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她的丈夫,那个冷峻的金牌律师,竟当众跪在她面前,声音嘶哑:“我只要你,这辈子也只认你。”
真千金回来那天,苏昙衣正准备自觉让位。
但她的丈夫,那个冷峻的金牌律师,竟当众跪在她面前,声音嘶哑:“我只要你,这辈子也只认你。”
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红着眼将她死死拽住,“我的青梅只有你……永远只有你。”
而她的父母更是紧握她的手,目光坚定:“傻孩子,你永远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就这样她留在了这个家,但意外发生,她被人绑架差点撕票,是真千金废了一条腿才将她救了出来。
从此她对真千金林霜霜感恩戴德,甘愿做牛做马。
林霜霜腿伤引起肾衰竭并发症,苏昙衣自愿捐给了她一颗肾。
后来苏昙衣放下尊严,给她洗脚喂饭,供她发泄怒火,从无怨言。
但一次偶然,苏昙衣却看到林霜霜在泳池游泳,姿态优美,双腿完好无损。
而她的丈夫沈言寂站在泳池边,嘴角勾着弧度,“霜霜游得真好。”
她的竹马陆怀铮亲手给林霜霜剥葡萄,“晚上让苏昙衣给你按摩,免得明天身上会酸疼。”
她的父母更是笑得满脸慈祥:“霜霜就应该是健健康康的,要是苏昙衣当初听话一点……我们也不用演一出把她送到绑匪手上的戏,这才让她心甘情愿捐给你。”
“等她以后足够安分了,我们再告诉她真相吧。”
苏昙衣就站在不远处,浑身血液冻结。
原来……所有人都在骗她!
以后?可她哪里还有以后?
就在昨天,她拿到了一份诊断书。
因为换肾后没能好好修复身体,术后引发的病疼与劳累造成了她急性肾衰竭。
医生说她只剩下一个月可以活。
看来,他们永远都等不到她“怪怪听话”的那天了……
苏昙衣感觉自己的腿脚不听使唤,她踉跄着想要离开,却迎面撞上了回来换衣服的林霜霜。
林霜霜看到她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就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你都听到了?”
苏昙衣惨白着脸没有说话,林霜霜却上前一步,笑的张扬:“听到了又能怎么样?赝品永远是赝品,这可是爸妈和你老公与竹马的主意,你敢反抗他们吗?”
苏昙衣当即就红了眼眶,她猛地扑上去,狠狠掐住林霜霜的脖颈。
“闭嘴!你们这群骗子!”
她的眼中满是绝望的血丝。
她曾以为的亲情、爱情、友情啊——竟然是这么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明明没想要和林霜霜争抢身份,可为什么昔日爱她的人全都变得面目可憎,非要让她下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她疯了似的用力,声音崩溃呜咽。
林霜霜的脸色涨红,她脆弱的嘤咛出声:“言寂哥……”
下一瞬,苏昙衣被一道巨大的力拽起来,然后整个人被掀飞出去。
“砰”的一声,她的额头狠狠撞上桌角,顿时血流如注。
沈言寂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走向林霜霜,满脸心疼的将人搂进怀中,“没事了……霜霜疼不疼?”
林霜霜脆弱的哭泣着,埋进沈言寂怀中,“言寂哥……她说,她受够了给我当仆人……”
闻言,沈言寂黑沉的视线落在苏昙衣身上。
“苏昙衣,你疯了吗?”
“你别忘了是谁废了一条腿把你从绑匪手上救出来的?你还没还完这笔债,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更何况,一周前的火灾,是霜霜救出我们所有人,她是大家的救命恩人!更是你的!”
苏昙衣捂住流血的额头,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是的……”
“我看你到现在还没清醒!”
陆怀铮突然推门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昙衣,眼神再也没有过往的怜惜,只有冷漠。
“把她扔到冷库里醒醒脑子。”
他的手下人立刻涌进来,钳制住苏昙衣的手,将她往外拖。
“不要……明明是我……”
“啪!”
她的话没说完,陆怀铮就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苏昙衣只觉大脑嗡鸣作响,要知道他可是练家子,这一巴掌足以让她耳聋。
那个从小就跟她后面,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竹马,此刻竟动手打了她……
“再加点冷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苏昙衣被拖了出去,沈言寂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一盆盆冷水浇在身上,她全身又疼又冷,等到冰库的门关紧的那一刻,苏昙衣抱住双腿蜷缩在地上,看着血水混着冰水铺了一地。
她想起自己刚被林霜霜救出来时,所有人都告诉她——
“霜霜为了救你,废了一条腿,并发症引起肾衰竭,你应该把你的肾给她。”
于是她毫无怨言的献出自己的肾脏,日日忍受病疼的折磨。
但她没有想到,一周前的火灾……
家里人在熟睡中昏迷,是她顶着大火将所有人救出来,最后她却被砸落的火柱砸晕烧伤。
醒来后,所有人却认为林霜霜才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苏昙衣的唇瓣逐渐变得青紫,双腿没了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直到冷库的铁门被人拉开,温婉甜美的声音伴随着轮椅的吱呀声传来——
“呀,姐姐怎么躲在这里啊?”
林霜霜裹着雪白的貂皮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毛毯。
“我腿疼的睡不着,姐姐,来给我揉腿按脚。”
苏昙衣眨了眨睫毛上细碎的冰晶,艰难的吐出一口白雾。
“苏昙衣,起来给霜霜按脚。”沈言寂的声音从林霜霜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沉郁。
“我……动不了……”苏昙衣的牙齿不受控的打颤,声音细若游丝。
她在零下二十度的冷库里被关了整整八个小时,关节早已冻僵。
沈言寂的声音带上了愠怒:“霜霜的腿是因为救你才废的,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
而陆怀铮靠在门边,狙击手特有的锐利目光落在她身上:“昙衣,你以前对流浪猫都更有爱心。”
苏昙衣的胃抽搐着疼了起来。
明明都是假的,他们却要让自己用生命赎罪……
“快点!”林霜霜突然尖叫,手指死死掐住轮椅扶手,“我的腿抽筋了!”
沈言寂拽起苏昙衣的胳膊,陆怀铮扣住她的肩膀。她被拖出冷库,修改撞在门槛上,却因为冻僵感觉不到疼。
她被拖进客厅,按跪在林霜霜的轮椅前。
“从脚底开始按。”林霜霜的脚尖微微翘起,“能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疼痛。”
苏昙衣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林霜霜的脚踝,对方就突然抽搐般一脚踹向她的胸口:“你想冻死我吗?!”
她咬了一下舌尖,眼泪瞬间涌出,“言寂哥……她用冰手碰我伤口。”
沈言寂的眼神骤然阴沉,他一把抓起苏昙衣的手,然后按在了滚烫的壁炉台上。
“啊啊——”她惨叫出声。
“这是惩罚。”沈言寂声音冰冷,“霜霜每天都要忍受幻肢痛,你呢?”
苏昙衣满脸泪水,她看着自己掌心迅速浮现的水泡,嘶哑的声音几乎带着血腥味:“幻肢痛?她的腿明明——”
“啊!”林霜霜忽然尖叫一声,同时将茶几上的热水壶扫向苏昙衣。
滚烫的热水迎面泼来,苏昙衣闪躲不开,被兜头泼在了脸上,灼烧的剧痛霎时传来。
“对不起对不起!”林霜霜抓住苏昙衣的手,“我疼得失控了!”
相触的瞬间,指甲狠狠掐进她的掌心。
“放开!”苏昙衣吃疼,猛地将人推了出去。
“霜霜!”
“苏昙衣!”
林霜霜柔弱的摔倒在地,紧跟着,狠狠的一巴掌对着苏昙衣扇了过来:“不知感恩的东西!”
苏昙衣脑中嗡鸣作响,被扇倒在地。
她看见匆匆去扶林霜霜的沈言寂顿住脚步,目光落在林霜霜掉落在地的手机上。
“这是什么?”
“言寂哥你别看!”林霜霜假意去抢夺,“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姐姐的……”
沈言寂已经捡起手机,在看清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缩——手机屏幕上,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女人被几个男人围着,上面赫然是苏昙衣的脸!
沈言寂死死盯着她,脸上风雨欲来。
“苏昙衣!解释!”
苏昙衣脑中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冷库带来的冻伤、手上的燎泡、还有脸上……都在火辣辣的疼着,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似的。
“不是我……”
“不是你,那这是什么!?我不过是冷落了你几天,你就这么缺男人!?”
苏昙衣猛地看向林霜霜,颤声道:“是你……”
“够了!”沈言寂打断她,满脸的厌恶,“到了现在你难道还想把责任推给霜霜!?苏昙衣,我真的受够了你这幅样子!”
他冷笑着丢下一句话,“既然你这么不知廉耻,那我就让你尝试个够!”
说着,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陆怀铮的目光也满是失望,“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说完,他跟着走了出去。
“等……”苏昙衣踉跄着往前爬了一步,却忽然被林霜霜踩住了手。
她挑衅的笑着,缓缓道:“苏昙衣,乖乖给我当仆人,别起歪心思,否则,我会让你火遍全网。”
苏昙衣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就算去质问他们、揭穿我又能怎么样?是他们出的主意,你以为他们还会站在你那边吗?”
林霜霜的话像刀子一般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是啊,就算此时揭穿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她活不了多久了,只要忍耐下去……等到死亡的那天。
苏昙衣的脸色灰败下去,目光变得绝望。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踹开了。
去而复返的沈言寂手中拿着一段绳子,大步走了过来。
“苏昙衣!既然你喜欢玩,那我就让你玩个够!”
“撕拉”一声,身上的衣服被沈言寂扯烂,苏昙衣攥紧仅剩的布料,绝望的将自己蜷缩起来,“等等,不……你要干什么……”
她被绳子绑了起来,拖了出去。
“不要!放开我!”她剧烈的挣扎起来,身上几乎没有避体的衣料,她就这么被拖了出去。
绳子被系在一辆车上,沈言寂目光冰冷:“慢点走,别拖死了,好好展示展示她有多么放荡。”
车子动起来,苏昙衣被迫踉跄着跟上,痛苦和羞耻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想喊叫,想呼救……可对上沈言寂那双愤怒的眸子,她忽然觉得没了力气。
好疼……好难过……
车子只在别墅区转着,其实并没有外人,可苏昙衣还是听见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她踉跄一步摔倒在地,皮肤在地上摩擦出一片血迹,她停止了挣扎,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只有眼泪无声的滑落。
后背火辣辣的疼,剧痛让她吐出一口血,偏头昏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苏昙衣只感觉全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疼。
她全身上下都被绷带裹住,但还是有隐约的血迹渗出来,但比身上更疼的是她的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空洞绝望的眸中涌出汹涌的泪。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群记者蜂拥而至,手中的相机不断闪烁着,刺疼了她的双眼。
“苏小姐,请问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是真的吗?”
“你作为沈律师的妻子、苏家的千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是不是因为嫉妒林小姐才是真千金,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博眼球?”
相机将她的狼狈拍的无所遁形,紧接着,有人将手机屏幕凑到了她的面前,她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的脸。
照片已经被传遍了整个网络。
苏昙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不……不是我!这不是我!”
为什么!?林霜霜说过,只要她听话就不会传播照片!?她为什么出尔反尔!?
没人相信她的话,都满脸鄙夷和嘲讽的看着她。
“我要告他们侵害我的肖像权!告他们造谣!”苏昙衣泪流满面。
他的丈夫是金牌律师,这种事他一定会帮她的,一定会的。
就在这时,沈言寂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记者们立刻围了上去:“沈律师,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您会起诉那些传播照片的人吗?”
沈言寂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苏昙衣,没有丝毫温度:“这件事完全是苏昙衣不知廉耻、自食恶果,我认为,传播者不构成犯罪。”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穿了她的心脏。
苏昙衣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他可是她的丈夫啊,为什么要站在加害者那边?
苏昙衣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将帽檐压得很低,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但是医院已经不能呆了。
刚走出医院大门没几步,忽然,一只臭鸡蛋精准的砸在了她的背上,黏腻的汁液淌下来。
“看!就是她!”
“身为律师老婆还不知检点,真是丢人现眼!”
污言秽语伴随着臭鸡蛋和烂菜叶一起砸过来,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甚至凑到她面前,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语气下流:“美女,网上那些照片我都看了,我就喜欢你这款,一晚多少钱啊?”
苏昙衣吓得浑身发抖,拼劲全力拨开人群往前跑。
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她也顾不上捡,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脚,流了一路的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那个所谓的“家”,只觉得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恶臭,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
一进门,林霜霜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敷着面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昙衣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你说过只要我乖乖听话,你就会遵守诺言!”
林霜霜慢条斯理的揭下面膜,脸上带着无辜的笑:“我的好姐姐,我说过什么?你是说那些照片?就是不小心散播出去了,我以为别人不会信的。”
“你!”苏昙衣踉跄了一下,虚脱的跌坐在地。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父母打来的。
“苏昙衣!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看看你做的那些龌龊事,真是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种不要脸的贱人!?”
电话被狠狠挂断,她握着手机,身体摇摇欲坠。
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原来真的没人在乎她,没人相信她。
绝望像是潮水一般将她淹没,苏昙衣忽然觉得很累,她不想再挣扎了,也不想再解释了。
她抖着手,在手机上买了一张最近的机票。
无所谓去哪里,让她离开这个窒息的“家”吧,她曾经在这里付出所有的真心,以为自己得到了所有的爱,直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留下只有无尽的折磨,她要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安静的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
“这是什么?”陆怀铮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把夺走了她的手机,“你想去哪儿?”
“苏昙衣,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出了这种事,你就想这样逃避?罪还没有赎完,你想跑哪儿去!?”
“我没有……”
“没有?”陆怀铮高大的身形逼近,眼神冰冷,“你就是经不住事,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是不是?我告诉你,没人会再上当了!”
林霜霜走过来,挽住陆怀铮的胳膊,柔声道:“怀铮哥,你别生气,姐姐她就是一时糊涂,你就……你就给她点教训,让她涨涨记性吧。”
“霜霜说得对,是该给你点教训了。”
他一招手,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将苏昙衣死死按住。
她被拖到四楼的房间,双手被粗麻绳绑住,然后直接被吊在了窗外的露台上。
冰冷的绳子勒得她手腕生疼,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胳膊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放……放开我……”她连呼救都没有力气了。
陆怀铮和林霜霜站在下面,冷漠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等你知错了,我们再把你放下来。”
烈日灼烧着她的脸,苏昙衣的心脏却一片冰冷。
好疼,好累。
既然活着这么痛苦,那不如就死了吧。
她扭动着手腕,任由粗糙的麻绳将自己的手腕摩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绳子流下,沿着她的脸落在地上。
只要再用力一点,让绳子断开,从四楼摔下去应该就可以解脱了吧。
苏昙衣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也开始摇晃。
就在她即将坠下去的最后一刻,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猛地将她拉了上来。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沈言寂紧张又愤怒的表情。
沈言寂死死抓住苏昙衣的胳膊,手指像是要嵌进她血肉模糊的皮肉里。
那丝转瞬即逝的慌乱很快被暴怒吞噬,他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声音如冰:“买了机票想跑?”
苏昙衣被她甩在地板上,身上大大小小始终没愈合的伤口撞在坚硬的地面,疼得她蜷缩起身子。
“苏昙衣,你以为你离开了我们还能有什么?”
“没有苏家和沈家,你能住大房子?能穿名牌?你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富贵人生!”
“我不信你真的想走,不过是些想引起我们注意的把戏罢了,你以为这样就不需要赎罪了吗?”
苏昙衣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她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当初嫁给沈言寂,只因为年少时那点可笑的心动;对林霜霜掏心掏肺,是以为那是血脉相连的妹妹;对父母百依百顺,不过是渴望一点点秦清。
可这些话,她没力气说了,辩解无用,在他们眼里,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沈言寂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怒火更胜,狠狠扔开她:“滚去把自己洗干净,恶心死了。”
她身上的臭鸡蛋液体已经凝固,黏连在衣服上,确实像垃圾一样恶心。
苏昙衣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走进浴室,冰冷的水浇在身上,混着血流下来,她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慢慢捏紧了手。
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她想在死之前安稳的活着。
趁着沈言寂不在,她偷偷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手指因为颤抖几次按错了号码。
终于,通讯接通。
“喂……警察吗?救救我……”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带着哭腔。
很快,警察就来了,苏昙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冲了上去:“警察同志!救我……他们把我关起来、还吊在露台上……”
委屈和恐惧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颠三倒四的说着,泣不成声。
一阵混乱之后,陆怀铮和苏家父母匆匆赶来,一众人站在客厅,冷漠的看向苏昙衣。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林霜霜的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委屈极了:“警察同志,你别听姐姐胡说,她有精神病,经常幻想有人要害她。”
苏父苏母也跟着附和:“是啊,她最近精神不正常,我们带她看过好多医生了。”
陆怀铮说:“她身上的伤都是自己摔的。”
沈言寂说:“我是她丈夫,我有她的诊断证明。”
一张精神病诊断书落在警察手中,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是真的。”
苏昙衣看着这一切,如遭雷击。
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诊断证明!她不是神经病!
“不……这是假的!是他们伪造的!”
苏父苏母悲伤的看着她,“衣衣,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所有的家人都站在苏昙衣的对立面,诊断证明板上钉钉,也许是苏昙衣披头散发的模样真的很像神经病。
最终,警察叹口气,露出为难的神色:“既然有诊断证明……家里有这么一位精神病人,你们也是辛苦了,但家庭内部矛盾还是要好好沟通。”
沈言寂脸上带着精英微笑,和警察握手告别。
门关上的瞬间,所有人阴沉的视线都落在苏昙衣的身上。
“你一个罪人,竟然想让我们坐牢?”沈言寂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为了毁了我们,你连报警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苏昙衣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涨的通红,却像个木偶一样没有别的反应。
沈言寂冷笑一声,松开手:“把她带到地下室。”
苏昙衣被拖进漆黑的地下室,她被绑在一张奇怪的床上,手脚被皮带固定住。
“既然你这么不安分,就在这儿好好反省。”
话音落下,一阵强烈的电流瞬间穿过苏昙衣的身体,她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地下室没有光,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
整整三天,没人给她水和食物。
她能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或许这样也好,终于可以解脱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穿着白裙子,站在阳光下,对沈言寂露出灿烂的笑。那时的她,眼里还有光。
而现在,光彻底熄灭了。
苏昙衣还是被拖了出去,葡萄糖液注入身体,她恢复了些微的意识。
陆怀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道错了吗?”
沈言寂的声音也没有丝毫温度:“霜霜受了委屈,你去给她道个歉。”
苏昙衣趴在地上,眼皮重的抬不起来,三天没进水米,喉咙干的发不出声音,只能轻轻点头。
反正都这样了,道歉不道歉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又反抗不了。
她被佣人架进车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被宽大的外套遮住,她像只被遗弃的猫儿一样埋头在膝盖中,蜷缩在角落里。
目的地是市中心私立医院,苏昙衣被沈言寂拖着往病房走,走廊里挤满了急着,看到她的瞬间,镜头几乎要怼到她的脸上。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林霜霜就坐在椅子上,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而单人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她的外婆。
苏昙衣瞳孔骤缩。
外婆是对她最好的人,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仍旧把她当做最亲的孙女,外婆身子不好,她根本不想惊动老人家!
“跪下,当着长辈的面和霜霜道歉,才能突出你的诚意。”
苏昙衣浑身都僵住了。
“怎么,不愿意?还是觉得自己没错?”陆怀铮冷笑出声。
周围的记者开始窃窃私语,镜头齐刷刷的对准了她,苏昙衣能明显看见外婆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但她带着呼吸机,说不出话。
“外婆身体不好,为什么非要……”
“所以你最好快点,免得打扰外婆休息。”
苏昙衣如坠冰窟,她看着那些憎恶的眼神和虚伪的嘴脸,忽然觉得可笑,终于,她慢慢弯下膝盖,“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疼的眼前发黑,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尊严这种东西,她早就没有了。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传遍了整个病房,“是我错了。”
记者们按快门的声音更响了。
苏昙衣看见外婆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忽然,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外婆!”苏昙衣脸色大变,冲过去抱住老太太。
病房里乱成一团,医生护士匆匆赶来,将老人推进了急救室。
苏昙衣跪在地上,心中一片慌乱,她像站起来,却因为跪的太久,双腿发麻,一下子摔倒再付。
一个护士匆匆跑来:“谁是病人家属?情况危急,需要立即输血!”
苏昙衣想也没想就爬了过去:“我是!我的血型和她一样,抽我的!”
情况紧急,甚至顾不上她状态不好,针管刺进了血管,血液被一点点抽走,她眼前渐渐发黑,却只能咬紧牙撑着。
一定要救回外婆。
终于,护士拔出针管,嘱咐她好好休息,她刚想出去问问外婆的情况,却听见了她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林小姐那边怎么样了?刚接到通知,她从楼梯摔下去了,急需输血。”
“放心,刚从苏老太太那边抽了些,正好匹配,已经送过去了。”
苏昙衣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她用尽力气扶着墙站起来,朝着急救室的方向挪过去,每走一步,全身骨头碎了似的疼。
但她要问清楚,为什么要把外婆的血给林霜霜?外婆现在怎么样了?
她艰难的爬到了急救室的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医生遗憾的声音。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轰”的一声,苏昙衣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她的存在,是不是只会带来灾难?她连最后一点想守护的东西,都护不住。
眼泪汹涌的流出,黑暗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外婆温和的笑容,听到她轻声说:“衣衣是个好孩子。”
可现在,那个唯一爱她的人,不在了。
苏昙衣的心脏彻底空了一块,只剩绝望和鲜血淋漓。
自那天以后,她的通讯设备被拿走,身上没有一分钱,一举一动都被严密的监视着。
她试过悄悄逃跑,却被早就守在别墅外的保镖揪住头发拖了回去。
头皮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可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仍在地板上。
沈言寂就站在客厅了,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衣衣。”他难得放软了语气,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听话一点,等你赎完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昙衣趴在地上,几乎想要呕吐。
赎罪?她何罪之有?是罪在不该对他们付出真心吗?
苏昙衣逆来顺受、任人折磨,可是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心中总还带着一丝遗憾。
她住在内陆,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真正的大海。
课本里说,大海是蓝色的,广阔无垠,能包容一切,她想去看看,哪怕只有一眼。
终于,在一个所有人都熟睡的深夜,她从狗洞爬出别墅,跑了一个小时后钻进了一辆出租车:“师傅,求你带我去隔壁海城。”
司机愣了一下,还是发动了车子。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苏昙衣第一次感觉到一丝自由的气息,她想象着大海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弱的笑。
可就在车子即将驶出市区时,一辆黑色的叫车突然从侧面就冲了出来,狠狠撞在了出租车的尾部。
巨大的冲击力让苏昙衣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正被沈言寂和陆怀铮一左一右的拖向一个包厢,被撞出血的头只被草草的包扎了起来。
“今晚的事,我们之后再跟你算账。”沈言寂神色阴沉。
陆怀铮接话道:“一个合作商看上了霜霜,你跟霜霜有几分相似,去陪合作商喝几杯,这个合同必须签下来。”
苏昙衣心中冰冷一片,她哑声道:“你们要把我送给……”
沈言寂不耐的打断她:“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只是喝几杯酒,没让你做什么。”
苏昙衣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她被架着坐在了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身边,神色麻木。
一杯杯酒喝下去,她能感觉有只油腻的手在她的大腿上游走。
她恐惧的颤抖起来,恍惚的视野中,忽然不见了沈言寂和陆怀铮的影子!
他们把自己抛下了!
血液逆流,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中年男人紧紧禁锢在了怀中,然后压在了桌上。
“这个小美人比那个漂亮多了,苏家很有诚意啊。”
他狞笑着,一把撕扯开苏昙衣的衣服。
不!不要!
苏昙衣剧烈的挣扎起来,油腻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尖叫一声,摸到了桌上的酒瓶,然后狠狠砸在了老男人的头上。
“啊!”
鲜血四溅,瓶子碎裂,老男人滑倒在地上,苏昙衣颤抖着摸起一块儿碎片,狠狠划向自己的手腕。
手腕血肉模糊,她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
跑!快跑!
苏昙衣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包厢。
手机响起,她碰到接通键,里面传来沈言寂冰冷愤怒的声音:“刚才有保镖说看到你跑出去了,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我命令你快点回来!”
眼泪流了满脸,苏昙衣手上全都是血,她剧烈的颤抖起来。
为什么?她明明就快要离开了!为什么要彻底毁了她!?
“沈言寂……”她喃喃出声,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笑起来:“哈哈哈,沈言寂,陆怀铮,林霜霜!我诅咒你们所有人,都去死吧!”
她将手机狠狠扔在地上,从桥上望见了下面汹涌的河水。
漆黑的河面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召唤着她。
她向往海,却终究没有见到。
也好,就这样吧。
苏昙衣笑了笑,然后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河水瞬间将她吞噬,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仿佛看到了一片蓝色的大海。
广阔无垠,包容了她所有的痛苦和遗憾……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