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 第32章 一青衫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4-19 19:35 1

摘要:暗处的,是一位施展了障眼法的道门女冠,暂时以清瘦妇人面貌身段示人。

万军丛中一青衫。

战场,以手持一杆铁枪的年轻隐官为圆心,方圆百丈之

内,很快出现了一大片空白境地。

密密麻麻的妖族不断往后拥挤,如层层波浪拥簇在一

起。竟然无一妖族胆敢率先出手,甚至没有任何叫嚣

只是后退,再后退。

一袭青衫飘然落地之时,并无山崩地裂的动静,当他置

身于战场,脚下依旧是那座战场

除了乱了阵脚的妖族大军,相互间铁甲撞击、兵器敲击

的声响,夹杂着一众督战官刻意压低嗓音的呼喝训斥

声,此外就只有一阵阵沉重的鼻息声。

身陷重围,大概这才是最为货真价实的孤军深入。

偶有几个贪功的妖族,刚想要挽弓或是抽刀,看看有无

机会做掉这个大名鼎鼎的隐官。

很快就都被身边妖族拦下了,不要命了?!你找死,也

别连累我们一起被那杀神盯上。

人的名树的影。

不是蛮荒妖族,不曾与剑气长城为敌,就永远不会清楚

“末代隐官”这个说法的真实分量。

这支负责诱敌的蛮荒大军,有一明一暗两位主将,皆是

十八位新王座之一。

明处的一骑,他后边矗立有一杆大纛,上边的古篆金

字,散发出一圈圈淡淡的光晕,笼罩战场。

暗处的,是一位施展了障眼法的道门女冠,暂时以清瘦妇人面貌身段示人。

她身前几步,站着一个负责擂鼓的年轻女子,身穿彩

衣,赤脚,有五条彩带飘荡不已,颜色契合五行。

距离那位年轻隐官不过十数里的地界,有一位老资历

的地仙妖族,久经战阵的老元婴了,在那扶摇洲战场颇

有收获,虽未跻身上五境,道行却是精进颇多,此刻它

端坐在一架镶嵌有数干白骨尸骸的车辇上边,是仿制

兵家道场、筑京观成法坛的旁门路数。

它心中惊疑,己方并无任何折损,故弄玄虚,雷声大雨

点小?抑或是对方以一道符箓分身降临沙场?在此耀武

扬威一番,赢取几分声望,便会撤走?

老元婴座下站成一圈的“随驾童子”,皆是身高两丈的

银甲力士,它们脸庞和双臂画满鲜红色的云纹符箓,都

是以浩然修士的精血作为朱砂画就。

若非被这场战事征调,也够这位修行兵家神通的老元

婴横行一方了。

参与这场阻击战的蛮荒妖族,几乎都是当之无愧的精

锐,都是去过浩然战场的精悍之辈。

它们多是属于那头新王座大妖的嫡系亲军,还有数支

赶来这边与之合拢结阵的兵马,其中就有同样是王座

大妖官巷的一支山门道兵,数量不过八干,战力极为不

俗,至于私底下,他跟大妖官巷做了什么买卖,谈成了

什么价格,天晓得。

不对!

那老元婴瞬间心弦紧绷,只是一种久经沙场培养出来

的敏锐直觉。

它也顾不得会不会被那隐官率先盯上,沦为出头

鸟然老元婴立即一手掐诀,一手重重怕打法坛,那些

白骨里边拘押的魂魄霎时间哀嚎不已,如同被投入油锅煎熬,法坛周边顿时煞气滚滚,在上方凝为一座阴

云。

也不见那个最该死却偏偏不死的年轻隐官,有任何动

作。

刹那之间。

就像割草一样。

大地之上如同出现了一张鲜红色的地衣,那些残肢断

骸的尸体,都是点缀的花纹。

这张“地衣”的边缘地界,一位化形成功还没几年的妖

族青年,它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前边那些同族,被莫名其

妙当场分户,悄无声息毙命。

它手里握着一把据说是浩然某洲王朝百炼而成的战

刀,它脸色惨白无色,那刀尖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当年在扶摇洲战场,蛮荒妖族从各个王朝战死的武卒

身上剥下了甲胄,搜集了大量的兵器,至于在那几乎毫

无还手之力的桐叶洲,更是从山下各国原封不动的武

库,得到了不计其数的库存,崭新鲜亮的刀枪弓弩,构

造精良的攻城器械……得手之容易,数量之庞大,简直

就像是一座蛮荒早就建造在浩然天下的武库。

下一刻,手持战刀的青年妖族视线骤然一降,便觉得好

像天高了几分。

原来连同它在内,四周妖族都被无形之物给拦腰斩断

了,无数肠子滚落出身躯,一起在地面冒着热腾腾的血

腥雾气。

再下一刻,战场上更多妖族,毫无征兆的,甲胃崩碎开

来,兵器折断,身躯溅射,就像有无数条丝线,在肆意

切割豆腐块。

方圆干丈之内,已经没有了活口。

若是居高临下,能够看见那处战场中央的全貌,便知道

何等触目惊心。

那张越来越扩大的毯子,宛如一幅浩然的锦灰堆。

早年剑气长城那边,确实就有一小撮剑修,最在战场喜

欢虐杀妖族,与蛮荒还以颜色。

远处,那位藏头藏尾的女冠顿时神色一凝,莫非这恶獠

已经跻身了止境武夫的神到一层?

还是说?!

经过蛮荒妖族的重重渲染,结果就是层层失真,如今

隐官”在蛮荒天下的形象,变得越来越渗人,简直就是

一位谋略和武力皆是无敌的无瑕存在。

关键是各种夸大其词的说法,好像细究之下,不管如何

推敲,都……说得通。

导致蛮荒大地之上,尤其是山上,宛如出现了一场前无

古人后无来者的“描金”。

例如扶摇洲一役,白也的一人仗剑挑翻数王座,是隐官

说服这位人间最得意的,斩杀完颜老景的那位不知名

剑仙,是隐官的知己,南婆娑洲在沿海摆下的数层铁桶

阵,是隐官的缜密调度,还有桐叶洲的快速沦陷,其实

隐官引君入瓮的谋划,为的就是让蛮荒六十军帐麻痹

大意,才会在北边的宝瓶洲,在那支隐官秘密打造而出

的大骊铁骑手上,吃了大苦头

总之浩然战场一切的,都逐渐演变成了这位隐官的未

卜先知,是他早有预谋,是他姓陈的,单凭一己之力挽

狂澜于既倒。

简而言之,蛮荒之所以会输,只是因为浩然运气好,出

了个姓陈的年轻隐官。

输了那场大仗,蛮荒非战之罪.

大概是由于它们内心深处,始终不肯承认输给了浩然

那帮读书人,相对而言,它们更愿意接受自己是输给了

那座剑气长城,是输给了某个存在,一份冥冥中的天

意。

依旧站在略显空旷的战场中央,陈平安稍稍转头,望向

那位抖搂了一手兵家术法的老元婴。

他面带笑意,与那元婴咧嘴一笑。

好胆识,这不是与我问拳是什么?

老元婴随之背脊发凉,如坠冰窟,想要施展遁法,三十

六计走为上计,不料竟是动弹不得。

命不久矣?

老元婴眼前一花,吾命休矣!

那位约莫是施展了缩地法的不速之客,只是随便一脚

踩下,便剁掉了元婴的头颅。

连同老元婴的头颅,整条脊柱都被踩了个稀烂,一滩烂

泥。

这一脚,也将那座京观道场给踩踏了,那些白骨渐渐低

落的凄厉声,呜咽声,一并随风飘散。

顺便将那些试图救驾的银甲力士给崩碎了。

陈平安五指如钩,如同撒下一张法网,将老元婴的残余

魂魄给镇住。

举目远眺,陈平安只是盯着那头新王座,倒是好耐心。

遥想当年,一线之上,十四王座大妖皆在。

陈平安一手提枪,一手随便下按,浑厚拳意流转于五

指,一道道雷法真意滚走于掌心纹路,直接造就出一座

雷局,将那老元婴的魂魄给炼成了一缕缕青烟,呲呲作

响,不愧是一位成名已久、道力不弱的元婴,还能扛一会儿。

那头作为主心骨的新王座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任何亲

自陷阵的迹象。

反倒是附近战场,终于出现了第一位胆敢开口言语的

妖族,是位身负武运的武学宗师。

它第一句话就极具挑衅意味。

“你就是那个吃软饭天下第一的狗屁隐官?”

这是一位蛮荒的领军武将,蛮荒这边的官衔,全是乱七

八糟的,这厮的官职类似万夫长,身材魁梧,双目灼

灼,手持双斧,身披一副兵家的神人承露甲。

只见它晃动双斧,大步前行,两边妖族全被弹开,被它

硬生生挤出一条道路。

它一脚踩在残骸之上,以脚尖碾碎那颗死不瞑目的头

颅,它死死盯住那个意态闲适的青衫男子,眼中流露出

刻骨铭心的仇恨。

“姓陈的,我闭关多年,可惜没能去成剑气长城,听说

我那师尊和数位同门,就是死在一个连个姓氏都没的

混账剑修手上,正好与你这个隐官寻仇。”

陈平安始终没有正眼看它,微笑道:“你最好喊上所有

的剩余同门,一起与我单挑。等你们到了地下,也好跟

它们说清楚了,一条法脉道统的香火,是被谁随手掐灭

的。”

那位远游境妖族大骂一句,斧头飞旋,破空而至。

陈平安抬起一手,本来可以直接将其捏碎,不过犹豫了

一下,还是收敛了绝大部分拳意。

因为很快就察觉到了这把斧头的暗藏玄机,还算有点

门道,若是同境厮杀,对手估计要吃亏。

果不其然,一臂之外,那把斧头轰然炸开,威力几乎媲美一位元婴境修士的自动兵解。

霎时间尘土飞扬。

那妖族刚要丢出第二把斧头,毕竟是直面隐官,容不得

自己心疼这双师门重宝了。

不曾想对方已经一步缩地,来到跟前。那厮竟是毫发无

损?这让它露出满脸匪夷所思的脸色,倒是不妨碍它已

经将一身拳意攀升到巅峰,就要来个玉石俱焚。

陈平安已经一枪捅穿对方的喉咙,将其高高挑起,手腕

轻轻拧转,将那具尸体甩飞出去。

那妖族武夫瞪圆一双眼眸,好些杀手锏都未施展,岂能

如此死得籍籍无名

尸体重重坠地,喉咙处的窟窿,鲜血如泉涌,它手中还

攥着那把斧头。

附近妖族已经四散避开。它们只见隐官好像瞥了眼那

把斧头,嘀嘀咕咕骂了一句。

妖族队伍其中一位女子,骤然停下脚步,身体僵硬,她

背对着那位青衫男子,不敢转头。

因为她此刻肩头之上,“搁放”了一杆长枪。

只听那人笑问道:“看你的拳意流转路线,跟它是师出

同门,这就跑路?帮忙收尸都不收了?”

她颤声道:“他是大师伯,刻薄寡恩至极,师尊他们战死

在剑气长城,他便成了掌门,对我们随意打杀,我若是

不跟他来这边凑些战功,好让他与那王座讨点赏,就会

被他送给那位符真君,沦为玩物和鼎炉。隐官,我从未

去过浩然,不曾去那边杀人,真的……..”

她一边言语,一边心思急转,寻求脱困之法,总要自

救。反

陈平安笑道:“那你的桐叶洲雅言倒是说得娴熟。”

她心知不妙,低头弯腰,便要逃窜出去。

结果被那杆铁枪横移几分,将她的脑袋给削掉。

一颗头颅眼中所见,天地只是不断翻转。

不对啊,自己说的分明是蛮荒雅言。

狗日的隐官,真是如传说中一般诡计百出、用心阴险

啊。

陈平安微微皱眉,抬起左手,双指捻住一把偷袭的本命

飞剑。

约莫两寸长的剑身剧烈颤动,嗡嗡作响,哀鸣不已。

是在被陈平安抓了个正行之后,这把飞剑才被迫显出

轮廓,细看之下,“飞剑”竟是一篇道诀的漆黑文字.

剑修蕙庭一脉的余孽??

看来这位鬼鬼祟祟的剑修,除了继承蕙庭一脉的道统

剑术,还曾云游四方,摹拓那些周密让人崖刻在山的云

水文,存其神意,集字成书?

这把飞剑拥有类似封山的本命神通。

既能压胜武学宗师的真气流转,也能针对修士的灵气

循环。

至于封禁的时限,当然就要看被问剑者的能耐了。

始终以双指禁锢飞剑,陈平安瞬间散开心神,寻找那位

剑修的隐蔽踪迹。

显然飞剑的主人,也有一座小山头,他们绝不肯浪费这

个干载难逢的围杀机会。

立即就有妖族修士挽弓如满月,一枝铭刻有繁复花纹

的符箓箭矢,激射而出,直接刺向那位隐官的面门。

箭矢在半空一分为五,除了笔直一线,纷纷画弧掠向陈

平安。

它们却好像撞在了一堵无形墙壁之上,寸寸崩碎。

不过五枝箭如雪屑矢飘落之时,就已经结阵,造就出了

堪舆家所谓的五箭之地。

又有一位身材健硕的妖族怒喝一声,狠狠丢掷出一根

自家宗门作为镇山之宝的长矛。

矛尖交织着不同颜色的雷电,却不是刺向隐官,而是去

往高空,霎时间出现一片五色云海。

陈平安随便瞥了眼头顶。

由于置身于五箭之地,头顶云海竟然出现了循环劫的

迹象。

飞剑的封山神通,营造出五箭之地,通过五行生克,最

终想要来一场人为的天劫,五雷轰顶。

配合得天衣无缝。

方圆十里之内,如有一尊远古雷部神灵手持长鞭,疯狂

砸向地面,颜色各异的干百条雷鞭肆意撕裂大地。

能成事吗?

莫非成了??

那把飞剑脱离了桎梏,它看似光亮一闪,飞剑贴地掠出

一条流萤轨迹,倏忽消失,与剑尖所指的相反位置,一

位披挂粗劣甲胄的木讷女子,十分谨慎,不忘使了一手

障眼法,她悄悄收了本命飞剑,在气府内滴溜溜旋

转,最终那些文字飘向一座心相高山,重新变成了一篇

崖刻榜书。

师伯蕙庭走的是斩阴一道,她却是斩阳。

故而对付投身沙场的武学宗师,最是奇效。

片刻之后,在那漫天黄沙之中,缓缓走出一抹青色身

影。

挽弓射箭的妖族毫不犹豫以心声喊道:“撤!

它不敢跃空逃遁,在军阵如一尾游鱼快速穿梭。

陈平安缓缓前行,脚尖轻轻一磕。

那提弓妖族便被一颗石子砸中头颅,砰然一声,脑袋开

了花。

陈平安抬起手,朝那头顶云海一抓,再轻轻向前一抹。

长矛便贯穿了主人的胸膛,将其钉死。

那位女子剑修始终没有移步,甚至故意祭出飞剑,化虚

去了一位妖族的气府,显然是用上了嫁祸的手段。

一条璀璨光线蓦的在她眼前亮起。

一枪砸下将她的身躯给劈成了两半。

那把飞剑立即返回主人这边,结果被青衫男子随手一

攥,碾为Ô粉。

战场上,有妖族坐在地上,抱着不知是道侣还是同门的

尸骸,他张大嘴巴,满脸泪水,哭不出声。

有妖族单手拄剑,跪在地上,一手轻轻抚过师尊死不瞑

目的双眼。

更多妖族,望向那一袭青衫,唯有恐惧。

大纛附近,女冠手捧拂尘,幽幽叹息一声,“为何不与他

们明说对方的真实修为?”

对方既能能够造就出那场天地通,若今天只是出现在

山巅,远远观战也就罢了。

可既然对方还敢主动置身于战场,剑气长城的末代隐

官,岂会意气用事,白送一份天大战功??

那尊高坐马背的金甲神人淡然道:“战场之上,生死自

负。”

女冠惋惜道:“大好儿郎,就这么白白死了。他们还是你

麾下的得力干将,当真不可惜吗??”

金甲神人说道:“如果还是如此心肠,相信柔荑道友只

会肝肠打结成一团乱麻,悠着点,小心步黄鸾后尘。”

女冠无奈道:“自然不如你们铁石心肠。”

杀剑气长城的剑修,杀浩然修士,她绝无半点妇人之

仁,但是看着本该有一份大好前程的家乡俊彦们如此

送死,到底是痛心的。

昔年剑气长城战场,蛮荒十四旧王座聚集于一线,众目

睽睽之下,一个各大军帐听都没听说过的年轻男子,没

有任何文字记录的,代替宁姚出阵,参与一场捉对厮

杀,最终斩杀离真。

之后萧叛出剑气长城,变成由他坐镇避暑行宫,于是

很快就有了“南绶臣北隐官”的说法。

再往后,就是举城飞升,只留下这位末代隐官不人不

鬼,镇守城头。

才会被蛮荒妖族调侃一句,帮它们看大门那么些年。

不曾想很快就与蛮荒讨债了,仙簪城再不敢自称高过

剑气长城,与绯妃对峙,将整条曳落河拽起,双方形若

拔河,强行截取一部分水运。剑开托月山,手刃了那位

蛮荒老祖的开山弟子大妖元凶。最终抢走了一轮皓彩

明月。

那场中土文庙和蛮荒托月山,两座天下的对峙,在一句

“那就打啊”之前,有过一些看似插科打诨的小插曲。

很多浩然山巅修士,时至今日,可能都觉得是蛮荒大妖

们是在故意以言语恶心陈平安。

实则不然,在蛮荒大妖眼中,是当真认为一个陈平安的

意义,至少相当于三王座,至少。

上一个有此殊荣的浩然修士,还是在蛮荒偷偷合道、到

处兴风作浪的白帝城郑居中。

这位一直隐藏身份的女冠身前,那个眉眼英气逼人的

彩衣女子,丢了手上的鼓槌,她刚要有所动作,就被女

冠以拂尘轻轻搭在肩头,以心声告诫道:“不要冲动。

她不听劝阻,伸手拍掉拂尘,轻身一跃,光脚飘然落在

鼓面之上,容光焕发,神采奕奕,高声喊道:“隐官!”

她宛如一位古老壁画里走出的巫祝,身姿曼妙,腰肢柔

软,但是她每次踩踏鼓面,却又显得极为雄健有力,犹

有彩色飘带如鼓槌,敲击鼓面。

她在用这种方式擂鼓。

天地间响起一阵古意苍茫的韵律,激昂壮烈。

蛮荒大军顿时热血翻涌。鼓点仿佛是一首古老的歌谣.

能够唤醒铭刻在魂魄身处的血脉记忆,可以鼓动阳气,

壮其胆魄。

她显然用上了兵家手段。

她不知道是鼓舞己方军心,就此大举围杀隐官。

还是邀请隐官破阵。

陈平安略微挑了挑视线,远远瞧了她一眼。

依稀记得好像是个脑子进水的婆姨,当年她们一群莺

莺燕燕乘坐车辇,专程跑去剑气长城那边看他的热闹。

山巅那边,也是人人屏住呼吸,心神被战况牵引。

澄观王朝的青年皇帝黄莽,凭栏而立,不知道在想什

么。

身边皑皑洲一个王朝的国师,老人名为丁遨游,擅长通

幽、出马和魇祷,刚刚跻身的仙人境。

老人感叹道:“如入无人之境,闻所未闻。”

若是那位陈剑仙将长枪换成长剑,就真是如诗篇所写,

一剑曾当百万师。

金甲洲一个王朝的主帅,郭金仙,是位九境武夫,心潮

澎湃道:“大丈夫当如此!”

先前陈平安借取的那杆长枪,就是郭金仙的祖传宝物。

书院君子罗国钰自言自语道:“终于来了。”

那位曾经主持过剑气长城战役的年轻隐官,一定是最

了解蛮荒的浩然人物,可能都没有什么之一。

先前文庙内部,出现过一场争论,不管是埋怨他,还是

为他辩解,其实争论双方的内心诉求都是一样的,希望

他能够来到蛮荒,能够建言献策,甚至可以运筹帷幄,

当那某条战线的主帅,带兵打仗…….比如罗国钰就觉

得陈平安既然能当好剑气长城的隐官,为何当不得浩

然天下的“隐官”,“刑官”都一并给他当了。

老国师突然忧心忡忡道:“对方肯定会有针对一到两位

山巅修士的手段。

相互诱敌深入的,就看谁更能扛,谁能够更早一口气吃

掉诱饵了。

那场天地通,于玄,龙虎山大天师,火龙真人,可是都

出手了。

蛮荒这边的山巅战力却是毫无折损,那些杀力出众的

畜生只需作壁上观即可。

而他们这边,还只是蛮荒三条战线之一。

而大骊铁骑和大绶边军作为主力的那条战线,好像近

期有些风波,不知怎的,大骊王朝竟然成为了大绶朝的

宗主国,换成是大绶边军武将,搁谁不急眼?他们在外

边打生打死,原本高居浩然第四的大绶,突然就成了需

要与别人朝贡的藩属国,这算哪门子玩笑!

很有意思。

包括罗国钰在内,“年轻人们”的用兵,要比丁遨游这些

老人们更为保守,但是当他们觉得可以动手了,就远比

他们更为激进。

黄莽扬起手臂,使劲向前一挥手。

山下结阵的澄观铁骑,开始冲锋。

下山之前,那位突然赶来战场的隐官,与他们说了一

句,接下来的攻势,完全不必顾忌他的安危。

黄莽没有任何道义上的挂碍,不担心事后会不会被那

陈隐官翻脸记仇。

战场上,你陈平安既然敢这么撂下豪言,夸出海口,那

我黄莽和澄观边军,就不跟你客气。

信你说得狂话,也做得壮举!

战场上,陈平安斜提长枪,枪尖遥遥指向那头新王座,

满脸讥讽神色。

怎么,身为主将,还要当那缩头乌龟?

那位身材魁梧的金甲主将,提抢策马,覆面甲,披挂一

副金色辉煌的华美甲胄,腰间悬挂两枚鲜红和黑色的

袖珍流星锤。

别说浩然天下,就是蛮荒这边,身为天下共主的斐然都

还不清楚这位新王座的大道根脚。

道侣晷刻,她好像知道一些内幕,但是出于某种禁制或

是忌讳,她不可言说,斐然无所谓,只要为蛮荒所用,

管他是什么来历。

金甲骑将始终不动如山,淡然道:“误我合道,欺人太

甚。”

陈平安想了想,迅速翻检记忆,瞬间了然,大笑不已,

“想学郑居中在别座天下合道,奈何道力不济,棋差何

止一着。”

是那当年隐藏在林君璧他们身边的大妖“边境”。

先是被陈平安识破身份,再被醇儒陈淳安截杀于海上。

至于边境是它的真身,还是阴神或者阳神,反正不重要

了。

陈平安提抢遥遥一戳,“来,别装死了,与我厮杀一场!

枪尖稍稍偏移,“还有那个道号柔荑的,既然是黄鸾转

身,就也别缩卵了,你们一起上,路上有个伴。”

“一炷香之后,你们要能活,老子就自己将脑袋摘下

来,送给你们俩废物当那荣升王座的贺礼。”

隐官说的,都是最为醇正的蛮荒雅言。

妖族大军愈发血脉贲张,从最早惊惧彻底变成了当下

的亢奋。

蛮荒妖族修士,无论秉性如何,修道履历如何,最是信

服强者。

女冠以心声问道:“怎么说?”

蛮荒新十八王座,名义上当然是斐然领衔。

白泽位列第二。

如果白景在内两位远古剑修,没有离开蛮荒,至今下落

不明。

那他们要么就是直接挤掉两位道力偏弱的新王座,要

么就是蛮荒拥有二十王座。

不过所谓的不知所踪,只是一种托辞,蛮荒王座们刻意

隐瞒了一个真相。

先前那场天地通,除了白景,还有那位据说酣眠于明月

皓彩中、曾经与落宝滩碧霄洞主是酒友的剑修,他们先后递剑。

而且他们明显选择站在了“人间上升”的阵营,而不是

帮助那位被迫“天下”的文海周密。

女冠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金甲骑将瞥了眼天幕,收回视线,说道:“我去会一会

他,忍他很久了。

女冠说道:“我来帮忙压阵?”

金甲骑将犹豫了一下,说道:“暂时不用。”

女冠无奈道:“别死。”

如果这位盟友战死,以后再打几场类似的仗,估计那个

姓陈的,只要他愿意,都可以跟斐然争一争蛮荒共主的

位置了。

战场再次响起雷鸣般的呼喊声,如潮水蔓延开来,原来

不等他们出阵迎敌,那位年轻隐官就已经主动破阵.

一袭青衫,拖枪而走,快若奔雷,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凿

阵,显而易见,他要于百万大军中取上将首级。

来源: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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