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后来我假死脱身,一向清冷自持的裴贺年却哭红了眼睛,跪在坟前要殉情。
**公主请别和离**
我嫁给裴贺年的手段并不光彩。
宫宴上,我一眼就看上那个意气风发的探花郎。
可惜他傲气得很,看不上我这个嚣张跋扈的公主。
最后还是我趁着他酒醉,生米煮成熟饭,撒泼打滚求得父皇赐婚。
裴贺年婚后性子越发冷淡,只有在床上时才会发狠。
我哭得嗓子都哑了,「贺年,够了……」
他掐着我的脖子,咬了上去,「可,公主不就喜欢这样吗?」
我以为我总会把他焐热,谁知一年后,他联合皇叔造反。
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后来我假死脱身,一向清冷自持的裴贺年却哭红了眼睛,跪在坟前要殉情。
1
今日中秋夜宴,王公大臣都带着自家的公子小姐参加。
不光是为了热闹,更是父皇有意让我从中选夫婿。
谁都知道父皇最疼爱我这个长公主,将来的驸马马虎不得。
可我转了一圈,都没喜欢的。
父皇身边的陈公公小心翼翼地问我:「刚才首辅家的公子如何?」
「那些人一见到我,就和蜜蜂见了蜂蜜,阿谀奉承奴颜媚骨。」
「那陈小将军呢?」
「脸红脖子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陈公公卑躬屈膝:「那公主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我想起了八岁那年,我曾经住过一处府邸,府里有个小公子,和我差不多大,我对他一见倾心,追在他屁股后面整整一年,可他都冷冷淡淡,不肯多和我说一句话。
临走的时候,我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夫君。
小公子皱了皱眉,马车都出了城,我也没得到他的回答。
这么多年过去,小公子的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但那怦然心动的感觉却不减。
之后我问过父皇那小公子是谁。
可那时父皇还是皇子,因为宫斗失败,不得已把我送到亲信府邸,这是父皇留的后手,自然不能暴露。
父皇只是说,有缘自会相见。
我虽然娇蛮任性,但我不傻,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陈公公问起我时,我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小公子那模糊的身影。
明明比我高不了多少,却总是仰着下巴,端着架子。
「我喜欢有骨气,有傲气,不能太上赶着,欲拒还迎……」
2
远远地,有人快步走来,但在听到我的话后,放缓了脚步,最后停在了长廊的灯笼下。
还是陈公公先认出了他。
「原来是裴探花。」
裴贺年是今年殿试的探花郎,听说长得清风明月、俊朗不凡,前些日子打马游街,就引起了不小轰动。
无数闺阁女子都把他当做梦中情人,他的临摹小像也卖得格外好。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今日一见果然出众!
昏黄的灯光下,裴贺年长身而立,俊朗非凡,他在哪里,哪里就犹如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
许是刚刚当上探花郎,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意气风发。
果真是清风明月!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来,长袖晃动,拱手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
不卑不亢,风度翩翩。
就算是躬身行礼,脊背也挺得直直的,端庄自持。
我扯了扯陈公公的袖子,压下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
「陈公公,我喜欢他!」
3
陈公公顺着我的手看去,和裴贺年的视线相撞。
幽暗的灯火在他眸中跳动,看不清神情。
「哎!这好说……」
陈公公的脸上犹如吹过了一阵清风,好似多日阴霾消散,露出雨过天晴的笑容。
可不等他说完,远处的裴贺年就后退了一步,像是有意拉开距离。
接着就听到有个欢快的女声在拐角处喊他。
「贺年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快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裴贺年清淡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马上。」
然后冲着我的方向行礼告退。
人已经看不见,但我还能听到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会宴会你坐我旁边……」
莫名的有些聒噪。
宴会开始,我环视一圈,果然见裴贺年坐在温华月旁边。
温华月是皇叔的女儿,也是我的堂妹。
看来裴贺年应该是皇叔那边的人。
父皇还是皇子时,并不受宠,皇叔习惯什么都压父皇一头,温华月也有样学样。虽然现在父皇登基,可我和温华月却学不来他和皇叔那样表面上的亲厚。
整个京城都知道我和温华月素来不和。
裴贺年自然忠人之事、尽人之责,怪不得他对我那样冷淡。
整个宴会上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
3
我烦闷不已,父皇觉得奇怪,毕竟我向来从不受委屈,就算是温华月和我不和,我也会当场还回去。
可如今,我却是没有半分办法。
父皇沉吟片刻,「茶楼来了位先生,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达博学,你若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问他。」
茶楼的三楼没有客人,雅间被纱帐隔成了两间,隐约能看到纱帐里的矮桌旁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应该就是父皇说的那位先生。
茶楼说这位先生行踪不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想让他解惑明智,可先生却只见有缘人。
一张纸条从纱帐中递了出来。
「姑娘想问之事繁杂纷乱,犹如黑夜,拨云才能见月,切不可只看表象。」
上面的字迹有些奇怪,好像是用左手写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看来这位先生也不是很厉害,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和街上的算命先生有什么不同?
「打动心仪的男子需要很复杂吗?」
对面沉默了半天,好一会才听到手忙脚乱写字的动静。
又一张纸条递过来。
「姑娘可以试试亲手画个纸鸢送他。」
纸鸢……
那时我追在小公子身后,似乎也承诺过会亲手画个纸鸢送给他,可到了我临走时,那纸鸢都没有画完。
看来那时我就开了窍,同一个办法到现在都不过时。
4
我拿着纸鸢等在宫道上。
今日裴贺年进宫谢恩,是个好机会。
谁知一阵风把我手中的纸鸢吹到了树上。
为了不被打扰,我没有带着随从,好在小时我经常掏鸟蛋送给小公子,爬树也不在话下。
可我没想到树上会有一只蜂巢,蜜蜂受到打扰,倾巢而出。
我脑子嗡的一声,想的居然是我会不会毁容。
就听有人喊了一声「跳」。
来不及细想。
手一松,就掉了下去。
落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不等我看清,还带着温热的披风罩在了我的身上,接着就是跑动带来的摇晃。
我窝在他的怀里,想要起身,「纸鸢……」
「公主还是想想怎么不被蛰吧。」
我如愿地和裴贺年有了独处的机会,可是却并不太美好。
裴贺年带着我躲在了耳房里,虽然我没有被蜜蜂蛰咬,但他却肿了半张脸。
一半清朗俊逸,一半肿得如同猪头。
想必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消肿了吧。
果真从那天起,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不知是躲我还是在家养伤。
而那只落在树上的纸鸢,后来我去找过,也不见了。
5
如此一来我备受打击,又去了茶楼。
听茶楼的伙计说,先生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我失落地刚走出门口,伙计就气喘吁吁地跑来。
「姑娘,先生来了!」
纱帐外,还能听到先生微微喘气的声音。
似乎来得很急。
可我无心关注。
「先生,我不想再继续了,这样下去他不会动心的。」
隔着纱帐,我看到先生似乎想起身,但身子撞倒矮桌,碰洒了我带来的酒坛,一阵酒香飘了出来。
先生顾不得擦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而是慌忙地提笔。
「先生不用劝了,我打算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就不会跑了。」
我等不及了,我怕裴贺年和当初的小公子一样离我而去。
这么多年看着父皇争权夺势,让我知道有些东西不能只靠真心。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得到他的人!
先生开口了,是故意压着嗓子的沙哑声,连字条都来不及写,「那如果失败了呢?」
「失败?那我就换个人。」
我起身就走。
没有理会纱帐内传来笔掉的声音,以及那声轻微的如同幻听的「温静禾」。
5
很快机会就来了。
温华月在行宫举办宴会,以往看来面子上我们彼此都会发请帖,但互相都没有去过。
这次我却参加了。
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无数道好奇和惊讶的视线。
「呦,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温华月正坐在裴贺年身旁说着什么,见我来一脸的不悦。
「你请我,本宫自然要来。」
自从我进门,裴贺年就没抬头看我。
我仰着下巴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
裴贺年正在低头倒酒,可酒水都撒了他还没有察觉,还是温华月惊呼才让他回过神来。
「贺年哥哥你怎么了,是喝醉了吗?刚刚你来时就带着酒气,今晚可要少喝一点……」
我端起一旁的酒杯,「裴探花,可以和本宫喝一杯吗?」
「公主您也看到了,在下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裴贺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顿,随后收回了身侧,紧紧握住。
「公主殿下,您就别再坚持了,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温华月一脸挑衅,「其实沈小将军也不错,你如果想和他喝一杯,他也许不会拒绝。」
就在我想还要不要坚持下去的时候,裴贺年突然端起了酒杯。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殿下,我喝,您让喝多少,我都喝。」
6
我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我虽然娇蛮任性,但也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也从未用公主的身份逼迫过谁。
裴贺年喝醉了。
醉得不省人事。
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我拿着临时抱佛脚的避火图随意地撩拨了几下。
裴贺年本就因为醉酒急促的呼吸就更加剧烈了。
就算是宽松的衣物也掩盖不住凸起。
刚坐下我就后悔了,怎么那么疼?小宫女拿来的避火图上面都是一脸的享受,一定是假的。
我光顾着琢磨事后一定要狠狠惩罚卖假书的店家,没注意身下的裴贺年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把想要翻身下床的我重新压在了床上。
我刚要开口,就被裴贺年狠狠吻住。
那一晚我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裴贺年宰割。
我从不知道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裴贺年居然会这么疯,这么贪心。
我所有的惊呼都被他吞入口中。
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也被他一一舔去。
一夜凌乱。
7
陈公公着急忙慌把我请进皇宫的时候,我腿还有些发软。
昨晚折腾了一晚,等我中午睡醒时,裴贺年已经不在身旁了。
这点我也预料到了。
裴贺年从小就读圣贤书,心中清风明月干干净净,哪里见过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他无法接受,逃跑也正常。
「这次陛下发了火,一会您要小心些。」
陈公公一脸的紧张,领路时还一直自言自语。
「一地的碎片,真是可惜了,有个还是前朝的瓷片,陛下喜欢得紧,就那么摔了……」
「也不让奴才进去,您去了可得好好劝劝陛下……」
陈公公步履仓促,急得不行。
从小到大,不管我惹了多大的祸事,父皇都没有动过怒。
还记得我小时候,有次调皮,用蜡烛把父皇的胡子烧了,导致父皇在外族来使面前失了威仪,那次父皇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人把寝殿的蜡烛换成了夜明珠而已。
看来父皇这次真是龙颜大怒。
其实我本想今日来和父皇求赐婚,到时就算是父皇生气,只要我撒撒娇,哄一哄,父皇肯定会同意。
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居然敢提前捅到父皇面前。
我想从陈公公口中问出告密的是谁。
陈公公不说话,只是忌惮地看了眼御书房,「殿下进去便知……」
然后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我正奇怪是什么人让陈公公敢怒不敢言,脚还没迈进书房,一只茶杯碰的一声被摔在地上,碎片飞到了我的脚边。
「想……没门!」
我停住脚步,然后是熟悉的声音传来,「求陛下开恩!」
裴贺年伏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闷。
「想」后面的话被茶杯碎裂的声音掩盖,没有听清,但我也能猜到,裴贺年一定是来告状的。
裴贺年额头被碎片划破,血珠顺着眼角流下来,有种病态的美。
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衣服。
前半夜的时候它还穿在裴贺年身上,后半夜的时候它就被随意扔在了地上。
皱皱巴巴的。
8
我闯进了御书房,打断了裴贺年后面的话。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回头了。
父皇生气,让裴贺年滚。
按照陈公公的说法,父皇已经气了半个时辰,那裴贺年也跪了半个时辰。
我伸手去扶,就算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裴贺年在我触碰的那一瞬,浑身紧绷僵硬。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神情躲闪,不敢看我,就连退出去的时候都是弓着腰,额头冒汗。
裴贺年走了,父皇气消了些。
我趁机游说撒娇,「父皇,只要您下旨赐婚,就算裴贺年不乐意又如何?」
「赐婚?他也是……」父皇眼神复杂,随即叹了口气,「你真的要嫁给他?」
见父皇口风松动,我点点头。
「比珍珠还真。」
否则我怎么会如此费尽心思?
而且我觉得上天都在帮我,要不是那日裴贺年提前喝了酒,失了往日的警惕,他又怎么会卸下防备被我灌醉?
温华月想阻止,却被醉得东倒西歪的裴贺年洒了一身的酒,最后只得离席。
裴贺年这才被我顺利带走。
「好吧,这次朕就依你,若是将来你腻了,就寻个理由,不要闹得太难看……」
我从小就只有三分的热度。
记得有次我喜欢上了狸奴,一只不够,我养了一百多只。
每日散养在皇宫里。
那些狸奴仗着我的宠爱无法无天,扑了端菜的宫女,导致那段时间御膳房紧张兮兮,就怕狸奴耽误了父皇用膳。
一到晚上,猫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后宫都无法睡好。
好在三个月后我就腻了。
狸奴被父皇「赏赐」给了王公大臣们。
那段时间,那些大臣都是带着或多或少的挠伤上早朝的。
「你是公主,男人对你来说要多少有多少,随时都可以换,他们只是陪衬和工具。」
作为父皇唯一的女儿,父皇对我疼爱有加。
从小他就告诉我,皇家最无用的就是真心。
所以父皇由着我折腾。
只是这次不同,我是真心的。
9
那日后,我生了一场病。
太医说是我劳累过度,又着了凉。
休养了十来天才好。
病好后,我就和裴贺年成了婚。
他搬进了公主府。
可他还是躲着我,从不和我单独相处。
要不是小宫女告诉我,他一整晚都在书房,我还以为他不在府中。
我敲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送茶的下人。
「进来吧。」
我端着汤进门的时候,裴贺年正在看着书发呆。
看样子应该是发呆了好一会,整个人就像是灵魂出窍,虽然眼睛盯着书,心思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所以我靠近时,裴贺年反应有些大。
慌乱无措,甚至还打翻了墨汁,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被抓包一样。
那本书虽然被他压在了砚台下面,还沾了墨汁,但能看到封面上有一个「火」字。
「静……殿下怎么来了?」
「特意给夫君熬了汤,你尝尝。」
「原来只是汤……」
自从成亲后,裴贺年也不碰我了,不管我怎么诱惑,他都不为所动,甚至现在连白天也不见我,晚上要熬到我睡着他才会回房间。
所以他才会反应那么强烈。
但他松了口气的同时,还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失望。
大概是我这几日没有作妖,裴贺年今晚和我一同睡下。
我的床很大,可裴贺年只睡在床边,只要稍微一动就会掉下去,空出大片的位置,看上去和我泾渭分明。
可我并不担心,因为裴贺年很快就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夫君,我来帮你……」
裴贺年抓住我想要作乱的手,「那碗汤……」
滚烫的大手灼烧着我的皮肤,已经说明那碗汤起效了,就算他是神仙,也抵不住。
「放心,那汤是太医特意调制的,壮阳补气,特别是对夫君这种不……有效。」
裴贺年低笑了一声,「殿下是觉得……我不行?」
10
难道不是吗?
有次我都穿着薄纱诱惑,裴贺年明明呼吸急促了起来,可我只是打了个喷嚏的功夫,他就又变成了一副圣贤的模样。
我问过张太医,明明一个人之前还可以,但是现在却不行了。
张太医捋着花白的胡子,「一次行不代表什么,但次次不行那一定是不举。」
太医都盖棺定论了,不是不举是什么?
裴贺年是读书人,看重脸面,不举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明说。
「只是为了锦上添……」
花字还没说完,裴贺年就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上。
可只是一次他就草草收兵。
明明他还……
不管我怎么诱哄,裴贺年留给我的只有一个决绝的背影。
那晚他宁愿在书房里,对着避火图,露出隐忍又欢愉的表情,就是不愿意碰我。
裴贺年不举的事情,太医终究还是告诉了父皇。
父皇叹了口气,「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被我拒绝后,父皇什么都没说,只是等我回府后,父皇让人送来了三个英俊健硕的面首。
当晚,裴贺年就主动上了我的床。
和上次小心翼翼不同,这次到了半夜还未停止。
我哭得嗓子都哑了,「贺年,够了……」
他掐着我的脖子,咬住了我的嘴唇,「可,殿下不就喜欢这样吗?」
一整晚我都处在双眼失神的状态。
迷迷糊糊中,一个吻落在了我的眼皮上,温柔得不像话。
「公主再等,再等等就好了……」
11
从那天起,裴贺年忙了起来。
整天整天地都看不到人。
那些面首也被裴贺年送走了,至于送到了哪里,他没告诉我。
但我发现,只要我提起那几个面首,裴贺年当晚就会很卖力。
一开始每隔五天我就会提起几次,可后来不用我提了,裴贺年也会主动。
可我不知足了。
我不想只得到他的人,也想得到他的心。
我去茶楼找了先生。
茶楼说先生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三楼的雅间已经落满了灰尘。
到了年关,京城流言四起。
都说朝堂已经变了天,父皇被软禁,皇叔把持朝政,造反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让下人备了马车,可马车走到皇门就被拦住了。
「没有皇帝手谕谁都不能进宫!」
是几个眼生的侍卫。
我冷哼,「你们说的皇帝是我的父皇还是皇叔?!」
那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只是拦着我,没再说话。
我也不同他们废话,解开车套,飞身上马,撞翻了那几个侍卫,闯进了宫门。
可在第二道宫门我就偃旗息鼓了。
守门的是裴贺年。
他不再是一副书生打扮,一身黑色劲装让他的气质变得如同刀锋一样锐利。
好似之前的清执受礼都是假的,现在的才是真正的裴贺年。
「温静禾,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全名。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裴贺年,你们真的要造反吗?」
他的神情一变。
「陛下只是不舒服,要休养一阵,不见外人。」
我瞧着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有几个我在皇叔府里见过,都是他的亲信。
「外人?难道本宫是外人吗?」
我在裴贺年面前从未摆过公主的架子,让他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滚!」
手中的马鞭抽下去,裴贺年没躲。
直到我抽了好几下,布料洇出了血迹。
一旁的侍卫上来想阻止,裴贺年才一把抓住了鞭子。
12
抬头看我,眼中的神情我读不懂,「别闹……我会保你平安。」
平安……
前些日子我进过宫看过父皇。
那时父皇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着和我说话,神情疲惫,心事重重。
我当时还告诉父皇,我现在长大了,可以替父皇分忧了。
可父皇只是摸了摸我的头,「父皇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儿能平平安安到公卿。」
现在想来,那时就有了异常。
宫中的人少了,父皇身边只有陈公公一人。
只是我没有多想罢了。
我有些难受,我这个公主当得并不合格。
「裴大人,本宫想和你谈个买卖。」
裴贺年没有松开马鞭,甚至握得更紧了,「什么买卖?」
昨日我和他还在床上缠绵,今日就成了讨价还价的敌对。
「沈将军听到父皇有难,现在一定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刀兵相接,损失可是实打实的,我可以帮你们解决,皇位权力我们通通不要,只要换取父皇的平安……」
夺权一事皇叔谋划已久,早已经做好准备,就等引回沈将军一网打尽。
我在裴贺年面前一直都是色欲熏心、只知吃喝玩乐的公主,从不知我还能有心思算计这些。
我从他眼中读出了意外,以及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紧紧地盯着我,那些不明的情绪犹如一条条藤蔓,想要把我紧紧缠绕。
「殿下,您变了许多。」
我苦笑一声,「幼时我差点死在争权夺势之下,从那时起,父皇就想弥补我。他娇惯我,纵容我,不想让我再体会到权势争夺的黑暗和无情,可如今父皇有难,我又怎能没心没肺地抛下父皇,继续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娇蛮公主。」
裴贺年没有反应,我知道几句真情流露是打动不了他的。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知道裴探花和本宫成婚并不情愿,我可以和你和离,放你自由,这样你就能和……」
心口酸涩不已,和温华月在一起,这几个字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沈小将军心悦我已久,我嫁给他后,可以说服沈将军退兵,这样皇叔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登上皇位……」
13
前些日子京城流言四起的时候,沈小将军就来找过我。
他说裴贺年阴险狡诈,京城大部分的势力都被他控制,就连自己的手下都被他困住。
沈小将军先是大骂裴贺年一通,而后极其认真地跟我说,「公主,裴贺年心狠手辣,实非良人,等他腾出手来,第一个报复的肯定是殿下!」
沈小将军脸色突然就红了,「如果您不嫌弃,我愿意替公主遮风挡雨……」
那时我还不愿相信裴贺年和皇叔沆瀣一气。
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
他根本就不是文弱的探花郎,而是伺机而动的恶狼。
我赤手空拳,根本斗不过他。
父皇教过我,有时适当的妥协退步并不是软弱害怕,而是隐忍韬光养晦。
只是我没想到,裴贺年却并没有同意。
「不可能,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情绪突然失控,他红着眼,胸膛剧烈起伏。
那眼神犹如一团被泼上烈酒的火苗,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火焰几欲化成实形,喷薄而出。
就在我以为他恨不得立刻把我撕碎,吃拆入腹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突然笑了笑。
「是我大意了……」
裴贺年翻身上马,
来源:灵玉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