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战友联谊会结束不久,露露打电话告诉丁铁军,丽丽从美国回来了,安排晚上一起聚一聚。还在蓉城长廊桥上酒店订了座。当晚,丁铁军,聂冬青,露露和丽丽,分别四十多年后,又重新坐到了一起。只是当年的小知青,已经变成了爷爷、奶奶。
第二十三章 神奇的邂逅
战友联谊会结束不久,露露打电话告诉丁铁军,丽丽从美国回来了,安排晚上一起聚一聚。还在蓉城长廊桥上酒店订了座。当晚,丁铁军,聂冬青,露露和丽丽,分别四十多年后,又重新坐到了一起。只是当年的小知青,已经变成了爷爷、奶奶。
大家喝着酒回忆着过去,酒不醉人人自醉。当年他们是如何认识的,这还有一段故事呢。鼓岭县是四川西南一个贫困县,紧邻云贵山区。峰峦逶迤,山路陡峭,怪石嶙峋,植被贫瘠。露露和丽丽是树根大队的知青,树根村和树叶村是相邻的两个大队,为什么叫树叶、树根村,这名称都和树有关呢?由于那里山石成林,种点包谷都是在石头缝里耕作,稍微平坦的地就种烟叶,植被不多,树是很珍贵的东西。放牛和割草都是要到河沟山谷里草木多一点的地方去,在那个河沟与山谷的半山腰一间茅草屋,住着一个叫周拐脚的人,他天生右脚短一截,是个残疾人。绰号又叫周半仙,人尤为机灵,不但会算命还会用草药给人治病,最特别是他还会做鸟枪打鸟。不仅如此,对农时也非常在行,经常有人上他家算命买药的,并且树叶村的生产队长还时常去请教他什么时候,那天播什么种,栽什么菜,在当地也算一个高人和天才。平时知青到附近的集市护洲驿赶集,树根村的人都要从树叶村的石板路上经过。丁铁军和聂冬青时不时的都看见史露露和袁丽丽两个气质比较高雅的女知青结伴而行,经过他们知青屋前石板路的时候,总想偷偷瞄上一眼,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认识。
后来他们邂逅也是一个奇遇。
一个星期天,丁铁军无聊好奇突发奇想,逼着聂冬青跟他步行,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周半仙算命,算命属于是封建迷信,是绝对禁止的。聂冬青本来就不信这些,很不情愿又被逼无奈,干这事必须要悄悄的进行,免得麻烦。走过河谷山间,路有十多里远,好在终于见到了那个叫周半仙的周拐脚。见他年纪不算大,个子也不高,长相是有点朴实平常,只是留着一些黑亮的络腮胡还有点不同寻常。聂冬青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如果答得对就让他算命还给钱。聂冬青拿出笔和纸,出了一道一元一次方程的数学题。他知道周拐脚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怎么可能解初中的数学题呢。没想到,周拐脚看着题,想了想就给出了正确答案,这让他俩大吃一惊。于是周拐脚不慌不忙就分别给他们算了命。他看了二人的面相和手相说道,聂冬青长得像判官是将军命,丁铁军长得像和尚是宰相命,都是了不得的贵人命,而且俩人都很有桃花缘,而且不远千里近在眼前。周拐脚还分别给两人另有叮嘱,说丁铁军命硬,千万注意事不过三。对聂冬青,周拐脚吩咐这辈子切记防风。二人将信将疑离开周拐脚家,临走给了周拐脚两角钱一包的金穗香烟,权当是报酬,不敢给钱,因为怕是支持封建迷信。
下得山来到了河谷,这是一段人烟稀少,草木最深的地方,突然听到前面草丛里有打斗还有女人呼救的声音,二人赶忙跑过去看到一个惊人的景象:有两个大汉分别压着两个漂亮女孩在草丛里厮打,分明是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暴。丁铁军和聂冬青二话不说,立马上前去解救她们。丁铁军和聂冬青一人一个拉起两个壮汉的双腿,把他们从草丛里往石板路上拉,两个女孩趁此机会挣脱魔爪站起身子。那两个壮汉非常强悍,其中一个蹬脱聂冬青的双手翻起身子捡起草丛里的一根树疙瘩,猛地向聂冬青头上挥去,也不知那个时候是一股什么力量驱使,丁铁军飞起身体,扑向聂冬青身体,那树疙瘩一下砸中了丁铁军的头,丁铁军两眼一黑,鲜血冒了出来。有一个女孩对着歹徒大喊,我爸爸是公安局的,你们找死啊!那两个大汉见状不妙一溜烟飞快的跑了。聂冬青和两个女孩一块七脚八手地把丁铁军背到了周拐脚家。
丁铁军很快醒了过来,只是头晕呕吐,周拐脚马上给他包扎伤口,还熬药给他喝。周拐脚说这是轻微脑震荡,得好好静养几天,尽量不要活动,更不能激动。难怪此后丁铁军一遇到事就头疼呢,原来是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聂冬青和丁铁军在周拐脚家一住就是三天,每天吃周拐脚做的饭菜,还有草药汤。那两个漂亮女人是谁,真是无巧不成书,她们就是一直想见到认识的两个女知青,聂冬青救的那一个叫史露露,丁铁军救的那一个叫袁小丽,她们也是无聊好奇,来找周拐脚算命的,没想到遭遇了流氓暴力事件。她们后来也没报案,其实那两个人也就是想耍流氓占便宜,也不敢真的强暴她们。要是报案传出去了,还不坏了名声,惹了麻烦。这两个女知青在周拐脚家陪伴了一天后,见无大碍第二天便离开,临走时她们还给了周拐脚十块钱以示感谢。那时的十块钱相当于现在的一千都不止,没想到无意中邂逅了两个大美女。也没想到以后他们都成了朋友,三番五次结伴去周拐脚家玩,还拿着周拐脚的鸟枪去山上打鸟。周拐脚也不给他们算命了,只是弄些山珍给他们吃,讲些故事听。可惜后来周拐脚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人去屋空,杳无音信,据说是到峨眉山仙游去了。
这次是丁铁军救了聂冬青,其实聂冬青早就救过丁铁军一命。
1960年初,丁铁军和聂冬青都才七岁,读小学一年级。两家人都住在江阳市郊区长江边上一个桂圆坝坝的大杂院里。他们两家背靠背的住着,聂冬青的爸爸是外省人,听说解放前当过国民党的兵,还去过国外,会修理汽车。聂冬青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丁铁军有六个弟妹,小时候玩得可热闹了,聂冬青他们全家都爱吃蛇,在家门前立了一根柱子是专门剥蛇用的,他们一家人还生吞蛇苦胆,他们家吃蛇大家围着看,有时他们还端着白花花的蛇汤让大家喝,刚开始吓得人们胆战心惊的跑开,后来还真的尝了尝,味道不错还好喝。吃了蛇胆真的会变得很勇敢和聪明呢,眼睛也会更清亮。也许就是这些蛇胆蛇汤,让聂家的老三才救下了丁铁军一命:那天丁铁军和聂家老三钻到一个废弃的猪圈里玩,铁军不小心左手拉住了一根在空中吊着的电线,当时心脏一下就被电击麻痹了,失去了反应能力,看着他瞬间成了蜡像,聂家老三毫不迟疑,他挥起右臂狠狠向丁铁军的左臂砸去,丁铁军的手臂被“扑”的一声砸脱了电线,好久丁铁军才慢慢恢复过来。但是聂家老三回家后,还是给丁铁军的父母告了状,这消息震惊了整个桂圆坝坝,丁铁军被父母狠狠的揍了一顿,好几天丁铁军都躲着不敢见人。当时丁铁军对聂冬青又恨又爱,救了我又害我,什么玩意,让我不知如何说好。他心里是这么想的。那时他们还那么小,聂家老三有那样的能力真的不可思议,如果没有人家相救,丁铁军必死无疑,这事直至今天丁铁军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后来1964年,丁铁军的家搬到了位于杜家街江阳市酒厂的新宿舍,八年间丁铁军和聂冬青失去了联系,没想到后来他们都因为初中生超龄上不了高中,而下乡到了鼓岭县,在树叶村他们又奇迹般的重逢了,你说他们经历了这些事,关系铁不铁,他们俩和露露、丽丽的关系奇不奇,那是现实版的今古奇观也!
从闲聊中了解到,丽丽到了美国后,和一个美国商人结了婚。没过几年就分了。然后又和一个华人认识,一起开饭馆,后来也分了。就这样东颠西跑还去了很多国家寻找机会,混了四十年,终究竹篮打水一事无成。后来听闻聂冬青和丁铁军在国内发展得挺好的,又不好意思回来怕丢脸。现在年近花甲,终于鼓起了勇气,准备归国回乡安度晚年。但是她的父母都去世了,亲友都已经离散,无亲无故的,不知道投靠谁。露露提议,想让她最终的暮年和丁铁军权当是家人一起生活。丽丽的意思现在就等丁铁军一句话,然后就办签证回来。但是她回美国去以后,又犹豫反悔了,说暂不回国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想再等等看。
战友联谊会后的第二年冬天,白雪的八十七岁老父亲白斌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逝世了。老人家的遗嘱吩咐白雪,要将他的骨灰撒在阿拉沟奎先达坂,他要和他心爱的儿子白成昆常伴在一起。 白雪为了完成老父亲的心愿和丁铁军通了电话,约好了再次去阿拉沟的时间,并商量好都带上儿子,女儿和孙子辈。并一再叮嘱,要邀请草草一同前往。白雪很喜欢草草,感觉跟她在一起很纯静很舒心,她也希望丁铁军一定要好好的爱草草。最后,白雪还在电话里对丁铁军说:“老爸一生都奉献给了中国的铁军事业,他最遗憾的事是,就是自己深爱的女儿没有嫁给像丁铁军这样的铁军,而白白耗费青春年华”。其实,这也是白雪她自己一生最大的遗憾,她没有珍惜她最该保存的东西,失去了她最不该失去的人。丁铁军安慰她说:“得到的有可能失去,失去的也许就是永恒,人生本没什么遗憾,最该珍惜的东西是战友纯洁的情义,这情义,永远无法磨灭和忘记,永远也不会失去”!
他没告诉白雪,其实草草在两年前已经去世,因患脑癌没下得来手术台上。被推进手术室前,她还留给丁铁军一个最后的微笑。她好像有什么预感,从脖子上取下来丁铁军送给她的黄金翡翠项链,她要丁铁军转送给白雪。她曾经告诉丁铁军说:白雪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是跳舞跳得最好的女人,也是她一生最羡慕的女人。她很喜欢白雪,还很想念她还盼望着再见她。
真的遗憾了,她再也见不着白雪,也永远也不可能和大家一起再去阿拉沟了。
草草死后,丁铁军痛不欲生,从此百无牵挂,就不再管集团的事了,他最后的工作和兴趣就是一心收集铁道兵的遗物,开办了一个铁道兵博物馆,当下的博物馆已经有很多藏品,什么皮大衣、大头鞋、茶缸、脸盆、小板凳、帽徽领章都有,还有孙志伟的理发推子,徐静的小提琴,以及很多的照片、文章什么的。最新的藏品是那丁铁军和聂冬青欢迎战友们到碧云峡敲打的那套锣鼓。藏品之多数不胜数。有几件是丁铁军最心爱的文物:一件是那属于聂冬青、草草和自己的小铝锅。锅沿的缺口还在,像个月牙,盛着半世纪的月光。第二件藏品就是属于白雪和自己的五张十元的人民币。还有那个是属于白成昆的祭品,是已经空了的酒瓶,当时丁铁军把它放在了白成昆的墓碑下,离开时没想到白雪舍不得又带走了它,而且一直保存到现在。还有两件是最有价值的藏品,一个是姚书娟编写的“铁道兵英灵录”这本沉甸甸的巨著。另一个是顾银燕和他老公曾清光共同创作的剧本“永远的怀念”手稿,在那剧本手稿的首页赫赫书写着: 此剧谨献给全体铁道兵战友和亲属。献给光荣牺牲的烈士和烈属。后面几个草书字是铁道兵副司令员白斌的亲笔 “永远的铁道兵,永远的怀念”。(完)
来源:铁道兵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