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爸爸出殡的那天摔碗扛幡,气坏了叔叔伯伯所谓孝子们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0 22:35 1

摘要:清脆的响声,像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的心上,让哭声都停了半拍。我,林晚,手里还捏着半截瓦盆的碎片,掌心被粗糙的陶土硌得生疼。

引子

灵堂前的老旧瓦盆“哐当”一声碎了。

清脆的响声,像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的心上,让哭声都停了半拍。我,林晚,手里还捏着半截瓦盆的碎片,掌心被粗糙的陶土硌得生疼。

“你个丫头疯了!”大伯林国富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摔盆打幡,那是长子的事!你哥大强站在这儿,轮得到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我哥林大强,大伯家的儿子,此刻正涨红了脸,手里空空的,尴尬地站在那儿。他原本是要去端那个瓦盆的,被我抢了先。

我没看他,也没看大伯,目光直直地盯着灵堂里爸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他,还带着那副温和的笑,仿佛在看着这场闹剧。爸,你看到了吗?他们就是这么对你唯一的女儿的。

“爸就我一个孩子,我是他唯一的血脉。这幡,我来扛。这盆,我来摔。”我的声音不大,却很稳,稳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反了天了!”二叔家的堂哥林二勇也跟着嚷嚷,“自古以来哪有女儿扛幡的道理?传出去我们老林家的脸往哪儿搁?你这是要让你爸在底下都不得安宁!”

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那些亲戚们的眼神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我妈在身后轻轻拽我的衣角,她的手在抖。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碎片扔在地上,然后转身,从司仪手里一把夺过那根引魂幡。竹竿沉甸甸的,白色的布条在清晨的冷风里无力地飘荡。

我就是疯了。从爸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爸一辈子老实本分,受了多少委屈都自己咽下去。他护了我三十年,现在,该我来护着他最后的体面了。

我心里清楚得很,他们争的不是一根幡,一个名分。他们争的是爸留下来的那套老房子,是那笔据说还算可观的抚恤金。爸尸骨未寒,他们就已经露出了獠牙。

我攥紧了冰凉的竹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看着大强和二勇那两张又惊又怒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今天,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这根幡。谁想拿,就从我身上跨过去。”

我能感觉到,从这一刻起,一场战争已经开始了。一场没有硝烟,却足以撕裂所有温情面纱的家庭战争。而我,必须站在这场战争的最前沿,因为我身后,是爸爸一生的清白和尊严。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爸,别怕,女儿在这里。

风更大了,吹得引魂幡猎猎作响。我扛着它,一步一步,走向灵车。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疼,但必须走下去。

我妈的啜泣声在我身后响起,微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不能再哭了。我的眼泪,要留到为爸爸讨回所有公道的那一天。

这只是开始。我心里很清楚,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等着我。他们不会善罢甘甘休的。这摔碎的瓦盆,就像我们之间亲情的最后一道裂痕,再也无法弥合。我看着前方灰蒙蒙的天,心里像压了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沉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我知道,我不能倒下。

第1章 旧屋余温

送走了爸爸,回到家,那股熟悉的药味混着香烛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呛得我眼泪直流。屋子里空荡荡的,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我妈赵桂兰,一进门就瘫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她不停地用那块已经湿透了的手帕擦眼睛,嘴里念叨着:“你爸……就这么走了……”

我走过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把杯子塞进她冰凉的手里。“妈,喝点水吧。”

她没接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和责备。“晚晚,你今天……太冲动了。你大伯他们,肯定记恨上你了。”

我没说话,走到爸爸的房间。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他生前的样子,床头的收音机,桌上的老花镜,还有那本翻了一半的木工杂志。我伸手抚摸着他睡过的床铺,上面仿佛还留有他身体的余温。

我心里想,妈,你还是不懂。如果我不冲动,我们母女俩,怕是连这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都保不住了。

爸爸林国栋是个老木匠,手艺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他一辈子勤勤恳恳,话不多,性子也软,总觉得亲情大过天。大伯和二叔家当年盖房子、孩子上学,哪次不是他偷偷塞钱过去?可结果呢?换来的不过是灵堂上那几声干嚎,和对这套老房子的虎视眈眈。

“晚晚,你过来。”我妈在客厅喊我。

我走出去,看到我丈夫张磊也来了,正坐在我妈旁边,轻声安慰着。他看到我,眼神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支持。

“你大伯刚打电话来了,”我妈的声音都在发颤,“说晚上要开个家庭会议,商量……商量你爸的后事。”

我心里冷笑一声。商量后事是假,瓜分遗产是真。他们连一天都等不及了。

“好啊,”我说,“那就开。我倒要听听,他们想怎么‘商量’。”

张磊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别太激动。他压低声音说:“别跟他们硬碰硬,妈身体不好,受不住刺激。”

我何尝不知道呢?可退让换来的只会是得寸进尺。我爸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退了一辈子,让了一辈子,最后呢?连他唯一的女儿为他扛幡,都要被人数落不合规矩。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在一起的麻线。我需要找个东西,一个能证明爸爸真正意愿的东西。我的目光落在了爸爸房间那个上了锁的老式书桌抽屉上。那个抽屉,我从小到大都没见他打开过几次。里面会有什么吗?

晚饭我们谁都没吃下。我妈靠在沙发上打盹,眼角还挂着泪痕。张磊在厨房里默默地洗着碗,水流声哗哗作响,反倒让这屋子显得更安静了。

我悄悄走进爸爸的房间,蹲在那个书桌前。锁是老式的铜锁,钥匙早就不知道去向了。我试着用一根发夹去捅,捅了半天,锁芯纹丝不动。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期待里面有一份写得清清楚楚的遗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明白?可爸那个老好人的性格,他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防备自己的亲兄弟呢?他总觉得,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就行了。

我的内心独白像潮水一样涌来:爸,你太天真了。你把他们当兄弟,他们把你当什么了?你一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要来分食你的血肉。你留下的这点东西,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可他们连这点渣都不愿留给我们母女。

我放弃了开锁,无力地靠在书桌上。桌上摆着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我才十来岁,扎着两个小辫,笑得没心没肺。爸爸抱着我,妈妈依偎在他身边,他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和满足。

看着照片,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疼得喘不过气。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这个家,我来守。

“叮咚——”门铃响了。

我知道,他们来了。这场鸿门宴,终究是躲不过去。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像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

第2章 一场闹剧

门一开,大伯林国富、二叔林国田,还有他们的儿子林大强和林二勇,一行四人,鱼贯而入。他们个个表情严肃,像是来参加一场重要的谈判,而不是来慰问刚刚失去亲人的家属。

大伯一屁股坐在主位的沙发上,那是我爸生前最喜欢坐的位置。他掏出烟斗,慢悠悠地点上,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才抬眼看我妈。

“桂兰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了。”他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安慰,倒像是在宣布会议开始,“国栋走得突然,很多事没来得及交代。我们做哥哥的,总得帮你们娘俩把后事处理好。”

我妈只是低着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二叔接着说:“是啊,嫂子。这人情往来,账目得算清楚。还有国栋单位的抚恤金,得赶紧去问问。这些事,你们女人家不懂,我们来办。”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里觉得无比恶心。他们嘴上说着“后事”,眼睛却不停地瞟着这屋子里的陈设。

“大伯,二叔,”我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爸的后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抚恤金的事,我自己会去单位问。至于人情账,我爸生前都有记录,一本账清清楚楚。”

大伯的脸色沉了下来,烟斗在烟灰缸里磕了磕。“晚晚,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们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一个女孩子家,外面人心险恶,别被人骗了。”

“就是,”堂哥大强帮腔道,“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婆家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管娘家的事?我们才是老林家的人。”

这句“嫁出去的女儿”像一根刺,狠狠扎进我心里。我盯着他,反问道:“我嫁出去了就不是我爸的女儿了?林大强,你别忘了,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这家里里外外,都姓林,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你!”大强被我噎得满脸通红,“我怎么是外人了?我是长子长孙!”

眼看就要吵起来,我妈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了。大强,晚晚她心情不好,你别跟她计较。”

我心里一阵无力。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当和事佬。你的忍让,在他们眼里就是软弱可欺。

二勇见状,眼珠子一转,换了个话题。“嫂子,其实今天来,还有个事。你看,我爸跟大伯年纪也大了,还都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你跟晚晚一个寡母,一个出嫁女,守着这么大个房子,也不安全。不如……”

他顿了顿,终于图穷匕见,“不如把这房子卖了,钱你们拿一部分,剩下的我们几家分了。你们呢,可以去晚晚婆家住,或者租个小点的房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话一出,连空气都凝固了。我妈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是吼出来的:“林二勇,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爸尸骨未寒,你们就惦记着卖他的房子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怎么没良心了?”二勇脖子一梗,“我们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再说了,当初我爸盖房子,你爸可是欠了我们家一笔钱的。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催。现在他人不在了,这笔账,总得算算吧?”

“债?”我愣住了。我爸一辈子省吃俭用,怎么会欠钱?

大伯在一旁“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唉,国栋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当年他非要全款买这个房子,钱不够,就跟我们兄弟俩借了。我们想着是一家人,也没让他打欠条。谁知道……唉……”

他们一唱一和,编得有鼻子有眼。我妈已经彻底慌了神,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里清楚,这所谓的“债”十有八九是他们捏造出来的,就是为了逼我们让步。可我没有证据。我爸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

我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无助。我恨自己的无能,连爸爸最后留下的家都守护不了。我也恨爸爸的善良,他对这些所谓的亲人毫无防备,才让他们今天如此猖狂。爸,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最疼爱的兄弟和侄子,他们正在用最卑劣的手段,抢夺你的遗产!

“欠条呢?”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他们,“你们说我爸欠钱,有欠条吗?”

“都说了是一家人,谁会写那玩意儿?”大强不耐烦地说,“再说了,我爸和我二叔两个人证,还不够吗?”

这场面,就像菜市场里蛮不讲理的讨价还价,只不过筹码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

张磊一直没说话,这时他站了起来,把我护在身后,对大伯他们说:“大伯,二叔,爸刚走,现在说这些不合适。等后事都办完了,我们再慢慢商量,好吗?”

大伯眼睛一瞪:“你一个外姓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是我的丈夫,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立刻回敬道,“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请回吧。送客!”

气氛僵到了极点。大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烟斗往桌上重重一放,站起身。“好,好你个林晚,真是翅膀硬了!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们,你们娘俩怎么办!”

他们气冲冲地走了,门被摔得震天响。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我妈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我走过去,抱住她瘦弱的肩膀,心里却是一片冰凉。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他们不会罢休的,下一次,他们会带着更充分的“理由”卷土重来。

我必须找到证据,找到能戳穿他们谎言的证据。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第3章 父亲手记

送走那群“家人”后,整个屋子都仿佛被抽干了生气。我妈哭累了,在张磊的安抚下回房睡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张磊。

“别太难过了,”他给我递过来一杯温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呢。”

我点点头,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我知道张磊是好意,可这是我们林家的事,我不想把他过多地卷进来。更何况,面对大伯他们那种不讲理的人,光有支持是不够的,必须要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夜深了,我毫无睡意。我又一次走进了爸爸的房间,坐在那张老旧的书桌前。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边。

我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个小小的铜锁上。这一次,我没有再用发夹去试。我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翻找。爸爸是个念旧的人,很多老物件都留着。我相信,那把钥匙一定就在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

我翻遍了衣柜,检查了床底,甚至连墙上那副山水画的后面都看了。一无所获。

我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助。如果找不到证据,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房子抢走,还要背上那莫须有的债务吗?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木头盒子。那是我爸自己做的首饰盒,用来放一些零碎东西。我以前也看过,里面不过是一些老旧的徽章、用过的邮票和几颗掉落的纽扣。

鬼使神神差地,我又把它拿了过来。我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一枚五十年代的五分硬币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把盒子翻过来,仔细地敲了敲底部。

声音不对。盒底是实木的,敲起来应该是沉闷的“梆梆”声,可我听到的却是有些空洞的“叩叩”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用指甲在盒底的接缝处使劲抠,果然,那块底板是活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块严丝合缝的底板撬开。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凹槽,静静地躺着一把已经泛出铜绿的小钥匙。

就是它!我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拿着钥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书桌前。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拉开抽屉,一股陈年的木头和墨水味扑面而来。抽屉里没有存款单,没有房产证,只有几本厚厚的笔记本。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是爸爸用钢笔写的四个字:木工手记。

我翻开第一页,是爸爸清秀而有力的字迹。这不单单是一本记录木工技术的笔记,更像是一本日记。他记录了每一样经他手做出的家具,记录了那些木头的故事,也记录了他人生的点点滴滴。

“一九九五年,三月。给大强做了一张书桌,用的的最好的椿木。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他娘给了我二十块钱材料费,我没要。一家人,谈钱伤感情。”

“二零零二年,八月。二勇要结婚,我把存着给晚晚买钢琴的钱拿了出来,给他包了个大红包。桂兰有些不高兴,我说,都是亲侄子,他困难,我们能帮就得帮。”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眼泪不知不觉就模糊了视线。这里面,记录了太多他为这个“家”的付出。每一笔,都像是对他那些兄弟侄子无声的控诉。

我心里翻江倒海。爸,你就是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你把他们当亲人,掏心掏肺,可他们呢?他们只把你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索取的提款机!

我继续往后翻,翻到了最近几年的记录。字迹开始有些颤抖,不再像以前那么有力。

“二零一八年,十月。身体越来越差了。晚晚和张磊要接我去城里住,我没去。这间屋子,是我和桂兰一辈子的心血,住习惯了。何况,这里有我所有的工具,离不开。”

“二零一九年,五月。大强和二勇来看我,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我这房子的事。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叔叔伯伯,就只剩下这套房子了吗?”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泣不成声。原来爸爸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去戳破那层虚伪的窗户纸。他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维护那可笑的“家庭和睦”。

我擦干眼泪,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我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我把笔记本拿到灯下,一页一页仔细地看。忽然,我发现其中一页的纸张厚度似乎有些不对。我用指尖轻轻捻了捻,感觉像是两页纸粘在了一起。

我小心翼翼地把书页对着光,果然,里面有夹层!我找来一把小刀,沿着边缘,一点一点地把粘合的地方划开。

里面,是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上面没有写收信人,只写着“亲启”两个字。

我的心跳得厉害,手也开始发抖。直觉告诉我,这封信里,藏着所有问题的答案。

第4章 纸短情长

我颤抖着双手,拆开了那个泛黄的信封。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是爸爸熟悉的字迹,但比手记里的更加潦草,仿佛是在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下写成的。

信的开头没有称呼。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有些话,我生前说不出口,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下来,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吧。”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信纸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我赶紧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继续往下看。

“我这一辈子,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对兄弟,对侄子,都是尽我所能。可人心,是我这双做了一辈子木工的手,最看不透的东西。”

“你大伯和你二叔,这些年从我这里拿走的钱,我心里都有一本账。我不是糊涂,我只是觉得,血浓于水,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可我错了。我的退让,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他们看上的,不是我的情分,而是我的房子,我的积蓄。”

“那笔所谓的‘债’,更是子虚乌有。恰恰相反,是他们欠我的。一九九八年,大强做生意亏了本,从我这儿拿了三万。二零零五年,二勇买车,又从我这儿借了两万。这些钱,他们从未提过要还。我也不想去要,就要不回来了,兄弟也没得做了。”

信纸上,爸爸详细地记录了每一笔钱的时间、金额和用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原来不是我爸欠他们,是他们欠我爸!

我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们不仅吞了我爸的钱,还要反咬一口,给我爸泼上“欠债不还”的脏水!

我强忍着怒火,继续读信。

“晚晚,我的女儿。爸知道你受委屈了。按照老规矩,家产是儿子的,女儿没有份。可爸就你一个孩子,爸不疼你疼谁?这套房子,是我和你妈一砖一瓦攒出来的,爸想留给你。将来你有了孩子,这里就是他的外婆家,是一个根。”

“爸没给你留下金山银山,只留下这门手艺和这间老屋。手艺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老屋是遮风挡雨的港湾。爸把房产证和我的那本账本放在了老樟木箱子的夹层里,箱子钥匙就在这封信的背面用胶布粘着。如果他们做得不太过分,这些东西,就永远别拿出来,免得撕破脸,亲戚都没得做。如果他们欺人太甚……晚晚,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你妈。”

信的最后,是爸爸的签名,日期是他住院前的一个星期。

我把信翻过来,果然,背面用一小块透明胶布,粘着一把小小的,已经生了锈的铜钥匙。

我再也控制不住,抱着信,嚎啕大哭。爸,你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到最后一刻,还在为他们着想,还在想着给我们留一条退路。你这个傻爸爸,你让我说什么好!

哭过之后,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有了这封信,有了账本和房产证,我就有了最硬的底气。

我擦干眼泪,拿着钥匙,走到房间角落那个落满了灰尘的樟木箱子前。钥匙插进去,锁应声而开。我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一些爸爸的老旧衣物。我把衣服都拿出来,在箱底摸索了半天,果然摸到了一块活动的木板。

掀开木板,下面是一个夹层。里面,一个红色的塑料文件袋静静地躺着。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有三样东西:我家的房产证,户主是我爸爸林国栋的名字;一本小小的红色账本,里面详细记录了这些年大伯和二叔家从我爸这里拿走的每一笔钱;还有一张五万元的定期存单,是我爸留给我妈的养老钱。

证据确凿!

我把这些东西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抱着爸爸留给我最坚固的铠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砰砰”的砸门声,粗暴而急促。

“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别躲着了,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是林大强的声音。

我心里一沉,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我把文件袋塞进我的包里,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林大强,他身后还跟着林二勇。他们俩都喝了点酒,满脸通红,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开门了?”大强推了我一把,就要往里闯。

我侧身挡住他,冷冷地说:“有话在门口说,我妈睡了。”

“睡了?我看是装睡吧!”二勇怪笑一声,“林晚,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房产证交出来。这房子,我们哥俩今天就要定了!”

我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心中怒火翻腾。我原以为,我会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在家族长辈都在场的时候,再拿出这些证据。但现在看来,对付这种无赖,根本不需要讲究什么策略。

我冷笑一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房子?你们也配?林二勇,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我爸那两万块钱还回来吧!”

二勇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第5章 风言风语

林二勇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两万块钱?”

“还有你,林大强,”我转向大强,目光如刀,“一九九八年,三万块。我爸的账本上,可都记着呢。”

大强也愣住了,他和我二叔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惊慌。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辈子老实巴交的林国栋,会把这些事都记下来。

短暂的慌乱过后,大强恼羞成怒地吼道:“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什么账本?伪造的吧!我爸说了,是你爸欠我们钱!”

“是不是伪造的,我们找个地方,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好好对一对这笔账,怎么样?”我把背包抱得更紧了,心里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气了许多。

他们看我这副样子,一时也摸不准我手里到底有什么牌,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嚣张。

“你……你等着!”大强撂下一句狠话,拉着还想争辩的二勇,灰溜溜地走了。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刚才那一刻,我所有的勇气都来自于爸爸留下的那些东西。

第二天,事情果然像我想的那样,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大伯和二叔一家,开始在街坊邻居间散播谣言。他们把我塑造成一个不孝的女儿,说我为了独吞家产,伪造证据,诬陷长辈,甚至在灵堂上大闹,让我爸死不瞑目。

有些不明真相的邻居开始对我指指点点。我去菜市场买菜,卖菜的大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还旁敲侧击地问我:“晚晚啊,你爸刚走,可不能跟你大伯他们闹得太僵啊,不然你爸在天之灵也不安生。”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攥紧了围裙角。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我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他们的嘴,就像一把把不见血的刀子,刀刀割在我心上。

我妈更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她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最看重的就是名声。现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整个人都快垮了。

“晚晚,要不……要不就算了吧。”一天晚上,她拉着我的手,哭着说,“这房子,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我们斗不过他们的。我不想你爸走了,还被人说三道四。”

“妈!”我急了,“这不是房子的问题!这是爸的清白和尊严!我们要是退了,不就等于承认我们心虚,承认是我在诬陷他们吗?爸一辈子的好名声就全毁了!”

“可我受不了了……”我妈捂着胸口,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一出门,就感觉所有人都用唾沫星子淹我。我快要疯了。”

看着我妈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像被针扎一样疼。我把她扶到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我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我是不是错了?为了争一口气,把妈妈逼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黑暗里,感觉无比的孤独和疲惫。这场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打。

就在这时,张磊从后面轻轻抱住了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怀抱很温暖,给了我一丝力量。

“我都知道了。”他轻声说,“今天下午,林大强去我单位闹了,说我娶了个不孝的老婆,让我管管你。”

我心里一惊,猛地回头:“什么?他去你单位了?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张磊摇摇头,笑了笑:“放心,我还能让他欺负了?被我几句话就打发了。不过,晚晚,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妈快撑不住了。”

张磊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那就打蛇打七寸。我们不能被动地等他们出招了。你不是说,爸是个了不起的木匠吗?他的手艺,就是他最好的名片。我们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林国栋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我心里所有的迷茫。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爸爸留给我最宝贵的遗产,不是房子,不是存款,而是他那份对木工活儿的热爱和执着,是他那份“匠心精神”。

我忽然想起,爸爸生前一直在做一个小书柜,是准备送给我未来孩子的。书柜的主体已经完成了,只剩下一些雕花和打磨的收尾工作。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

“张磊,你帮我。”我抓住他的手,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斗志,“我要把爸爸那个没做完的书柜完成。我要让所有人看看,我爸林国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要用爸爸的方式,来打赢这场战争。

第6章 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进了爸爸那间小小的木工房。

那是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面堆满了各种木料和工具。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松木香,这是我从小闻到大的味道,是爸爸的味道。

我找到了那个半成品的樱桃木小书柜。框架已经打好,线条流畅,卯榫结构严丝合缝,显露出爸爸深厚的功底。我需要做的,是在柜门上雕刻出他生前画好的“喜鹊登梅”图样,然后进行最后的打磨和上漆。

我不是专业的木匠,但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我拿出爸爸的手记,一页一页地翻看,研究他记录的雕刻技巧。刻刀在木头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我的心,也跟着这声音,一点点平静下来。

每当我觉得累了,撑不住了,我就会看看墙上挂着的那把旧锯子。那是爸爸用了三十年的工具,锯柄已经被他的手磨得光滑发亮。我仿佛能看到他弓着背,专注地在木工房里忙碌的身影,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爸,我好像有点懂你了。你不是软弱,你只是把所有的刚强,都用在了这些木头身上。

张磊全力支持我。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照顾我妈,让我可以心无旁骛。有时候他会默默地走进来,给我递上一杯水,或者帮我打扫地上的木屑。我们之间话不多,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书柜完工的那天,正好是爸爸的“头七”。

按照老家的习俗,这一天要请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顿饭。我知道,这也是摊牌的最后机会。

我让张磊去请了街坊里德高望重的王大爷。王大爷以前是厂里的工会主席,为人最是公正,和我爸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

大伯和二叔一家人果然都来了。他们大概以为我妈已经扛不住压力,我是来服软的。一进门,林大强的脸上就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人到齐后,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把他们都请到了木工房。

当他们看到那个崭新的樱桃木书柜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书柜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柜门上的喜鹊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飞走。

“这是……国栋做的?”王大爷走上前,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柜面,眼神里满是赞叹,“好手艺,真是好手艺啊!”

“不全是。”我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这是我爸的遗作,最后这几刀,是我替他完成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充满了惊讶。

我走到书柜前,转身面对着大伯他们。“我爸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更没欠过人一分钱。他留下的东西不多,就是这间屋子,和他这身手艺。”

我顿了顿,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红色的文件袋。

“大伯,二叔,你们说我爸欠你们钱。可我爸的账本上,记的却是你们欠他的。一笔三万,一笔两万,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我拿出账本,翻开,递到王大爷面前。

接着,我又拿出了那封信。“这是我爸的亲笔信。信里说,如果你们做得不太过分,这些东西就永远不要拿出来。可你们,太让我爸失望了。”

最后,我把房产证拍在了桌上。“这套房子,是我爸留给我和我妈的。户主是他林国栋,跟你们没有一丁点关系!”

林大强和林二勇的脸,瞬间变得像猪肝一样。大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大爷看完了账本和信,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站起来,看着林国富和林国田,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国富,国田,你们糊涂啊!国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这些老街坊谁不清楚?他一辈子没亏待过你们,你们怎么能在他尸骨未寒的时候,这么欺负他的孤儿寡母?”

周围的邻居也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国栋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亲兄弟都这么算计。”

大伯和二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铁一般的证据和众人的指责面前,他们所有的谎言都不攻自破。

“我们……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二叔结结巴巴地想辩解。

“够了!”我打断他,“我爸在信里说,不想撕破脸。今天,看在王大爷和各位街坊邻居的面子上,也看在我爸的情分上,这笔钱,我可以不追究。但这套房子,你们以后,休想再踏进一步!”

我说完,拉着我妈的手,转身走出了木工房。

我妈一直没说话,但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我能感觉到,她握着我的手,充满了力量。

这场闹剧,终于尘埃落定。

第7章 木有新生

那场摊牌之后,大伯和二叔一家人再也没有上过门。我听说,他们在亲戚和街坊里已经抬不起头来,出门都绕着我们家走。

生活好像又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东西,却永远地改变了。

我妈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整日以泪洗面,也不再唉声叹气。她开始学着打理家里的事情,学着去银行缴水电费,甚至还报名了社区的老年大学,学起了书法。她说,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要替我爸,好好地活下去。

看着她脸上重新出现的笑容,我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张磊也为我感到高兴。那天晚上,他给我做了一桌子好菜,说要给我“庆功”。

“你真厉害,”他给我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像个女将军。”

我笑了笑,心里却有些酸涩。“我不是什么将军,我只是我爸的女儿。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场“胜利”。我宁愿爸爸还在,哪怕他还是那个爱当老好人、爱吃亏的傻爸爸。

我把那个樱桃木书柜,搬进了我的卧室,放在了窗边最好的位置。每天清晨,阳光照在上面,我仿佛能看到爸爸的身影。我终于明白,他留给我的,不只是这门手艺,更是一种精神。一种在平凡的岁月里,坚守本心,认真对待每一寸光阴的匠人精神。

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辞去了公司里那份不好不坏的文员工作,用爸爸留下的那笔存款,加上我们自己的一些积蓄,把那间老旧的木工房重新修整了一下,开了一间小小的,专门定制手工家具的工作室。

工作室开张那天,阳光很好。我给它取名叫“国栋木艺”。

我妈亲手用毛笔写了牌匾,字迹算不上多好,却充满了力量。王大爷和许多老街坊都来道贺,送来了花篮。

我站在挂着“国栋木艺”牌匾的工作室门口,穿着一身沾满木屑的工装,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我拿起一块刨子,在崭新的木料上轻轻推过,木花卷曲着落下,散发出清新的香气。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在爸爸的指导下,第一次拿起工具。那时候,他说:“晚晚,做木工活,跟做人一个道理,要横平竖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爸,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没有让你失望。我没有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我继承了你的手艺,守住了你的尊严,也找到了我自己人生的方向。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你就在这满屋的木香里,在这每一件经过我双手的家具里,在我每一次拿起刻刀的专注里。

那天在灵堂上,我扛起的,不只是一根引魂幡。我扛起的,是一个女儿的责任,是一份精神的传承。那摔碎的瓦盆,碎掉的是我们之间虚伪的亲情,留下的,却是最坚韧的骨血联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我仿佛听到爸爸在耳边温和地说:“晚晚,好好干。”

我笑了。我知道,这间小小的木工房,不仅是我事业的开始,更是我新生活的起点。木头在我的手里,会获得新的生命。而我,也因为这些木头,获得了真正的新生。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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