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婚礼现场衣香鬓影,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槟和鲜花的气息。我,曲晓,穿着一身与这场合格格不入的简单连衣裙,站在角落,却仿佛被无形的聚光灯笼罩着。每一个掠过我的眼神,都带着或明或暗的探究、同情,甚至是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前任祁墨的婚礼上,我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一个被怜悯和嘲讽填充的笑话。
源自网络
1
婚礼现场衣香鬓影,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槟和鲜花的气息。我,曲晓,穿着一身与这场合格格不入的简单连衣裙,站在角落,却仿佛被无形的聚光灯笼罩着。每一个掠过我的眼神,都带着或明或暗的探究、同情,甚至是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原因无他,今天的新郎,祁墨,三个月前还是我的男朋友。而他身边那位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笑容明媚的新娘,是本地有名的富家女,林薇薇。
“看,那就是祁墨的前女友,听说是个玩积木的……” “玩积木?做什么的?儿童乐园指导员?” “好像是做那种……手工木艺品?不值什么钱。怎么跟林大小姐比?祁墨选择太明智了。” 细碎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地钻进我的耳朵。我攥紧了手心,指甲陷进肉里,带来一丝微弱的痛感,帮助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知道我会面对什么,但我还是来了,或许是为了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或许只是想亲眼确认,那个曾在我耳边说着“你的双手有魔力,能创造无价之宝”的男人,最终是如何衡量价值的。
这时,新娘林薇薇挽着祁墨的手臂,姿态优雅地朝我走来。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眼底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光芒。
“曲晓姐,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林薇薇的声音甜美,却像裹着蜜糖的针,“我和祁墨还担心你介意,不会来祝福我们呢。”
我抬眼,看向她身旁的祁墨。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礼服,比记忆中更显英俊,只是眼神有些闪烁,避开了我的直视。他抿了抿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恭喜。”我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林薇薇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她故意侧了侧头,露出纤细脖颈上那条璀璨夺目的蓝宝石项链。项链中央那颗硕大的湛蓝色钻石,在灯光下流淌着深邃的光晕,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曲晓姐,你看,这是祁墨送我的新婚礼物,海洋之心。”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颗蓝钻,语气充满了炫耀,“听说要三千多万呢。唉,其实我觉得太破费了,但祁墨说,只有它才配得上我们的爱情。”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曲晓姐,你拼一辈子……嗯,那些木头玩意儿,恐怕也难得见到这种成色的钻石吧?说起来,你的那些作品,能卖多少钱一个?几百?还是一两千?”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看我如何失态。祁墨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想开口阻止林薇薇,但最终只是沉默。
我看着林薇薇脖子上那条项链,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不是因为它的价格,而是因为,那条项链,我太熟悉了。中央那颗蓝钻上,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像气泡一样的瑕疵,在某个特定角度下才能看到。那是我亲手打磨、镶嵌时,留下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一股荒谬又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原来,他把我倾注了心血和爱意、曾经被他赞誉为“独一无二的艺术品”的定情信物,转手就送给了他的新婚妻子,并且任由她用它来羞辱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翻涌的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真漂亮。这项链……确实非常耀眼。”
林薇薇得意地笑了,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但我紧接着,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轻声问道:“不过,林小姐,祁墨没告诉你,这条项链……其实有个隐藏的机关吗?”
2
我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一直刻意回避我的祁墨,都猛地聚焦在我身上。
“机关?什么机关?”林薇薇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眼神里透出警惕和疑惑,“曲晓,你什么意思?你想搞什么鬼?”
祁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上前一步,试图打断这场对话:“薇薇,别听她胡说八道。曲晓,今天是我和薇薇的婚礼,请你适可而止。”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看着他,这个我曾深爱过、以为会共度一生的男人,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可笑。
“我有没有胡说,祁墨你最清楚,不是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告诉林小姐,这条项链真正的来历?”
林薇薇看看我,又看看神色异常的祁墨,女人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拉住祁墨的胳膊,追问道:“祁墨,她到底在说什么?这项链怎么了?有什么机关?”
“没什么,薇薇,她就是不甘心,想破坏我们的婚礼……”祁墨试图安抚她,语气急促。
“破坏?”我轻轻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祁墨,你把我想得太不堪了。我只是觉得,林小姐有权知道,她视若珍宝、用来炫耀的这件‘昂贵礼物’,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我向前微微倾身,目光落在那颗熠熠生辉的蓝钻上,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清的声音说:“这条项链,名字不叫‘海洋之心’,它原本的名字,叫‘深海低语’。是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从原石挑选、切割打磨,到设计镶嵌,亲手一点一点做出来的。”
“你胡说!”林薇薇失声叫道,脸上血色尽褪,“这明明是祁墨在顶级珠宝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有证书的!”
“证书可以造假,或者,祁墨有办法弄到一份足以乱真的证书,不是吗?”我看向祁墨,他紧抿着嘴唇,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敢与我对视。
我继续缓缓说道:“至于机关……林小姐,你可以仔细摸一下项链扣环内侧,是不是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凸起,像一粒细沙?那是我的习惯,会在自己最重要的作品上留一个暗扣。用指甲轻轻按下去,主钻背面的托架会弹开一个小缝隙,里面……刻着我和设计者的名字缩写,‘Q & Q’。”
现场一片哗然。宾客们虽然听不清我们具体的对话,但看林薇薇骤变的脸色和祁墨难堪的神情,都知道有惊天大瓜可吃。
林薇薇的手指颤抖着,按照我的指示摸索着扣环内侧。她的脸色由白转青,显然是真的摸到了那个凸起。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祁墨,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祁墨!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项链是她做的?!你拿你前女友做的东西来骗我?!还说是三千多万的拍卖品?!”
“薇薇,你听我解释……”祁墨试图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解释?解释你怎么用便宜货充数?解释你怎么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林薇薇的情绪彻底失控,眼泪涌了上来,混合着愤怒和羞辱,“我说你怎么非要坚持送我项链!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祁墨,你混蛋!”
3
婚礼现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原本浪漫温馨的交响乐早已尴尬地停下,司仪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祁墨和林薇薇的目光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惊讶、鄙夷、同情,还有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林薇薇的父亲,一位看起来颇有威严的中年男人,沉着脸快步走了过来。“薇薇,怎么回事?闹什么闹!”他低声呵斥女儿,但眼神却锐利地扫向祁墨和我。
“爸!”林薇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哭腔指着祁墨控诉,“他骗我!这项链根本不是什么拍卖会的珍品,是他前女友亲手做的破烂货!他拿来糊弄我!”
林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看向祁墨,声音冰冷:“祁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祁墨此刻已是汗流浃背,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谎言在赤裸裸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求助似的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希望我能闭嘴,能给他留最后一丝颜面。
可是,凭什么?当初他为了攀附林家,毫不留情地将我一脚踢开,甚至用最伤人的话语否定我们过去的一切,否定我的热爱和追求。他说:“曲晓,你那些木头玩意儿能有什么前途?能换来这样的生活吗?薇薇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 现在,他又凭什么要求我顾全他的颜面?
我没有理会祁墨的目光,而是转向林薇薇和林父,清晰地说道:“林先生,林小姐,这条项链确实出自我手。它是我大学毕业时的设计作品,也是我和祁墨在一起时,倾注了所有感情制作的定情信物。它或许不值三千万,但它承载的心血和时光,在我看来,是无价的。我并不知道祁墨会把它拿来……这样用。”
我的话,等于彻底撕下了祁墨最后的遮羞布。
“定情信物?!”林薇薇尖叫起来,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狠狠摔在地上,“祁墨!你恶心!你竟然拿你们俩的定情信物来送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蓝宝石项链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颗曾经被祁墨赞誉为“像你的眼睛一样迷人”的蓝钻,在灯光下依然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却显得无比讽刺。
祁墨看着地上的项链,脸色灰败,嘴唇翕动,最终颓然地低下头,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他精心营造的完美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林父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祁墨,对周围的保安吼道:“把他给我请出去!我们林家的婚礼,到此结束!抱歉各位,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宴席照常,算是林家给大家赔罪,但婚礼取消!”
保安上前,客气但强硬地“请”祁墨离开。祁墨像个木偶一样,失魂落魄地被带离了现场,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一场原本盛大华丽的婚礼,转眼间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宾客们唏嘘不已,陆续散开,但投向我的目光,却从最初的同情和看戏,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有惊叹,也有不解。
林薇薇在她母亲的安抚下哭泣着离开了现场。临走前,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怨恨,仿佛我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串孤零零的项链,心中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疲惫。我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它。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林薇薇的体温,以及那段早已冰冷的过去。
4
我离开了那个一片狼藉的婚礼现场,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握着那枚失而复得的项链,指尖摩挲着那个熟悉的暗扣,心里空落落的。报复的快感转瞬即逝,留下的更多是怅然和对自己过去那段感情的祭奠。
我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离开,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却带着几分担忧的男人的脸。是宋景明,我工作室的合伙人,也是这些年来一直默默支持我的朋友。
“晓晓,上车。”他简洁地说道,语气里没有过多询问,只有关切。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疲惫地靠在座椅上。
“你都知道了?”我轻声问。宋景明消息一向灵通,何况是这么一场堪称爆炸性的闹剧。
“嗯,听到些风声。”宋景明平稳地开着车,目光看着前方,“没想到你真去了。还好吗?”
“还好。”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就是把该说的话说了而已。”
宋景明沉默了片刻,说道:“值得吗?为了那样一个人,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现在圈子里恐怕都在传,你曲晓在前任婚礼上大闹一场。”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传。”我摇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我在乎的是真相。他不能一边用我创造的东西去讨好新欢,一边又践踏我的尊严和热爱。那条项链,‘深海低语’,它不仅仅是一件饰品,它代表了我对设计的理解和热爱,代表了我曾经毫无保留付出的感情。它不该被这样玷污和利用。”
宋景明叹了口气:“我明白。只是担心你。祁墨那个人……心思深,我怕他以后会找你麻烦。”
“随他吧。”我闭上眼,“我和他,早就两清了。”
车子里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宋景明转移了话题:“对了,有个好消息。你上次提交给‘匠心’艺术展的那个系列作品,‘木语心声’,入围终审了。评委们评价很高,说你的作品将传统木艺和现代美学结合得非常好,充满了生命力。”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匠心”艺术展是国内极具分量的手工艺展览,能入围终审意味着巨大的认可和曝光机会。我的心情稍稍明朗了一些。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所以,晓晓,”宋景明趁热打铁,“别再为过去的事情耗费心神了。你的才华和未来,远比那些糟心事重要得多。工作室还需要你,你的梦想也还在前方。”
我点点头。是啊,生活总要继续。祁墨选择了一条在他看来更轻松、更光鲜的道路,而我的路,或许布满荆棘,但每一步都踏踏实实,承载着我真正的热爱和价值。
之后几天,我尽量屏蔽了外界关于那场婚礼闹剧的种种传闻,全心投入到“匠心”艺术展的准备工作当中。我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5
一周后,我正在工作室里埋头打磨一件新的木雕作品,门上的风铃响了。我抬起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祁墨。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下的乌青很重,往日的神采飞扬消失殆尽。他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走进来。
工作室里还有我的两个小学徒,看到祁墨,都惊讶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好奇地张望着。
我放下工具,平静地看着他:“有事吗?”
祁墨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晓晓,我们能谈谈吗?”
我示意两个小学徒先去里间忙活,然后指了指工作台旁的椅子:“坐吧。”
他没有坐,而是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充满了悔恨、痛苦,还有一丝我不愿深究的哀求。
“晓晓,对不起。”他艰难地开口,“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但我真的……很后悔。那天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更不该拿你做的项链去……”
“去欺骗林薇薇?”我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祁墨,你对不起的人不止我一个。你对林薇薇,同样不公平。”
“是,我知道。”他痛苦地抱住头,“我搞砸了一切。林家现在要取消所有的合作,薇薇要跟我离婚……我什么都没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多少波澜。他的报应来了,可我并不觉得高兴。
“晓晓,”他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我们……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我知道你还留着那条项链,你心里一定还有我的,对不对?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那些虚荣的东西根本比不上我们在一起时的踏实和快乐。是我鬼迷心窍,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此刻像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
“祁墨,”我缓缓摇头,语气坚定,“我们回不去了。从你为了林薇薇而否定我、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结束了。我捡回那条项链,不是因为对你还有什么留恋,而是因为它属于我,它代表的是我的创作和我的过去,而不是我和你的未来。”
“不,晓晓,你骗我!你肯定是还爱我的!”祁墨情绪激动起来,试图抓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你冷静一点。”我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我不爱你了。或许早在你离开之前,我们之间就已经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你追求的是看得见的财富和地位,而我追求的,是内心的充盈和创造的价值。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拿起工作台上那件尚未完成的木雕,那是一只在风雨中展翅的鸟,线条虽然粗糙,却充满了力量。
“你看这个,它现在只是一块普通的木头,但在我手里,它会变成一件有灵魂的作品。这才是我的世界,祁墨。而你,从来不曾真正理解过,也从未真正尊重过。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祁墨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他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颓然地转身,踉跄地离开了工作室。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的结束了。心中那块压了很久的石头,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开,悄然落地。
6
祁墨来找我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宋景明,以免他担心。生活继续向前,我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匠心”艺术展的筹备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一些关于我和我工作室的负面消息开始在一些小众的设计论坛和社交媒体上流传。
帖子内容直指我的人品,说我借前任上位,炒作感情,设计作品涉嫌抄袭国外小众设计师,甚至暗示我和合伙人宋景明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才获得了工作室的资源倾斜。帖子写得模棱两可,却充满了引导性,下面聚集了不少不明真相的网友的谩骂和质疑。
“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看来在婚礼上闹那一出就是为了博眼球!” “作品说不定也是抄的,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自己是设计师了。” “心疼她前男友,摊上这么个心机女。” …… 虽然传播范围不广,但对于我们这种靠口碑和声誉生存的小工作室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一些原本有意向合作的客户开始犹豫,甚至有个别已经谈好的项目提出了暂停。
“肯定是祁墨或者林薇薇那边搞的鬼!”宋景明气得不行,立刻着手联系律师和相熟媒体,准备澄清和反击。
我虽然也感到愤怒和无奈,但更多的是冷静。这种手段,确实像祁墨狗急跳墙或者林薇薇因恨报复的风格。
“景明,先别急。”我拦住他,“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好‘匠心’的展览。只要作品足够好,能经得起考验,这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去对线,反而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把热度炒起来。”
宋景明冷静下来,同意了我的看法。“你说得对。但是也不能任由他们泼脏水。我会想办法收集证据,至少要让圈内知道我们行的端坐得正。”
我们分工合作,他负责应对外界的风波,我则心无旁骛地打磨参展作品。压力之下,我反而迸发出了更强的创作力。我将这些日子的经历、感悟,所有的委屈、愤怒、坚持和希望,都融入了作品之中。那块原本普通的木头,在我的刻刀下,逐渐显现出倔强而又充满生命力的形态。
就在艺术展前夕,事情出现了转机。一位在业内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偶然看到了那些攻击我的帖子,又通过渠道看到了我入围“匠心”的作品图样,主动在个人社交媒体上发声力挺我。
他写道:“与曲晓女士有过一面之缘,对其沉静专注、对木艺的深刻理解印象深刻。艺术创作首重真诚,谣言止于智者。期待她在‘匠心’展上的表现,相信作品会说话。”
这位老艺术家的声望极高,他的发声立刻扭转了舆论风向。很多圈内人开始站出来为我说话,质疑那些黑帖的来源和动机。再加上宋景明暗中收集到的一些证据,隐约指向消息源头与林氏集团旗下的某个公关公司有关,虽然无法最终证实,但足以让明眼人看出端倪。舆论很快平息下来。
这场风波,有惊无险,反而让更多人知道了我和我的作品。我更加确信,专注于自身,用实力说话,才是最好的防御。
7
“匠心”艺术展终于开幕了。展厅里人头攒动,来自全国各地的艺术家、收藏家、评论家和媒体记者汇聚一堂。
我的作品《新生》被安排在了一个比较醒目的位置。那是一只从破碎的、带着焦痕的旧木料中奋力钻出的鸟儿,翅膀半展,仰头望向天空,眼神锐利而充满渴望。整个作品巧妙地利用了木材本身的纹理和瑕疵,将毁灭与重生、束缚与自由的主题表达得淋漓尽致。
展览开始后,《新生》前吸引了大量观众驻足。人们被其精湛的技艺和强烈的情感张力所震撼,纷纷拍照、讨论。
“这件作品太有力量了!你看那只鸟的眼睛,好像能看进人心里去。” “听说作者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曲晓?没想到作品这么好!”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充满生命感。比那些哗众取宠的炒作强多了。” …… 我穿着得体的连衣裙,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欣慰和自豪。我的作品,终于凭借自身的魅力,赢得了应有的尊重和认可。
这时,一位穿着讲究、气质沉稳的中年女士在《新生》前停留了许久,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是曲晓女士吗?”她微笑着问道,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接过名片,上面印着“国内顶尖艺术基金——辰星艺术基金会, acquisitions director, 沈静”。
“沈总监,您好。”我心中一动,辰星艺术基金会是国内许多艺术家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
“曲小姐,您的作品《新生》非常打动我。”沈静总监真诚地说,“它不仅仅是一件技艺精湛的艺术品,更蕴含了深刻的情感和故事性。我们基金会正在筹备一个关注当代手工艺艺术家生存与发展的扶持项目,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参与?我们希望能与您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这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意味着资金、资源、以及更广阔的平台。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保持着镇定:“非常感谢您的认可,沈总监。我很荣幸,也很愿意了解合作的具体细节。”
我们相谈甚欢,约定展览后再详谈。送走沈总监后,我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知道,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我的事业可能将因此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宋景明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看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晓晓,你值得这一切。”
我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宋景明一直相信我,支持我。
“景明,谢谢你。”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
“傻话。”宋景明拍拍我的肩膀,“我们是合伙人,也是朋友。你好了,工作室才能好嘛。”
8
艺术展圆满落幕。我的作品《新生》不仅获得了专业评审团的高度评价,荣获了“最佳创意奖”,还被辰星艺术基金会收藏,价格远超我的预期。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展览,我正式在国内艺术界崭露头角,接到了多个重要的合作邀约和媒体采访。
工作室的运营状况彻底改善,订单纷至沓来。我和宋景明商量后,决定扩大规模,招聘更多有志于传统手工艺创新的年轻人。
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我再也没有关注过祁墨和林薇薇的消息,他们仿佛已经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偶尔从旁人口中听到零碎的信息,说是林家和祁墨彻底闹翻,离婚官司打得很不愉快,祁墨最终似乎也没能从林家得到多少好处,事业一落千丈。
听到这些,我内心毫无波澜。他的选择,他的结局,早已与我无关。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新装修的工作室里指导新来的学徒处理一块木料,风铃再次响起。我抬起头,看到宋景明捧着一大束向日葵走进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曲大设计师,忙完了吗?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一下。”他神秘兮兮地说。
“去哪儿?神神秘秘的。”我笑着放下工具,示意学徒们先自己练习。
宋景明开车带我来到了城郊的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安静的、带着大大院子的旧式小楼,院子里种满了花草,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这里怎么样?”宋景明指着小楼说,“我物色了很久。觉得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做一个小型的个人工作室兼展示空间,够安静,也够大。楼上可以住人,楼下工作和接待访客。比现在市区那个嘈杂的地方好多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这个充满阳光和生机的院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确实是我梦想中的工作室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地方?”我轻声问。
宋景明看着我,眼神温柔而认真:“晓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喜欢安静,喜欢自然光,喜欢有自己的小天地。以前是条件不允许,现在,我觉得是时候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
“景明,”我打断了他,心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年的陪伴、支持、默契,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只是我们都忙于事业,或者说,我都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未曾仔细审视过这份感情。
我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样子,笑了:“这里很好,我非常喜欢。谢谢你,景明。”
我顿了顿,迎上他期待的目光,轻声而坚定地说:“不过,买院子的钱,要用工作室的公账,或者我们一人一半。还有……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努力。”
宋景明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他用力点头:“好!都听你的!一起努力!”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院子里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我知道,属于我的新生活,真正开始了。过去那段充斥着背叛、谎言和否定的感情,如同那个婚礼上被摔碎的假象,早已被扫进垃圾桶。而未来,有热爱的事业,有彼此理解、相互扶持的伙伴,有触手可及的梦想,踏实而温暖。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个我自己用边角料做的小木镯,上面简单刻着“初心”二字。无论经历什么,守住内心的热爱和真诚,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条名为“深海低语”的项链,我最终没有卖掉它,也没有再佩戴它。我把它锁在了工作室的保险箱最深处。它不再代表爱情,而是变成了一个警示,一段成长的注脚,提醒我永远不要迷失自我,要勇敢地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价值和幸福。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