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立在京市首家遇见”咖啡馆外,透过一层斑斓的琅釉玻璃,直直凝视着里头的男人。
林营长潇洒签离婚,再见时早嫁作他人妇,他彻底崩溃:不该放手
1998年8月,酷暑正盛。
我立在京市首家遇见”咖啡馆外,透过一层斑斓的琅釉玻璃,直直凝视着里头的男人。
“哎呀,这人瞧着怎么这么面熟?我不由自主地呢喃。
男人身着挺括的白衬衫,寸头利落,坐姿端正得像株苍劲的青松。
他眉宇间英气逼人,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却俯身给对面那个烫着时髦发型、穿着黄色衣裙的女人,轻轻拭去嘴角的咖啡渍。
这不是林峥元吗?他怎么会在这儿?我低声嘟囔。
那个男人,正是与我结发两年的竹马丈夫林峥元。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是他心头的白月光初恋周蕙蕙。
周蕙蕙,那个曾让林峥元从天才兵王’蜕变成混世魔王的女人。我在心里默念。
林峥元和我一样,在军区大院长大。
我们接受着一模一样的教育,可他这个竹马,却比我这个青梅出色太多。
十岁那年,靶场射击,他枪枪十环,堪称百步穿杨。我陷入回忆。
十五岁,他被国防大学破格录取。
十八岁,为了和周蕙蕙约会,他干脆放弃了军官考试。
二十岁,被周蕙蕙抛弃后,他颓废得如同烂泥。
二十二岁这年,他成了我穆江宁的丈夫,还是中部战区现役最年轻的营长!
此刻,看着他和周蕙蕙眼神交汇,我却没了往日的难受。
真奇怪,我怎么一点都不生气?我望着他们,心里平静如水。
哦,对了,我重生了。我猛然想起。
这一世,我好像不再爱林峥元了。
接下来的画面,我没再看下去。
重活一回,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半小时后。
我抵达托福考试报名中心。
您好,我想报考下个月的托福考试,请给我一张报名表。我的声音清亮,带着异常的坚定。
上一世,为了成为林峥元的太太,我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放弃事业,全心全意守着他。
婚后,他却对我冷淡,甚至不碰我。我回忆着过往。
他说:穆江宁,娶你已经是我的极限,其他的,你别妄想。
我模仿着他当时的语气。
那时候我毫不在意,总觉得日子久了,他总会淡忘周蕙蕙,被我融化。我曾这样安慰自己。
可我错了。我轻轻叹了口气。
结婚第三年,周蕙蕙回来,和他破镜重圆。我回想起那痛苦的一幕。
我苦苦哀求他别离开,他却宁愿受处分也要去见周蕙蕙。我心如刀割。
那天,积压已久的情绪爆发,我开车疯狂地撞向了他们。我闭上眼,不愿再回想。
再睁开眼,我竟回到了和他结婚后的第三年。眼前的一切让我彻底清醒。
也亲眼目睹了林峥元与周蕙蕙久别重逢的这一幕。我咬了咬牙。
按照我的记忆,今晚林峥元会跟我提出离婚我在心里默默盘算。
还有最后一个报考名额,你运气真好。工作人员审核完我的资料,递给我一张报名表。
我双手接过,眼中渐渐布满血丝。
我手里握着的不是报名表,而是上天赐予我的全新人生。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傻,也不要林峥元了。我下定决心。
我要好好为自己活一次!我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回到家时,客厅里竟然亮着灯。
咦,灯怎么还亮着?我小声嘀咕。
林峥元提前回来了。
他靠坐在沙发上,只瞥了我一眼,冷峻的目光就又落回手中的报纸上。
我都跟你说了我和周蕙蕙是谈工作,你为什么还要跟踪我?他语气不满地问。
我愣了一下,原来那时他就发现我了。
我我刚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下次不会了。我垂下眼眸,淡淡地说。
林峥元却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拍,猛地站起身。
穆江宁,你最好别再兴风作浪,我现在和蕙蕙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他瞪着我,刻意加重普通朋友四个字,眼神锋利如刀,像是要把我凌迟。
我心中一阵发凉,说到底他还是不信任我。
解释了三年,我也累了,不想再解释了。我叹了口气。
我紧了紧怀里的资料,淡淡地看向他,眼神毫无波澜。
林峥元,我们离婚吧。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我的话让林峥元明显一怔。
离婚?他愣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间,他就皱起眉头:穆江宁,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他不耐烦地问。
无理取闹?
我对他的反应感到不解。我自言自语。
跟我离婚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如今我主动开口,他不该高兴吗?我疑惑地看着他。
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我忍不住想。
我没有无理取闹,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冷静地看向林峥元。
从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离婚了。我在心里默默想。
与其捆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过一辈子,不如放手成全。我暗暗告诉自己。
他有他的幸福,我也有我要追寻的新人生。我坚定地说。
这一世,我要做回自己,不再为他委屈求全,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
林峥元却冷笑一声:穆江宁,你又想拿离婚威胁我,然后去部队告我一状?他嘲讽道。
你用这种烂招数来巩固你林太太的位置,真是卑劣!他怒视着我。
他向来喜欢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即便如此,我还是被他的话噎住,神色渐渐变得复杂。
上辈子我确实做过这种事,就为了多得到林峥元一点点关注。我在心里回忆。
那时候太傻,总以为只要把他拴紧了,就不会失去他。
于是我一时冲动,跑到部队跟政委举报他搞不正当关系。
原本要升星的林峥元因为我这一闹,直接被取消了资格。我回想起来。
后来即使部队调查清楚了,还是被耽搁了。我暗暗思索。
按时间算,现在正是二次审核的时候,这大概就是他口不择言的原因。我恍然大悟。
我沉默了几秒,温和地开口:这样吧,等你升星完成后我们再去离婚,这次我绝不会耽误你的事业。我认真地说。
说完,我径直走进了卧室。
林峥元站在客厅里,今天穆江宁的态度让他有些困惑。我在心里想。
没过多久,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响起,我知道,林峥元离开了。
直到第二天,林峥元也没回来。
想来又是住在部队了。
要是以前,我会难过伤心,怀疑他是不是和周蕙蕙在一起,然后整夜失眠。我回忆着过去。
现在,我却能安然入睡,醒来后一身轻松。我微微一笑。
我想,人卸下期待,就像挣脱了枷锁,我早就想通了。
我吃了点东西,就去图书馆复习托福考试。
时间过得飞快,一天转眼就过去,正当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瞳孔猛地一缩。
我的恩师从我身边走过,对视一眼,她直接移开了目光。我心头一痛。
三年前,我拒绝了她给我写推荐信,放弃出国留学,一心要和林峥元结婚。
恩师当时失望的警告还在耳边:‘穆江宁,为了一个男人毁掉自己的前程,你会后悔的!’”我回忆着。
是啊,老师说得没错。
我后悔了。我喃喃自语。
想到这里,我眼睛酸涩得厉害,情不自禁地追上去喊她:周老师
周老师刚才还对图书管理员笑着,那笑容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她上下扫了我两眼,声音里满是讽刺:我当是谁在叫我,原来是军官太太!
我被这讽刺的称呼弄得心里很不舒服,无比愧疚地说:老师,对不起,当初您说得对,我不该
军官太太别叫我老师,我可没教过您这样高贵的学生。周老师冷漠地打断我,说完转身就走。
我急了,连忙喊道:老师,您听我说!
上辈子,老师在今年年底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她始终没原谅我,也不肯见我,这成了我上辈子最大的遗憾。
这辈子,趁着还有机会,我一定要争取老师的原谅,为她做些什么,不让悲剧重演!
我拼命追出去,可老师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我刚想出声喊,却被人狠狠一撞。
穆江宁,你又跟踪我?林峥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皱眉定睛一看,原来是林峥元和周蕙蕙。
察觉到我敌视的目光,周蕙蕙连忙上前拉住我的手,一脸歉意地笑着:江宁妹妹,你可别误会啊。
阿峥是陪我来图书馆找资料的,我现在负责新型枪支核心配件的设计,我和阿峥现在只是合作关系
我没等她说完,也没错过她看到我脚上军鞋时那鄙夷的眼神。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侧身推了推林峥元:不好意思,借过。
林峥元还想说什么,我根本没理会,绕过他们,继续朝着老师离开的方向追去。
追到门外,已经看不到老师的身影了。
我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茫然无措。
忽然,仿佛老天眷顾,不远处闪过老师的身影。
我边喊边拔腿去追:——”
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外国人,和我撞了个满怀。
哎呀!我被撞得眼冒金星,差点摔倒。
那外国人金发碧眼,轮廓分明,身材高大,撞了我之后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离开了。
我正忙着找老师,却听见那外国人用流利的英语说:“Don't worry,she has already gained their trust.She will succeed soon!
地道的美式英语让我一顿,我转头看向他快步离开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她已经取得信任?谁取得信任?
等我反应过来时,老师已经不见了。
我懊悔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我顾不上多想,用包挡着脑袋赶紧往家跑。
我浑身湿透,一进家门,就看见林峥元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婆婆坐在客厅里。
妈,您怎么来了?我连忙问。
她没说话,皱着眉头起身,拿过毛巾来给我擦头发:你这傻丫头,怎么又淋雨了。
我连忙接过毛巾,连声道谢:妈,谢谢您。
林母紧锁的眉头没有松开,语气里带着点责备:江宁,林峥元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一愣,随口敷衍:妈,他部队工作忙,平时就很少一起进出。
林母忽然叹了口气,看着我满眼心疼:你这傻丫头,怎么什么都憋在心里。
他是不是又和周蕙蕙搅在一起了?
我擦头发的手一顿,立刻否认:没有的事。
周蕙蕙是林峥元爸妈的大忌。
早些年林峥元为了周蕙蕙要死要活,把二老都折腾出了心脏病。
为了二老的健康,这事我也得帮林峥元瞒着。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做上辈子那个多事、讨人厌的人了。
林母自然不信,又问了一遍:真没有?
真没有。我回答得斩钉截铁,接着转移话题,妈,您吃饭了吗?要不我给您煮点面?
林母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不用了,你爸还在家等我呢。说完,林母拿起伞就要走。
我留了几句留不住她,只能送她出门,看着她离开才放下心来。
晚上,我洗漱完正打算睡觉。
卧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林峥元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他声音低沉,带着怒火看着我:穆江宁,是你跟我妈告状,说我又和周蕙蕙搅在一起了?
他一开口就把黑锅扣到我头上。
我懵了,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不等我解释,林峥元的指责像连珠炮一样袭来:穆江宁,你的手段越来越卑劣了,之前只是威胁蕙蕙,现在又向我爸妈告状!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我都跟你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峥元快步走到我床前,紧握的拳头泛白。
他是真的恨透我了。
我将受伤的目光移到他脸上,平静地一字一句道:林峥元,妈今天确实来了,她问我你有没有又和周蕙蕙搅在一起,问了我两遍,我说没有。
你是军人,你说我告状,就请拿出证据来,我不接受你无端的指责!
林峥元却冷哼一声回应: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需要我再提醒你当年做的那些龌龊事吗?当年不是你跟我父母告状我和周蕙蕙谈恋爱,后来又去威胁周蕙蕙离开我的吗?
我紧咬着牙,怒火让身体止不住发抖:你真是没救了,爱怎么琢磨随你便!话音落,我扭过身背对着他,再懒得搭腔。
眨眼间,男人那硬朗的身影便压了过来,一把扳过我的身子,死死按住我的肩膀!
我伸手奋力撑开他,满脸惊愕:林峥元,你这是要干什么?
林峥元双目赤红,脸上尽是压抑的怒火:难道不是你跟我妈告状,说我不跟你同房生不出孩子吗?
我猛地一愣,胸前骤然袭来一阵凉意,宽松的睡衣前襟竟被他一把扯开。
林峥元俯身咬住我的唇:我现在就遂了你的愿,让你怀上!
林峥元的动作又凶又急,像是要把我拆吞入腹一般。
我拼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林峥元你放开我!我从没跟妈说过这种话。
即便是上辈子,不管林母怎么催促,我也没耍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林峥元按住我,漆黑的眼眸里写满了鄙夷。
我咬紧牙关,猛地将他推开,随即慌忙翻身下床,飞快系好自己的衣服:我要是想跟你同房,结婚那会儿就做了。
我说过不会再耽误你,就绝对说到做到!
说完,我摔门冲了出去。
林峥元的怒吼穿透门板钻进耳朵:穆江宁,你最好信守承诺!
知道了,知道了!我小声咕哝着,心里满是无奈。
如他所愿,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白天躲着晚上才出来,尽量避免和他碰面。
唉,这日子可真难熬啊。我每天都在心里暗暗抱怨。
总算熬到托福考试结束的这天。
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签证的事了。我给自己加油鼓劲。
我特意跑了一趟签证中心,咨询出国的办理流程。
您好,请问出国留学签证需要准备哪些材料呢?我客气地问工作人员。
出国留学签证申请需要出示您的录取通知书。
另外,资产证明要达到十万元以上。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道。
哦,这些都好办。我松了口气。
这时,工作人员忽然又问:看户籍上您配偶的职业是军人,您是军属吧?
对。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在这里遇到了阻碍。
军属出国的话,需要提前向部队申请,得到部队同意并签字后才能申请签证。工作人员接着说。
唉,我本来还想着这几年过去,政策或许会有变化呢。
早在和林峥元结婚前,父母就提醒过我,一旦成了军属,自己的梦想和追求都得给对方的身份让路。
唉,爸妈当时也是为我好啊。我在心里默默感慨。
到了此刻,我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那件事,看来不能再拖延了。
走出签证馆,我径直往林峥元所在的军区部队赶去。
托福考试成绩出来前,我必须先把部队的同意书申请下来。我给自己打气。
林峥元所在的军区部队,今天格外热闹,新兵入伍正在举办表演赛。
哇,好多人啊。我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
林峥元带领的营部正在射击场进行比试。
人还没进内场,就听见砰砰砰的射击声接连不断,震得人耳朵发鸣。
这声音可真够震撼的。我不禁感叹。
等我走近些,就见林峥元一身军装英气逼人,他身姿挺拔,单手持枪瞄准十米外的靶心。
看这架势,林峥元又在炫耀他的枪法了。
三声枪响过后。
十环!十环!
又是十环!林营长不愧是林枪王啊!
喝彩声在射击场上空回荡,林峥元站在众人中间,脸上毫无波澜。
他向来如此,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十岁时凭百步穿杨的本事被封枪王之前,他就已是我心中的英雄。
那时候他用一把木枪打下一树的桃子给我,还说以后我想吃什么,他都能给我打回来。我回想着。
可惜
穆江宁,你还是和以前一个样,一点没变。
一张清秀的脸庞突然挡住我的视线,周蕙蕙皱着眉看我,眼里满是鄙夷。
哼,你又想干什么?我皱起眉头。
穆江宁,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她语气嚣张。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冷淡地回应。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明明没见过什么世面,却还摆出一副自命清高的傲慢样子。她继续挑衅。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我冷笑一声。
你以为读了个研究生就多了不起?漂亮国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她接着嘲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不就是想惹我生气嘛。我努力克制着情绪。
你不信?不信也正常,毕竟你就是个为了男人放弃前程的蠢女人,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呢?她冷笑起来。
够了!我再也忍不住,瞪着她。
那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从牙缝里挤出平静的话语。
我最讨厌崇洋媚外,觉得外国的月亮比华国圆的小人,这种人,往往都不会有好结果!
说完,我强忍着厌恶抽回手。
你什么意思?!周蕙蕙被我的话气得够呛。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
下一秒,她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林峥元冰冷的质问就响了起来。
穆江宁,周蕙蕙现在是部队聘请的军工设计师!
她要是受了伤,你担得起责任吗?林峥元语气冰冷刺骨。
我根本没推她啊,是她自己摔倒的。我连忙解释。
林峥元快步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周蕙蕙,冰冷的目光直射向我。
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推的我。周蕙蕙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告诉你,她当军工设计师?她也配?我想都没想,讥讽道。
林峥元惊讶地看着我。
穆江宁,你照照镜子吧,你这副无能又善妒的样子真让人反胃。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你说什么?我神色一僵。
相识二十多年,我穆江宁在他林峥元心里,竟是这般不堪的形象?
蕙蕙,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林峥元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
我没事,就是有点疼。周蕙蕙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移开视线不去看,换作以前,我定会和林峥元争个是非对错,但现在,我没有任何想争论的念头。
我是来向部队申请报备的,为了我的前途,我必须忍。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林峥元,我不想跟你吵,我是来……”
话还没说完,林峥元的勤务兵就焦急地跑过来打断了我。
林营,林首长刚才摔伤了腿,已经送进医院了。
什么?怎么会摔伤,摔哪儿了?现在在哪个医院?林峥元也吃了一惊。
他没等勤务兵说完,把周蕙蕙交给勤务兵就扭头就走。
等等我。我赶紧跟上去。
刚上吉普车,周蕙蕙就追了过来。
她扒着驾驶位的车窗,眼巴巴地望着林峥元:峥元,带上我吧,我好久没见过叔叔阿姨了。
不行,你去干什么?我抢先说道。
林父林母最讨厌的就是周蕙蕙,林峥元是知道的。
她要是跟去了,岂不是添乱吗?
以前我年纪小,做了很多错事让叔叔阿姨对我有误会,我真心想跟二老好好道个歉。周蕙蕙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道什么歉啊,你根本没诚意。我忍不住反驳。
你闭嘴!林峥元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她去不去跟你没关系。
你再多说一句,就从车上下去!
我顿时气坏了。
哼,他身为亲生儿子都不在意父母的感受,我这个外人,又何必多嘴呢?我愤愤地想。
十分钟后,吉普车稳稳地停在军区医院门口。
林峥元直奔住院部,周蕙蕙紧随其后,我走在最后面。
到了林父所在的楼层,我没跟着去病房,直接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我不想看林峥元因为周蕙蕙和他爸妈争吵,我已经看够了,不想再被他无端指责。我在心里默默念叨。
路过拐角时,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呀,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看着他吊着受伤的手,我的眉头狠狠跳了一下:你没事吧?
我一边道歉一边抬头,才发现撞到的是个棕卷发、蓝眼睛的外国人。
嘿,你真漂亮,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他眼睛一亮,用英文赞叹道。
哦,谢谢。我有些不自在,对外国人这种直接的热情难以适应。
我是在夸你漂亮,你非常漂亮,我亲爱的女士这次他说的是蹩脚的中文,还不由自主地凑近,想跟我行外国的贴脸礼。
别,别这样,谢谢你的夸奖,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连忙挡着脸拒绝,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却和林峥元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心里一惊。
我慌张得眼神都乱了,下意识地跟他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林峥元却淡淡地打断我,语气阴沉:不用解释,我不是你这种不通情理的人。
我的指节紧紧攥进掌心,恨不得抓住点什么,可周围空荡荡的,只觉得一阵阵刺痛。
我心里清楚,他不在意我,我也早已下定决心放下这段感情,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疼,疼得厉害……
我跟着林峥元走进了林父的病房。
脚刚沾到门沿,林母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就撞进耳朵:林峥元!你忘了自己穿的是军装?忘了家里有妻室?把她领到这儿,江宁在你眼里算什么?我和你爸的脸面又往哪搁?
病榻上的林父,绷带缠着手臂,脸颊红得像要渗血,明摆着刚发过一通火。
周蕙蕙立在床边,一双眸子直勾勾黏着林峥元,两人都像被施了哑咒。
见林母气得脸色发青,我连忙上前打圆场:妈,您少动气,别这么上火。
峥元他没这心思,他不是故意
我的话头刚起,就被林峥元劈面打断:穆江宁,用不着你在这儿充善人。
刚才故意躲在外面不进来,不就是盼着我爸妈误会,好护着你、替你出头吗?
我像被人扼住喉咙,霎时哑了声。
无名火噌地蹿上头顶,我强压着,尽量让语气平缓:林峥元,你先静一静吧,我真没打算跟你吵。
话音未落,周蕙蕙的啜泣声突然在死寂的病房里炸开。
她挪到林峥元身后,一边抹着泪,一边满脸委屈地瞟向我们。
从前我还真羡慕她,只要眼眶一红,林峥元立马就会为她披荆斩棘。
可现在我算明白了,眼泪根本啥用没有。
林峥元绝不会因为我掉泪就心软,他只会冷冰冰甩来一句: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泪,穆江宁。
林峥元瞅着我,依旧闷不吭声,半点不领我的情。
懒得再跟他费口舌,我转头对周蕙蕙说:周小姐,要不你先回避下?
周蕙蕙拭了拭泪,没了先前在我面前的嚣张,转头朝林峥元父母深深鞠了一躬:叔叔阿姨,我今天特地来赔罪的。
以前年轻不懂事,让二老添了误会。
是我求着阿峥带我来的,千万别怪他
林母听着她的话,胸口起伏得更猛,终于按捺不住喝止:你的道歉我们受不起,立刻出去!
周蕙蕙身子猛地一颤,抿紧了嘴。
她泪眼汪汪地瞥了眼林峥元,低声道:阿峥,那我先走了。
别跟叔叔阿姨争执,是我的错。林峥元的声音里藏着明显的怜惜。
望着他那眼神,我的心猛地一缩。
每次他露出这神情,准要犯糊涂。
果然,他拽过周蕙蕙的手腕护在身后,压着怒火道:都什么年代了,男女就不能正常交往?拜托放下偏见吧!我和蕙蕙现在就是普通朋友,以后也只会是,至于缘由,你们心里有数!
说完,他拉着周蕙蕙就往病房外挪。
走到门口,像突然想起什么,他顿住脚,回头朝我投来一记冰锥似的冷眼:穆江宁,你就在这儿装模作样,当好你的林家好媳妇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病房里,只剩我和林父林母六目相对。
我的心早坠入冰窖,林母的泪珠滚滚而下,林父更是气得脖子都紫了。
爸妈,阿峥是冲我来的,不是针对你们刚想安慰两句,酸涩的泪意就堵住了喉咙。
林母一把将我揽进怀里,轻声道:不怪你,江宁,他会后悔的,总有他后悔那天
他会吗?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林峥元被部队事务绊住脚,林父住院全靠我一人照料。
出院那天,办手续的路上,又撞见那个要跟我行贴面礼的受伤老外。
他在楼梯间接电话,压根没留意我。
我忍不住凑近,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他嘴里蹦出地道的美式英语,我费力翻译着:周蕙蕙已经取得林峥元信任,很快就能拿到最新核心武器资料。
我后背骤起寒意,像被雷劈中!周蕙蕙竟是外国势力安插在林峥元身边的眼线,专来套取机密的!
我以最快速度冲到军区。
营长办公室里,林峥元猛地拍案站起,眼珠子瞪得溜圆:穆江宁,为了挑拨离间,你连周蕙蕙是特务这种瞎话都编得出来?!
我急得直摆手:峥元,特务可不是说着玩的,我真听见了!你好好想想,最近蕙蕙跟你相处有没有反常。
她要是偷了核心资料跑了,你怎么办?
她三年前丢下你走了,现在突然回来找你合作,你好好琢磨琢磨!
事到如今,我哪还管林峥元和周蕙蕙能不能复合。
我在乎的是国家安全!国家安全绝容不得半点破坏!我必须查到底,揭穿周蕙蕙的真面目!
林峥元却盯着我沉默半晌,冷笑道:蕙蕙在南边就有出国机会。
她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崇洋媚外,卖国求荣换身份,何必回北京自投罗网?她故意接近你,真是为了机密?
我急得嗓音都劈了:恨就恨没把那老外的话录下来,让你亲耳听听!
够了,穆江宁,别再演了,我的耐心耗尽了。林峥元直接命勤务兵把我送出门。
他死活不肯信我,认定我在针对周蕙蕙。
想找政委汇报,可没证据,又怕打草惊蛇。
我强迫自己冷静,事关国家安全,半点不能马虎。
我的爷爷奶奶都是为守护国家主权流过血、负过伤的革命英雄。
爷爷在抗日战场丢了条腿,奶奶冲在前线救死扶伤,国家不太平,她就不撤退。
小时候望着爷爷空荡荡的裤管问:爷爷,疼吗?爷爷的话刻在我骨子里:疼啊,爷爷也是血肉之躯,但一想到老百姓,想到牺牲的战友,想到我这条腿能换新中国,就不疼了
想到这儿,我攥紧了拳头。
如今的安稳日子,是无数像爷爷奶奶这样的先辈用鲜血换来的。
我身为革命后代,更有守护国家安全的责任!
为抓周蕙蕙通敌的证据,我借了台相机,悄悄跟了她好些天。
可她除了去实验室,就是待出租屋,每天两点一线,没接触任何人,更别说老外了!我啥也没查到。
忙了一场空,我不禁怀疑,难道周蕙蕙真是清白的?可直觉告诉我,她肯定有问题!
两天后,留学机构报喜:恭喜,托福103分高分,国外前十大学随便挑。
我虽高兴,心里却沉甸甸的。
周蕙蕙的事没查清,哪放心出国?电话那头接着说:赶紧找老师写推荐信申请学校吧!
这话点醒了我,对啊!周老师的女儿当年和周蕙蕙在南边同校!可以问问她,蕙蕙在南边那几年做了啥,说不定有新发现!
想到这儿,我立刻往学校赶。
正好周老师下课,我赶紧说明来意,想见她女儿。
周老师,就跟您女儿说几句话,让我见见吧。
没想到周老师啪地拍桌,指着我骂:走!我不会说的!别拿大事当幌子!我知道那个周蕙蕙跟你家营长有过一段,别把你的婚姻问题搅到我这儿来!
我急得解释:周老师,您听我说,真不是这样
她根本不听,接着骂:别把我女儿卷进来!别被你带坏了!这位军官太太,请立刻离开!
周老师直接把我轰出办公室。
我失魂落魄往校外走,心里乱成麻,一步错步步错,老师彻底不信任我了。
就在这时,远远看见父母熟悉的身影。
上辈子到死他们都没原谅我,没让我进门。
我跑过去喊:爸,妈!
妈瞥了我一眼,语气跟三年前断绝关系时一样硬:这位姑娘别乱叫,我们没女儿,女儿几年前就没了!
爸也冷着脸,一言不发拉着妈就走。
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僵在原地,心口像被刀割,嘴里喃喃:都是我造的孽啊
沮丧地回大院,却见家属院外拉着警戒线,十几名士兵守在我家门口。
怎么了?出啥事了?我小声嘀咕,心里直发毛。
神经猛地绷紧,难道周蕙蕙得手了,现在要查林峥元了?!
我慌忙冲进屋,见林峥元全副武装坐在门口。
外面咋了?发生啥了?我急忙问。
林峥元抬起紧绷的脸,眼神阴鸷得像要把我看穿:部队核心资料泄露了。
我心一沉,果然!真被周蕙蕙偷走了!
心直往下坠,还没开口,林峥元又说:怪我,没早点信你的话。
我叹口气,心里乱糟糟:现在说这没用了。
怎么没用?林峥元突然一笑打断,穆江宁,要不是你贼喊捉贼,我压根想不到你才是特务!
我是特务?我疼得挣扎,什么?林峥元,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是特务!
林峥元按住我的力气反而加重:怎么不可能?
背着我考托福,出国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吧?
先跟我提离婚,又在我面前污蔑蕙蕙,我就说你怎么转性了。
穆江宁,你这戏演得真够精彩!
上次在医院跟老外拉拉扯扯,我就该怀疑你!现在跟我回部队接受调查!
听完他的话,我不知哪来的劲挣开了。
我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吼:林峥元,谁都能冤枉我,就你不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爷爷是军人,我是军三代!
我怎么会做卖国的事?就算你再讨厌我、恨我,也不该用最坏的心思揣测我、污蔑我!
林峥元愣了下,却依旧坚持:说这些没用,你现在是重点怀疑对象!识相就乖乖跟我走。
我死不从:要抓我可以,拿逮捕令来!
身为军人后代,绝不能让人像押犯人似的带出大院,爷爷奶奶的名声不能受半点玷污!
林峥元沉默了,他拿不出文件:穆江宁,不肯跟我回部队,是心虚了?
轻飘飘一句话,把我的心碾成了粉末!
我红着眼瞪着林峥元,赌咒道:我发誓,若做过对不起国家的事,穆江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林峥元的眼神冷得像冰,语气带着嘲讽:发誓有用,还要我们当兵的干啥?
我脑子一片空白,啥也说不出了。
林峥元铁青着脸下令:带走!
不准动她,我为她担保!
冷不丁地,门口传来一道沉郁而威严的男声。
林峥元那张素来刚毅的脸庞刹那间僵住,我恍惚着回过头,憋了满眶的泪珠簌簌滚落。
来者竟是林峥元的父母。
林父拄着拐杖,一身笔挺军装,将我护在身后,怒目圆睁地瞪着林峥元:江宁,莫怕,有爸在,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林营长,我这当首长的替穆江宁作保,你觉得分量够不够?!
林峥元顿时语塞,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半个钟头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们一家子了。
林父神色平淡地望着我,从身后摸出一份离婚报告:江宁,你前阵子在医院跟我说想和林峥元离了,我仔细琢磨过,不能应你。
林峥元瞳孔猛地一缩,懊恼地朝我瞪过来。
林父狠狠瞪了回去,替我挡下那目光,接着说道:这份离婚报告是我从政委那儿要回来的,你别怪爸,我们林家,这辈子就认你这一个儿媳妇。
我望着慈眉善目的林父,迟疑了片刻:可是爸,这婚我是非离不可的。
我和林峥元之间早已没了感情,实在不想再耽误他。
更不愿自己在他身上多浪费一分一秒。
林母一拳捶在林峥元肩头:林峥元,你扪心自问都做了些什么,江宁这么好的姑娘,竟然要跟你离婚!
你现在就给江宁道歉!
我沉默得像块石头。
林母到此刻还以为我和林峥元不过是小打小闹,还觉得跟从前一样。
只要林峥元说句对不起,就能换我一句没关系。
林峥元冷眼斜睨着我,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穆江宁,你真当我不敢跟你离?
我眉头狠狠蹙起。
林峥元霍然起身,从林父手里夺过离婚报告,从口袋里掏出笔,在男方签字栏里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将离婚报告朝我一扔:我没错,绝不会道歉。
到这时候,他还以为我在逼他。
我再没什么可说的,拿起离婚报告起身就要走。
这时,他却一把将我拦住,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句都像锤子般砸在我心上。
穆江宁,如今你我已解除夫妻关系,我以部队长官的名义命令你,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只能待在这儿!
最终,我还是被软禁了。
因为第二天,林峥元当真拿来了盖着部队公章的红头文件:我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要接受严密审查。
即便有林父替我担保,我还是被带去了审讯室。
接受调查的这些日子,我天天都被盘问,问我为何要出国,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外国人有来往。
我如实作答,出国是因为和林峥元感情破裂,想去追寻自己的梦想,而跟那个外国人,纯粹是偶然相识。
不管谁来问,我的回答都分毫不差。
自打被关进来,我就再没见过林峥元。
我要见林峥元!
一周后,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不能总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然而,我没等来林峥元,却等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我的父母。
我隔着审查室的铁栅栏望着他们,心怦怦直跳。
爸,妈我哽咽着叫出声。
危难时刻,最牵挂我的人终究还是父母。
可我爸一句冰冷的话砸过来,击碎了我的自作多情:别叫我爸,我没你这种出卖国家的坏分子女儿!
我呼吸一窒,急忙解释:爸,我没做那些事,我是爷爷奶奶的孙女,怎么可能做出卖国家的事!
我妈剜了我一眼,朝我扔过来一张纸:别废话了,把字签了。
我瞥眼望去,白纸上断亲书三个大字,惊得我呼吸都停了。
妈,你不要我了?
断亲书一签,我就真的和他们没关系了。
我爸眼神锐利如刀,字字清晰的话语里满是厌恶。
穆江宁,你卖国求荣的行径,我们穆家丢不起这个人!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就签了它,明天我就登报声明!
从今往后,你穆江宁再也不是我穆家人!
视线里的父母渐渐变得模糊,我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我执意不肯签,我妈直接抓住我的手,在纸上签下名字,按上了手印。
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是真的不要我了。
没人可怜我的眼泪。
两天后,审查干部把我带到审讯室,一同被带进来的还有一个人,周蕙蕙。
林峥元身着军装,站在审讯台后,目光严厉地扫过我们俩。
周蕙蕙竟然也被列为怀疑对象了?
我看向林峥元,他眼里满是对周蕙蕙的怜惜。
想必是部队下了命令,他才不得不把周蕙蕙抓进来的吧。
周蕙蕙一见到他,眼泪瞬间涌满眼眶:峥元,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在这里好害怕。
林峥元收回目光,拿起红头文件,对着我们俩缓缓开口:穆江宁,周蕙蕙,部队核心资料遭泄露,经调查,你们二人有重大嫌疑。
不等他往下说,周蕙蕙立刻为自己辩解。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国家的事呢?峥元,你是了解我的
周蕙蕙哭得撕心裂肺,一副又慌又怕的样子。
林峥元看在眼里,心疼得眉头紧锁,却并未徇私:安静!
他话音刚落,转头看向我,眼神如刀割般凌厉:穆江宁,部队有人亲眼看见你悄悄进了周蕙蕙的实验室,又鬼鬼祟祟地离开!
之后,核心资料就不见了!
你承不承认有这回事?
周蕙蕙一脸震惊地看向我:你跟踪我?!
我平静开口:我承认,我是跟踪过她,潜入她的实验室,就是想拿到她跟国外势力勾结的证据。
可她做得天衣无缝,我什么都没查到。
我平静的目光移到林峥元充满防备的脸上:我跟你说过,我怀疑她是敌特,你不信,我只能自己动手。
周蕙蕙一听,跺着脚冲我嘶吼:穆江宁,你怎能污蔑我!
三年前你为了得到阿峥,把我从他身边赶走,我都说了我跟阿峥只是合作关系,你偏不信,现在又栽赃陷害想置我于死地!
穆江宁你好狠毒的心啊,大家都是女人,你为何要这么害我!我都把阿峥让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非要逼死我吗?
要不是有人拦着,周蕙蕙早就冲过来打我了。
我毫无波澜,她看似崩溃,实则每句话都逻辑清晰,句句都戳中林峥元的要害。
果不其然,林峥元看向我的眼神愈发尖锐。
他对周蕙蕙毫无怀疑,质问我:穆江宁,你看看这个,还想狡辩吗?
说着,他拿出一张图纸举到我眼前:这是核心资料的一部分,是在你枕芯里发现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可能!
我瞪大眼睛盯着图纸,这张图我从未见过!更不可能出现在我的枕芯里!
铁证如山,无论我如何辩解都无济于事。
林峥元拿出另一份红头文件,宣判我的罪名。
经调查,穆江宁泄露国家安全资料,勾结国外势力牟取私利,证据确凿,现押入部队监狱,择日枪决!
轰的一声,我仿佛坠入了地狱。
我惊愕地看着林峥元:枪决?
林峥元看都没看我一眼,冷冷地回应了我的疑问:你没听错。
这时,审讯室的门从外面推开,神色肃穆的林父一脸沉重地看向我。
让我亲自押送她吧。
也算是为我担保的疏忽戴罪立功!
林父失望的神情让我恍惚起来,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是间谍吗?
林峥元不信我,老师厌弃我,父母跟我断绝关系,原本信任疼我的人也对我彻底失望。
重活这一世,难道是上天对我前世疯狂的惩罚?
想到这里,我凄然一笑。
我看向正在安慰周蕙蕙的林峥元,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林峥元,我的罪不是国家判的,是你判的,我错就错在对你痴心不改。
若有来生,你我永不相见。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从容赴死。
林峥元身体猛地一僵。
当天,林峥元就解除了对周蕙蕙的审讯。
一周后,周蕙蕙迫不及待地联系上与她对接的上线。
枪机资料我已经拿到了,林峥元让穆江宁当了我的替罪羊,一切都天衣无缝,你承诺的绿卡也该给我了。
电话那头,声音激动得发颤。
凌晨两点,码头碰面细说。
周蕙蕙悠然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马上就能拿到美国绿卡了,到时候远走高飞,再也不用跟这个落后的国家有任何牵扯!她心里盘算着,一边收拾行李,准备迎接新生活。
凌晨两点,周蕙蕙准时赶到约定地点,带上了所有行李,就等着拿到绿卡直飞美国。
可等了许久,上线都没出现,她心里渐渐有些不安。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周蕙蕙回头一看,那个准备上岸的上线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士兵活捉了!
周蕙蕙心里一慌,转身就想跑,可刚迈出一步,就直直撞上了一排由人组成的铜墙铁壁。
她被士兵们团团围住了!
周蕙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们这是干什么?
林峥元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走出,冷冷地看着她:当然是抓你。他的眼神里已没有丝毫情义,周蕙蕙,你勾结境外势力,倒卖国家安全资料牟取私利,罪该万死!
周蕙蕙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峥元,勾结境外势力泄露资料的是穆江宁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就是想坐船回家探亲,你别误会我,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她一边说,一边试图挣脱包围。
林峥元冷冷地看着她,一点点揭开真相:周蕙蕙,你从深市回来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了京市部队的视线。
我之所以没揭穿你,一直配合你,就是为了今天人赃并获,揪出你身后的大鱼!
周蕙蕙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你利用我?
谈不上利用,任何企图危害国家的人,都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林峥元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周蕙蕙冷汗直流。
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蕙蕙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拖拽着往车上压时,她像头发狂的野兽,冲着林峥元嘶吼:林峥元,你把穆江宁当枪使,她难道还会对你敞开心扉?
林峥元的呼吸骤然停滞,沉声回应:她流淌着军人的血液,自然能懂我的苦衷。话虽如此,那天穆江宁决绝转身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她那副万念俱灰的神情,像针一样扎得他心脏阵阵抽痛。
他并非有意欺瞒,接纳周蕙蕙的靠近,本就是上级下达的绝密任务。
唯有将这场戏演得滴水不漏,才能让敌方彻底放下戒备。
两年朝暮相伴的婚姻里,穆江宁的温柔体贴他都看在眼里。天晓得,当他口无遮拦地对她说那些狠话时,心底的煎熬丝毫不亚于她。
穆江宁绝不会原谅你!你早已把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周蕙蕙声嘶力竭地尖叫,你不知道吧?两年前为了求我留在你身边,那个傻女人竟给我下了跪,她可是跪下来求我的啊!可你呢,连她半分都不肯信!
林峥元,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根本不配得到幸福,我咒你永世不得安宁!
林峥元听着这些话,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死死攥紧拳头,字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穆江宁,你怎么就这么傻!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周蕙蕙移交相关部门,便火急火燎地往家赶。
父亲应该已经把穆江宁送回家属院了吧?那天当着周蕙蕙的面给她定罪,还放言要择日枪决,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让她放松警惕,好引那条大鱼上钩。
父亲所谓的亲自押赴刑场,不过是为了秘密转移穆江宁,哪会真的对她动刑!
林峥元大步流星冲进家门,一声江宁!脱口而出。
映入眼帘的,却只有父亲的背影。
爸,江宁呢?林峥元一间间屋子搜寻穆江宁的身影,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林父冷漠地望着他:她走了。
林峥元呼吸猛地一窒:走了?她去了哪里?我不是让您把她送回家属院的吗?
你已经在离婚报告上签了字,离婚已成定局,她不再是你的妻子,凭什么还要回你的家属院?林父语气冰冷。
林峥元哑口无言,过了好半晌才挤出一句:那都是装出来的
可江宁对你早已死了心。林父语重心长地说,林峥元,你和她的缘分,到头了。
认了吧。
三年后。
京市军区,林师长办公室。
林峥元的助理敲响房门:林师长,部队聘请的留学通信教授前来报到,您现在见吗?
立刻安排见面,他们是顶尖的高科技人才,不能慢待。林峥元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实,他这些年一直在招收海外留学生,心里存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期盼。
三年来,他从未放弃寻找穆江宁。他知道她去了国外,却不清楚具体在哪个国家,而自己的身份又不便于出国寻觅。
他能做的,唯有在原地守候。风筝飞得再远,总有归来的一天,她的根始终在这里!
片刻后,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报告!清脆的女声让林峥元心头猛地一颤,他缓缓抬头,只见一身军装的穆江宁迈着正步向他走来。
三年杳无音信的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林峥元激动地站起身,彻底乱了方寸。
穆江宁神情疏离淡漠,五指并拢向他敬礼:林师长好,我是通信部队新来的通信主任穆江宁!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军装、肩头缀着四颗金星的男人也缓步走了进来。
正是新任京市军区司令员,季宴礼!
林峥元立刻立正敬礼:季司令好!
季宴礼朗声一笑,牵住穆江宁的手,温和地说:林师长不必多礼,听说你和江宁是青梅竹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宁的丈夫。
林峥元的表情瞬间变得错综复杂。
季宴礼是京市军区新上任的司令员,年纪轻轻,只比林峥元大一岁。
林峥元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曾好奇究竟是谁有这般能耐,能在如此年纪坐上司令员的位置。
而他自己的师长之位,也是这三年里出生入死,历经艰险才好不容易挣来的。
林峥元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一周前。
京市军区的司令员到了退休年龄,办完最后手续后,便由季宴礼接任。
季宴礼这个名字,在京市军区部队里,此前几乎无人知晓。
起初,部队里没人真正服他。
包括林峥元自己。
不巧的是,上任大会召开时,林峥元正在外地执行任务,没能及时赶回,因而错过了在大会上与他碰面的机会。
季宴礼是林峥元的上级,按规矩,林峥元回来后理应前去拜见。
可他一回来,就被告知季宴礼临时出差了。
林峥元也无可奈何,只能将这事暂且搁置。
不过,即便未曾谋面,季宴礼的事迹却已传遍了整个部队。
起初只是些夸赞与赞扬,传到林峥元耳中时,季宴礼已然成了众人眼中老天眷顾的奇才、战士心中的战神。
季宴礼未满三十,就已担任南下战区胡市军区两个军队的师长。
凭借卓越的业绩和超凡的能力,再加上京市军区人才分散,他被破格提拔为京市军区司令员。
在此之前,不少人都以为林峥元会是司令员的人选。
可他才刚升为师长,哪有连跳两级的道理?
只是,曾经那些落在林峥元身上的光环与赞誉,如今尽数转移到了季宴礼头上。
哎,你们听说了吗?季宴礼那家伙,简直就是个传奇!有人在一旁低声议论。
可不是嘛,他的履历,简直像是开了挂一样!另一个人连忙附和。
他是人们口中的战神,是战士心中的信仰。
但季宴礼和林峥元不同,他没有军人父母,也并非从小在军营耳濡目染。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太让人佩服了!旁边又有人发出惊叹。
这也是人们最敬佩他的地方。
十六岁,季宴礼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京市大学。
哇,十六岁就拿全省第一,这脑子得有多灵光啊!有人感叹道。
十七岁,他选择休学,毅然投身军营,只因他说自己从小就有当兵的梦想,更想为保家卫国贡献力量。
这份决心,这份情怀,真让人肃然起敬!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称赞。
十八岁,入伍仅一年,他的搏击、射击等所有项目便在全营独占鳌头,甚至连营长都不是他的对手,成了新兵连里最富传奇色彩的存在。
十八岁就有这本事,太厉害了吧!连林峥元都自愧不如呢。有人小声说道。
这个成绩,确实让林峥元自叹弗如。
因为十八岁那年,他放弃了学业,整天忙着和周蕙蕙约会。
十九岁,季宴礼在组织的安排下,参与抓捕敌特,追至境外历经九死一生,还独自端掉了一个毒窝点,消息传回,震惊了军营领导。
十九岁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有人惊叹不已。
也就是在这一年,季宴礼被记一等功,破格晋升为营长,成为南部战区最年轻的营长!
二十岁,季宴礼掌管整个新兵连,新兵的成绩在南部战区稳居第一,甚至远超其他军区。
二十岁就当营长,这晋升速度也太快了吧!有人羡慕地说。
而这一年,周蕙蕙离开,林峥元颓废得像一摊烂泥。
二十二岁,季宴礼参加南部战区考核,成绩依旧稳居第一,再次被破格提拔为团长。
二十二岁就成了团长,这简直是坐火箭啊!有人忍不住赞叹。
从这以后,季宴礼的人生一路高歌猛进,学业也丝毫没有耽误。
三年前,他从京市大学毕业,紧接着又进入军部大学深造。
二十九岁这年,季宴礼成为中部战区京市军区部队最年轻的司令员。
二十九岁就当上司令员,这绝对是传奇人物啊!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他不仅是天才,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听到这些消息时,林峥元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季宴礼,怎么就这么厉害呢?林峥元在心里暗自思忖。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就在眼前,如今却成了穆江宁的丈夫。
一个比自己出色百倍的人。
司令员好,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峥元收敛心神,端正地向季宴礼敬礼。
纵然心中思绪万千、满是疑惑,他也不能流露半分情绪。
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掌,却在无声地出卖他。
哎呀,林师长,您这是怎么了?手都在抖呢。旁边有人小声提醒他。
他好不容易再次见到穆江宁,可她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林师长,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有人小声问道。
季宴礼微微点头,声音清朗:不必多礼,我只是来送我夫人报到,没别的事。
哦,原来是送夫人啊。旁边的人小声议论着。
季宴礼比林峥元还要高出一些,身形约莫一米九五,如芝兰玉树般颀长挺拔。
这身材,这气质,简直就是天生的领导料啊。有人小声评价。
他身上的绿色军服贴合身形,勾勒出修长的线条和劲瘦的腰身。
二十九岁的他看起来年轻,气势却如君临天下,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这气质,这气场,太强大了!周围的人纷纷感叹。
季宴礼古铜色的皮肤,见证了他多年来的磨砺。
他鼻梁高挺,嘴唇纤薄而红润,眉毛如剑般锐利。
这五官,太精致了,完全不像军人,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有人小声说。
而那双眼睛,生得格外好看,狭长的桃花眸,睫毛纤长卷翘,内勾外翘的眼型尤为精致,嘴角挂着一抹迷人的微笑,端的是温润如玉、温文尔雅。
这笑容,这眼神,太迷人了吧!周围的人议论不停。
这和林峥元想象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一直以为,像季宴礼这样的人,外表肯定像雄狮一般,凶狠又凌厉。
我还以为他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呢,没想到这么温文儒雅。
林峥元轻轻咬着后槽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季司令结婚了
明明之前还有人说,他尚未结婚,不知道会被哪家姑娘捷足先登。
这季司令要是想找媳妇,估计说亲的能从这儿排到南部战区去。有人小声打趣。
季宴礼冲着林峥元微微点头。
随后,他捏了捏穆江宁的手,声音温柔又坚定:刚结婚没多久,我夫人喜欢清静,就没通知大家。
哦,原来是这样。旁边的人小声议论。
穆江宁看了眼季宴礼,抽回自己的手:你不该来的,免得别人误会我傍大腿。
哎呀,穆教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就您这本事,谁敢说您傍大腿啊!旁边有人小声反驳。
我喜欢清静吗?
这话倒是说对了,换作以前,我可不是这模样。
这三年,性子早已被磨得平和了许多。
穆教授,您这三年在国外,变化可真大啊。
遇到季宴礼,纯属意料之外。
想到这里,穆江宁对他缓缓一笑。
季宴礼冲她轻轻挑眉,声音清澈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你一个通信博士,又被军部大学聘为教授。
我想抱你的大腿还来不及呢。
哎呀,司令员,您这话说的,太让人不好意思了。旁边有人小声说。
穆江宁噎了一下,轻轻瞪了他一眼。
当着外人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人之间的氛围甜蜜融洽,甜得让林峥元心里发苦。
过去失去穆江宁,找不到她时,都没觉得这么苦。
他勉强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司令员,穆教授,请坐。
哎呀,林师长,您这脸色不太好啊。旁边有人小声提醒。
说完,他转身出门让助理倒茶。
季宴礼摆了摆手,神情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我还有工作,马上就走。
哎呀,司令员,您可真是忙里偷闲啊。
我夫人第一次来这儿,送送她,你也别紧张。
旁边的人继续议论。
明明是林峥元的办公室,季宴礼却自在得像在自己家一样。
穆江宁看着季宴礼这副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有时候一肚子坏水,她却总看不出来。
好了,你走吧。
这里我挺熟的。
是啊,这里她太熟悉了,林峥元的办公室一点没变。
穆教授,您这三年在国外,是不是也挺不容易的?旁边有人小声问。
三年前,她也曾站在这里,求林峥元调查周蕙蕙。
哎呀,穆教授,您那时候可真是太难了。旁边的人小声说。
四年前,她曾站在这里,向林峥元求婚。
穆教授,当年您可真是胆识过人啊。身旁的人低声呢喃。
五年前,我常常在这儿进出,只为劝他好好进餐。
穆教授,那时您可真是费尽心思啊。旁边的人轻声感叹。
我在这儿为他做过的事儿,多得没法儿数。
只是,那些记忆仿佛离我越来越远了。
直到季宴礼走了,林峥元始终没能再插上一句话。
就在这一刻,他好像察觉到,即便找到了穆江宁,两人之间的距离反倒更远了。
过了三年。
我又一次见到林峥元,心里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从前我以为自己会恨他,毕竟,是他把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在国外三年的经历教会我,不合适的东西丢了就好,放在心里只会玷污自己。
是啊,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恨这个字用在我身上,已经不恰当了。
林师长,我今天学校还有课,明天会正式来报到。
我淡淡地望着他,态度冷漠又疏远。
我从国外回来,原因只有两个。
其一:学成归来,为祖国效力。
其二:部队提前联系了我,我也想弥补过去亏欠的人。
但没想到直接领导会是林峥元。
林峥元愣在原地,望着她冷漠的脸庞,心里有千言万语。
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难怪上级没把新来报道的通信教授资料发给自己。
难道是怕他知道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吗?
不久前。
我如实回答,却不明白他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一个月前就回来了,回来就忙着结婚。
接着办理入职手续,去学校教课。
到现在,我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林峥元听着,眼神有些迷离,目光紧紧黏在穆江宁身上,舍不得移开。
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道吗,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穆江宁抬眼瞥了他一下,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告诉你什么?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听不出半分情绪。
林峥元的心像被细密的针狠狠扎了下,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无话可说?那过去的一切呢?
过去?穆江宁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林师长怕是记错了,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过去。
她转身想走,袖口却被林峥元猛地拽住。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执拗。
江宁,别这样对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找你。
穆江宁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林师长,请自重。她皱着眉,语气添了几分不耐,
我已经结婚了,你这样不合适。
结婚?林峥元瞳孔骤缩,像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
你和谁?
这似乎与你无关。穆江宁拢了拢被拽皱的袖口,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转身的瞬间,林峥元突然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
是季宴礼吗?他红着眼眶追问,
当年他就处处护着你,是不是你们
林峥元!穆江宁厉声打断他,
我的私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她的眼神像淬了冰,看得林峥元心口一寒。
走廊里的风从窗户钻进来,吹动两人额前的碎发。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剑拔弩张的张力。
过了许久,林峥元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只是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穆江宁挑眉,
不甘心我没有如你所愿,困在过去的泥沼里?
不是的!林峥元急切地辩解,
我只是后悔当年不该那样对你。
穆江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后悔?林师长的后悔未免来得太迟了。
我在国外最难熬的时候,你在哪?
我被人指着鼻子骂叛国贼的时候,你在哪?
一连串的质问砸向林峥元,让他哑口无言。
那些他刻意回避的过往,此刻被赤裸裸地揭开,鲜血淋漓。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穆江宁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片荒芜。
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她摆摆手,
明天我会准时来报到,希望我们以后只是上下级关系。
这次林峥元没有再拦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无力地靠在墙上。
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在独自舔舐伤口。
办公室里,季宴礼看着推门进来的穆江宁,放下手中的文件。
遇到麻烦了?他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
脸色不太好。
穆江宁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紧绷的神经稍缓。
碰到林峥元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季宴礼的眼神沉了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就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穆江宁摇摇头,
明天我正式去部队报到,你陪我一起?
季宴礼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好,我陪你。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上一层金边。
穆江宁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心里那点因林峥元而起的波澜彻底平息。
这才是她现在的生活,安稳而温暖,值得好好珍惜。
来源:嗨,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