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天都会经过同一棵树，偶尔驻足于树下。抬头时，树叶总以不同的风情迎接我。但在别人眼里，其实那棵树并没有什么改变，改变的只不过是我的心而已。

我困于山野，我行于江湖。

山野困我以寂静，江湖纵我以风云。

困于山野时，我是自己的囚徒；行于江湖时，我是万物的过客。

每天都会经过同一棵树，偶尔驻足于树下。抬头时，树叶总以不同的风情迎接我。但在别人眼里，其实那棵树并没有什么改变，改变的只不过是我的心而已。

我知道，我终将困于这山野小城。

每日看花，每日浇水，每日记录花儿一点一滴变化，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我每天又很忙碌，忙碌着敲打键盘，在文字的世界里纵横江湖。

是的，那是我的江湖。

很多时候，我一个人散步。几乎走同一条路，遇见同样的人，打着相同的招呼，然后保持一惯的微笑。

偶尔，也会独自坐在落日的江边，看半江瑟瑟，看孤帆远影，最后终究是叹息一声，大江东去，英雄千古。

我也常被一朵不知的小花吸引了目光，弯着腰探出石栏杆去拍照的模样，一定滑稽又莫名其妙。

这世间的花花草草何其多矣，一脚踩踏过去，定是春风吹又生的。偏我这个异类，不偏爱玫瑰，也不流连大片的格桑花，只把目光落在杂草花里，像是在山野拾得了碎银几分，欣喜得像个宝。

其实，我何尝又不是那些不起眼的杂草花呢？

像是河岸边上恣意盛开的野萝卜花，像是开着白花的鬼针草，又像是长着白色绒球的苦苣菜。

我们都毫不起眼，我们都生于乡野，我们都在无常的生命里铮铮，都在自己的春天里向荣。

我低头看花，花也在抬头看花。落日余晖，江水泛起红色的磷光，照映着我们半明半暗的模样。

习惯了孤独，就很难与人同行。

就像习惯了山野，就不爱江湖的热闹。

但我又常常忘了，山野是困局，而江湖又何尝不是迷局。

一脚踏入哪一局，都是挣扎，都是樊笼，都是自己的局。想寻找天空，又想在漂泊里归岸，永远矛盾又别扭。

于是，我羡慕一朵野花的奔放，也嫉妒一只从河里爬上岸横冲直撞的螃蟹。那螃蟹高举着钳子，嘴里吐着白泡沫，像是在冲我耀武扬威。我只需一脚踩下去，它这一生就此终结。

可转念一想，它比我脆弱，却活得比我潇洒。

山野与江湖，不过是一枚铜钱的两面。困于山野时，铜钱在指间翻转，露出江湖的纹路；行于江湖时，又瞥见山野的锈迹。那些野花年年开落，螃蟹岁岁横行，它们从不在意自己属于山野还是江湖。

当江水的磷光渐渐暗了，当最后一抹夕阳掠过苦苣菜的绒球，风儿一吹，那白色绒球便飞散四去，来不及做最后的告别。

那么，我又在烦恼什么呢？

一朵花也好，一江春水也好，还是我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其实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对抗流逝。野花用绽放，我用记录，江水用奔流。

山野不会困住仰望星空的人，江湖也迷不住心有归处的人。我们终其一生，不过是在寻找与自己最相称的囚笼。

来源：金鱼涂涂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