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主任罚我扫厕所扣光工资, 我约女厂长吃饭, 她看到三架直升机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3 09:52 2

摘要:南风机械厂,曾经是这座城市骄傲的一部分,如今却像一头垂暮的老兽,在经济转型的浪潮中喘着粗气。空气中常年弥漫着铁锈、机油和灰尘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气味,钻进每一个角落,也钻进每一个工人的肺里。

南风机械厂,曾经是这座城市骄傲的一部分,如今却像一头垂暮的老兽,在经济转型的浪潮中喘着粗气。空气中常年弥漫着铁锈、机油和灰尘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气味,钻进每一个角落,也钻进每一个工人的肺里。

陈明,三十五岁,南风厂的老员工了。他不是技术骨干,也不是什么管理人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在总装车间负责清洗和杂活的工人。他个子不高,略显瘦削,但肩膀宽厚,手上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痕,那是长年累月与金属零件、粗糙工具打交道留下的印记。他的脸庞被车间里的油污和风霜刻画得有些粗糙,眼神里却还保有一丝年轻人未曾磨灭的执拗和对生活的期盼。

今天,又是南风厂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下午。机器的轰鸣声、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工友之间夹杂着汗水和疲惫的吆喝声,构成了车间里永恒不变的交响曲。陈明正蹲在一个巨大的、已经拆开的发动机部件前,用蘸着强碱性清洁剂的抹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缝隙里积攒的陈年油泥。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他那件洗得发白、背后印着“南风机械”字样的蓝色工装。

车间主任赵大头,本名赵建国,因为体型魁梧,脖子粗短,年轻时又有点愣头青的劲儿,得了个“赵大头”的外号,在厂里是个人嫌狗不爱的主儿。他仗着自己是从老一辈产业工人提拔上来的,又是厂长面前的“红人”,平日里对工人颐指气使,动辄呵斥辱骂,克扣一点小钱更是家常便饭。在他眼里,工人就是会喘气的工具,能榨出多少油水就看他心情。

此刻,赵大头正背着手,像只巡视领地的公鸡,在车间里踱来踱去。他那双小眼睛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挑剔的地方。当他走到陈明所在的区域时,脚步顿了一下。

“喂!陈明!”赵大头扯着他那特有的、粗嘎的嗓门喊道。

陈明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油污混合物,应道:“哎,赵主任,啥事儿?”

赵大头几步走到陈明跟前,低头盯着他正在擦拭的部件,鼻子皱了皱,仿佛闻到了什么臭味。“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这擦的是油泥还是画的地图?这缝隙里还有泥点子!你是猪脑子吗?这点儿活儿都干不利索!”

陈明心里一阵火起,但多年的压抑让他不敢发作,只是低声辩解道:“赵主任,我刚才擦的是这儿,可能后面掉了一点儿,我马上再擦一遍。”

“马上?我看你就是懒!”赵大头提高了音量,引来了旁边几个工人的侧目。“让你干这点儿活儿都磨磨蹭蹭,耽误生产进度!这个月奖金你就别想要了!”

陈明的心沉了一下。这个月的奖金对他来说不算少,是他准备给家里生病的女儿买营养品的钱。但他知道,跟赵大头争辩是徒劳的,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惩罚。他嗫嚅着,想再求求情。

赵大头却根本不给他机会,指着旁边一个积了灰的厕所隔间,恶狠狠地说:“还有,你看看那个厕所!脏得跟猪圈似的!是不是就等着我亲自来给你打扫啊?你今天下班前,把这整个厕所给我打扫干净!一丝儿灰尘都不能有!不然,哼,这个星期的工资你也别想要了!”

扫厕所,而且是整个车间的公共厕所,这在南风厂几乎是仅次于开除的惩罚。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大家手头都不宽裕的时候,扣工资简直是戳到了工人们的痛处。周围的工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但眼神里却流露出同情和愤懑。

陈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赵主任,我……我今天已经干了一天重活了,擦厕所……这……”

“少废话!让你干就干!”赵大头不耐烦地挥挥手,“要么干,要么滚蛋!南风厂不养闲人!”

说完,赵大头转身,挺着肚子,趾高气扬地走了,留下陈明一个人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机器的轰鸣声依旧,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的无力。

他看着那个污秽不堪的厕所隔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因为怕脏怕累,而是这种毫无道理的羞辱和剥削,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到家里卧病在床的妻子,想到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女儿,想到自己在这厂里干了十几年,青春和血汗都洒在了这里,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在他胸中激荡,几乎要将他吞噬。

“妈的……”陈明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脏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忍气吞声接受这双重惩罚,还是……

他看了一眼周围麻木的工友们,又看了一眼赵大头消失的方向,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猛地击中了他。

也许,他不该就这样认命。

第二章:绝境中的微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陈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机械地、极其缓慢地擦拭着那个隔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怨恨和无力感。污渍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就像他心里的屈辱,越想抹去,反而越清晰。

下班铃声终于响起时,陈明拖着疲惫的身躯,最后一个离开了车间。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而是拐向了厂区后面那片荒草地。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小湖,以前工人们休息时偶尔会去钓钓鱼,或者只是散散心。现在湖边杂草丛生,一片萧瑟。

他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点燃一支廉价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眉头紧锁,思绪万千。接受处罚,这个月的日子会更难过,女儿的营养品又要泡汤,妻子的药费也成了问题。可如果去找赵大头理论,以赵大头的蛮横,只会招来更狠的报复,甚至可能丢掉这份勉强糊口的工作。他还有家庭要支撑,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但是,就这么算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凭力气干活,凭良心工作,到头来却被当作牲口一样使唤和欺凌?这不仅仅是扣工资的事情,这是对他的尊严的践踏!

他想到了厂长。南风厂的厂长叫周若雪,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关于她的传闻很多,有人说她是从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有背景,有能力;也有人说她行事果断,作风强硬,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无论如何,她是现在南风厂的掌舵人,是唯一有可能制衡赵大头的人。

去找周厂长?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陈明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小工人,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高高在上的厂长?而且,就算见到了,她会管这种“小事”吗?厂里效益不好,人心惶惶,她大概更关心的是如何维持生产,如何应付上头的检查,而不是某个工人的死活吧?

可是,除了这条路,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赵大头显然不会给他任何申诉的机会。陈明掐灭了烟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赌一把吧!就像当年他刚进厂时,第一次操作那台笨重的冲压机,下面是万丈深渊,要么退缩,要么咬牙冲过去。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厂部办公楼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显得孤单而倔强。

厂部办公楼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四层小楼,比起车间里的嘈杂混乱,这里显得异常安静。陈明走到传达室,门卫老王头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王大爷。”陈明低声打了个招呼。

老王头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到是陈明,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事?”

“我……我想找周厂长。”陈明有些局促地说。

“找厂长?”老王头皱起了眉,“厂长今天没在办公室,下午出去开会了。”

陈明的心凉了半截:“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谁知道呢?”老王头又低下头看报纸,“你找她有事?”

“嗯,有点急事。”

老王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屑:“厂长很忙,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行,能帮上忙的我帮你转达。”

陈明知道,这就是托辞。像他这样的普通工人,想直接见厂长,比登天还难。门卫室就是一道无形的门槛。他沉默了片刻,心里快速盘算着。

“王大爷,”他深吸一口气,说,“是……是关于赵主任的事。他今天……”

老王头摆摆手,打断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赵主任的事多了去了,厂长都未必管得过来。你先回去吧,等厂长回来再说。”语气里明显带着敷衍。

陈明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好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看来,想见到周厂长,并不容易。

他漫无目的地在厂区里走着,夕阳渐渐落下,将整个厂区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机器的轰鸣声似乎也减弱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看着那些熟悉的厂房和设备,心里一片茫然。难道真的就这样认命了吗?为了那份微薄的工资,就要一辈子忍受这样的欺压和不公?

不!他不甘心!

可是,不认命,又能怎么办呢?

他走到厂区大门口,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霓虹灯初上,城市的繁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他掏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里面存着妻子的号码,女儿幼儿园老师的号码,几个老工友的号码,但唯独没有一个能在此刻给他指条明路的号码。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短信。他以为是妻子询问他何时回家,拿起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

短信内容很简单:“陈师傅,听说你遇到点麻烦?方便的话,今晚七点,在厂南门外面的‘老地方’饭馆聊聊?”

“老地方”饭馆?陈明愣了一下。那是厂区附近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饭馆,老板是个退伍军人,叫老李,平时生意一般,主要是附近一些居民和厂里偶尔出来的工人光顾。他什么时候和这个发短信的人有过接触?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

他犹豫了。现在他身处困境,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未知的风险。这个陌生的邀约,是善意,还是陷阱?

但同时,这又像是一根稻草,一丝微弱的光芒,让他看到了那么一点点可能性。对方既然知道他遇到了麻烦,说不定……真的能帮他?哪怕只是一点点建议,或者一个倾诉的对象?

他反复看着那条短信,最终,一丝不甘和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死马当活马医吧!他回复了短信:“好的,我会准时到。”

然后,他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晚饭还是要吃的,妻子和女儿还在等着他。但今晚,或许会有些不同。

第三章:老地方的约定

傍晚时分,城市的喧嚣渐渐升腾起来。陈明匆匆吃了点家里带来的剩饭,便骑上他那辆吱呀作响的旧自行车,朝着厂南门外的“老地方”饭馆驶去。

秋末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吹在脸上,稍稍驱散了他心中的烦闷。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一路上,他经过了南风厂生活区的老旧楼房,看到了各家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灯光,听到了邻居们的谈笑声。这些平常司空见惯的景象,此刻却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自己家里的那盏灯,也亮着,妻子应该已经做好了晚饭,女儿可能正在看动画片。他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为了这个家。

很快,他来到了“老地方”饭馆。这是一个门面不大的餐馆,招牌油漆有些剥落,里面光线也不算太亮,只有几张油腻腻的桌子和几把破旧的椅子。饭馆里没什么人,只有老板老李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看着一本旧杂志,手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看到陈明推门进来,老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咧嘴笑了笑:“哟,是陈师傅啊,快请坐。”

陈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自行车停在门口。“李老板,有人约我在这里。”

老李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拿起菜单走了过来:“想吃点啥?今天有你喜欢的红烧鱼。”

“简单点,一碗面条就行。”陈明现在没什么胃口。

“那哪行,初次见面,怎么也得喝两杯,聊聊天。”老李不由分说地点了两个炒菜和一瓶二锅头,然后对陈明说,“你先坐会儿,菜马上就好。”

陈明看着老李忙碌的背影,心里更加疑惑了。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木讷的饭馆老板,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约自己来这里?

很快,菜和酒都上来了。老李给陈明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上了一杯。“陈师傅,别拘束,咱们边吃边聊。”

陈明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李老板,是您给我发的短信?”陈明开门见山地问。

老李嘿嘿一笑,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半天,才含糊不清地说:“是我。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

“谁?”

“这个嘛……”老李卖了个关子,“那人身份特殊,不方便直接露面。他知道你受了委屈,想帮你,但又怕赵大头那边找你麻烦。”

陈明心里一动:“他想怎么帮我?”

“他想请你吃顿饭,跟你聊聊。”老李指了指对面的空位,“他说,他会晚点到。让你先等等。”

陈明更加惊讶了。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通过老李来联系自己?还说他身份特殊?

“他是……厂里的人?”陈明试探着问。

老李摇摇头,又点点头:“算是吧。反正,是个有分量的人。”

有分量的人?在南风厂,除了厂长周若雪,还有谁算得上“有分量”?难道是……

陈明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是厂长……那她为什么要私下里见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工人?仅仅是因为同情?还是另有目的?

正想着,饭馆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卷着落叶吹了进来,让陈明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职业套装,勾勒出她高挑而匀称的身材。她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侧脸。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眼神锐利而冷静,仿佛能洞察人心。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质公文包,气质干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面无表情,像一座沉默的山。

女人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饭馆,目光最终落在了陈明身上。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着陈明这张桌子走来。

陈明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女人。难道……她就是那个“有分量的人”?可她看起来如此年轻,而且气质非凡,怎么看也不像是南风厂那种体制内的干部形象。

女人走到桌前,停下脚步。她身后的墨镜大汉则站在了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包括柜台后的老李。

“是陈明师傅吗?”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但语调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陈明紧张得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点点头:“呃……是,我是。您是?”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拉过他对面的椅子,优雅地坐了下来,将公文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吧。”她对陈明说。

陈明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里微微出汗。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女人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端起老李送上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陈明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老李识趣地退回了柜台后面,继续看他的杂志,但陈明能感觉到,老李的目光并没有离开他们这边。

饭馆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陈明实在忍不住了,打破了沉默:“请问……您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着陈明,缓缓说道:“我是周若雪。”

陈明猛地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您……您是……周厂长?”

眼前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南风厂的厂长,周若雪!她怎么会亲自找到这里来?还用这种方式约他见面?陈明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

周若雪看着陈明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没错,我就是周若雪。”她淡淡地说,“今天下午,你在车间里,和赵大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细节都知道?陈明心中疑窦丛生,但更多的是震惊和不安。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是……是的。”

“因为扫厕所,还有扣工资的事?”

“是……”陈明感觉自己像是在被审问,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周若雪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赵大头这个人,我大概知道一点他的作风。厂里效益不好,人心不稳,他这种做法,确实有些过分。”

听到厂长这么说,陈明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难道,事情真的有转机?

“陈师傅,”周若雪放下茶杯,看着他,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工作了多少年了?”

“十……十三年了。”陈明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

“十三年……”周若雪点了点头,“也算老员工了。南风厂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效益不好,上面给的指标又重,有时候……难免会有一些急功近利的做法。但是,无论如何,克扣工人工资,用这种方式对待老员工,都是不允许的。”

她的这番话,虽然不像是在承诺什么,但至少表明了她的态度,让陈明感到了一丝安慰。至少,有人站在他这边了。

“那……厂长,您看……”陈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我那工资……”

周若雪抬手打断了他:“工资的事情,我会处理。赵大头那边,我会找他谈话。但是,陈师傅,”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希望你能明白,工作不是请客吃饭,工厂也有工厂的规矩。你今天的表现,虽然可以理解,但方式方法,是不是也有点欠妥?”

陈明的心沉了一下。他知道厂长说的是指他下午摔门而去,以及后来可能表现出的不满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但看着周若雪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是啊,他确实冲动了。

“对不起,厂长,我……”他低下头。

“行了,”周若雪摆摆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希望以后,你能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工作上。南风厂虽然现在困难,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总会挺过去的。”

她的语气很温和,但陈明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厂长,以后我一定好好干。”

“好。”周若雪似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说完,站起身,拿起公文包,对陈明点了点头,算是告别。她身后的墨镜大汉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饭馆。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陈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虚脱。

老李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重新给陈明倒了一杯酒。“怎么样?陈师傅,没白来吧?”

陈明看着老李,苦笑了一下:“李老板,您……您早就认识周厂长?”

老李嘿嘿一笑:“不算认识,只是打过几次交道。厂长这个人,看着冷,其实心里有数。她今天能来见你,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通过您联系我?还搞得这么神秘?”陈明还是有些不解。

老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陈师傅,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只需要记住,厂长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也会处理赵大头。以后,在厂里,安分守己地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了。”

陈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他不仅保住了这个月的工资,似乎还得到了厂长的“认可”。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周厂长为什么要亲自处理他这样一个工人的事情?她刚才看他的眼神,似乎不仅仅是一个上级对下属的关心。

还有,她那身考究的打扮,和她那辆停在饭馆外面的、被老李用一块布盖着的黑色轿车(陈明刚才进门时注意到了),都显示着她的生活和地位,与他这个挣扎在最底层的工人,有着天壤之别。

他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不管怎么样,至少今天,他似乎是赢了。他保住了尊严,也保住了那份养家糊口的工资。

然而,他并不知道,今晚的这场“偶遇”,以及那位神秘的“有分量的人”的安排,将会把他卷入一个远超他想象的漩涡之中。而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四章:暗流涌动

第二天一早,陈明怀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走进了南风厂的车间。

昨晚与周厂长的会面,像是在他沉寂的生活里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他既为自己保住了工作和工资而感到庆幸,又对周厂长那句“安分守己地干好自己的活儿”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车间里和往常一样,机器轰鸣,人声嘈杂。工人们依旧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脸上带着或麻木或疲惫的表情。看到陈明进来,有几个相熟的工友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陈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拿起工具,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没过多久,车间主任赵大头就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时跟他关系比较近的、充当打手的工人。

赵大头走到陈明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里的文件夹,狠狠地砸在陈明的工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陈明!你他妈长本事了是吧?”赵大头唾沫横飞地吼道,“昨天是不是去找厂长告状了?”

陈明心里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知道,这肯定是赵大头在兴师问罪。但他昨晚已经和周厂长达成了一种“默契”,他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

“赵主任,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陈明低着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工具,语气平静。

“不知道?”赵大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还装蒜!要不是你去找厂长告状,老子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昨天晚上,厂长办公室的电话都快被我打爆了!你说!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陈明心里暗自冷笑,原来周厂长昨晚并没有立刻处理他,而是先把赵大头这边稳住了。这个女人,心思果然缜密。

“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陈明重复道,“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还嘴硬!”赵大头怒吼一声,伸手就要去抓陈明的衣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车间入口处传来:“赵主任,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若雪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朝着这边走来。她依旧是昨天的那身职业装,神态自若,步履从容。在她身边,跟着几个像是行政部门的管理人员。

赵大头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谄媚的笑容。他松开陈明,连忙迎了上去:“哎呦,周厂长!您怎么来了?我……我这不是跟工人谈谈心嘛,关心一下工作。”

周若雪的目光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赵大头,又淡淡地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陈明,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哦?是吗?我看你们这谈话的气氛,可不像是在关心工作啊。”

“瞧您说的,厂长您误会了。”赵大头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着笑脸,“我们就是在讨论一下生产进度……”

“是吗?”周若雪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嚷嚷着‘告状’?赵主任,南风厂是有规矩的地方,有问题可以逐级反映,但是造谣生事,恶意中伤,可就触犯厂规了。”

赵大头脸色煞白,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厂长,您千万别听他胡说!没人告状!绝对没有!”

“最好是这样。”周若雪的目光再次落在赵大头身上,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还有,关于昨天扣陈明工资的事情,我认为处理不当。陈明是老员工了,工作一直勤勤恳恳,这次就算有失误,也应该以批评教育为主。扣工资,太过分了。”

赵大头彻底慌了神,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是是是!厂长教训的是!是我不对!是我考虑不周!我……我这就去给陈明把工资补回来!”

“嗯,这还差不多。”周若雪点了点头,不再看他,转身对身边的行政主管吩咐道,“老刘,通知各部门主管,以后涉及到工人奖惩的事情,必须上报厂部审批,不得擅自处理。尤其是这种恶意克扣工人工资的行为,发现一起,查处一起!”

“是,厂长!”行政主管连忙应道。

赵大头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周若雪竟然会为了一个他眼中的“蝼蚁”,如此兴师动众,还当众打他的脸。他看着周若雪带着人走进车间办公室,心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陈明,此刻的心情更是复杂。他没想到周厂长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她不仅当众宣布了他的工资会被补发,还借此机会立威,整顿了厂里的风气。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周围工友们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惊讶、羡慕、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敬畏。大家都知道,陈明这下子,算是抱上大腿了。以后在南风厂,他的日子,恐怕要好过了。

赵大头最后狠狠地瞪了陈明一眼,悻悻地离开了。陈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并没有太多得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自己无意中卷入了一场权力的博弈,而周厂长,显然是一位深谙此道的高手。她利用他的事情,敲山震虎,既立了威,又收买了一部分人心。而他,陈明,只是她手中一颗小小的棋子。

补发工资的通知很快就下来了。当陈明拿到那张被他失去又失而复得的工资条时,心里五味杂陈。这笔钱,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喜悦。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赤裸裸地看穿了,然后像一件工具一样,被摆放在了某个位置上。

他甚至不敢去想,周厂长昨晚为什么会找到他,又为什么会帮他。是因为同情?还是像她说的那样,是为了杀鸡儆猴?或者,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车间里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了许多。赵大头虽然还是车间主任,但明显收敛了很多,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呵斥和克扣工人了。工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陈明是走了狗屎运,得罪了赵大头还能得到厂长撑腰。

陈明尽量让自己保持低调,像往常一样埋头工作,不参与任何议论。他知道,枪打出头鸟,尤其是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周厂长帮他,或许只是权宜之计,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安全了。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陈明正在车间角落里清理一堆废弃的零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他抬起头,看到几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像是外来访客的人,正围着赵大头,似乎在询问着什么。赵大头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点头哈腰,不停地介绍着什么。

陈明没有在意,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南风厂偶尔也会有一些客户或者供应商来访,这很正常。

但是,到了傍晚,快下班的时候,车间里突然炸开了锅。

只见行政主管老刘面色凝重地拿着一个通知,快步走到各个班组,大声宣布:“紧急通知!今天晚上,有重要领导来厂里视察工作!所有当班人员必须坚守岗位,搞好卫生,保持厂区整洁!特别是总装车间,是重点检查区域!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岗!”

重要领导?视察?工人们都有些骚动。最近厂里效益不好,很久没有上级领导来过了。这次来的,会是什么级别的领导?会不会影响到他们?

陈明的心也微微一动。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周厂长和那个神秘短信的事情。难道……

没过多久,厂部的广播响了起来,播放着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这是有重要客人来访时的惯例。

紧接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厂区主干道上传来。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地伸长脖子朝大门口望去。

只见几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厂区,停在了办公楼前。车门打开,一群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面容严肃,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高级官员。他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就有周若雪。周若雪今天换上了一件更为正式的深蓝色连衣裙,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正陪同在那中年男人身边,向他介绍着什么。

而在中年男人的另一侧,则跟着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神色倨傲,眼神锐利,不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陈明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陈明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看到,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对周若雪介绍的内容并不是很感兴趣,反而时不时地皱着眉头,和周若雪低声交谈着什么。而周若雪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凝重,但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就在这时,陈明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办公楼后面的空地上。那里平时停放着一些工程车辆和杂物。但此刻,他却看到,在那片空地的中央,赫然停着三架直升机!

银灰色的机身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螺旋桨静静地停在那里,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三架直升机!

陈明的心猛地一跳,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终于明白了!

那天晚上那个神秘短信!周厂长接见他,不仅仅是为了处理赵大头的事情,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要让他亲眼看到眼前这一幕!

或者说,让他成为眼前这一幕的……目击者?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卷入这一切?他和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明感到一阵眩晕,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他还不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那三架直升机,如同三只蛰伏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停在南风厂的空地上,它们的到来,预示着一场风暴的降临。而风暴的中心,是否会将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工人,也一同卷走?

第五章:风暴前夕的平静与暗涌

视察在一种略显诡异的氛围中进行着。

中年男人——后来陈明才知道他是市里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姓王——在周若雪和市里相关部门领导的陪同下,参观了厂史陈列馆,又去看了看正在组装的几台大型机械。每到一处,王副市长都只是面无表情地听汇报,偶尔问一两个问题,都切中要害,让负责汇报的人冷汗直流。

周若雪的表现则无可挑剔。她应对从容,条理清晰,既充分展示了南风厂过去的辉煌,也不回避目前的困境,同时,她还巧妙地提出了几个需要市里支持的方案,显得既务实又有魄力。

然而,陈明却从一些细节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和谐。

他注意到,王副市长的脸色一直很阴沉,尤其是在听到周若雪提到资金缺口和技术瓶颈时,眉头皱得更紧了。而那个一直跟在王副市长身边的、神色倨傲的灰色夹克男人,则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工厂的各个角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周若雪似乎也感觉到了压力,她的笑容虽然依旧得体,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焦虑。

视察的重点自然是总装车间。当王副市长一行人走进总装车间时,所有的工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紧张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王副市长在周若雪的引导下,沿着生产线走着,仔细看着工人们操作。他的目光锐利,似乎在审视着每一个细节。

陈明站在自己的工位上,低着头,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但手心里的汗水却暴露了他的紧张。他不知道王副市长会不会注意到他这个前几天刚刚“闹过事”的工人。

幸运的是,王副市长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了生产流程和技术设备上,并没有特别关注某个工人。他只是在经过陈明身边时,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平淡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陈明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依然悬着。

就在视察快要结束,王副市长一行人走到车间出口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不远处的一台正在调试的大型冲压机突然发生了故障,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个巨大的模具偏离了轨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离得近的工人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其他工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惊恐地看向那边。

“怎么回事?!”王副市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周若雪脸色一变,立刻对身边的安全主管吼道:“快!快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安全主管连忙带着几个工人冲了过去。很快,他们就扶着一个捂着胳膊、满脸痛苦的年轻工人走了出来。

“厂长!我……我没事……就是被吓了一跳,胳膊好像扭了一下……”那年轻工人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周若雪松了口气,但还是严厉地对安全主管说:“马上送医务室检查!另外,立刻排查故障原因!”

这时,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灰色夹克男人,却几步走到了那台故障的冲压机前,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他的动作熟练而专业,手指在机器的一些部位敲敲打打,像是在检查什么。

王副市长也皱着眉头走了过去,问道:“老李,怎么样?”

原来这个灰色夹克男人姓李,是市里负责工业安全的专家顾问,也是王副市长的左膀右臂,以眼光毒辣、不讲情面著称。

李顾问站起身,脸色铁青,指着机器的几个部位,对王副市长说:“王市长,问题很大。这台机器的关键连接部位,使用了不符合规格的劣质配件,固定螺丝也有严重磨损。刚才的震动只是诱因,实际上,这台机器早就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随时可能发生重大事故!”

李顾问的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哗然。

周若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厉声问道:“安全主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安全主管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也不知道啊!这台机器前段时间刚检修过……”

“检修过?检修过还能用劣质配件?你这安全主管是怎么当的!”王副市长勃然大怒,指着安全主管的鼻子骂道,“疏忽大意!玩忽职守!你知道这要是出了人命,是什么后果吗?!”

安全主管吓得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间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所有工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他们知道,这次麻烦大了。这不仅仅是安全事故,更关系到整个厂的声誉和前途。

周若雪的脸色难看至极,她看了一眼那个闯祸的年轻工人,又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安全主管,最后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人群边缘,脸色同样难看的赵大头。

赵大头的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冷汗直流。这台机器的检修记录,好像确实是他签字确认的……

王副市长显然也注意到了赵大头。“你是谁?车间主任?”

“是……是,我是总装车间主任赵建国。”赵大头连忙上前一步,点头哈腰地说道。

“好啊!赵主任!”王副市长的声音充满了嘲讽,“机器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你作为车间主任,竟然毫无察觉?还签字确认检修合格?你这是拿工人的生命开玩笑!是对国家财产的极端不负责任!”

赵大头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市长!我……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饶了你?”王副市长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职,差点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市里刚刚三令五申要加强安全生产!你这是顶风作案!”

就在这时,李顾问却走了过来,挡住了王副市长,对周若雪说:“周厂长,这台机器的问题很严重,必须立刻停用,并且组织专业人员彻底检修。另外,”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赵大头,“必须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周若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赵大头,又看了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王副市长和李顾问,艰难地开口道:“王市长,李顾问,您教训的是。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我代表南风厂,向您表示深刻的歉意!也感谢您及时发现并制止了这次事故!”

她的态度诚恳,措辞得当,既承认了错误,又表明了整改的决心。

王副市长似乎也察觉到现场气氛有些僵持,脸色稍缓,但还是冷冷地说:“处理结果,明天我要亲自看到报告!南风厂的管理如此混乱,安全隐患如此之多,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好了,今天的视察,就到这里吧!”

说完,王副市长不再停留,带着他的人,在一片尴尬而压抑的气氛中,转身离开了车间。

那三架直升机也随即启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旋即拔地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车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若雪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几台肇事的机器,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大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愤怒,还有一丝深深的忧虑。

陈明站在人群中,心脏依旧在狂跳。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他脑海中回放。那台突然故障的机器,那个严厉的副市长,那个眼光毒辣的李顾问,还有那三架悄无声息起飞的直升机……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周厂长接见他时,那个李顾问(或者就是那个发短信的神秘人?)似乎就站在周厂长的身后。难道,那天晚上的一切,包括赵大头克扣工资被他“撞见”,甚至包括那台机器的“意外”故障,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

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向市里的领导展示南风厂的问题,从而获得某种支持?还是为了……清除异己?

赵大头今天的下场,似乎早已注定。而自己,陈明,一个微不足道的工人,又在这场戏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还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周若雪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镇定。她环视了一下车间里惊魂未定的工人们,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好了,都散了吧!各班组负责人,立刻组织排查本班组的安全隐患!安全主管,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车间。她的背影依旧挺拔,但在陈明眼中,却似乎多了一丝佝偻。

车间里的人们也如梦初醒,开始议论纷纷,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刚才的惊险一幕,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陈明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工位,拿起工具。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一片茫然。

南风厂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而他,一个普通的工人,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漩涡的边缘。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平静(虽然压抑)的生活,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通讯录里,那个陌生号码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拨过去。

有些事情,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而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抬起头,看到车间门口,周若雪的黑色轿车已经发动,缓缓驶离了厂区。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将那辆轿车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像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

第六章:余波与抉择

视察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在南风厂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第二天一早,关于副市长的严厉批评和安全事故的处理通报就贴满了厂区的公告栏。总装车间主任赵大头被就地免职,记大过处分,并且扣除全年奖金。安全主管也被降职调离岗位。那台肇事的冲压机被封存,等待彻底检修和更换配件。

这个处理结果大快人心,尤其是那些平时就对赵大头不满的工人们。虽然赵大头只是被免职调岗,没有更严厉的处罚(毕竟他在厂里多年,根基不浅),但能把他拉下马,已经足以让工人们拍手称快。大家私下里议论,都说这次是市委王副市长亲自来视察,才给了厂长周若雪一个“大义灭亲”的机会,否则,像赵大头这样的人,恐怕很难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而陈明,作为当天“恰好”在场,并且“提醒”过周厂长注意赵大头作风的工人,也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很多人都猜测,周厂长这次处理赵大头,多少也有点“戴罪立功”的因素在里面。一时间,陈明在车间里的地位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以前对他爱答不理的人,现在见面也会主动打个招呼;以前欺负过他的人,也收敛了许多。

陈明对此感到很不适应。他并不想成为什么焦点,更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工作,挣点钱养家糊口。但现在,他似乎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周若雪自那次视察之后,也变得更加忙碌和沉默。她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了好几次会议,研究整改方案,落实王副市长提出的各项要求。南风厂原本就捉襟见肘的资金,因为这次事故和后续的整改,变得更加紧张。裁员、降薪的传闻开始在厂里悄悄流传,让本就人心惶惶的工人们更加焦虑不安。

陈明能感觉到,周若雪的压力很大。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眉头总是微微蹙着。有时候在走廊里遇到,她会主动和陈明点头示意,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两人并没有再进行过任何私下交流。

陈明也乐得清静,他尽量避免和厂领导接触,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他知道,在这样动荡的时期,安分守己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陈明正在车间里紧张地工作,突然被叫到了厂部的保卫科。

接待他的是保卫科科长老刘,一个面容黝黑、眼神锐利的中年人。老刘把陈明带到一间小办公室里,关上门,开门见山地问:“陈明,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陈明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事。“刘科长,您问吧,我知无不言。”

“前几天,市委王副市长来我们厂视察的时候,你在现场吧?”老刘问道。

“在……在的。”陈明点点头。

“你当时站在哪个位置?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老刘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陈明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如实回答:“我就站在总装车间的流水线旁边,看到王市长他们进来,然后……后来就是机器出故障了……其他的我也没太注意。”

“你没注意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事?”老刘紧盯着他的眼睛。

陈明犹豫了一下,想起了那天在车间外看到的那三架直升机,还有那个和他通过信、安排他和周厂长见面的神秘人。但他摇了摇头:“没有,就看到领导们视察,然后机器坏了。”

老刘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陈明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眼神坦然。

过了许久,老刘才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行了,你走吧。以后注意点,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陈明心里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更加疑惑了。保卫科找他谈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例行调查?还是怀疑他知道些什么?

他走出保卫科,心里沉甸甸的。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监视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这天晚上,陈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南风厂的现状,未来的不确定性,还有保卫科的谈话,都让他感到焦虑不安。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处境和未来。

继续留在南风厂?这个曾经给他带来稳定(虽然微薄)收入的地方,现在却充满了危险和变数。裁员降薪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头上,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裁掉的会不会是自己。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卷入了某些他无法理解的权力斗争之中,这让他感到恐惧。

离开南风厂?可是他能去哪里呢?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没有太多的技能,外面的工作机会并不多。而且,他妻子还在生病,女儿还需要上学,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至少现在不能。

就在他左右为难,心力交瘁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陈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略显沙哑的声音:“是陈明师傅吗?”

“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缓缓说道,“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也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

陈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呵呵,别紧张。”那个声音笑了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或许对你有用。比如说,前几天在你们厂视察的副市长王志强,他和周若雪之间,可不全是表面的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陈明愣住了。

“意思就是,”那个声音压低了一些,“他们之间,有利益冲突。这次视察,与其说是检查工作,不如说是一场针对周若雪的……政治表演。而那场所谓的‘安全事故’,也并非完全是意外。”

陈明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你……你说的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更多吗?”那个声音问道,“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南风厂未来的命运,甚至想知道你自己该如何自处,那就明天晚上七点,到城西的‘望江楼’酒楼来找我。记住,一个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陈明握着手机,手心冰凉。对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他心里炸开了花。王副市长和周厂长之间有利益冲突?视察是政治表演?安全事故不是意外?

这一切,难道都是早就设计好的?那他呢?他被周厂长接见,又“恰好”出现在事故现场,难道都只是为了配合这场表演?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他陈明就太傻太天真了。他以为自己是被周厂长利用了,没想到,他可能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被更深的阴谋所操纵的棋子!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攫住了他。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漩涡,四周都是冰冷的、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他,要把他拖向未知的深渊。

他该怎么办?去“望江楼”赴约?还是置之不理?

去,可能会得知更多真相,但也可能面临更大的危险。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是敌是友?他根本一无所知。

不去,他将永远活在猜测和恐惧之中,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走向何方。

陈明一夜未眠。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斑。他看着那道光斑,眼神迷茫而恐惧。

他想起了家中病重的妻子,想起了懵懂无知的女儿,想起了自己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做出选择。

最终,一种求生的本能,以及对真相的渴望,战胜了恐惧。他决定,明天晚上,去赴约。他要知道,自己到底卷入了怎样一场漩涡之中。他要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他默默地从枕头下摸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写着陌生号码的纸条,紧紧地攥在手心。这张小小的纸条,仿佛成了他在黑暗中唯一的指引。

明天晚上,城西“望江楼”,将会揭开这一切谜团的序幕吗?还是会将他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明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他决定去赴约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他就像一片漂泊的浮萍,被一股强大的暗流裹挟着,朝着未知的方向,疾速而去。

第七章:望江楼的秘密

第二天晚上,陈明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再次来到了城西的“望江楼”酒楼。这一次,没有了老李的指引,他费了些周折才在酒楼二楼一个不起眼的包间里找到了那个神秘的打电话人。

包间的门虚掩着,陈明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那个经过处理的沙哑声音。

陈明推门而入,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兜帽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的江景。窗外的江水在夜色中泛着粼粼的波光,倒映着两岸璀璨的灯火,却无法驱散包间里压抑的气氛。

听到陈明的脚步声,那个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兜帽之下,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却异常明亮,像鹰隼一样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但眼神中的沧桑感,却让他显得更加苍老。

“陈师傅,你来了。”男人开口说道,声音依旧沙哑,但语调却平和了许多。“请坐。”

陈明依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心里警惕地观察着对方。“您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陈明先喝茶。“喝口茶,暖暖身子。我们长话短说。”

陈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普通的茉莉花茶。他放下茶杯,看着对方:“您昨天在电话里说的话,是真的吗?王副市长和周厂长……”

“真假与否,你自己判断。”男人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陈明,你有没有想过,像你这样一个普通的工人,为什么会被周若雪那个女人接见?她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地保住你的工作?甚至,那场所谓的‘安全事故’,为什么会在她视察的时候发生?”

陈明的心猛地一沉,这些问题,正是他这几天一直试图逃避,却又挥之不去的疑问。“您……您知道内情?”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男人淡淡地说,“我可以告诉你,周若雪,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看似风光,是这南风厂的厂长,但她头顶上的乌纱帽,坐得并不安稳。她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昨天见到的那位王副市长,王志强。”

“他们……有什么矛盾?”

“矛盾?呵呵,岂止是矛盾。”男人冷笑一声,“王志强一直觊觎市里分管工业的这块肥肉,早就想把周若雪挤走,安插上自己的人。这次南风厂出了安全事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市委常委会上发难,指责周若雪管理不善,能力不足,从而迫使她下台。”

陈明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背后的水这么深!“那……那场事故……”

“那场事故,确实不是意外。”男人肯定地说,“是有人故意为之。目标就是那台冲压机,就是要制造一起轰动性的安全事故,让周若雪难堪。”

“是谁干的?”

“哼,”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除了王志强和他手下的那帮人,还能有谁?那个安全主管,还有那个被免职的赵大头,都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的可怜虫罢了。”

陈明倒吸一口凉气。他一直以为赵大头只是个跋扈的基层干部,没想到他背后还牵扯着这么多事情。那个安全主管,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也参与了其中?

“那……那周厂长呢?她知道这些吗?”

“她当然知道。”男人说,“她不是傻子。她或许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王志强在背后捣鬼,但她能感觉到来自上面的压力。所以,她才要奋力一搏。”

“奋力一搏?”

“没错。”男人看着陈明,“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证明自己能力,同时也能够反击对手的契机。你的出现,正好给了她这个机会。”

陈明愣住了:“我的出现?”

“对。”男人点了点头,“你和赵大头的矛盾,在厂里不是什么秘密。你‘不小心’撞见了他克扣工资,又‘恰好’在王志强视察的时候,那台被他(指使别人)动了手脚的机器发生了故障。这一切,都被周若雪看在眼里。她利用你的‘意外’,既敲打了赵大头,立了威,又在王志强面前展示了自己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一箭双雕,漂亮!”

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陈明的心脏。原来,他自以为是的“被选中”,所谓的“运气”,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利用!周若雪,那个高高在上的厂长,竟然也从一开始就把他当作了一颗棋子!

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涌上心头,陈明的脸色涨得通红:“她……她把我当猴耍?!”

“可以这么说。”男人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在这个复杂的名利场上,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棋子,区别只在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效力,以及,这盘棋最终的走向。”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陈明感到一阵恐慌。他不想再被人当棋子利用了。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男人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凝重起来,“王志强不会就此罢休。这次虽然没能扳倒周若雪,但他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南风厂,乃至整个城市,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波。而你,陈明,你已经身处漩涡之中,想独善其身,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那我……”陈明感到一阵茫然,“我该怎么做?”

“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男人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条路,继续当你的小人物,对发生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祈祷自己不要被卷入太深,祈祷上天保佑你平安。但是,这条路,风险很大。一旦风波真的来临,你这样的小人物,往往会是第一批牺牲品。”

陈明沉默了。他想象了一下那种前途未卜、提心吊胆的生活,心里一阵发怵。

“第二条路,”男人继续说道,“也是唯一能让你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路。你需要……站到周若雪那边去。”

“站到她那边去?”陈明惊呆了,“我?我只是个工人,我怎么可能……”

“你不需要去和她并肩作战,也不需要去为她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男人打断了他,“你需要做的,是提供信息,发挥作用。你的身份很特殊,你是工人,是基层的人,你能看到、听到很多周若雪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厂里工人的情绪,各个部门之间的矛盾,甚至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间谍?”陈明感到一阵荒谬和恐惧。

“你可以这么理解。”男人点了点头,“周若雪现在需要更多的眼睛和耳朵,去了解她周围的环境,去发现潜在的危险。而你,是她目前唯一能够信任,也最不起眼、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人选。”

“为什么是我?”陈明不解,“厂里比我更适合的人很多。”

“因为你‘不重要’。”男人淡淡地说,“你没有背景,没有野心,甚至连文化程度都不高。在别人眼里,你只是一个有点倔强、有点倒霉的普通工人。没有人会特意去防备你,监视你。同样的信息,从你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分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陈明沉默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这平凡甚至卑微的身份,在某些人眼中,竟然也能成为一种优势。

“我……我需要做什么?”良久,陈明艰难地开口问道。屈辱感和对未来的恐惧,似乎让他别无选择。

“保持警惕,用心观察。”男人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留意厂里发生的一切异常情况,特别是和王志强那边有关系的人和事。有什么发现,可以通过我们来传递信息。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你们?”陈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我们。”男人点了点头,“我们是一个松散的联盟,由一些关心南风厂命运,或者说,关心这座城市未来的有识之士组成。我们看不惯王志强那种为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作风。我们希望周若雪能够顶住压力,带领南风厂走出困境,为这座城市保留一点工业的火种。”

“那……那您又是谁?”陈明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男人沉默了一下,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兜帽。兜帽之下,是一张棱角分明、带着几分儒雅气质的脸。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蕴藏着无数的故事。

“我曾经也是南风厂的人。”男人缓缓说道,“准确地说,我曾经是周若雪的父亲,周振邦厂长的副手。”

陈明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您……您是……”

“我叫周海山。”男人淡淡地说道,“周若雪,是我的老领导,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真相,以一种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展现在了陈明面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和厂长、副市长周旋,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神秘的老人,竟然和周厂长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周海山看着陈明震惊的表情,苦笑了一下:“很意外,是吧?陈明,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找你,并不仅仅是为了利用你,也是为了保护你,更是为了……给南风厂,给像你这样兢兢业业的工人们,一个未来。”

包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窗外的江水依旧流淌,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陈明的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该如何选择?是继续沉沦,还是抓住这根突然出现的橄榄枝?站到周若雪那边,意味着他要踏入一个更加危险、更加复杂的漩涡。但他似乎也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甚至改变现状的希望。

他想起了病重的妻子,想起了女儿清澈的眼睛,想起了南风厂那些和他一样,在困境中挣扎求生的工友们。

最终,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看向周海山:“我……我该怎么做?”

周海山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很好,陈明。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是‘观察员’。保持冷静,注意安全。我们会安排人和你单线联系。记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那些值得你守护的人。”

陈明点了点头,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条路最终会通向何方,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的命运,将不再由别人掌控,而是要由他自己,亲手去书写。即使前方充满了荆棘和危险,他也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窗外,夜色渐深。一场围绕着南风厂命运,也围绕着无数普通人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陈明,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工人,已经被推到了这场风暴的前沿。他将要面对的,将是远超他想象的挑战和抉择。

来源:三杯续命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