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我那个恋爱脑母亲经历了一整个寒冬的雪地罚跪、被活生生挖走灵丹、割下血肉之后,我,一个顽强的生命,就这么诞生了。
我是修仙虐文女主的孩子。
在我那个恋爱脑母亲经历了一整个寒冬的雪地罚跪、被活生生挖走灵丹、割下血肉之后,我,一个顽强的生命,就这么诞生了。
并且,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吸收了她全部的力量。
她抱着我,气若游丝,泪眼婆娑地嘱咐:“宝贝,你一定要……要去爱这个世界,千万,不要心怀怨恨。”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叽里咕噜念叨啥呢,老娘要与天地同寿!”
1
我的名字叫池福星,上辈子是个让三界都头疼的顶级大反派。
死后被阎王爷抓去投胎,他老人家为了让我体验一把“人间有爱”,
特地把我塞进了一个修仙文女主的肚子里。
据说,这位女主是修仙界出了名的“恋爱脑”,为了爱情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刚恢复意识,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争吵。
“池云兰!白玉小师妹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骗我们?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那便宜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虚弱地辩解。
“我真的没有伤害她……为什么你们永远都不肯信我一次?”
男人冷哼一声:“死不悔改!来人,把她给我押到外面的雪地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沈辞,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我听得都快无语了。
很难想象这种对话会发生在修仙界。
这帮人好歹也是修士,日常不应该是你抽我灵根,我夺你内丹吗?
怎么还演上八点档苦情戏了?
但更让我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他们嘴里的那位“小师妹”柔柔弱弱地开了口,话里的刀子却淬了毒。
“云兰师姐,对不起……但我必须告诉大家真相。
这个孩子,恐怕不是沈师兄的。
毕竟那天晚上闯进你房间的……可不止一个人啊。”
池云兰的声音仿佛被雷劈中:“怎么会……沈辞,你竟然……”
沈辞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已非完璧之身,你我之间的婚约,自此作废。”
我脑瓜子嗡嗡作响。
要不是怕伤到母体这个“房子”,
我真想当场破肚而出,给外面那群男男女女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想当年我被仙魔两道联手围剿,都没人敢拿“贞洁”这种破事来羞辱我。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管这个?
只听池云兰发出一声凄凉的苦笑:“既然如此,我唯有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我:“?”
娘,我的亲娘!你可冷静点!我还在这儿呢!
也许是我的心声起了作用,沈辞厉声喝止了她。
“想死?没那么容易!小师妹因你灵丹受损,你就必须用你的余生来偿还!直到你死为止!”
池云兰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如果是你希望的,那我无话可说。”
我:“……”
行吧,阎王爷,看来我们很快又能再见了。
抱着一种“爱活不活”的摆烂心态,在我的母亲经历了挖丹、取血、割肉等一系列丧心病狂的折磨后,
她被人像垃圾一样扔进了深山老林,然后,拼尽最后一口气生下了我。
我:“?”
不是,这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
冰冷的泥土贴着我的皮肤,她用尽全力将我抱在怀里。
“宝贝,对不起……要让你一个人活下去了。”
一股磅礴如海的力量瞬间涌入我的四肢百骸,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静静地听着她最后的遗言。
她欣慰地笑了:“还好我是灵族,修行不依赖灵丹,不然这身力量还真传不出去……你记住,不要去恨,一定要……爱这个世界。”
母亲的怀抱本应是温暖的,我想骂她愚蠢,但这一刻,我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感受着池云兰的体温一点点流逝,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声引来了一伙路过的人贩子,他们看也不看,随手就将池云兰的尸体踢下山崖,然后抱走了我。
于是,他们成了我这一世,杀的第一批人。
2
七岁那年,我血洗了整个人贩子团伙,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时,恰好遇到了飘渺宗的守山长老。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终捻着胡须,高深莫测地断言。
“你,有大帝之资。”
我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斧头上的血:“怎么看出来的?”
大长老一脸诚恳:“我要是不说点好听的,我怕你连我一块儿劈了。”
我:“……”
我沉默了片刻,扛起斧头转身就走,却被大长老一把拦住。
“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我挑眉:“凭什么?”
大长老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须,胸有成竹地说:“就凭,我有能力替你惹出的所有麻烦善后。”
我定定地看了他几眼,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师尊。”
你最好说到做到。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我跟着师尊潜心修行,终于在十五岁这年,将母亲留给我的力量彻底消化。
这天,师尊递给我一块玉牌。
“为师感觉大限将至,这守山长老的位置,从今天起就传给你了。以后还望你看在为师的面子上,照拂一下飘渺宗。”
我语气幽幽:“师尊,你这是想把我赶下山?”
师尊反问:“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一直住在这荒山野岭吗?”
我点点头:“山里安静,没人打扰我们修行。”
师尊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山下的房子我租不起了。那你再想想,为师为什么会租不起?”
我思考了半天,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
他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因为你这些年杀的人,赔款已经掏空了为师所有的积蓄。所以,快滚吧,为师再也给你善后不起了。”
我:“……”
在我被连人带行李一起扔出山门之前,我回想起了师尊当年那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桀骜模样。这才几年过去,就怂成这样了。
男人心,果然善变。
背上我的小包袱,我来到了山下的飘渺宗。
守山长老平日无需坐镇宗门,只需在外敌入侵时,宗主通过玉牌求救,便会前来支援。
如今,这个人换成了我。
有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我打算先在这里落脚,查清当年那些人的下落。
可我还没来得及亮出玉牌,就被看山门的弟子一把推了进去。
“新来拜师的都往右边站!”
“……”
放肆,我可是你们新上任的守山长老!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乖乖站进了拜师的队伍里。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
旁边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小姑娘凑过来,小声问:“你也是来拜师的吗?”
我笑了笑:“不,我是来要饭的。”
小姑娘:“?”
没错,要饭,就是要资源。没有资源,我怎么去找沈辞那个狗东西报仇?
过去我独来独往,接触的都是些散修。
现在既然背靠宗门,那在报完仇的前提下,顺手照拂一下也无妨。
小姑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这人真会开玩笑。
以后我们可能就是同门了,我提醒你一句,宗里有两个人你千万要小心。”
“哪两个?”
她悄悄指了指站在宗主身旁的那对璧人,声音压得更低了。
“男的叫沈辞,是咱们宗门所有弟子的大师兄。他旁边那个,就是他最宝贝的师妹白玉。
所有人都说,你得罪了大师兄,他或许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可你要是惹到了白玉,那你就死定了。”
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了。
“沈……辞?”
小姑娘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才继续说:“据说啊,十几年前有个姓池的师姐,就是因为得罪了白玉,
被沈师兄亲手废了修为,赶出了宗门,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想着,台上的沈辞向宗主请示过后,目光扫过人群,随手向我们这边指了指。
身旁的小姑娘激动得直摇我的胳膊。
“天啊!我们被大师兄选中,可以直接进内门了!”
我则比较冷静:“他眼光挺毒的。”
小姑娘不解:“啊?什么意思?”
我的视线如同利刃般扫过全场,漫不经心地说。
“在这么多人里,竟然能如此精准地,选中了他的报应。”
3
小姑娘显然没听懂我的话,她整个人都沉浸在被选中的喜悦里。
一位内门师兄把我们领到住处,并严肃地宣布了一条规矩。
“都记住了,咱们宗门,只有一个小师妹,那就是白玉师妹。
你们所有人见到她,都得叫师姐,千万别叫错了,听明白了吗?”
没人敢有异议,师兄满意地离开了。小姑娘凑到我身边小声吐槽。
“真是闻所未闻,我只见过争着抢着当师姐指点江山的,还没见过非要当别人师妹的,这不是有病吗?”
我没搭理她,自顾自地收拾着行李。
本来打算等他们收徒仪式结束就亮明身份,但现在看到了沈辞,我觉得完全没那个必要了。
池云兰当年会被所有人孤立和欺凌,除了她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之外,还有一个根本原因。
那就是,这个宗门,从上到下,都有病。
有病,就得治!
第二天一早,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将我惊醒。
我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了那个即使在娘胎里也忘不掉的,娇滴滴的声音。
“领你们进门的师兄没教过你们规矩吗?竟然敢叫我师姐!
哼,她这张嘴这么贱,就该被撕烂!你们谁有意见?”
我阴沉着脸走出房门,正好看见昨天还跟我说话的那个小姑娘,被人打得满嘴是血,浑身狼狈地倒在地上。
白玉抱着双臂,下巴抬得老高,趾高气扬地对我说:“这位师姐,你起得可真晚啊,知不知道……”
那个“道”字还没说出口,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一天到晚知知知,你是耗子成精了吗?”
一个鲜红的五指印迅速在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周围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你居然敢打我?何青师兄……”她瞬间眼眶泛红,委屈地躲到旁边一个男弟子身后,那人立刻就要为她出头。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了灵魂拷问。
“身为一个修士,被人打了不自己还手,居然第一时间是找男人帮忙?你也太废了吧。”
白玉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那个叫何青的师兄勃然大怒,祭出法器就朝我刺来。
我直接掏出我的大斧头,身形一闪,鬼魅般出现在何青面前,对着他的天灵盖,手起斧落。
何青脸上愤怒的表情永远地凝固了,因为下一秒,他整个人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白玉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我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嘴,左右开弓。
啪!
“内门弟子了不起啊!”
啪!啪!
“新来的弟子就活该被你欺负啊!”
啪!啪!啪!
“人家刚来,修为浅薄,你还下这么重的手!去,给她磕头道歉去!”
白玉的两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成了猪头,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磕……磕头是什么……”
我:“……”
哦,忘了,这帮养尊处优的家伙可能真不知道。
我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往地上一按。
“那就用行动表示,快给人家道歉,说你错了!”
白玉彻底没了办法,只能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地上的小姑娘费力地睁开眼,虚弱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不、不要这样……会给你惹来大麻烦的……”
我冷眼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正好看到一个家伙正偷偷摸摸地想要溜走报信。
我问他:“你想尝尝我的斧头,还是我的拳头?”
他吓得浑身发抖:“我……能都不吃吗?”
我咧嘴一笑:“很好,你这人一点也不贪心。我决定,两个都奖励给你。”
他:“……”
等我“奖励”完那个通风报信的,沈辞终于行色匆匆地赶到了。
当他看到眼前这片狼藉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瞳孔剧烈收缩。
他指着我,厉声喝道:“你竟敢在宗门内行凶杀人!宗主绝不会饶了你!我劝你最好放下凶……”
我懒得听他废话,抬手就是一斧子,直接将他半条胳膊给削了下来。
沈辞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捂着断臂,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你……你不讲武德!我话都还没说完!”
我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格外灿烂:“你要是不死,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4
就在我想补刀结果了他时,宗主终于姗姗来迟,一道强横的灵力瞬间制住了我。
我被一条“缚魂锁”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
白玉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她故意拿着一块传音石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贱 人,你的死期到了。”
说完,她立刻变脸,扑进宗主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师尊,我的脸好疼啊……”
宗主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眼神如刀般射向我:“小玉放心,今天,为师绝不会让任何伤害过你的人,活着走出这个宗门!”
他威严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池福星。”
宗主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你姓池?”
我的笑容愈发灿烂:“是啊,我的亲娘,你们应该都认识。她叫——池云兰。”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知情者的身躯都为之一震。只有沈辞,他倒是想震,可惜失血过多,已经快痛晕过去了。
宗主眉头紧锁:“当年是你母亲咎由自取,你今日前来,莫非是想为她寻仇?”
白玉心虚不已,她立刻打断宗主的问话,开始哭诉。
“她把我们飘渺宗当成什么地方了?当年池云兰师姐就把宗门闹得天翻地覆,如今她生的女儿更是个无法无天的恶魔!
师尊,您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败坏我们宗门的名声吗?”
宗主闭了闭眼,沉声下令:“池福星违反宗规,行凶杀人,罪大恶极!理应立即废除其修为,逐出宗门!”
我嗤笑一声:“死老头,我一没拜你们的山门,二没学你们的功法,你废我哪门子的修为?”
宗主冷哼:“冥顽不灵!”
他一挥手,数道灵力如小蛇般钻入我的经脉,试图冲撞我的丹田。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宗主的脸色变得惊疑不定。
“你的丹田里,为何没有灵丹?”
我朝痛晕过去的白玉努了努嘴:“我的灵丹,不正在你宝贝徒弟的身体里嘛。”
宗主这才注意到,白玉体内的灵力正在疯狂外泄,显然是灵丹破碎的迹象。
我还好心安慰他:“别太难过,好歹碎了一个,也算没白来一趟。”
宗主:“……”
宗主这下彻底被激怒了,他不再留手,直接动用最强杀招,打算当场将我诛杀。
我却只是打了个哈欠,身上的缚魂锁便应声而落。
我轻松地站到一旁,宗主的攻击落了个空,我毫发无损。
宗主看得心惊肉跳,这可是守山长老亲手炼制的缚魂锁,除了长老本人,根本无人能解!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路?
只有我自己清楚,这玩意儿,是当年我闯祸太多,师尊嫌我烦,特地弄了条锁把我栓在门口。
结果我花了一天就给破解了,还顺手设了个小程序,念句口诀就能解开。
后来恰好飘渺宗有人上山求取法宝,师尊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这条他眼里的“废铁”丢给了来人。
那人还问这锁叫什么名字。
师尊想了想,随口说:“叫缚魂锁。”
我当时还好奇地问了一嘴。
“师尊,为啥叫这名儿?”
师尊一脸嫌弃:“因为这是专门用来束缚某个混蛋的锁。”
我:“……”
回忆结束。我重新扛起斧头,准备给宗主来一套“舒筋活络”的按摩,他却突然发出一阵冷笑。
“我们飘渺宗,可不止这一件法宝!”
我停在原地,想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下一秒,他竟掏出了一块和我那块一模一样的玉牌。
“守山长老,宗门有敌来犯,请速归!”
传音完毕,他得意地哈哈大笑:“池福星,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我淡定地低下头,也从怀里掏出了我的玉牌。
“哦,忘了告诉你,我就是你们的守山长老。”
“?”
5
宗主脸色大变。
“胡说八道!守山长老的玉牌怎么可能在你这种黄毛丫头手里!”
原本疼晕过去的白玉见没人理她,索性自己睁开了眼,用虚弱又充满嘲讽的语气说:
“师尊,您别被她骗了,她那块肯定是假的!等长老来了,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宗主这才稳住心神,他迅速召集所有弟子将我团团围住,自己则退到众人身后。
他扯着嘴角,色厉内荏道:“池福星,我劝你束手就擒!等守山长老来了,可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我敷衍地点点头,顺便抽空给地上那个小姑娘喂了颗疗伤丹药。
“你随意。”
见我如此目中无人,宗主气得几欲吐血。他划破指尖,再次将鲜血滴在玉牌上。
“请守山长老现身!”
一阵清风拂过,我依旧好端端地立在原地,而我掌心的玉牌却烫得吓人。
我有些无语:“都说了我就是守山长老,你这老头怎么这么犟呢?”
宗主深吸一口气,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毫无征兆地将手中的玉牌猛地摔碎!
一道巨大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广场,他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
“小丫头!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妖法阻挠长老现身,但你绝对不知道,这玉牌本身,就是一个传送法阵!
今天,你休想离开飘渺宗半步!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光芒中缓缓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影。
宗主立刻上前行礼,语气阴狠地告状。
“启禀守山长老,此女擅闯我飘渺宗,不仅行凶杀人,还盗用您的身份,简直罪无可恕!”
那人影挑了挑眉:“哦?罪人在何处?”
宗主迅速指向我:“就是她!”
守山长老转过身,刚要掐诀动手,却在看清我面容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徒弟?你怎么又拿着你的斧头到处砍人?”
我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师尊,还没死呢?”
宗主失声尖叫:“什么?!她是您的徒弟?!”
瘫坐在地上的白玉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什么?!守山长老是她的师尊?!”
守山长老捋了捋胡子,理所当然地说:
“对啊,这可是我三代单传的宝贝徒弟。下山前我不是给了她玉牌证明身份吗?你们没看到?”
我摊了摊手:“他们非说我这块是假的,这不,把你那块都给摔了,就为了找你来验个真伪。”
守山长老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即挥了挥衣袖,转身就往光阵里走。
“行,认证完了。没事别再打扰我寻死,真有敌袭,直接找我徒弟就行。”
宗主绝望地喊道:“……可她就是敌袭啊!”
可惜,守山长老的传送阵已经消失了。
我重新举起斧头,冲着面如死灰的众人笑了笑:“各位,别这么丧气嘛。今天我心情好,给你们送个福利。”
宗主下意识地问道:“什……什么福利?”
我:“买一送一。砍一个,送一个。一斧头下去砍成两半的,还附赠一包饺子馅。当然,至于是什么馅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宗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用宗主华丽的衣袍擦干斧头上的最后一滴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已经变成人间炼狱的飘渺宗。
后来,有人路过此地,才发现整个宗门上下无一活口,惨烈的景象震惊了整个修仙界。
所有人都想找到凶手,甚至不惜耗费修为,施展回溯灵术来摄取当日的记忆。
当然,这些后续我并不知道。此刻的我,正老老实实地跪在师尊的草屋门口认错。
守山长老斜睨着我:“说吧,错哪儿了?”
我态度诚恳:“我不该乱砍人。”
守山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嗯,乱砍人是不对的,你要记住……”
我紧接着打断他:“但是,我觉得只要砍对了人,就可以将功补过。”
守山长老:“?”
6
他苦口婆心劝我:“你从小心思就偏激,待人也冷漠,为什么不能对这个世界多存一点爱和正义呢?”
我:“再吵我连你都砍。”
守山长老:“……”
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长叹一口气。
“或许我将你拘在山野间,本就是种错误,你走吧。”
我:“我不走。”
守山长老:“为什么?”
我缓缓开口:“因为……”
边说我边掏出斧头,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打劫,把好东西都交出来。”
“……”
成功榨干师尊,我背起行囊下了山。
山下的小姑娘看见我,欣喜地招了招手。
“福星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她嘴上的伤口只剩浅浅的疤痕,我看了一眼,就说:“你自己离开吧,别逼我动手。”
小姑娘愣在原地:“福星姐,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语气意味深长。
“特意来我面前引导我发现沈辞,又在明确知道规矩的前提下去喊白玉师姐,不就是想引我出手?
我不计较是因为我跟他们有仇,不在乎你算计我,还饶你一条狗命,得寸进尺可不好啊。”
小姑娘显得手足无措起来:“不是的……我没有算计你……”
斧头迅速砍在了小姑娘肩上,却没见血。
她的身躯慢慢坍缩成薄薄的纸片,嘴里仍在道歉。
“嗤,装神弄鬼。”
我不屑地将纸片撕碎,重新踏上征程。
池云兰在临死之前告诉我她是灵族,为此我特意去翻阅了有关灵族的书籍。
她们天生地养,从出生起就能调动无数灵气,无需灵丹便可修行,可以说开局即满级,
而且每代灵族在死之前可以将所有修为与灵力全数交给下一代,一代更比一代强。
层层buff叠满,按理说灵族如此之强,早就可以统治整个修真界,可为什么我只能在书里窥见一星半点?
无人能给我解答,我干脆遁入秘境搞点天材地宝给自己补补身体,
结果刚进秘境就发现两个黑衣人追着神色苍白的少年杀,少年见着我,眼神脆弱得像头迷失的幼鹿。
我不想招惹是非,主动避开,可少年却像鬼一样缠上了我。
“姐姐救命!”
黑衣人们对视一眼,果断转移目标朝我攻来。
我感到烦躁:“你们有病?”
其中一个黑衣人语气肯定:“他叫你姐姐,你们绝对是一伙。”
我微笑:“那我叫你孙子,所以我也是你姑奶奶咯?”
黑衣人:“伶牙俐齿,受死吧!”
我反手拧断其中一人的脖子,正要劈了另一个,少年突然按住了我的手臂。
“姐姐,不可以的。”
这一阻拦,黑衣人成功逃窜,我反手给了少年两巴掌。
“谁是你姐姐?”
少年捂着脸,眼眶通红。
“姐姐我是为了你好,他们是七杀宫的弟子,七杀宫向来护短,我们会被追杀至死的。”
我若有所思点头:“可我杀都杀了,那怎么办?”
少年适时捧出一个宝贝。
“此物名唤琉璃台,它可以塑造一个假的你,到时候你就可以让它当众死在七杀宫前。”
我扬起笑容:“谢谢你哦。”
少年羞赧摇头:“不用不用,我还得谢谢姐姐你救了我呢,一看姐姐就是个善良的修士,说不杀人就不杀人。”
我摆摆手:“毕竟我心中有大爱。”
说罢我拿走琉璃台跟他礼貌告别。
三天后,少年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我身死的消息,决定亲自去看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吓了一大跳。
整座七杀宫空空荡荡,只有我坐在最上方无聊地看星星。
他怔愣在原地:“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也没什么,顺手屠了这里,要不是你让我把人放跑,我还找不到这地方呢,多谢。”
少年表情一僵:“……姐姐你不是说心中有大爱吗?”
我咧嘴一笑:“经过我不懈努力,终于让七杀宫所有人的境界一夜之间全部提升到我的水平,很有爱啊。”
少年彻底崩溃了:“你爱你吗个毛啊!”
7
我的笑容渐冷:“竟然敢骂我妈,你已有取死之道。”
少年缓缓跪下。
“对不起……刚刚情绪激动是我不对,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可以,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回答对了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少年猛猛点头,我清了清嗓子。
“请问,我美吗?”
少年毫不迟疑:“美!”
我:“为了活命竟然如此没有下限,去死吧。”
少年紧急刹车,惊慌失措反驳:“不、不对,你很丑,你丑爆了!”
我眼神瞬间阴翳,干脆利落砍断了他的头颅。
“还敢骂我丑?你这个眼瞎的崽种。”
少年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嗬嗬抽气:“你……要杀……就杀……为什么……折磨我?”
我:“因为做人要讲理。”
少年:“?”
少年彻底咽气后,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与之前的小姑娘如出一辙。
果然如此。
早在秘境时我就发现了问题。
他既然被追杀,秘境中又不止我一人,他大可以找其他人帮忙,却唯独盯上了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渐渐晦暗。
明明我这么年轻,他居然喊我姐姐。
他该死。
离开七杀宫,我打算去寻找一下灵族踪迹。
一直混在修真界也不是个事。
灵族虽得天独厚,但到底是依托天地而生,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反哺天道,根本无法超脱。
所以我得想个办法突破位面,看看别处风景。
我来到修真界最有名的情报机构爻阁,管事微笑迎客。
“这位客人,想买点什么?”
我想了想:“灵族。”
管事眸光微闪:“灵族的情报在我们这儿是绝密,客人真的要买?”
我摆手:“不差钱。”
从师尊那里打劫加上这些天到处杀人夺宝,我早已存下三十万灵石的巨款,根本不在怕的。
下一秒管事笑道:“好的客人,一共三千万灵石,请问怎么付款?”
我:“……多少?”
管事情绪稳定:“三千万灵石,服务费三十万,直接给我就好。”
我沉默片刻,转身就走。
“打扰了。”
“站住,”管事笑容弧度不变,但暗含威胁,“来了我们爻阁,想分文不掏?”
站在阴暗角落的打手将我团团围住。
久违的杀意让我倍感亲切。
以往我只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动手,现在能主动让我砍的人不多了。
我摸出锃亮的斧头,满意得直点头。
一言不合就对砍,这才叫修仙!
半刻钟后,地上七横八竖躺了数不清的尸体,我踩在管事的脸上吹了吹指甲。
“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能再表演一个给我看吗?”
管事:“表演完你会放过我吗?”
我:“下辈子一定。”
管事:“……”
8
斧头即将落地时,屋内的门帘无风自动。
“远道而来皆是客,客人何故如此大动肝火?”
我手一顿,看向来人。
他满头银丝,眼睛上蒙了块纱布,费力摇着轮椅出现在我面前。
我又踩了一脚管事:“你找残疾人给你打黑工,是人啊?”
管事不语,只是一味昏睡。
男人表情崩了一瞬,很快恢复。
“客人你误会了,在下是爻阁阁主,揽清风。”
我握紧斧头,眼神激动:“那你也想跟我对砍吗?”
揽清风抽了抽嘴角:“……残疾人你都不放过?”
我遗憾作罢:“你们店太黑了,下次记得明码标价,再乱宰客,我就宰了你,拜拜。”
刚想离开,揽清风握住了我的手腕。
“客人,今天是我们爻阁的失误,作为赔礼,我愿意免费赠送你想要的东西。”
我试探道:“真的吗?”
揽清风含笑点头。
我:“行,我要九珍玉清花。”
揽清风:“这个……我们没有。”
我:“凌霄岩翠珠。”
揽清风开始擦汗:“也、也没有。”
我缓缓皱眉:“万年祖灵幡?”
揽清风思考。
揽清风沉默。
他:“你还是把我宰了吧。”
我:“……”
上一个这么穷的人还是我师尊。
揽清风扶额:“我这里只有情报,关于你想知道的灵族以及……你自己。”
两柱香后,我沉着脸走出了爻阁。
管事装死结束,一瘸一拐走到揽清风面前。
“阁主,这会不会出问题?”
揽清风一脸胜券在握。
“我安排了那么多人潜移默化影响她的三观,她虽激进,但心赤诚,遇到欺凌弱小者她会挺身而出,遇到我们这种黑店她不也重拳出击了?”
管事:“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单纯想干架呢?”
揽清风:“我不允许你质疑我的教育方针。”
管事:“……”
管事:“你开心就好。”
极北三千里处,我划破掌心打开了封印已久的结界。
脑海中浮现出揽清风的话。
“你在杀死那名少年前,他已将留影石公之于众,引起了众怒,围剿你的队伍正在路上。”
“回灵族吧,有人借躯壳重生,你的族群恐有大难。”
另一个世界在我眼前展开。
没有飞鸟没有花草,整片地皮荒芜地像无人之地。
我走进最深处,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
她们眼神空洞,从身体里蔓延出一根根丝线,丝线的最末端掌握在一人手中。
那人手指纤细苍白,未语三分笑。
是池云兰。
她说:“福星,我是你娘。”
我:“行,咱们各论各的,你是我娘,我是你妈。”
“……”
女人深吸一口气,牵动手中的线。
眼神中的淡然消失殆尽,尽显残酷。
“池福星,当年你灭我宗门时可曾想到有过今日?”
我低下头,女人笑得开怀,张了张口,我举手打断。
“冒昧问一下,你是哪个宗门的?”
女人咬牙切齿:“你就装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我老实摇头:“之前没事干的时候灭了好几个,确实有点不清楚你是哪位。”
“……”
就这个记忆程度,你确定只灭了几个吗?
9
没等女人开口亮明身份,她的声线陡然变成了男人。
“池福星,那你可还记得我?”
我恍然大悟:“沈辞?飘渺宗的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谁要跟你叙旧了!”
我:“不过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变成了女人?”
沈辞压抑怒气:“当年你害我肉身损毁,还好小玉知道保存灵窍的秘法,这才让我们有机会来找你复仇。”
我:“多的不说,少的不唠,我很好奇,你们俩同在一个身体里怎么双修?”
沈辞:“……”
白玉尖叫:“池福星!你是不是有病?”
沈辞安慰她:“没事,她得意不了太久,让我来。”
他笑:“池福星,你再激怒我们都没用,看到了吗?这是你的族人们,只要我轻轻扯断这些线,她们可就全都死了。”
我冷眼扫视一圈:“所以?”
沈辞:“我不跟你兜圈子,你体内的灵力之厚世所罕见,只要你愿意自裁,我便可借助这些灵力重塑肉身,
这样我也不必吸收她们的灵力,用一人换一族,划算吧?”
我:“确实划算。”
沈辞笑弯了眼:“你这把斧头杀过无数人,用来结束你罪恶的一生再好不过。”
我主动往前走了好几步,沈辞的笑意愈发灿烂。
不过眨眼间,丝线齐齐断裂,沈辞脸色大变。
“池福星,你干什么?!”
所有灵族的身体在此刻爆开,迸发出浩瀚的灵力漩涡,沈辞一急,连忙冲过去想要吸收灵力,我抬手揪住了那团魂体。
“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沈辞:“你没说过啊……”
我:“哦,我现在说了,你去死吧。”
沈辞:“……”
我捏碎沈辞的魂体,反手一斧头劈向白玉,她闭眼大喊:“你杀了我你娘也会跟我一起死!”
斧头停在她额头半寸之距。
我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白玉嗫喏着开口:“我也是夺舍时才发现,池云……你娘她的魂魄被困在了躯体中,并没有去轮回。”
我生性多疑:“那你让她出来说句话。”
白玉沉默片刻:“你确定吗?她一旦出来就会加速消亡,直至魂飞魄散。”
我:“我现在一斧头下去你也会。”
白玉:“……”
我退了一步:“你去问她自己愿不愿意出来。”
不愿意见我就算了。
我也没有很在意。
呵呵。
下一秒,温暖的怀抱如约而至。
“宝贝,我终于见到你长大的样子啦。”
我抬起头,十分冷静。
“白玉,如果这是你装的,我就砍死你。”
“……”
池云兰失笑:“在你刚出生时,我对你说过,不要恨这个世界,要去爱。”
我撇过头:“我不接受你说的这番话。”
池云兰:“那就干 死这个b世界。”
“?”
10
池云兰见我如此震惊,她笑出了声。
“别这么惊讶嘛,我本来就是这种性格。”
我:“……不太像。”
池云兰:“嗐呀,活着的时候我做不了主,就像我反抗过跟沈辞的婚约,最后又稀里糊涂同意,言不由衷,身不由己,体谅一下你娘呗。”
那我忽然能理解了。
她是修仙文女主,一旦脱离设定估计会被剧情掰回去,从她身死到现在,我才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她。
池云兰即将消散,她用力握紧了我的手。
说出最后一句话。
“宝贝,我不需要你爱这个世界,我只想要你能爱自己。”
话毕,她手指戳进了自己的心脏。
“我儿福星,有大帝之资。”
全族灵力,尽付我手。
我一步登天。
万古青天高悬明镜,我走向了属于自己的新世界。
这片新世界仙雾缭绕,阎王低头行路,急匆匆路过我身边。
然后倒转。
“你这么快就上来了?我还以为你需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呢。”
我:“做什么心理建设?”
阎王:“当然是自我献祭,我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拯救全族以身殉道,你前世作孽太多,今生你惩恶扬善,刚好抵消。”
我:“……”
我下意识开口:“揽清风?”
阎王感到惊奇:“哟,认出来了。”
我想到某种可能性:“该不会师尊……和那俩少年都是你?”
阎王轻笑:“你看,我是不是给你选了一条通天大道?”
我:“……”
沉默许久,阎王收敛了笑容。
“我感觉不太妙。”
我:“自信点,其实我是献祭全族飞升的。”
“……”
半晌,毫无人性的吼叫响彻云霄。
“池福星,你个畜 生!!!”
阎王气得心口疼:“我想让你学会如何去爱,特意将助力送到你身边,结果你不仅全杀了还献祭全族,你要毁了我吗?”
半晌,我忽然嗤笑一声。
“别演了,你不就是想弄死我吗,费这么大劲。”
阎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凑到他耳畔,恶劣地扬起唇角。
“老东西,我早就想起来了。”
我并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大反派,他也不是什么阎王,而是我的同事善神。
我是恶神。
我们共同执掌大道,三千小世界在我们眼里如同一本本书籍,他负责给予气运之子无数助力,而我则负责惩治恶人。
善恶相生相克,他早就受够了我对恶人们的极端处置,提倡以爱感化。
于是我跟他打了个赌,就赌我天生为恶,无法被教化。
他却偷偷做了手脚,洗去我的记忆,跟随着他一步步引导,最终为了族人献祭自己。
他会彻底夺走我的权柄。
还好我生性多疑,留下了一个锚点。
那个锚点就是池云兰。
她在最后消散时,让我想起了一切。
让世界只有爱,是不可能的。
就如同池云兰能挣脱设定那般,恶人始终是恶。
作恶就得接受惩罚。
善神彻底撕破脸皮。
“那又如何,你没有证据,如何能定我的罪?”
我:“你没有罪,不代表你的气运之子们没有,沈辞和白玉能获得保存灵窍的秘法,我不信你没有参与,灵族灭族之祸也有你的一份。”
“这只是你的推测罢了。”
我痛快点头:“没错,但我是恶神。”
善神心中那股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要干什么?”
我:“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自然也得教你一课。”
斧头从我手中出现,我挥手就是劈。
“我管你有没有罪呢,砍死你再说。”
“……”
【番外】
收拾完不老实的善神,我重塑了之前待的小世界,这次没有所谓的气运之子,也没有莫名其妙的剧情禁锢。
池云兰拥有了自由的人生。
后来她回到灵族,孕育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取名为池福宝。
福宝五岁时问她:“娘亲,为什么我要叫福宝呀?”
池云兰笑着说。
“因为,你的姐姐是个福星,你和她,都是我的宝贝。”
我会心一笑,看到了拴在某个山野间的黄狗。
心念一动,我化身守山长老捋捋胡须,一脚踹了过去。
“死狗,别挡道。”
【全文完】
来源:向阳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