小心翼翼地在公司躲避魏清晏的视线。她能感觉到魏清晏对她的关注似乎超出了普通上下级的关系,这让她感到不安。
这天,万穗代表部门去参加一个行业内的设计沙龙。沙龙结束后,主办方有个小型的酒会。万穗不喜欢应酬,正准备悄悄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苏小姐?真是巧啊。”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万穗回头,看到的是合作公司的副总裁,程默。程默年轻有为,风度翩翩,之前因为项目合作对万穗颇有好感,明里暗里表示过几次心意,但都被万穗委婉拒绝了。
“程总,您好。”万穗礼貌地点头。
“沙龙听得还尽兴吗?我看你听得很认真。”程默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和她聊了起来。万穗不好直接离开,只得应付着。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苏设计师,原来你在这里。”
万穗浑身一僵,是魏清晏。他怎么会来这里?她转过头,看到魏清晏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目光在她和程默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魏总。”万穗和程默同时打招呼。
魏清晏只是对程默微微颔首,然后对万穗说:“公司有点急事,需要你马上回去处理一下。”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万穗愣了一下,公司有急事?她怎么没接到通知?但看着魏清晏的脸色,她只好对程默抱歉地笑了笑:“程总,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程默看着魏清晏强势地带走万穗,眼神暗了暗。
走出会场,万穗忍不住问道:“魏总,公司出什么事了?”
魏清晏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语气有些冲:“怎么?打扰你和程副总聊天了?”
万穗一怔,随即有些生气:“魏总,现在是下班时间。而且,我和谁聊天是我的私事。”
“私事?”魏清晏逼近一步,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混合着酒气,带给万穗巨大的压迫感,“苏念,你最好离程默远点。他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魏总以什么身份提醒我?上司吗?”万穗仰头看着他,毫不退缩,“谢谢您的关心,但我有判断能力。”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魏清晏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就觉得格外刺眼。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非常烦躁。
“随便你!”他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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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酒会之后,魏清晏对苏念的“兴趣”有增无减。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身上有秘密。他开始利用职权,将一些重要的项目交给她负责,并以此为借口,频繁地与她进行工作接触。
万穗不胜其烦,却又无法拒绝。她只能更加努力地工作,用出色的业绩来证明自己,同时也避免与魏清晏有任何工作之外的交流。然而,魏清晏却像一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他甚至开始调查她下班后的行踪。当助理告诉他,苏念每周三晚上都会去市郊的一个艺术工作室时,魏清晏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那是一个藏在老旧厂房里的工作室,空间很大,里面堆满了各种画作、雕塑和半成品的艺术品。魏清晏悄悄走进去,看到苏念正站在一个画架前,专注地画着油画。她穿着沾满颜料的工作服,头发随意挽起,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而认真。
画架上是一幅即将完成的风景画,色彩浓烈,笔触大胆,充满了澎湃的感情,与他平时在公司看到的那些商业设计图截然不同。魏清晏被震撼了。他不懂艺术,但他能感受到这幅画的力量和美。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在工作室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国内顶尖的艺术评论家、隐退多年的艺术大师,顾老先生。顾老正微笑着看着苏念作画,眼中满是欣赏。
万穗画完最后一笔,长舒一口气,转过身看到顾老,笑着喊道:“老师,您看看这幅怎么样?”
“好!灵气十足!念念,你的进步太大了!”顾老拊掌赞叹。
老师?魏清晏心中巨震。顾老可是艺术界的泰斗,早已不收徒了。苏念竟然是顾老的关门弟子?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足以在艺术圈引起震动。
万穗和顾老讨论着画作,言辞专业,神态自信飞扬,是魏清晏从未见过的模样。这一刻,她周身仿佛散发着光芒,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魏清晏悄然退出工作室,心里翻江倒海。苏念,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多谜团?为什么……你和那个被我弃之如敝屣的妻子万穗,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一个荒谬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形,却被他立刻否决了。不可能,万穗那么平凡无趣,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的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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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晏对苏念的追求(或者说纠缠)越来越明显,公司里开始流传起风言风语。有人说苏念手段高明,攀上了高枝;也有人同情她,被太子爷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万穗对此一概不理,只是更加沉默。
这天,万穗的父亲万国明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她要离婚的风声,怒气冲冲地跑到她的小公寓。
“万穗!你是不是疯了!你敢跟魏清晏提离婚?”万国明指着她的鼻子骂,“没有魏家,我们家公司早就完了!你现在离婚,是想让我们家再次破产吗?”
万穗平静地看着父亲:“爸,公司现在的运营已经走上正轨,不再需要魏家的输血了。这两年,我利用魏家的人脉和资源,暗中帮公司谈成了不少合作,这些您心里清楚。我们不再欠魏家什么了。”
“你清楚什么!”万国明气得脸色发青,“人情是那么容易还清的吗?魏家这棵大树,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你倒好,主动要下来?我告诉你,我不准你离婚!你赶紧去跟魏清道歉,把话收回来!”
“不可能。”万穗的语气斩钉截铁,“爸,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不是用来交易的商品。这两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您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你有什么不知足的?锦衣玉食,魏家少奶奶的身份,还不够吗?感情能当饭吃吗?”万国明完全无法理解女儿的想法。
“对您来说不能,但对我能。”万穗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我受够了守活寡的日子,受够了被自己的丈夫当成耻辱。这个婚,我离定了。如果您觉得我丢了万家的脸,那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你……你这个不孝女!”万国明气得浑身发抖,摔门而去。
父亲走后,万穗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泪水终于滑落。她知道,这条路很难,但她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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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晏也面临着来自家族的压力。他和当红小花林媚儿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狗仔甚至拍到了林媚儿深夜出入他公寓的照片。魏清晏的母亲,魏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亲自召见了他。
“清晏,你看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像什么样子!”魏夫人将一叠报纸摔在桌上,“你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顾及一下魏家的脸面!还有,万穗那边,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两年了,冷落得也够了吧?她毕竟是你们父辈定下的妻子。”
魏清晏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带:“妈,我的事不用你管。至于万穗……她主动提出离婚了。”
“离婚?”魏夫人吃了一惊,“她提的?”
“嗯。”魏清晏闷声应道。
魏夫人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万穗那孩子,虽然家世普通,但性格温顺,安分守己。这两年,她从来没借着魏家的名头在外面惹是生非,也没来跟我告过状。倒是你,做得太过分了。既然她提了离婚,想必是伤透了心。离了就离了吧,对你对她都是解脱。”
母亲的话让魏清晏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母亲会反对离婚。解脱?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他心里反而更加堵得慌?他脑海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苏念那双沉静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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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推动一个重要项目,公司组织了一次团建活动,去邻市的温泉度假村。万穗本不想参加,但作为项目核心成员,无法推脱。
晚上,同事们聚在一起喝酒玩游戏,气氛热烈。万穗借口不舒服,早早回了房间。她心里有些乱,便一个人走到酒店后面的花园里散步。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花园里。万穗坐在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离婚协议魏清晏迟迟没有签字,父亲的不理解,工作中魏清晏的步步紧逼,都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突然,一个带着醉意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是魏清晏。他显然喝了不少酒,眼神迷离,直接坐到了万穗身边。
“苏念……”他低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万穗身体一僵,立刻站起身想走。
魏清晏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别走……陪我待一会儿。”
“魏总,您喝多了。请放手。”万穗挣扎着,语气冰冷。
“我没喝多……”魏清晏仰头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更加清冷动人,“苏念,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熟悉?我们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
“魏总,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套了。”万穗用力想甩开他的手。
“不是搭讪……”魏清晏固执地不肯放手,眼神迷茫而痛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想起你?甚至……甚至梦里都是你……”
他的话让万穗的心猛地一痛。想起她?梦里是她?那为什么当她是万穗的时候,他却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魏总,您认错人了。我是苏念,您的下属。”万穗强忍着酸楚,冷声道,“请您自重,否则我只能辞职了。”
听到“辞职”二字,魏清晏似乎清醒了一些,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万穗趁机挣脱开来,头也不回地跑回了酒店。
魏清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痛苦地抱住了头。酒精放大了他所有的困惑和情感。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对这个叫苏念的女人动了心,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恐慌,更让他对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妻子万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愧疚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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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建回来后,魏清晏消停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在消化那晚的失态。万穗也尽量避开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一直对魏清晏有意的林媚儿,不知从何处得知魏清晏对公司一个叫苏念的设计师格外关注,醋意大发。她竟然直接找到了公司,在办公区大吵大闹。
“苏念是哪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我滚出来!敢勾引我的男人!”林媚儿戴着墨镜,气势汹汹。
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万穗的工位。万穗皱起眉头,站起身:“林小姐,这里是办公场所,请你注意言行。”
林媚儿冲到万穗面前,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鄙夷:“哼,长得也就一般嘛,还以为是什么天仙呢?我警告你,离魏清晏远点,不然我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万穗气得脸色发白,但还是保持着冷静:“林小姐,我和魏总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请你不要无理取闹,污蔑我的名誉。”
“上下级?骗鬼呢!清晏身边的女人我见多了,你这种装清高的我见得多了!”林媚儿说着,竟然扬起手想要打人。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住手!”
魏清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抓住林媚儿的手腕,脸色阴沉得吓人:“林媚儿,谁让你来这里撒野的?给我滚出去!”
林媚儿没想到魏清晏会这么对她,顿时委屈地哭了起来:“清晏,你为了这个女人凶我?她到底有什么好?”
“她好不好,跟你没关系。”魏清晏甩开她的手,语气森冷,“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保安,把这位小姐请出去!”
保安立刻上前,将哭闹的林媚儿带走了。魏清晏看着脸色苍白的万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声道:“对不起,苏设计师,给你造成困扰了。今天的事,公司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竟有些仓促。刚才看到林媚儿要打苏念的瞬间,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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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媚儿大闹公司的事件,虽然被魏清晏压了下去,但还是在公司内部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万穗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厌烦。她决定不再忍耐,主动去找魏清晏摊牌。
她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魏总,我想跟您谈谈。”万穗的表情异常平静。
魏清晏看着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坐。”
万穗没有坐,而是直接说道:“魏总,我决定辞职。辞职信我已经写好了。”她将一份信封放在办公桌上。
魏清晏猛地站起身:“为什么?因为林媚儿的事?我已经处理了……”
“不全是。”万穗打断他,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主要是因为您。魏总,您不觉得您对我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吗?这让我感到非常困扰和不安。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做设计,不想卷入任何是非之中。”
魏清晏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焦急:“苏念,我……我只是欣赏你的才华。”
“谢谢您的欣赏。但我承受不起。”万穗的语气疏离而坚定,“另外,关于您一直好奇的问题——我们是否见过。我现在可以回答您。”
魏清晏的心跳骤然加速。
万穗缓缓地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的复印件,放在了辞职信旁边。
魏清晏低头一看,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他至今未曾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复印件。而在女方签名处,清晰地印着两个字:万穗。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万穗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悲凉和嘲讽的弧度,“魏总,我是您的妻子,万穗。当然,很快就不是了。”
轰隆!如同一声惊雷在魏清晏脑海中炸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信、冷静、光芒内敛的女人,又低头看看协议书上那个名字,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苏念……就是万穗?那个被他嫌弃、被他忽略、被他视为人生污点的“丑妻”?这怎么可能?!
“你……你……”魏清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淹没了他。
“很惊讶吗?”万穗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一片荒芜,“是啊,摘掉眼镜,化个妆,换身衣服,再加上一点自信,原来那个灰头土脸的万穗,也可以变成您‘欣赏’的苏念。”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魏清晏,你看,不是我没有魅力,只是你……从未愿意睁开眼看看我而已。”
说完,万穗不再看他,转身,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办公室。留下魏清晏一个人,对着那份离婚协议,陷入了无边的悔恨和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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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魏清晏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自己蒙蔽了双眼整整两年。
他疯狂地回忆着过去两年的点点滴滴,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得清晰无比:为什么总觉得苏念熟悉,因为那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为什么她的设计透着一种莫名的哀伤与坚韧;为什么她在听到“魏清晏”名字时会下意识地僵硬;为什么她总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他想起结婚那天,万穗穿着洁白的婚纱,戴着厚重的眼镜,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当时只觉得厌烦,甚至没有仔细看过她的脸。婚后,他把她扔在空荡荡的公寓里,从未关心过她的喜怒哀乐,从未问过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只知道用金钱和冷漠来筑起一道墙,将她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而她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成长,变得如此优秀,如此耀眼。她不仅是出色的设计师苏念,还是艺术大师顾老的弟子。她拥有他不曾了解的才华和灵魂。
巨大的悔恨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起自己对“万穗”的刻薄和冷漠,想起对“苏念”的欣赏和心动……这简直是对他自己最大的讽刺!
他立刻打电话给律师,咆哮着命令:“那份离婚协议!给我找出来!立刻!马上!”
律师战战兢兢地将协议送过来。魏清晏看着女方签名处“万穗”两个字,只觉得无比刺眼。他拿起笔,手却抖得厉害,无论如何也签不下去。
“不……不能签……”他喃喃自语,将协议撕得粉碎。“我不能让她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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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晏开始了他迟来的、疯狂的“追妻火葬场”之旅。他先是驳回了万穗的辞职申请,然后动用一切关系,阻止其他公司接收万穗的简历。他每天准时出现在万穗的公寓楼下,捧着鲜花,带着昂贵的礼物,试图和她“谈谈”。
万穗对此一概视而不见。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上下班尽量错开时间,如果他堵门,她就直接报警说他骚扰。态度坚决得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万穗,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魏清晏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苦苦哀求。
万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漠然:“魏总,机会我给过你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认识真正的我,可你选择了视而不见。现在,机会没有了。”
“我爱你!万穗,我发现我爱上你了!”魏清晏冲口而出,这句话他对着“苏念”练习过无数次,却从未对“万穗”说过。
万穗听了,却只是嗤笑一声,笑容里充满了悲凉:“爱?魏清晏,你爱的不过是揭下马甲后、让你感到新奇和征服欲的苏念罢了。如果我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万穗,你会说爱吗?你的爱,太廉价,我要不起。”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中了魏清晏内心最虚伪的地方。他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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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晏的纠缠,让万穗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她直接委托律师,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由于两人分居已满两年,且感情破裂证据确凿,法院很快安排了调解。
调解室里,魏清晏形容憔悴,眼窝深陷,早已没有了往日风流倜傥的模样。他看着对面冷静决绝的万穗,痛苦地哀求:“万穗,撤诉好吗?我们再试试,我保证,我会用余生来弥补你……”
万穗平静地打断他:“魏清晏,放手吧。我们之间,早在你一次次夜不归宿,一次次带着绯闻登上头条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无法弥补。”
她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推到魏清晏面前。那是她两年前,偷偷拍下的:空荡的餐厅里,冷掉的饭菜;深夜里,只有一盏孤灯的客厅;还有垃圾桶里,被他随手丢弃的、她亲手做的、他从未碰过的点心……
“你看,”万穗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魏清晏心上,“这就是你给我的两年婚姻。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冰冷的牢笼,去过真正属于我的人生。请你,最后成全我一次,好吗?”
看着那些照片,魏清晏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过去两年对万穗的伤害有多深。他所有的悔恨和挽回,在这样沉重的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终于明白,他彻底失去了她。不是失去了一件物品,而是失去了一个曾经真心待他、却被他亲手推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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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的离婚判决书最终还是下来了。没有任何财产纠纷,这段仓促开始、惨淡收场的婚姻,正式画上了句号。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万穗一个人去了江边。她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心中百感交集。有解脱,有伤感,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她辞掉了“砚设计”的工作,在老师顾老的支持下,和好友夏晓冉一起创办了自己的个人工作室,专门从事艺术设计和创作。她不再需要隐藏自己,可以尽情地施展才华。
工作室开业那天,她收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花篮,花篮里的白玫瑰清新淡雅。万穗看了一眼,便让夏晓冉拿去送给了保洁阿姨。过去的一切,无论是爱是恨,都已与她无关。
与此同时,魏清晏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收敛了所有的玩世不恭,开始真正专注于家族事业。他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绯闻,变得沉默寡言。只有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悄悄放着一份撕碎后又粘好的离婚协议复印件,和一张他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万穗大学时期戴着黑框眼镜、笑容羞涩的照片。
他时常会想起万穗最后对他说的话:“魏清晏,希望下次见面,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他知道,他永远地错过了一个曾经可能属于他的美好灵魂。这份迟来的醒悟和刻骨的悔恨,将伴随他的一生。
而万穗,在她的新工作室里,正对着画板,勾勒着新的作品。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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