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竟信以为真,眼眶瞬间红了,一边心疼我“独自照顾她三年”,一边又喃喃自语:“都过去三年了,晚舟应该早就结婚了吧……”
女友为了给我制造惊喜,特意跨城赶来见我。
却在高速路上遭遇追尾事故,昏迷了整整三天。
她醒来后,我故意骗她说,她已经昏迷了三年。
她竟信以为真,眼眶瞬间红了,一边心疼我“独自照顾她三年”,一边又喃喃自语:“都过去三年了,晚舟应该早就结婚了吧……”
晚舟,不是我。
是她的初恋男友,他们已经分手八年了。
1
我站在病房门外,手里拎着刚买的皮蛋瘦肉粥,手指微微发颤,差点把粥碗摔在地上。
病房里一片死寂,几位来看望温澜的好友也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尴尬。
为什么?
为什么她车祸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我,不是感激我,而是在惦记分手八年的初恋有没有结婚?
我骗她我照顾了她三年,她却连一句“辛苦你了”都没有,满脑子都是何晚舟?
可我们已经在一起六年了啊!这六年的朝夕相伴、同甘共苦,又算什么呢?
我还没理清心头的混乱,病房里突然有人开口了——是温澜的闺蜜李佳佳:“澜澜,靳文哥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其实只昏迷了三天!”
温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说什么。
李佳佳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开口:“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晚舟哥下周就要回国了,本来大家打算给他办个接风宴,但看你和靳文哥感情这么稳定,我就没敢告诉你……”
我屏住呼吸,搭在门把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是啊,这六年里,我们互相扶持,从一无所有的创业新人,打拼到如今在行业内站稳脚跟,独占半边天。
相似的贫苦家境,让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是她创业路上的第一个合伙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所有人都说我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算后来我们有了名气和财富,身边不乏想“一步登天”的人,可我们都从未动摇过,始终坚定地选择彼此。
我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求婚戒指,打算月底就向她求婚。
“你们都会去接风宴吗?”温澜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嗯,毕竟是关系那么好的老同学,而且你和他当年也是和平分手,我们没理由拒绝。”李佳佳点了点头。
“那我也去。”温澜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我心上。
她果然还是放不下何晚舟!
可下一秒,她又补充道:“我会带靳文一起去。”
我愣了神,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温澜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坦然:“就像你们说的,我和靳文感情稳定,和晚舟也是和平分手,没什么不能见的。”
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我高悬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是啊,温澜是爱我的。
她曾不止一次说过,遇见我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这次车祸,也是因为她想在六周年纪念日给我惊喜,才急匆匆从隔壁城赶回来的。
接到她出事的消息时,我差点吓破胆;看到她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我甚至产生了心梗的错觉。
这三天里,我一边守在病床前照顾她,一边还要处理公司的紧急事务,累得几乎虚脱。
她明明是爱我的,可为什么醒来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何晚舟?
“抱歉,请问温澜是在这个病房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扭过头,看到了那个只在温澜毕业合照里见过的人——何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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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身材高挑,气质矜贵,即使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也难掩身上的优雅与秀气。
“你好?”他先开口,语气温和。
“没错,她在里面。”我回过神,强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皮笑肉不笑地推开了病房门,对着里面喊道:“澜澜,有人来看你了。”
门打开的瞬间,我听到病房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现任男友和初恋男友,以这样的方式“碰面”,确实够尴尬的。
我抬眼看向温澜,却发现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何晚舟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但很快,她又转向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你怎么又去买粥了?累不累?”
那熟悉的温柔,瞬间抚平了我心中的部分不安。我走上前,牵起她的手,把粥碗递过去:“刚买的,还是热的,你尝尝。”
她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缱绻又柔和,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神只是我的错觉。
“晚舟哥?”李佳佳率先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下周才到吗?”
何晚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却很快移开,语气自然:“家里出了点急事,走得匆忙,就提前回来了。”
温澜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抿了抿唇,心里的不安又开始蔓延。
“听说阿澜出事了,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何晚舟笑了笑,目光落在温澜身上,带着一丝关切:“看到你精神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温澜这才抬起头,正视着他,看到他一身简约的打扮,眼底闪过一丝讶然。她得体地笑了笑,介绍道:“晚舟,这是我的男朋友,靳文。”
我抬眼看向何晚舟,伸出手:“你好。”
何晚舟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唇角带着一丝苦涩,却还是伸出手,和我轻轻握了一下:“你好,我是何晚舟,阿澜的老同学。”
温澜悄悄捏紧了我的手,这个小动作让我的心又悬了起来——再见到初恋,她还是会紧张吗?
不过何晚舟没有多待,只是和温澜、李佳佳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我接过温澜递来的空饭盒,借口去洗碗,想趁机整理一下混乱的情绪:“你们聊,我去洗个碗。”
刚关上门,就听到李佳佳的声音传来:“澜澜,你知道吗?何晚舟家最近出事了。”
“前段时间他们家外包工厂生产的一批货物出了质量问题,公司股价跌得厉害;紧接着又有核心员工跳槽,还泄露了商业机密,现在他们家的公司都快破产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关系硬,要是能熬过这次危机,说不定还能回到以前的风光日子。”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捏着饭盒的手越来越紧,指节都泛白了。
“难怪。”温澜只说了这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病房里沉默了半分钟,众人的话题很快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我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原来,她对何晚舟的消息,还是这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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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接风宴那天,我特意换了一身灰色西装,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临近出门时,温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格纹领带,笑着说:“我帮你戴上。”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愣了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条领带——我的衣柜里,从来没有这么鲜艳花哨的款式,太张扬了。
我出身贫苦,即使后来创业成功,也改不了节俭低调的习惯,这种颜色的领带,和我的风格格格不入。
温澜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我,熟练地给我打了个温莎结:“前几天出院的时候路过商店,看到这条领带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毕竟我们靳文‘照顾’了我那么久,我可得好好心疼心疼你。”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填满了我的心。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我,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是啊,我们在一起六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怎么可能不爱我呢?我一定是想多了。
到了包厢,温澜拉着我的手,挨个给大家介绍,语气里满是骄傲,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这是我的男朋友。
何晚舟坐在角落的位置,身形消瘦,脸色憔悴,看起来比照片里苍老了不少。
他看到我时,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没有多余的情绪。
“晚舟哥,你快歇着吧,看你这几天肯定没好好休息,不用跟每个人都打招呼的。”坐在何晚舟身边的,是温澜的弟弟温少卿——一个典型的二世祖。
他看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屑,还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凑到何晚舟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温少卿一直不喜欢我,这两年他多次吵着要进我们公司实习,都被我拒绝了——他既没能力,又爱摆架子,让他进公司,只会添乱。
在工作上,我向来只看能力和责任心,从不讲人情关系,就算他是温澜的弟弟,也不能例外。
包厢里的人很快围到何晚舟身边,嘘寒问暖,聊着彼此的近况。温少卿一边夸赞何晚舟,一边得意地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挑衅。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僵住了——因为他看到温澜旁若无人地靠在我怀里,手指把玩着我的领带,笑得甜蜜又温柔。
我给她夹菜、倒水,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默契,这副恩爱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羡慕。
可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越来越不安——温澜向来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做出太亲昵的举动,牵手、拥抱已经是极限,像这样靠在我怀里吃饭,太反常了。
我很快意识到:她是故意做给何晚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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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的人都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了温澜的用意。
何晚舟也跟着笑了笑,语气坦然:“看样子,阿澜是遇到对的人了。”
我下意识地搂紧了温澜,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
温澜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坐直身体,手却依旧挽着我的胳膊,语气自然:“是啊,有件事我还没告诉大家。”
她转过头,冲我眨了眨眼,脸颊微微泛红:“我和靳文,打算年底结婚了。”
我彻底愣住了,心跳瞬间飙升——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震惊。
我确实和她聊过结婚的事,但我们都觉得明年春天更合适,毕竟现在公司事情多,很多细节都没商量好,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现在突然说要年底结婚,分明是故意说给何晚舟听的!
意识到这一点,我只觉得脊背发凉,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
周围的人纷纷送上祝福,就连何晚舟也笑着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好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个大红包。”
温澜浅笑一声:“多谢。”
整个接风宴,我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温澜那句“年底结婚”,还有她靠在我怀里时的反常举动。
宴会结束后,我提前出来,把车开到门口等温澜。靠在车门上,我掏出烟,想平复一下心情,可只抽了两口,就想起温澜不喜欢烟味,又赶紧踩灭了。
“怎么?失魂落魄的,被我说中了?”温少卿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带着一身酒气,大摇大摆地朝我走来。
“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个替代品罢了!我姐和何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当年要不是何少要出国深造,我姐要留在国内完成学业,他们根本就不会分手!”
这些事,我早就知道。
传闻里,他们是校园里的金童玉女:何晚舟是温文尔雅的富家少爷,温澜是靠何家奖学金完成学业的贫困少女。
他们的爱情始于跨阶层的相互吸引,也终于现实的道路分歧,即使最后分手,也是好聚好散,成了彼此青春里最美好的回忆。
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吗?你脖子上这条红领带,是当年我姐送给何少的一周年纪念日礼物。”温少卿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我浑身发冷。
“何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领带了!当年我姐为了买这条领带,一天打三份工,累得差点住院!”
“就算何少现在落魄了,他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家里关系硬得很!只要他熬过这次危机,一定会回来追回我姐的!”
“而你呢?不过是个穷酸出身的草包!我姐再怎么给你‘镶金’,你也成不了上流社会的人!”
说完,温少卿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过了很久,温澜才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我脸色不好,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等久了?”
我抬头看她,嗓子有些发颤:“你是不是还没忘记何晚舟?”
温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上前抱住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在一起六年了,我对你的心意,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她,目光落在那条红领带上:“我从不戴红领带,也从不穿这个牌子的衣服。”
“但何晚舟喜欢,对不对?”
温澜盯着我的领带,眨了眨眼,然后笑着捧住我的脸:“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路过商店,觉得这条领带适合你,才买下来的。”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哪里还记得他喜欢什么牌子?”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心里只有你,只有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才会记得那么清楚。”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该相信她还是相信温少卿的话。
她抬头,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语气温柔:“放心吧,你是陪我熬过最苦日子的人,那些艰难的时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现在我们苦尽甘来了,我怎么会瞎了眼,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呢?”
我的心渐渐软了下来,伸手抱住了她。可下巴刚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就愣住了——她的衣服上,沾着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和何晚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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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在一起的这六年里,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他吗?”问出这句话时,我的嗓音比预想中还要平静,平静得像在聊天气。
“你在说什么呢?”温澜娇笑起来,伸手轻轻捶了捶我的胸口,“我和他早就断干净了,怎么,我们家靳文还在吃八年前的过期醋啊?”
“如果我真的还惦记他,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这么久?那我岂不是太坏了?”
“好呀,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会脚踩两条船的坏女人!”
我没有说话,任由她在我怀里撒娇打闹。明明是情侣间调情的玩笑,却让我浑身发冷——她在撒谎。
那天在医院,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嘴里念着的是何晚舟的名字;现在,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陌生香水味,也和何晚舟身上的一模一样。
可她却对这些绝口不提,还在跟我打太极。
回去的路上,我假装疲惫地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把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都梳理了一遍——那些我曾以为的“恩爱”,现在想来,都像是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回到家,我才发现手机里有好几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助理发来的短信:“靳总,我们前段时间刚谈下的那个张总,被温总拦下来了,说要交给别人跟进,您知道这件事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瞬间发麻,脑海里突然闪过接风宴上何晚舟说的那句戏言:“以后要是遇到困难,还仰仗各位多帮帮我呢。”
那个张总可是个硬骨头,对公司来说至关重要。我前前后后跑了十几趟,和他谈了整整一个月,才终于拿下这个合作。
我立刻回复助理:“什么时候的事?”
助理很快回过来:“就在半小时前,您在酒店门口等温总的时候。”
看到这句话,我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暗了下去。
一小时后,温澜洗完澡,穿着睡衣扑进我怀里,语气娇软:“靳文,今天累坏了吧?”
可当她看到我阴沉的脸色时,笑容顿了顿,有些讶异:“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盯着她那双满是“温柔”的眼睛,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在她洗澡的这半小时里,我已经给张总打了电话,确认了真相:温澜在半小时前,亲自把张总介绍给了何晚舟,还说“以后张总的合作,就由何先生负责跟进”。
公司里明明有其他业务员,可她偏偏动了我手底下的客户——因为在她眼里,我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她想给谁就给谁。
在一片混沌和恶心的感觉中,我突然抓住了一丝清明。
“靳文?你倒是说话呀。”温澜晃了晃我的胳膊。
“没什么。”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之前你不是说想让温少卿进公司实习吗?我觉得也是时候了,让他来跟着我学习吧。”
温澜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抱着我的脖子亲了一口:“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对了,”我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听助理说,你把张总介绍给何晚舟了?”
温澜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在我怀里蹭了蹭,语气带着一丝委屈:“他之前帮过我呀。你还记得吗?当年我爸生病,是他们家借了我五十万,我才能凑够手术费,才有机会走到现在。”
“而且……晚舟他从小就是少爷,没吃过苦,现在他家公司遇到困难,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只是想报恩而已。”
没吃过苦……
这五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我心上。
何晚舟是少爷,没吃过苦,所以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抢走我辛辛苦苦谈下的客户?我从小在底层摸爬滚打,吃过的苦比他走的路还多,所以我的付出就可以被随意忽视?
她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是太可笑了。
“嗯,我明白。”我压下心头的怒火,面上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
温澜眨了眨眼,感动地抱紧我:“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找几个比张总更优质的客户,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夜里,等温澜睡熟后,我悄悄起身,走到阳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如果我打算离开公司,自己单干,你愿意跟我走吗?”
助理愣了一下,很快坚定地说:“靳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您放心,公司里还有几个老员工,都是跟着您一起打拼过来的,只要您开口,他们肯定愿意跟着您。”
“好。”我挂了电话,摩挲着手机屏幕,在备忘录里写下了分手的话,删删改改,最终定格在:“温澜,我不要做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不要你拿我的东西去讨好别人。这段绵里藏针的关系,是致命的毒药,我们该早做切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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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少卿入职还不到半个月,就把公司搅得鸡犬不宁——他仗着自己是温澜的弟弟,好吃懒做,整天无所事事,还拉帮结派,带着一群刚入职的新人一起摆烂,把办公室的风气搞得一团糟。
好几个老员工实在受不了,纷纷来找温澜诉苦,可温澜总是护着温少卿,只说“他还小,不懂事,你们多担待”。
我趁机提出:“既然大家相处得这么不愉快,不如我带一部分员工,去街对面的写字楼另开一家分公司,这样既能减少摩擦,也能拓展业务,一举两得。”
一开始温澜不同意,可随着投诉的员工越来越多,她也没办法,只能点头同意,还说:“分公司只是挂个名,咱们还是一家人,以后有业务还是要互相扶持。”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很清楚——我早就咨询过律师,也和员工们谈好了,一旦他们跟我去了分公司,就会和新公司签订正式合同,彻底脱离原来的公司。
在陆续把核心骨干都挖到分公司后,我来到了温澜的办公室,打算和她做个了断。
“靳文?你怎么来了?”温澜刚拉开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我。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澜澜,别聊了,那边的客户还在等着签合同呢。”何晚舟从走廊尽头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眉眼中透着焦灼。
温澜立刻转头对我温柔地说:“靳文,你先等我一下好不好?我签完合同就回来,咱们再慢慢聊。”
她甚至没问我要跟她说什么,就急匆匆地跟着何晚舟走了——在她心里,何晚舟的事,永远比我重要。
她没发现我这些天越来越沉默,没发现我衣柜里的衣服越来越少,更没发现公司里的骨干都快被我掏空了——我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让司机送到了新公寓。
她忙着给前男友铺路,忙着做她的“报恩”美梦,根本没心思关注我。
我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打开手机,把备忘录里的分手消息复制粘贴,发送到了温澜的微信上。
明明,我都打算当面跟她分手,不想用这么敷衍的方式结束这段感情,可她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一直到晚上,温澜的微信都没有显示“已读”。
夜里,我开车去新公寓,路过原来公司的停车场时,看到了何晚舟——他正焦躁地在停车场里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我,他立刻上前,语气急切:“靳文,你看到澜澜了吗?我找了她一晚上,都联系不上她。”
我摇了摇头,准备上车离开。
这时,助理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靳总,我刚从老同事那里听说,今天温总陪何先生去签合同,签之前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何先生之前瞒着温总,私下跟一个客户签了个‘稳赚不赔’的合同,结果对方是个骗子,卷着钱跑路了。”
“温总为了帮何先生填窟窿,只能临时毁了和张总的合作,结果惹恼了张总,张总不仅撤回了投资,还放话说要告咱们公司违约。何先生现在来找温总,估计是想让温总再帮他想办法。”
我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这是半年前我生日时,温澜送我的,价值三百万,她说“这枚戒指最配你”。
我摘下戒指,递给助理:“正好,这个东西我留着也没用,你拿去给何先生,让他卖了换点钱,救救急。”
助理有些迟疑,但在我平静的目光下,还是接过了戒指,递给了何晚舟。
何晚舟拿到戒指时,脸上满是诧异,他抬头看了一眼我的车,随即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驾车离开,刚走了没多远,就收到了温澜的微信消息:
【靳文,你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开玩笑的吧?】
【现在公司遇到了点麻烦,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们得一起想办法。】
【靳文?你怎么不回复?你来真的?】
我直接把她的微信拉黑,闭上眼睛,摸了摸空落落的手指——她看到何晚舟手里的戒指时,会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六年的感情,最终还是潦草收场,真是可惜了。
温澜,你只管去报答你前男友的恩情,我们之间的情谊,到此为止了。
7
温澜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因为一个“客户”,就跟她提分手——在她眼里,我一直是个温顺、包容的人,就算她做了出格的事,我也会原谅她。
她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直到她急匆匆地赶到原来的公司,想找我“认错”,却在停车场看到了何晚舟手里的戒指。
那枚戒指,她再熟悉不过——是半年前她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上面还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
“这枚戒指,你从哪里来的?”温澜冲上前,一把抓住何晚舟的手,语气带着颤抖。
“嘶——你轻点,疼!”何晚舟皱着眉,抽回手。
温澜松了手,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枚戒指:“你说啊,这戒指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个吗?”何晚舟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语气随意,“是靳文给我的,他说这是他不要的首饰,让我拿去卖了换点钱,填补公司的窟窿。”
“不要的首饰?”温澜的声音瞬间拔高——她清楚地记得,我当时收到戒指时,有多宝贝,每天都戴在手上,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
她拿出手机,想给我打电话质问,却发现电话打不通,微信也被拉黑了,之前发的消息,全都显示“已读”,却没有回复。
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客户吗?
何晚舟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委屈:“澜澜,就算把这枚戒指卖了,也不够填补窟窿,我实在没办法了……”
“这枚戒指不能卖!”温澜一把夺过戒指,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戒指上的钻石硌得她手心生疼,可她却觉得心里更疼。
何晚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语气带着怒意:“为什么不能卖?你之前不是一直帮我吗?现在是打算见死不救了?”
“那是你自己不小心被骗了,我没让你私下签那个合同!”温澜用力推开他。
“可你那天明明说,只要我有困难,你就会帮我!”何晚舟失望地摇了摇头,“当年如果不是我们家给了你奖学金,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吗?你现在是要忘恩负义吗?”
温澜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疲惫:“我没有忘恩负义,但我需要时间。还有,这枚戒指,绝对不能卖。”
何晚舟咬了咬唇,松开手,冷傲地抬起下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还想嫁给我!可你别忘了,做何家的媳妇没那么简单,要不是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我根本不会回来找你!”
温澜攥紧了拳头,戒指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她回到空荡荡的家,看到卧室里明显少了一半的衣服,看到梳妆台上我留下的钥匙,她才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要跟她分手,不是在闹脾气。
可还没等她消化这个事实,财务、业务部、法务部的电话就接连打了过来:财务说公司账户上的流动资金少了一大半,业务部说好几个核心客户都被分公司抢走了,法务说张总已经正式发了律师函,要告公司违约。
这一夜,温澜彻夜未眠。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从我带着员工去了分公司,原来的公司早就漏洞百出——不仅有何晚舟惹出来的麻烦,还有温少卿搞砸的几个项目,只是以前有我在,这些问题都被我悄悄解决了。
现在我走了,所有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一切。
8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分公司楼下,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温澜——她穿着一身精致的套装,脸上化着淡妆,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眼底的红血丝却暴露了她一夜未眠。
看到我,她立刻扬起一个熟悉的、讨好的笑容,像以前每次求我办事时一样:“靳文,你总算来了。”
她习惯性地伸手想拉我的胳膊,却被我侧身避开了。
温澜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缩了回去:“我……我本来想上去等你的,可前台说没有你的同意,不能让我进去。”
“我们明明是一家公司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抬眼看向紧张的前台小姐,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回去,然后才对温澜说:“她没说错,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家分公司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温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抓住我的胳膊,摇了摇头:“不是的,靳文,你误会我了!我和何晚舟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帮他,你别多想,我们……”
“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看了眼腕表,打断了她的话——我没兴趣听她的谎言。
温澜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带着恳求:“我公司出了点麻烦,手里暂时缺人手,也缺资金……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把之前的员工借我用用,或者……先借我点钱周转?”
“温总,”我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嘲讽,“自己手底下的人管不好,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解决不了,现在来找我帮忙?你当商场是过家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概是从没见过我这么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温澜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那双总是笑得明媚的眼睛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有误会了,靳文。”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年底就要结婚了呀,你怎么能突然跟我分手?还把我的员工都带走了,你不能这样害我!”
“我害你?”我觉得无比可笑,“到底是我害你,还是你那位亲亲前男友害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温澜的身体一僵,眼神躲闪:“你……你都知道了?”
“你指哪些?”我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是你背着我,把好几个核心项目让给何晚舟,还是你把我拉来的人脉,全都介绍给了他,甚至还跟别人说,我和何晚舟是‘好兄弟’?”
“温澜,你拿着我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东西,去给你的前男友做人情的时候,就不觉得心虚吗?”
“你看到那些原本属于我的客户、我的朋友,围着何晚舟转的时候,你会想到我吗?还是说,你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帮何家东山再起,如何再嫁给何少?”
被我戳中了心思,她身子一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靳文,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事业上一直相互扶持,我不会害你的。”
“我只是,只是因为当年他帮了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扶持我,我不能忘本,不能见死不救。”
我摇了摇头。
“是啊,所以你这样一点点让利,拿走我的东西,就不是把我逼上死路了?”
“他在你困难的时候扶持你,我呢?”
“在他丢下你之后,是谁和你挤在出租屋吃泡面?”
“是谁心疼你熬夜睡不好,专门学了按摩给你放松?”
“是谁在大雪天帮你跑客户?”
“温澜啊,这就不是忘本了吗?”
她一时语塞,吞吞吐吐地捏着手指。
又抬眼扫过我身后那群老员工。
“可你也不能这样,挖走我的全部骨干。”
我大手一挥:“好啊,那就让大家都过来。”
“谁想和你走,我绝不阻拦。”
9
元老骨干们在我身后站了两排,一个个面面相觑。
温澜双手捏拳,身子发颤。
“你们……都要走是吗?”
在无尽的沉默中,她得到了最不想要的答案。
就在她忍无可忍之际,一个老员工犹豫地走上前。
我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温澜面上一喜:“你和我走吗?”
“不是,”他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温总,之前温少卿带着何先生拿我自购的显示屏去打游戏了,到现在都没还给我,我想问问,还能不能要回来了。”
温澜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点头应下。
走之前,她深深看了我一眼。
“靳文,我是爱你的,你会知道的。”
说完,她扭头离开。
一周后,我听说温澜的公司大裁员了。
她想尽办法变卖自己喜爱的首饰衣裳,替何晚舟补上了窟窿。
她承受不了过高的场地租赁费用,带着剩余的员工搬走了。
迁址那天,我在楼下,看见了街对面的温澜。
她消瘦了不少,疲惫地抱着纸箱子,不远处站着何晚舟。
何晚舟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她,也没上前搭把手。
一直到所有东西全都装好后,温澜才忍无可忍地回头。
“我都已经帮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何晚舟走上前,皱眉看她。
“澜澜,你知道的,我舅舅最近看好一个项目,需要投资,但手里没那么多钱……”
我挑眉。
传闻中,何晚舟的舅舅可是个大人物。
就连大人物手里都没钱了吗?
那可真是没落了。
温澜甩开他,疲惫的眼里满是红血丝。
“何晚舟,我欠你早就还干净了。”
“五十万,我花在你身上的钱,早就是这个数字的十几倍了。”
“我的未婚夫,那样好的一个人都因为你没了,还有我的那些员工,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何晚舟抿唇,眼底的阴鸷与不满再也控制不住。
“如果他真的那么好,为什么当初接风宴,我抱住你的时候你不推开我?”
“为什么我让你帮我,你甚至瞒着他忽略他为我跑前跑后?”
何晚舟冷笑。
“你装什么?你不就是想帮着我东山再起,到时候你就是和我同甘共苦的人。”
“八年前,你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没有家世背景,我们家瞧不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出国后你没有继续读书,转头就去创业了,不就是为了和我门当户对?”
“我落难了,你的机会又来了,你想嫁给我,所以才把靳文给踹了。”
“现在装什么情深意重呢?”
他这些话不假。
我扭头上了楼。
助理后来告诉我,那两人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了。
而彻底和何晚舟闹掰了的温澜,接下来的一周,都给我送起了早餐。
我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让人丢进了垃圾桶。
看,温澜到底爱谁呢?
不是我也不是何晚舟。
她爱的只是能帮她的人。
10
没多久,我就接到了一个消息。
温澜的公司破产清算了。
据说是因为他的二世祖弟弟,一直在公司里浑水摸鱼,私吞资金。
到了最后,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发现资金链出现了问题。
往上一查,才发现了这么大一只蛀虫。
还是温澜丢进来的关系户。
温澜这下彻底是人财两空。
于是在地下车库,我久违的又见到了她。
温澜端着饭盒,蹲在我的车旁,显得娇弱又可怜。
我站在车边,垂头看她心里没有波澜。
“靳文。”
她很快站起身,又因低血糖晃了晃。
出于礼貌,我伸手扶住了她。
刚握住她的手臂,她就眼眶一红,抽泣起来,扑进了我怀里。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我皱眉把她从怀中拉出来,理了理被她弄乱的衣领。
“送温小姐回去。”
身后的助理刚上前,就被她抬手拦住。
“不要,靳文,你不能不要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靳文,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六年呀,你说过以后开车,身边的副驾只留给我的。还说我们的婚礼要在……”
“温澜。”
我冷声开口。
“我们分手三个月了。”
泪水瞬间从她眼中溢出,她摇了摇头,抱进怀里的保温盒。
“没有的,我、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冬瓜排骨汤,你现在一个人打理公司,肯定忙得都不好好吃饭了。”
“我这三个月都在想你,我想你有没有睡得好,是不是和以前一样,一遇到项目就头疼。”
“又或者遇到难搞定的客户就会焦虑得睡不着。”
“我知道你肯定和我一样的,那可是六年,那么多苦我们都熬过来了,我和何晚舟从来都没有过越界的事情。”
“你相信我好不好,怎么能说散就散呢……”
是啊,六年了。
看到她站在我面前,哭成一个泪人,心里的确还是会有些触动。
从前在职场上最雷厉风行,最坚韧的女强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要靠眼泪换取帮助的模样?
这不是我认识的她。
我抿了抿唇,终究没有伸出手。
“温澜,职场上没有人情,更没有亲疏远近。”
“是啊,我们熬过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成功了,你却想要援助你的前男友。”
“温澜,没有这样好的事,一边哄着我,一边在何家面前邀功,你想一步登天,没那么好的事。”
她咬紧唇瓣,狠狠抬头看我。
“我这样做到底有什么错!”
“我只是想我们过更好更踏实的生活而已!”
“他爸和他舅舅,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吗?那是我们努力一辈子都够不着的位置!”
“是,他现在是情况不好,可他们家绝不会就这样没落的。”
“我也没有一定要和他复合,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想让何家记得你的人情。”我叹息一声。
“然后到时候他们真的东山再起了,你嫁入豪门,直接少奋斗二十年,多美的梦啊。”
“我、我……”
大抵是没想到我早就看透了她的本意,她面色涨红,羞愧难当。
“别再口口声声为了我们了,我们早就散了。”
我上车要走,她却狂拍着车门,不断地和我表真情。
温澜又来找我纠缠了几次,但我都闭门不见。
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我们本来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
她永远是我事业上得力的助手,一起创办的公司也蒸蒸日上。
可她非要拿我的东西去援助她的前男友。
用我去偿还他的恩情。
可笑又可悲。
是她亲手葬送了一切。
后来温澜彻底销声匿迹,听说是回家经营父母的一家小超市了。
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甘心,可那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产业了。
而何家。
听说排查贪污腐朽,扫黑除恶,一路摸查到了他们家。
后来案件披露,我才发现何家早就是个无底洞了。
难怪温澜一直砸钱,也不见起色。
他们家就是一滩烂泥,靠着虚假的海市蜃楼,来营造一副高楼大厦的繁荣景象。
可烂泥扶不上墙。
温澜眼看着他们起高楼,宴宾客。
最终赌错了,楼塌了。
我和她同样出身困苦,本以为会铸造一样的三观。
可当何晚舟出现的那一刻,她起了歪心思。
她想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我和她终究不同。
有些人,只能与我共苦却不能同甘。
接下来的苦尽甘来,该是我一个人走了。
来源:林中寻飞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