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了下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千斤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还愣着干什么!”
村长李大发那张肥硕的脸在尘土中扭曲着,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冲着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吼道。
“给我把这两个老东西拉开!”
就在他们伸出手的一刹那,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村庄的喧嚣。
一辆黑色的轿车横亘在我们与挖掘机之间。
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了下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千斤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敢动他们试试!”
01
我叫张文远,今年六十有七了。
曾在一所中学里教了一辈子的语文,算是个文化人。
十年前,我和老伴李秀英从喧嚣的城市里退了出来,回到了乡下这栋承载了我童年记忆的老房子。
城里的楼房再大,也装不下一颗想要安宁的心。
我和秀英都觉得,人老了,就该回到土里,听听风的声音,闻闻泥土的芬芳。
我们的院子不大,但被秀英收拾得井井有条。
东墙角下,是一架经年的葡萄藤,夏天的时候,绿荫能铺满半个院子。
我们在藤下摆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
闲来无事,我便和秀英在那里对弈一局,或者泡上一壶山里采的野茶,看天边的云卷云舒。
西边靠墙的位置,我开垦出了一小片菜地。
番茄、黄瓜、豆角、小青菜,一年四季,我们几乎没怎么去外面买过菜。
自己种出来的东西,吃着就是踏实,带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
秀英总说,我一个拿粉笔的手,现在倒把锄头使得像模像样了。
我听了只是笑笑,土地是不会骗人的,你给它一分力,它就还你一分果实。
这道理,比书本上任何大道理都来得朴实。
每天的清晨,我都是被院子里的鸟叫声唤醒的。
不用听那烦人的闹钟,也不用挤早高峰的公交。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清新的、带着草木湿气的空气便扑面而来。
我会先去菜地里转一圈,看看哪根黄瓜又长了一截,哪个番茄又泛起了红色。
秀英则会提着小水壶,仔细地照料她那些宝贝花草。
月季、茉莉、还有几盆不知名的兰花,都是她从山上一点点移栽回来的。
她说,看着这些花,心里就敞亮。
我们的生活,就像这院子里的光景,平淡,却也生机勃勃。
村子不大,叫“下溪村”,因为有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村边绕过。
村里大多是些和我们一样的老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
平日里,邻里之间走动得也勤。
东家的李大娘送来一篮子刚下的土鸡蛋,西家的王大爷就会提过来两条刚从溪里钓上的鲜鱼。
人情往来,不讲究什么贵重,图的就是那份热乎气。
我喜欢这种感觉,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孤零零的符号,而是活在一个有温度的集体里。
我和秀英有一儿一女,都已在城里成家立业。
孩子们孝顺,总想接我们回城里去住,说那里医疗条件好,生活也方便。
可我们都拒绝了。
城里什么都好,就是邻居住了好几年,可能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那种钢筋水泥筑成的隔阂感,让我们觉得憋闷。
在这里,我们觉得自由,觉得脚踏实地。
然而,这份我们无比珍视的宁静,从去年开始,渐渐起了一丝波澜。
村里的广播里开始频繁地提到一个词:旅游开发。
据说有大老板看中了我们村的自然风光,要投资建一个什么生态度假村。
一开始,大伙儿都挺高兴,觉得这是好事,能给村里带来收入,没准出去的年轻人也能回来找份工作。
我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开发,就意味着要征地,要改变。
而我们这些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东西,有多少还能保留原样呢?
村长李大发,一个比我小十来岁的壮实汉子,成了这次开发项目的“总指挥”。
李大发这人,我一向是不怎么看得上的。
年轻时就不务正业,后来靠着点小聪明和一股子蛮横劲,当上了村长。
这些年,村里的各种补贴款项,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村民们私下里颇有微词,但当着他的面,大多敢怒不敢言。
他开全村大会的时候,唾沫横飞地讲着度假村建成后的美好蓝图。
什么家家户户都能开农家乐,年收入翻几番,出门就是柏油路,路灯亮到家门口。
他说得天花乱坠,下面的人听得也热血沸腾。
几次开会,他都用眼角的余光瞟向我坐的位置。
我知道,他在意我这个“文化人”的态度。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我不是反对发展,我只是害怕那种粗暴的、不顾一切的发展。
很快,征地的消息就具体了。
第一批征用的,是村东头的一大片荒地和几户人家的田地。
补偿款给得还算公道,那几户人家虽然舍不得,但想着以后村子好了,也就签了字。
工程队很快就进驻了,推土机、挖掘机的轰鸣声,打破了下溪村几百年来的宁静。
看着那些被推倒的树木和被填平的沟壑,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我和秀英的老房子,在村子的最西头,靠着山脚,位置有些偏僻。
我们本以为,这开发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头上。
然而,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那天,李大发破天荒地提着两瓶酒,走进了我们家的院子。
他满脸堆笑,一口一个“张老师”,叫得格外亲热。
“张老师,您是咱们村最有学问的人,目光长远。”他把酒放在石桌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旅游开发,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说是不是?”
我给他倒了杯茶,淡淡地说道:“发展是好事,但不能忘了根本。”
他嘿嘿一笑,搓着手,终于说到了正题。
“张老师,开发商的规划图纸出来了,他们那边有个大老板,特别喜欢您家这块地方。”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说您这房子,背靠青山,前有溪流,是块风水宝地,想在这里建一栋整个度假村最顶级的贵宾别苑。”
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秀英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我身后,脸色有些发白。
“李村长,我们这老房子,住了几十年了,没打算卖。”我沉声说道。
李大发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张老师,别这么说嘛。这也不是卖,是征用,是为村子的发展做贡献。”
他开始给我画大饼。
“开发商说了,给你们的补偿款,绝对是全村最高标准!还可以在城里给你们买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大房子,精装修!”
“我们不去城里,我们就喜欢这里。”秀英在一旁小声但坚定地说道。
李大发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他站起身,语气也硬了起来。
“张老师,我这是好心好意来跟您商量。您是文化人,应该比那些老农民更识大体,顾大局。”
“这是我们自己的家,怎么住,是我们自己的事,这应该不算不顾大局吧?”我反问他。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不再掩饰。
“张文远,我告诉你,这地,你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开发商是县里的大人物,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他把那两瓶酒往石桌上重重一顿,转身就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和秀英沉默了很久。
院子里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凉意。
我知道,我们平静的生活,怕是要到头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有的人同情我们,觉得李大发做得太过分。
也有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们是老顽固,挡了全村人发财的路。
邻居王大爷偷偷跑来告诉我,说李大发在外面放话,谁要是敢帮我们说话,以后村里任何好处都别想得到。
一时间,我们仿佛成了村里的孤岛。
连平日里最爱来我们家串门的李大娘,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再踏进我们的院门。
我理解他们,在李大发这样的村霸面前,普通村民的善良是脆弱的。
只是心里,终归是有些凄凉。
我和秀英商量了一夜。
我们都觉得,这房子,这片地,不仅仅是我们的栖身之所。
它承载了我们大半辈子的回忆,是我父亲亲手盖起来的,是我童年玩耍的地方,是我们晚年安享宁静的港湾。
用钱,是衡量不了它的价值的。
我们决定,不妥协。
第二天,我揣着当年的土地承包合同,去了镇上的相关部门。
接待我的是一个年轻的办事员,他客气地听我讲完,然后接过我的材料。
他看了一眼,便说要向上级汇报,让我回家等消息。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
消息没等来,等来的却是李大发的最后通牒。
02
那天上午,阳光很好。
我和秀英正在院子里给菜地浇水。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李大发带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黄毛小子,嘴里还叼着烟,一脸的痞气。
他们踩坏了秀英刚浇过水的花圃,径直走到我们面前。
“张文远,想好了没有?”李大发背着手,下巴抬得老高。
我放下水瓢,直起身子,看着他。
“李村长,我已经把材料交到镇上去了,我相信政府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政府?”李大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他身后的那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哄笑。
“老东西,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以为镇上谁会为你这点破事,得罪我们老板?”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打印得十分粗糙的纸,甩在石桌上。
“这是正式的征地通知,白纸黑字!”
我拿起那张纸,上面连个正规的公章都没有,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下溪村村委会”的印章。
补偿款那一栏的数字,更是低得可笑,连在县城里买个厕所都不够。
这根本就不是通知,而是一张赤裸裸的抢劫令。
“这不合法!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秀英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
“合法?”李大发凑了过来,一股烟酒味扑鼻而来。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下溪村,我李大发说的话,就是法!”
“我再给你们最后三天时间!”
“三天后,要是你们还不识相,自己不滚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威胁和不屑。
“到时候,这房子是怎么没的,你们两个老东西是怎么病的,可就说不清楚了!”
说完,他带着那群人,扬长而去。
院子里,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满地的烟头。
秀英的眼圈红了。
她蹲下身,心疼地扶起那些被踩倒的花苗。
我走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别怕,有我呢。”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我只是个教书的,一辈子都习惯了讲道理。
可现在,我面对的是一群根本不跟你讲道理的恶棍。
那三天,对我们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夜晚,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们惊醒。
我把院门用木杠死死地顶住,又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检查了一遍。
秀英把我们所有的积蓄,还有房产证、土地合同这些重要的东西,都用一个布包包好,藏在了床底下。
我们像是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的孤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我也想过求助。
我给在城里的儿子打了个电话。
儿子听了,在电话那头急得不行,说要马上请假回来。
我让他别回来。
他有他的工作,有他的家庭。
我们不想把他拖进这个泥潭。
更何况,他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跟李大发他们动手吗?
那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我又想到了报警。
可是,派出所离我们这里几十里山路。
而且李大发在这一带关系网很复杂,真报了警,他们很可能也就是过来调解一下,和和稀泥。
等他们一走,李大发只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们。
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们能依靠的,似乎只有我们自己。
第三天的黄昏,夕阳把天空烧得一片通红。
我和秀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远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也许,我们真的该放弃了。
为了这栋房子,把老命搭上,值得吗?
秀英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给了我一丝力量。
“文远,”她看着我的眼睛,说,“这是我们的家。就算要走,也得是堂堂正正地走,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人。”
我点了点头。
是啊,我教了一辈子书,教学生要有骨气,要坚持正义。
到了自己这里,怎么能先软了骨头?
就算最后保不住这房子,我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两个老头老太太,不是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那一晚,我们反而睡得踏实了一些。
心里有了决定,就不再那么恐惧了。
第四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就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
我跑到窗边一看,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一辆黄色的挖掘机,正停在我们家院门外不远处的空地上。
它的那只巨大的铁臂,像一只随时准备扑食的猛兽的爪子,高高地扬起,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李大发和那几个年轻人又来了。
他们搬了张桌子,几把椅子,就大剌剌地坐在我们家门口,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许多村民也远远地围了过来,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
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畏惧。
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我和秀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决绝。
我们整理好衣服,打开了那扇被木杠顶了一夜的门。
我们手挽着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大门口,站在了那群人和那台冰冷的机器面前。
我们的身躯,在巨大的挖掘机面前,显得如此瘦弱,如此不堪一击。
“哟,出来了?”李大发翘着二郎腿,用牙签剔着牙。
“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在里面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
“李大发!”我指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你的行为是违法的!光天化日之下,强占民宅,你就不怕王法吗?”
李大发“噗”地一声吐掉牙签,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
“王法?”他冷笑着,“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字,你签还是不签?”
他将那份所谓的“通知”摔在我面前的地上。
“我就是死,也不会签!”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秀英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依然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没有后退一步。
李大发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他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他退后两步,挥了挥手。
“好!好!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转头对那个开挖掘机的司机喊道:“给我把这院墙先推了!我看他们能有多硬!”
挖掘机的引擎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咆哮,那只巨大的铁臂开始缓缓移动。
周围的村民发出一阵惊呼。
有几个胆小的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捂住了眼睛。
我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我闭上了眼睛,把秀英紧紧地护在身后。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
没想到到老了,却要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我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悲愤。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声并没有传来。
挖掘机的轰鸣声也戛然而止。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只铁臂,停在了离我们院墙不到一米的地方。
而李大发和他那群手下,则像见了鬼一样,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身后的方向。
我疑惑地转过身。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宝马。
它停得那么稳,那么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场。
车上走下来的那个年轻人,他的出现,让整个喧嚣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扫过那台挖掘机,最后落在了李大发的身上。
那目光,像腊月的寒冰,让李大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03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尘土味,还有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李大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他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一身名牌西装,手腕上那块表在阳光下闪着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可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李大发还从没怕过谁。
“你他妈谁啊?”李大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骂骂咧咧地说道。
“哪儿来的野小子,敢管你李大爷的闲事?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他身后的那几个小混混也跟着叫嚣起来。
“小子,开个破宝马了不起啊?赶紧滚,不然连你车都给你砸了!”
那个黄毛小子甚至还作势要往车上吐口水。
年轻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目光,始终像两把利剑,锁定着李大发。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种眼神,让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李大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告诉你,这是我们村里的事,开发商是县里周老板的人,你少他妈多管闲事!”
他把“周老板”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想用这个名头来吓退对方。
在他们这个小县城里,周老板的名号,确实是挺管用的。
然而,那个年轻人听完,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向前缓缓走了几步。
他每走一步,李大发就感觉有一座大山向自己压过来。
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看不懂眼前的状况,但他们能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气场太强大了。
我和秀英站在年轻人身后,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个人是谁?
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看他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而且,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交集呢?
我搜肠刮肚地想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大发那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他看着步步紧逼的年轻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到了他身后的黄毛小子。
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恼羞成怒之下,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愣着干嘛!给我上!”
他冲着手下那几个小混混吼道。
“出了事我担着!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那几个年轻人平日里跟着李大发横行霸道惯了,仗着人多,互相壮了壮胆,就想一拥而上。
他们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城里来的小白脸,中看不中用。
然而,他们错了。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年轻人面前时,年轻人终于动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咬字却非常清晰:
“你们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来源:更年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