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关冰柜12天,她没闹?”管家:您和情人走后门没开过,他脸色骤变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3 14:08 1

摘要:起因荒唐得可笑,仅仅因为我让宋川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秦月月,洗了个冷水澡,他就用最极端的方式让我“感同身受”。

故事的开端,是一场冰冷的报复。

起因荒唐得可笑,仅仅因为我让宋川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秦月月,洗了个冷水澡,他就用最极端的方式让我“感同身受”。

他把我推进了别墅地下室那台巨大的冰柜里,金属柜门“砰”地一声关上,撞击声沉闷又绝望,像是我心脏骤停的声音。

“月月因为你淋了冷水就感冒了,浑身滚烫!你不是喜欢玩水吗?那你就进去好好陪她一起受这个罪!”宋川的声音隔着厚厚的柜门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子,扎进我的骨髓。

我疯了似的用手掌拍打着光滑的内壁,指甲在金属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我声嘶力竭地求饶、解释,可外面的人似乎早已失去了听觉。我只能透过门缝最后那点模糊的光影,看到秦月月那张挂着无辜泪痕,嘴角却微微上扬的脸。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说出的话却重如磐石,彻底封死了我的生路。

“阿川,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可我现在真的好难受……我也没办法替姐姐求情了,你就让姐姐在里面冷静一下吧,辛苦她了。”

话音刚落,我听到冰柜的压缩机发出一声轰鸣,温度调节器被拧到了最低。秦月月亲手为我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防尘布,那片灰色的帘幕落下,隔绝了我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光明和希望。

他们说好,等他们度完蜜月就放我出来。

宋川确实回来了,带着一身南极的寒气和无尽的恩爱。他像是忽然想起了被遗忘在角落的垃圾,大发慈悲地对助理说:“去把那个女人放出来吧,这次就当给她个教训,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再动月月一根手指头。”

可惜,我已经不会了。

我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因为此刻的我,早已和冰柜里的寒霜融为一体,变成了一尊脆弱的人形冰雕。一阵轻微的震动,就能让我粉身碎骨,碎成一地晶莹的冰渣。

……

我以一种虚无的、漂浮的状态存在着,死亡后的第十二天,终于等回了这座别墅的主人。

宋川和秦月月回来了。

他们的蜜月旅行选在了南极,听说是为了追一场绚烂的极光,一场说走就走的极致浪漫。这份浪漫,却是用我的生命作为代价。

别墅里温月如春,秦月月却还裹着厚厚的羊绒披肩,瑟缩在宋川的怀里,仿佛还没从极地的严寒中缓过神来。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精准地戳中了宋川的心窝。

“都说了你身子骨弱,还非要逞强跑去南极,吹了风难受了吧?真是心疼死我了。”宋川的语气里满是宠溺的责备,他一边说,一边收紧了手臂,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月怀中的珍宝。

“阿嚏!”秦月月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喷嚏,像只受惊的小猫,娇俏地往宋川怀里又蹭了蹭。她抬起泛红的眼眶,脸上写满了甜蜜与倔强:“一点都不冷!为了陪你看极光,值得的!再说了,我的身体才没那么差呢!”

宋川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宠溺地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

“还嘴硬!忘了上次被冷水一激就烧到快四十度的教训了?”

半个月前的那一幕,再次被他们轻描淡写地提起。我在秦月月沐浴时,悄悄关掉了热水器的总闸,这个举动成了我被判处“死刑”的罪证。她当晚就高烧不退,几乎丢了半条命。

提起这个,宋川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脸上也堆满了对我这个“罪魁祸首”的厌恶与不耐。

他头也不回地对正在忙着整理行李的助理吩咐道:“今晚月月就住主卧,你去跟那个女人说一声,让她安分点,别再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那位跟着他们一同去旅行的助理,此刻正蹲在地上,从几个巨大的行李箱里往外拿东西。听到宋川的话,他手上的动作一僵,脸上露出了几分困惑和迟疑。

“宋总……夫人她……好像还被您锁在地下室的冰柜里。”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小小的涟漪。

秦月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用手捂着嘴,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叫:“天哪!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会……不会出人命吧!”

宋川似乎也这才想起,他亲手将我关进了那个冰冷的铁盒子里。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短暂的诧异,但很快就被秦月月的惊呼逗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与轻蔑:“就凭她?陈婷那个女人有多狡猾你不知道吗?她会那么听话,任由自己乖乖在里面受罚?我猜她第一天就想办法撬锁偷偷溜出去了,现在指不定在哪逍遥快活呢。”

是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飘在空中的魂体,一丝苦涩的笑意在唇边蔓延。

如果不是他命令保镖用碗口粗的铁链,将冰柜从四面八方捆得严严实实,甚至在锁头上又加了一把锁,我说不定真的会拼尽全力逃出来。

毕竟,我曾经是那么、那么地想活下去。

可笑的是,宋川为了彻底击垮我的尊严,在出发去度蜜月时,带走了别墅里所有的佣人和保镖。

临走前,他站在地下室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地对我喊话,声音冰冷刺骨:“陈婷,我要让你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在我心里,你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你就乖乖待在里面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自己和月月之间的云泥之别,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话说得真可笑。没有人帮我,没有工具,甚至连一丝光线都没有,你要我怎么出来呢?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两人又腻歪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亲热起来,仿佛刚才讨论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直到那位助理,脸色有些发白地从楼上跑下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小心翼翼地再次提起了我的名字。

“宋总,我……我检查了夫人的房间,她好像……离家出走了。屋里没有人,但她所有的行李和私人物品都原封不动地放着,什么都没带走。”

宋川正给秦月月喂水果,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她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跟个傻子似的满世界去找她?她有本事走,就永远别回来!正好,她留下的那些东西,全都给月月用!”

秦月月立刻嘟起了嘴,不高兴地晃着宋川的手臂撒娇:“我才不要用她的东西呢,多晦气呀!阿川,你给我买全新的,好不好嘛?”

宋川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好好,都听你的,全都给你买新的!谁让你是我心尖尖上的小宝贝呢!”

秦月月这才破涕为笑,得到许可后,她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我的卧室,像一个女王在巡视自己的新领地。接着,她开始了一场疯狂的打砸。

“早就看这些破烂不顺眼了,全都给我砸掉!扔掉!我要换上我喜欢的风格!”

我无声地跟在他们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或许是我的肉身被冷冻得太久,灵魂也受到了影响,骨头里的钙质仿佛都流失殆尽了。我感觉自己像一具松散的骷髅,走一步,骨头架子就“咔哒”一声散落一地。

最初几次,我还惊慌失措地飘回去,试图捡起那些属于我的“骸骨”。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早已死去,如今存在的,不过是一缕无法被感知的虚无意识。捡起这些虚幻的骨头,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自嘲地笑了笑,便不再理会那散落一地的“零件”。

房间里,秦月月依偎在宋川怀里,忽然仰起头,用一种天真的语气问道:“阿川,如果以后我离家出走了,你会来找我吗?”

“那当然了,我的月月。”宋川的回答毫不犹豫,“陈婷算什么?她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你跟她比什么?我的月月是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女孩,从来都不会骗我。”

我倚靠在冰冷的墙角,静静地听着他们肉麻的对话。就在这时,我看见秦月月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又得意的微笑,她从随身的手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样东西——一支验孕棒。

“既然阿川你这么说,那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哦!”她举起那支验孕棒,展示给宋川看,“我怀孕了!阿川,你要当爸爸了!”

我的魂体猛地支了起来。

那支验孕棒……怎么看怎么眼熟。那分明是我在被关进冰柜前,在浴室里用过的那一支!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验孕棒塑料外壳上,有一滴是我撕开包装袋时不小心划伤手指留下的、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珠。秦月月,她竟然连换一支新的都懒得做。

然而,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宋川,对此毫无察觉。他激动得一把将秦月月横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真的!月月,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天啊,月月,你真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爱我的女人!”

激动过后,宋川又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秦月月放在了我的那张大床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的易碎瓷器。

他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语气里带着后怕的嗔怪:“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你怀孕了,我绝对不会带你去南极那种天寒地冻的地方,太伤身子了。”

“没事的,阿川。”秦月月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脸圣洁的母性光辉,“这是你的孩子,我相信他会和你一样,强壮又健康。”

我再也听不下去他们这番令人作呕的表演,无趣地转身,穿墙而出。

我早就知道,我只是宋川用来巩固家族生意的联姻棋子,他不爱我,我心知肚明。就算我用整整十年的青春去爱他,他的眼里也从来没有过我的位置。从他身边一年一换的漂亮秘书,到如今强势归来的白月光秦月月,他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唯独没有我。

我早就该习惯了。

可我能怎么办呢?我没有退路。奶奶还在医院里躺着,每个月的医药费是天文数字。我需要宋川,更需要宋川的钱。

一想到奶奶,我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开始传来阵阵抽痛。

奶奶她……应该还不知道我死了吧?

也好,反正奶奶生了病,记忆总是时好时坏,常常记不起我。或许这一次,她也不会那么急切地找我了吧?

我的魂体不受控制地,又飘回了那个囚禁我长达半个月的地下室。

我凑近那台白色的冰柜。厚厚的防尘布依旧牢牢地包裹着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布料的底部,已经被什么液体浸透,呈现出大片大片暗褐色的污迹。那是我流尽的血液,它们从冰柜的排水管里渗出来,将防尘布和冰柜的金属外壳,牢牢地粘在了一起。

半个月前,宋川就是在这里,亲手判了我死刑。

只因为秦月月洗了个冷水澡,他就嘶吼着,要我和她“一起受罪”。

他叫来了七八个身材魁梧的保镖,那些人像对待一头待宰的牲畜一样,粗暴地将我抬起来,丢进了冰柜里。他亲手关上了那扇沉重的柜门,将我所有的光明和希望一并锁死。

我的手脚被尼龙绳紧紧捆绑,嘴里塞着一块散发着酸臭味的抹布,连一丝求救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陈婷,你处心积虑地针对月月,跟她争风吃醋,现在知错了吗?”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冷漠而威严。

我猩红着双眼,疯狂地摇头。我用尽全身力气,用被捆住的手肘和膝盖去撞击柜门,试图用这种徒劳的方式,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的反抗彻底激怒了宋川。他脸上的怒火更盛,用一种审视蝼蚁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冰柜里狼狈挣扎的我。“看来你还是不知悔改。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求我。”

一旁的秦月月,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却装得楚楚可怜:“阿川,我好害怕,姐姐她会不会晚上又想办法来害我?要不我还是回家去住吧,我不住在这里了。”

宋川一听,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看了一眼秦月月苍白的脸,立刻吩咐人:“去,拿两条最粗的大铁链来!”

很快,两条冰冷沉重的铁链被拿了过来,将冰柜从里到外缠绕了好几圈,最后用一把大锁牢牢锁住。他们那架势,仿佛在防范一头极其凶猛的野兽。

“这下好了,她今天就算死在里面,也绝对逃不出来了。月月,你安心在这里睡,明天等你走了,我再放她出来,好吗?”

那一晚,宋川为了给秦月月接风洗尘,在一楼举办了盛大的派对。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声笑语,轻易地淹没了我拼尽全力发出的所有求救声。

终于,在我一次次疯狂的撞击下,巨大的冰柜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巨响。

楼上的狂欢被打断了。宋川带着满脸的不悦,走下楼梯。

“陈婷,你长本事了啊!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是想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博取同情吗?”

“你明知道月月体寒,最受不得凉,你让她洗冷水澡的时候,怎么就没替她考虑过?”

“她现在发着高烧,快四十度了!你有没有心!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月月退烧了,你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冰柜的模式早已被调成了“急速冷冻”,没有看到冰柜内壁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和我挣扎时留下的深深划痕。

我的双手和双脚早已在反复的摩擦中血肉模糊。新鲜的血液和碎肉刚一渗出,就迅速被冻结在伤口上,我甚至都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四肢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想让宋川看我一眼,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救救我……我不想死……”

可是,宋川不看,也不听。

他遣散了所有看热闹的下人,转身回到楼上,继续去照顾他心爱的秦月月去了。

第二天早上,秦月月的烧退了。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吵着闹着要出去玩,庆祝自己“大病初愈”。

那个时候,我的喉咙已经被寒气冻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想着奶奶的脸,用最后一丝意志力,支撑着沉重的眼皮,不让它闭上。

自然,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被遗忘在地下室的“罪人”。

他们一行人欢天喜地地收拾好行李,订了飞往南极的机票,开启了他们浪漫的蜜月之旅。

临走时,宋川还特意用别墅内的广播系统,向地下室的我“告别”。

“我们去南极旅游了,你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好反省吧。”

“看到了吗,陈婷?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连家里的下人都不如。所以,别再痴心妄想和月月争风吃醋了,你不配。”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具体是在哪一刻死去的了。

总之,我撑了很久,很久很久,撑到意识模糊,撑到身体彻底僵硬,也没有等到任何一个人来救我。

防尘布上干涸的血迹,最终引来了逐臭的苍蝇。它们在我曾经的身体周围嗡嗡作响,令人作呕。

蜜月结束,佣人们也回来上班了。保洁阿姨一走进地下室,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呛得连连咳嗽。

其实,味道也没有那么难闻。我只是一块被冻得太久,开始解冻的肉而已。如果没有那些流出来的血,或许,一点也不臭。

一个保洁阿姨试图掀开防尘布,却发现拉链被压在了冰柜最底下,而周围全是黏黏腻腻、已经发黑的血迹。

“哎哟,这冰柜是真的坏透了,你看这猪肉都放臭了!”

“别费那个劲了,反正宋总不是早就说要换个新的吗?咱们直接把它抬出去扔掉就好了。”

另一个保洁给楼上的宋川打去了请示电话。

很快,地下室的广播再次响起,传来了宋川极度不耐烦的声音。

“冰柜坏了就直接扔掉!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来问我吗?能把一块肉放到发臭,你们这几个保洁是干什么吃的?我看你们明天也不用再来上班了!”

宋川暴躁的咆哮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里,背景音里还夹杂着秦月月温柔细语的安抚。

宋川,你难道真的,完完全全地忘记了,我还被关在那个冰柜里吗?你甚至,连打开看一眼的念头都没有吗?

下一秒,仿佛是为了印证我心中最悲凉的猜想,宋川的声音再次通过广播响起。

“算了,估计又是陈婷那个女人闹脾气,故意放了块坏肉在里面恶心人,这次就不怪你们了。”

“你们几个,赶紧把那个破冰柜处理掉,然后去厨房炖一碗上好的人参鸡汤端上来,我要好好给月月补补身子。”

他似乎想了想,又补充道:“一楼闲着的人,都给我出去找找陈婷那个女人!别让她又在外面给我惹出什么祸端来!”

“闹个脾气还上瘾了,没完没了了还。”

我空洞地“凝视”着那个广播喇叭,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用尽我所有的力量,将它砸个粉碎。

宋川,你的脑子如果没用的话,真的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你究竟是凭什么,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能自己逃出去?

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我的生死存亡,真的连被提一嘴的资格都没有?

我依旧在别墅里游荡,像个孤独的看客,等待着他们发现我已经死去的那一刻。

毕竟,我还清晰地记得宋川说过,要我和秦月月“一起受罪”。

如今,我已经死了,可秦月月却还被当作国宝一样精心供养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无论如何,我也要等到秦月月给我陪葬的那一天,才能安心消散。

只是,宋川实在太愚蠢了。他天真地以为秦月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整天任劳任怨地充当着“二十四孝好老公”的角色,恨不得将秦月月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好好供着吧,现在捧得越高,爱得越深,将来真相揭晓时,摔下来就会越痛,绝望得也就越彻底。

宋川,当你有一天发现,那支让你欣喜若狂的验孕棒,其实是属于我的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

或者说,你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感到一丝庆幸?

这天,我百无聊赖地坐在他们卧室的床头,看着他们腻歪的时候,宋川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竟然是奶奶。

奶奶年纪大了,不太会用智能手机,电话接通后,连着“喂”了好几声,才找对话筒的位置。

宋川显然没什么耐心,烦躁地吼道:“有事你找你孙女去,找我干什么?”

还好,奶奶的听力不太好,似乎没有听清他的辱骂,只是扯着嗓子,焦急地问道:“小川啊,我们家婷婷呢?她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在忙什么呀?”

我的魂体猛然一颤,那颗不存在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抽痛。

奶奶啊,你为什么要记得我呢?

明明我活着的时候,你总是把我错认成别人,为什么偏偏在我死后,你却开始想念我了呢?

宋川的不耐烦已经达到了顶点:“老东西,我警告你,你最好转告陈婷,让她懂事点就赶紧滚回来跟月月道歉!别在外面找人演这种苦情戏,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傻子吗?”

这一次,奶奶听清了。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而慌张:“你把我的婷婷还给我!你对我们家婷婷做什么了!”

宋川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奶奶的手机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我急了,你怎么可以拉黑奶奶?

陈家破产后,奶奶的精神状态就时好时坏,她的世界里,唯一能记住的电话号码,就只有我和宋川的。

可是,奶奶再也打不通我的电话了。她唯一能联系上的,就只有宋川了。

宋川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切断她最后的希望?

小时候,奶奶待你那么好,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都留给你,难道你都忘了吗?

电话刚被宋川扔在床上,屏幕又亮了起来,是另一个陌生号码。

宋川看也没看,接起来便破口大骂:“有完没完了!说了让你找你孙女去,管我什么事?难不成我还把她绑起来了,不让她去看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一个冷静而严肃的中年男声响起。

“请问,是宋川先生吗?这里是市公安局。你前几日丢弃在城南垃圾处理厂的一台旧冰柜里,我们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现在需要你过来配合我们的调查。”

宋川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你说什么?”

“我们重复一遍,你的冰柜里,藏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女性尸体。请问,你对这件事知情吗?”

“根据我们初步的身份核实,受害人名叫陈婷,她是你的……妻子,对吗?”

宋川终于要发现我死了吗?

我竟然有了一丝病态的期待。

然而,听到这里,宋川紧绷的脸忽然松弛下来,他冷笑一声,眼底的怒意再次汹涌而出。

“陈婷,你可真有你的!为了逼我低头,现在连这种诈骗电话都搞出来了是吧?我告诉你,趁我还有最后一丝耐心,你立刻给我滚回来,跟月月跪下道歉!别逼我跟你离婚!”

说罢,宋川愤怒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地面。还不解气,他又抬起脚,用昂贵的皮鞋底,将那块本就碎裂的手机屏幕,踩得更加稀碎。

就在这时,床上的秦月月也恰到好处地“哎哟哎哟”叫唤起来:“老公,老公……我肚子好疼……好疼啊……”

我在一旁抱臂冷笑。

秦月月啊秦月月,你用的是我的验孕棒,真正怀孕的人是我。你肚子里空空如也,装什么肚子疼?

她只不过比宋川更清楚,我早就死了。她现在这么做,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不让宋川那么快地去面对真相而已。

“快……快打电话给赵医生……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赵医生?

我想起来了,那不就是秦月月回国后,新勾搭上的那个相好吗?一个有妇之夫的妇产科医生。

当初就是因为我无意中撞破了她和赵医生在外约会,她才对我怀恨在心,处心积虑地设计了那场“冷水澡事件”,想要借宋川的手,将我彻底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现在,警察介入了,真相败露只是时间问题。于是,她便启动了她的第二套方案——卖惨,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来博取同情,转移视线。

宋川手忙脚乱地抱起“痛苦呻吟”的秦月月,冲出别墅大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别墅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围得水泄不通。闪烁的警灯,黑压压的记者,还有无数对准他们的长枪短炮。

宋川彻底愣住了。

饶是他下意识里还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阴谋,他也清楚,凭我这个早已破产的落魄千金,根本不可能调动起如此大的阵仗。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手臂下意识地一松,怀里的秦月月险些整个人滑落在地。

秦月月见势头不对,立刻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捂着肚子大喊大叫:“我是孕妇!你们别过来!我要见我的主治医生!快让我去见赵医生!”

而宋川,则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叫喊。他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走向面前的警察,猩红着双眼,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问道:

“她、怎、么、了?”

面前的警察看到宋川这副几近崩溃的状态,判断他确实不像知情人,便收起了严肃的表情,将他们二人带去了警局。

在法医鉴定中心的停尸房里,我再一次“看见”了自己那具残破不堪的身体。

不,准确地说,是“肢体”。

因为被冷冻的时间太长,我的骨骼严重钙化,变得像玻璃一样脆弱。在保洁工人将冰柜搬运和丢弃的过程中,我的身体在柜内不断地翻滚、碰撞。我的手臂和双腿,都断裂成了好几截。

由于冰柜早已断电,原本被冻成坚冰的尸体已经完全融化,腐烂的碎肉和内脏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法医们尽力将我那些零碎的部件,勉强拼凑成一个人形,摊放在冰冷的不锈钢解剖台上,那样子,就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变质的猪肉。

宋川像是瞬间失去了嗅觉和理智,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堆无法辨认的血肉,眼神空洞,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猛地扑向我的尸体,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她那么聪明,诡计多端,她一定会想办法跑出去的!这根本就不是她!你们都在骗我!是你们在骗我!”

忽然间,宋川像是彻底疯了一样,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将解剖台上的那堆尸块猛地推到在地!

“这是假的!这都是假的!是陈婷那个该死的女人,又在耍什么新的把戏!”

说罢,他甚至不顾身后是否有人跟随,只是冲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声咆哮:“查!马上去给我查!把陈婷那个女人给我找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就算把整个城市翻过来,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我有些无奈地飘在一旁。

宋川,你还要找什么呢?

你的妻子,不就好好地躺在你面前,被你亲手推得更加支离破碎了吗?

一纸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将宋川从冰冷的审讯室里暂时解救了出来。金属门“哐当”一声在他身后合上,隔绝了里面令人窒息的空气,可他却没有半分重获自由的轻松。

他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愣愣地站在门口,随即猛地转身,用拳头疯狂地擂动着那扇铁门,发出的巨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无比凄厉。

“开门!我要报案!”他的声音沙哑而破裂,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我的妻子,她离家出走了!我联系不上她,她失踪了!”

负责接待他的警官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得像两把手术刀,似乎要剖开他这副悲痛欲绝的皮囊,窥探其下真正的灵魂。“宋先生,”警官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你爱你的妻子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击碎了宋川所有的狂乱。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涣散,仿佛陷入了某个遥远的回忆旋涡。良久,他才失魂落魄地低语,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又重得能砸穿人心。

“我……我当然爱她。怎么可能不爱?我爱了她整整十年啊……”

是啊,十年。连我自己,这个飘荡在他身边的孤魂,都差点忘记了。当初,在众多家世显赫的名媛中,是他宋川,主动选择了我陈婷,缔结了那场羡煞旁人的联姻。

他怎么会不爱我呢?

可记忆的刀锋是如此锋利,轻易就划开了温情的伪装。同样是他,亲手把我推进那个冰冷的金属柜子,将锁扣无情地摁下,只为了换取另一个女人开怀一笑。

他又怎么会爱我呢?

我和宋川的爱情,绽放于十年前的那个盛夏,也终结于十年前的那个盛夏。

那时的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会因为他投来的一个灼热眼神而烧红了双颊,心脏像揣了只小鹿般怦怦乱跳。那时的他,也是个眼底心里都只装着我的少年郎,会在笨拙地提出“我们结婚吧”之后,害羞得连耳根都红透。当我点头应允的那一刻,他像个孩子一样,激动得在原地蹦了半天,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我依然记得他那些滚烫的誓言,一字一句,都曾是我深信不疑的真理。

“婷婷,你知道吗?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这辈子一定要娶你做我的新娘。”

“婷婷,别怕,等你想要孩子了,我们就生。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准备好。”

然而,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当我真的满心欢喜,期待着我们爱情结晶的降临时,他却用最冰冷的语调,将我所有的憧憬击得粉碎。

“陈婷,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配生下我们宋家的孩子吗?”

一切的转折点,源于陈家的那场滔天大火。

我们结婚的第二年,陈氏集团一夜之间崩塌,负债累累。那些疯狂的追债人,一把火将承载了我所有童年记忆的陈家别墅,烧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宋川的父母闻讯赶来救人,可火势早已失控。在那片炼狱般的火海中,他们拼尽全力,将唯一幸存的奶奶从死神手里抢了出来,而他们自己,却和我那同样奋力救人的父母一起,永远地葬身在了那片滚烫的瓦砾之下。

从那天起,宋川的眼中,我便不再是他的爱人,而是他血海深仇的仇人。

他将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化作了一把利刃,尽数刺向了我。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嫁给了他,他的父母就不会出现在那场火灾中,更不会因此丧命。

“陈婷,你这条命是我宋家赏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宋家养的一条狗,一头用来泄愤的母猪!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他的话语淬满了毒液,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我让你去死,你就得立刻去死!”

我沉默地望着他,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狰狞和扭曲。我没有辩解,因为我知道,在他巨大的悲痛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是的,我害死了他的父母,他理应恨我。

可是,宋川,难道我就不是那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吗?我也再没有爸爸妈妈了啊。

在这世上,我只剩下奶奶了。

陈家破产,我身无分文,连奶奶高昂的医药费都无力承担。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去哀求宋川,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一帮我病重的奶奶。

然而,他却当着躺在病床上,意识模糊的奶奶的面,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那清脆的响声,像是抽在我脸上,更像是抽在我的心上。

“凭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满是鄙夷和快意,“间接害死了我的父母,我凭什么要花钱救她?让她去死!”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我望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丝哀求:“宋川,我好歹还是你的妻子,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钱?”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妻子?哈哈哈,陈家大小姐,你也有这么拜金的一天?看看你现在这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真是丢脸到了极点。”

他拍了拍手,门口候着的几个黑衣保镖应声而入。一排擦得锃亮的皮鞋,在我模糊的视线里站定,像一排冰冷的墓碑。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些鞋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舔干净。”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把他们的鞋,从鞋面到鞋底,全都给我舔干净,”他加重了语气,眼中的戏谑更浓,“舔干净了,我就给你五十万。这笔钱,足够在医院里耗到咽气了。”

我转过头,看向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奶奶。她已经有些老年痴呆了,正好奇地睁着浑浊的眼睛望着我们,像个天真的孩子。

我不能,我不能再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闭上眼,一行清泪终于滑落。然后,我缓缓地、屈辱地蹲下身,张开了嘴。皮革混合着灰尘的苦涩味道,瞬间充斥了我的味蕾,直冲天灵盖。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宋川却极不耐烦,抬起脚,用鞋尖一下下地踹着我的脸颊,“快点!磨蹭什么?鞋底!别忘了鞋底也要舔干净!”

其中一个保镖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坏笑,配合地抬起了脚。那沾满了泥土和某些不明黏腻液体的鞋底,就这么直直地怼到了我的面前。

我瞥了一眼病床上正为这“有趣”的场面而拍手叫好的奶奶,绝望地,用嘴包裹住了那令人作呕的肮脏。

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股刻骨铭心的恶臭仿佛又在舌尖蔓延开来,我,或者说我的这缕魂魄,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做出了干呕的动作。

那股味道,甚至比此刻被肢解,散落在冰柜各个角落里的残骸,还要令人作呕千百倍。

我的思绪又飘回到了奶奶身上。

那五十万,经过这么些时日,应该也用得七七八八了吧。不知道宋川,还会不会继续为她的账户打钱?

奶奶如果知道了我的死讯,她会难过吗?还是会像个孩子一样,很快就忘记了她曾经有个叫陈婷的孙女?

我的脑袋乱成一团浆糊。

另一边,宋川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警局,城市的喧嚣对他而言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直到一个电话将他拉回了另一个他亲手构筑的噩梦——医院。

是赵医生的电话。

他赶到医院时,迎接他的是赵医生那张写满了凝重与责备的脸。“宋川,你来了。有个不好的消息,月月她……孩子没能保住。”

宋川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站着。

赵医生见他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严厉起来:“宋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月月为了你失去了孩子!你却还在为了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魂不守舍?”

“另一个女人”这几个字,像针一样刺了宋川一下。他愣了愣,木然地将目光转向病床上的秦月月。

此刻的秦月月,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副我见犹怜的虚弱模样。见到宋川,她立刻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阿川,你来啦。你别太担心,医生说我身体底子好,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她说着,挣扎着伸出手臂,想要搂住宋川的脖子,用最亲昵的语气撒娇,“阿川,我们结婚好不好?趁现在,我们马上去领证!”

然而,宋川却像被烫到一般,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了下来,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明天再说吧,”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说完,他甚至不等秦月月回应,便径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转身准备离开。

秦月月脸上那副温柔脆弱的面具再也挂不住了,瞬间碎裂开来。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歇斯底里。

“宋川!你站住!我为了你流产了!你知不知道流产对一个女人的身体和心理伤害有多大?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对我负责!你今天必须跟我去结婚!”

宋川的脚步停住了。他缓缓转过身,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竟覆盖着一层令人心悸的淡漠。

他越过秦月月,看向一旁同样错愕的赵医生,伸出了手。

“报告。”

赵医生一愣,“什么?”

“流产手术的全部检查报告和手术记录,”宋川的眼神平静得可怕,“我现在就要看。”

赵医生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伪造出一份天衣无缝的、当天的流产手术报告?

秦月月的语气中充满了被背叛的不可置信。

“宋川,你竟然怀疑我?你以前说过的,你永远、永远都不会怀疑我的!”

宋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似乎不想再争辩,“我没有怀疑你,月月。只是陈婷那边……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处理这些事。”

“我和陈婷还没有离婚,我们现在也结不了婚。”

“你别闹了,好吗?等我找到陈婷之后……”

我飘在半空中,冷眼看着这一切。我没想到,宋川竟然可以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明明法医已经将我的尸块展示给他看过,他却依然固执地相信,我只是“失踪”了。

秦月月却像是被“找到陈婷”这几个字彻底引爆了,她突然发疯似的从床上坐起来,尖声打断了宋川的话。

“陈婷已经死了!你永远也别想找到她了!她被你,被你亲手关在那个大冰柜里,活活冻死了!”

说到这里,秦月偏执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现在不用费心去离婚了,宋川!恭喜你,你是丧偶!我们可以直接结婚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了秦月月的脸上。宋川打完,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陈婷的命是我的,”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我没有允许她死,她就不可能死。”

说完,宋川再也不理会病房里呆若木鸡的两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我没有跟上他,反而在病房里多停留了一会儿。我看着秦月月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嘴里还不住地喊着:“宋川!我是为了你才流产的!你必须为我负责!”

我摇了摇头。看,骗子行骗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给骗过去了。

别墅里,宋川像个幽灵一样,呆呆地站在我的房间门口。这个房间,早在他把秦月月接进来的第一天,就被重新布置过了。里面堆满了秦月月的奢侈品和衣物,一丝一毫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宋川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动手,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将属于秦月月的东西一样样地搬出去,毫不留情地扔在院子里的草坪上。直到整个房间变得空空如也,他才停下来。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光秃秃的地板,喃喃自语:“奇怪,婷婷的东西呢……都去哪了?”

他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我过去最喜欢待着的沙发的位置,然后习惯性地蜷缩着身子想坐下去,却一屁股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着,仿佛正靠在沙发上抱着我的姿势,自言自语道:“婷婷就这么讨厌我吗?离家出走,连沙发都一起搬走了?”

他又游魂般地走到了地下室。那个囚禁了我生命最后时光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墙角依稀可见我挣扎时留下的暗红色血迹。他缓缓地躺在我死去的地方,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昏暗的灯,出了神。

宋川,你是在回忆吗?回忆在我生命弥留之际,你都对我说了些什么?

我来帮你记起来。

你说,要让我和你的心肝宝贝秦月月感同身受。你说,要让我不得好死。你说,要让我活得猪狗不如。

可是宋川,你难道忘了吗?你的秦月月,那天仅仅是吹了点冷风,或许连个喷嚏都没打。而我,却死了。被你,亲手推入了死亡的深渊。

突然,宋川猛地坐起身,眼神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与狠厉。

“陈婷,这都是你自找的,”他对着空气冷笑,“你为什么要那么犯贱,偏偏要去关掉热水器的开关呢?”

我若有知觉,此刻一定会苦笑出声。宋川,我不是傻子,明知道你厌我入骨,我又怎么会愚蠢到主动上赶着去触你的霉头呢?

那天,我根本不是要去害谁。我只是躲在卫生间里,用那根小小的验孕棒,悄悄地检验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我曾以为能融化你心中坚冰的惊喜。

之后的事情,是怎么一步步滑向深渊的呢?

我只记得,当我正满心忐忑地等待着第二道杠出现时,秦月月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呵斥,要我立刻滚出去。

“你看清楚了!这是主卧的卫生间,是只有女主人才能用的地方!你一个寄人篱下的保姆,凭什么用这里?楼下有保姆专用厕所!给我滚出去!”

我不想和她争吵,只想确认那个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结果。可她根本不给我机会,说着就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了我的小腹。剧痛瞬间袭来,我疼得蜷缩在地,满地打滚。

混乱的挣扎中,我的手肘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某个开关。紧接着,秦月月叫来的保姆就冲了进来,粗鲁地将我架了出去。

秦月月在卫生间里倒腾了很久才开始洗澡,出来时,她裹着浴巾,一脸怒气冲冲地闯进我的房间。

“你明知道我体寒不能受凉,还故意把热水器关了,存心想害我洗冷水澡是不是?陈婷,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不能受凉,更不知道我刚才在混乱中,无意间关闭了热水器。

我只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验孕棒的结果。我想回去看一眼,看一看我究竟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可当我好不容易挣脱保姆,冲回卫生间时,那根承载着我所有希望的验孕棒已经不见了。一转身,便对上了宋川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

他看着我,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不知道月月身体弱,不能受凉?”

又是这句话。我怎么会知道?

退一万步说,她是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洗澡时发现没有热水,难道不是应该先穿好衣服,检查一下问题所在,而不是非要忍着冰冷的水温洗完整场澡吗?

我无法理解这种荒唐的逻辑,也不想去理解。于是我反问他:“她发现没热水,不会先喊人吗?就不能暂时先不洗吗?”

我的反驳彻底激怒了宋川。他黑着脸,一把扼住我的喉咙:“你这是什么态度?陈婷,是不是这些年安逸的日子过多了,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月月受了多少苦,你就得加倍给我受回来!”

那一晚,我被他关进了地下室的冰柜里。我原本是有机会逃脱的。

可到了半夜,宋川嫌我挣扎的动静太大,吵到了在楼上休息的秦月月。

保姆站在地下室门口,一脸为难地对着电话说:“宋总,我已经让夫人小声一点了,可是……可是她不听啊。”

电话那头传来宋川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那就给她嘴里再塞点东西!或者把冰柜用东西盖起来!总之,别影响老子休息!烦死了!”

那个保姆于是颤颤巍巍地找来一个巨大的防尘罩,将整个冰柜从头到脚套了起来,为了隔音效果更好,她甚至还在上面又压了几层厚厚的隔音棉。

“陈小姐,您也别太倔了。宋总正在气头上,您就好好在里面待一个晚上,等明天他气消了,自然就会放您出来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我拼命拍打柜门的徒劳挣扎。

她叹了口气,做了最后一次“安慰”:“夫人,您放心,这冰柜开的只是保鲜模式,温度是低了点,但绝对死不了人的。您就将就一晚,别再惹怒宋总,不然他一生气,可能要多关您几天了。”

我想解释的,我想用尽全力告诉她,这不是保鲜模式,是冷冻!是足以将人活活冻成冰雕的零下十八度!

是秦月月,在宋川离开后,偷偷溜下来,亲手调换了模式。

可是,我的嘴里被塞满了破布,任凭我如何呜咽,也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直到她转身离开,地下室的门被关上,我都没能将求救的信号传递出去。

我看着如今精神恍惚,几近崩溃的宋川,只觉得无比好笑。

宋川,你看,我用我的命,偿还了你父母的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没过几天,宋川收到了两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邮件。

第一份,是他私下送去化验的那根验孕棒。检测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上面残留的DNA,属于我,陈婷。并且,检测结果呈阳性。

宋川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抖得厉害。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颤抖着手,拿起了第二份报告。

我想起来了,这是秦月月刚出现在我们家时,我因为隐隐的不安,找私家侦探去做的背景调查。没想到,我到死都没能等到结果,它却在我死后,被送到了宋川的手里。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秦月月和赵医生是如何相识,如何苟且,又是如何联手策划了一系列骗局,想要从宋川这里骗取巨额钱财。其中,就包括了那次漏洞百出的“假怀孕,真流产”的戏码。

宋川盯着那两份报告,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仿佛要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刻进骨血里。最后,他的手指轻轻地、珍重地落在了那张验孕棒的检测报告上。

“婷婷……”他低声呢喃,声音破碎不堪,“你是觉得……我不配做我们宝宝的爸爸,所以才决定,要带着他一起走的,对吗?”

我飘在他的身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的,宋川。就算我能侥幸活下来,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打掉这个孩子。

因为你,早就不配做他的父亲了。你也早就不配,再得到我的爱了。

我用我的生命作为代价,才终于学会了这个课题,也终于结束了我长达数年的,背负着沉重枷锁的愧疚。

我解脱了。

这么一想,我这副残破的魂体,似乎连带着痛苦都减轻了不少。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一滩血水,和我一起,永远地消逝在了那个冰冷的铁柜里。

忽然,宋川站起身,拿起一个U盘,径直朝警局走去。

他去自首了。

他将那个黑色的U盘往审讯桌上一丢,然后缓缓举起双手,像是在等待一场迟来的审判。

审讯室里的众人,看着大屏幕上播放的监控内容,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宋川死死地盯着画面,双目猩红,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我明明开的是零上八度的保鲜模式!她为什么会死?尸检报告上说,她第二天凌晨就已经……”

一个年轻的警员将画面倒回,精准地停留在了秦月月走到冰柜前,假意与我说话的那一帧。

画面右下角被技术人员进行了超清放大处理,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秦月月那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到了冰柜的操作面板下面,飞快地按了几个键,将模式从“保鲜”切换到了“冷冻”。

宋川像是疯了一样,反复拖拽着进度条,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在我被确认死亡的那个时间点,冰柜操作面板上那个幽蓝色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刺眼的字:冷冻。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哽咽,眼中布满了绝望的血丝。

“也就是说……婷婷她……在零下十几度的密闭空间里,整整挣扎了三十多个小时?”

周围的办案人员也看不下去了,一个年长的警官叹了口气,眼圈泛红:“正常人在那种极寒环境下,坚持不过十个小时。你的妻子……她能挣扎三十多个小时才断气,该是有多强烈的求生欲啊!”

是啊,我很想活下去。因为我的奶奶还在医院里等着我,等着我去救她。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亲人了。

一个年轻的女警官擦了擦眼泪,忍不住对着宋川低吼:“她该是多爱你,才能为了你受尽屈辱,又是多想活下去,才能坚持那么久!可是你……你却亲手把她推进了地狱!”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拷在了宋川的手腕上。他却在这一刻,笑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她……爱我吗?她曾经,应该是很爱很爱我的吧。”

他似乎也终于想起了奶奶,想起了我之所以拼了命地想活下去,之所以宁愿忍受他所有的折磨和屈辱也要留在宋家,都只是为了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女警官,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恳求:“我的所有遗产,能不能……能不能全部留给她奶奶?”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也是唯一一件事了。”

上亿的资产,当天就被尽数转移到了奶奶的名下。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在了,谁来照顾那个早已神志不清的奶奶?对于她而言,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挂念的呢?

迟来的深情与补偿,终究不过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烂草罢了。

奶奶在得知我的死讯后,当天下午,就在医院里平静地离世了。

奶奶,坚持了这么久,您也终于累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吗?

您离去的时候,应该不会像爸爸妈妈,不会像我一样,那么痛苦吧?

应该是的。

只是不知道,我们一家人,死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呢?爸爸妈妈是被烈火焚身,我却是被寒冰刺骨。下辈子,我还有机会做他们的女儿吗?

但无论如何,我应该,都不会再遇见宋川了吧。

宋川在监狱里得知了奶奶的死讯,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最终托人,为奶奶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葬礼。

奶奶走得,也算是体面。

可直到最后,也没有人会想起,若不是因为那场大火,奶奶本也是陈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之一,她本就该风风光光地走完这一生。

若不是因为那场大火,我,陈婷,也依旧是那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陈家小千金,拥有着童话般美好的爱情,和令人艳羡的幸福家庭。

秦月月被捕的时候,正和赵医生一起,兴致勃勃地看着一套顶层江景大平层。两人对房子的装修和视野都相当满意,当场就签下了购房合同。

签完字,赵医生有些为难地说:“这首付太多了,我的钱不够,得去银行办贷款。”

秦月月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不快点去贷?磨磨蹭蹭的,难不成还想让我掏钱?对了,房产证上记得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不然到时候跟宋川不好交代。”

赵医生一咬牙,为了他梦想中的富贵生活,贷了将近一千万的巨款。

“月月,你可千万得抓紧时间,跟宋川把钱要过来啊!不然光靠我的工资,这笔钱我就是还一辈子都还不完。”

秦月月挥了挥手,胸有成竹地说:“你放心吧。宋川现在防着我,不就是怕我图他的钱吗?等我把这套房子拿去公证处,主动登记成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他一定会感动得稀里哗啦,到时候还不是转手就把钱给我报销了。”

“就算他不报销,等结了婚,他的钱不就都是我的钱了?到时候咱们想要多少,就拿多少。”

赵医生沉思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凑近秦月月,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这样不保险。万一哪天宋川反悔了,我们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听我的,等你们一领完结婚证,你就立刻把那个U盘交上去,让他进去吃牢饭。到时候,整个宋家都是你的了。”

秦月月有些犹豫:“这样真的靠谱吗?他们那种有钱人,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关系保释出来?万一他出来了,我们俩不得被他整死?”

赵医生阴冷地笑道:“放心。他父母双亡,现在又背着一条人命,谁还能来保释他?”

秦月月心一横,刚要点头答应,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副明晃晃、泛着寒光的手铐。

作为直接凶手,秦月月的罪行无可辩驳,当即被判处了死刑。

直到临刑前,她还在疯狂地叫嚣,坚称自己是宋川的未婚妻,要让宋川动用关系来保她出去。

“你们知道宋家吗?你们敢抓宋家未来的女主人?我可是宋川的未婚妻!等我出去了,我保证让你们一个个都丢了饭碗!”

“听不懂人话吗?我要见宋川!让他来见我!”

可惜,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再见到宋川一面,只当是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厌弃了她。

来探监的赵医生,脸上挂了彩,嘴角满是瘀血和乌青,连眼镜片都碎了一只,显得狼狈不堪。

“秦月月,别做梦了!没有宋家了!宋川把他所有的钱,都留给陈婷那个死人了!”他隔着玻璃,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快把钱还给我!你把买房子的钱还给我!因为你,那些贷款我还不上,我已经成了失信被执行人!你赔我的一千万!”

秦月月看着他,反而冷笑了起来:“蠢男人,你自己心甘情愿花的钱,白纸黑字签的赠与合同,现在能怪得了谁?不过,你现在要想翻身,也不是没有机会。”

赵医生眼睛一亮:“什么机会?”

“把我赎出去,”秦月月的眼神依旧带着那种蛊惑人心的魔力,“然后,我们白手起家,重新开始。老赵,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赵医生的眼神,一点点地阴狠了下去。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私藏的折叠刀。

“秦月月,你去死吧!”

来源:智者青山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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