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5年冬,台北阴冷的湿气直往骨头缝里钻。白崇禧坐在书桌前,抚着一张发黄的战役地图,嘴里轻轻念出两个名字:胡琏、张淦。随行医生听见,好奇地问:“到底佩服他们什么?”白崇禧摆手:“各有各的厉害,外人只知道表面。”
1965年冬,台北阴冷的湿气直往骨头缝里钻。白崇禧坐在书桌前,抚着一张发黄的战役地图,嘴里轻轻念出两个名字:胡琏、张淦。随行医生听见,好奇地问:“到底佩服他们什么?”白崇禧摆手:“各有各的厉害,外人只知道表面。”
白崇禧此刻的处境并不好。蒋介石对他仍有戒心,出门需报备,通信被审查。闲来无事,他翻阅旧日奏章,常叹“不问苍生问兵法”。兵法之外,他却偏偏对一个以排兵布阵见长的胡琏、再加一个天天抱着罗盘的张淦心生敬意,颇让人摸不着头脑。
先说胡琏。1907年,胡琏出生在江西,入黄埔一期,战功一路刷到抗战、再刷到金门。1943年的常德保卫战,他用一个师硬顶日军一个军,士兵弹尽粮绝,胡琏仍命令反冲锋。战后他带着残兵列队,向白崇禧行礼。白崇禧后来回忆:“胡琏打仗,猛得像饿虎,收兵却细得像绣花。”在国民党将领里,这种“能冲也能守”的并不多。白崇禧评价胡琏时用了个词——“忘死”。这两个字,在战场上比“忠勇”更扎眼,因为真要忘掉的,是自己仕途与性命。
时间跳到1949年夏,胡琏驻守金门。兵力、火炮统统弱于解放军,蒋介石电令死守。有人劝他抽调一个团留后路,胡琏砸电话:“后路?谁敢说后路!”三天后金门反击成功,海面浮尸。白崇禧在台北接报,只说一句:“这人要是生在北洋旧军阀,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口气像在骂人,实则钦佩得紧。
再讲张淦。1897年生,广西桂林人,少年读《易》成痴,腰里总别着一个黄铜罗盘。1920年代,新桂系刚冒头,张淦与李宗仁、黄旭初同校。毕业后在陆荣廷旧桂系里混了一阵子,白崇禧起初对他敬而远之,觉得他“两头下注”。然而真正改变看法,是一次驻扎灵山县城的意外。
那天傍晚,张淦拿着罗盘在营地转来转去,嘴里嘀咕“凶位压脚”。白崇禧嫌他啰嗦,没有理会。夜里巡查时,白崇禧踩空摔下三米高的土坡,左腿骨折。他被抬回军营,疼得直冒汗,忽想起“压脚”二字,心里有点发毛。当夜换营,第二天探子报告,原驻地竟遭土匪偷袭。白崇禧虽半信半疑,却无法否认罗盘“说中”了危险,从此戏称张淦“张罗盘”。
抗战时期,张淦统率桂南三个军,逢战必卜。滇缅路保卫战,他先卜得“巽卦”,说是“风生水起”,当夜突袭日军辎重部队得手。一连几役打顺了,蒋介石电嘉奖,白崇禧则在日记里写:“罗盘是幌子,胆识才是真本事。”不得不说,这是一句带情绪的夸奖。
1946年后形势逆转。东北、华北连失,张淦仍抱着罗盘。1949年11月,玉林、博白一带已被四野分割,张淦残部不足两万。司令部地下室,副官急促地说:“司令,解放军往南封口,得撤。”张淦摆手:“先算一卦。”卦象得“复”,他对众人说:“有援军,会转凶为吉。”副官急红了眼:“真要被围上,可没人信这东西!”张淦淡淡一句:“兵败如山倒,但人心不可倒。”话音未落,第43军382团破门而入,张淦束手。若干年后,他在功德林改造所里,用鞋子代罗盘继续测方位,连床铺都要“卜”一卜,被管理人员视为“顽固迷信”。对此,他只说一句:“文王拘而演《周易》,我拘而演吾命。”
有人好奇,白崇禧为何佩服一个“迷信狂”?他在1966年春写下只言片语:“张淦之迷,迷在格局;格局大者,可借卦象收心,非卦象能定胜负。”句子玄乎,其实意思简单——张淦用罗盘稳军心,稳住了自己。兵败被俘,也从容不逃,至少在白崇禧眼里,这是一种“有始有终”。
对比胡琏,张淦少了血腥勇悍,却多了诡谲坚忍。一个靠悍勇硬打,一个靠罗盘凝聚;一个崇尚“忘死”,一个讲求“天意”。白崇禧在两人身上,看到的是不同路径走到极致的执拗。当年桂军讲“以奇制胜”,胡琏、张淦正好代表“奇”的两面。
1966年12月1日凌晨,白崇禧在士林寓所突发心脏病。急救人员赶到时,他靠在椅子上,手握一枚旧徽章,旁边是一张折好的字条:“胡琏知兵,张淦知心。”没有更多解释,却足够后人琢磨。有人说这是在总结军旅生涯,有人说是未了的棋局。真相怎样,已无关紧要。白崇禧一生风雨,最后留给世界的,不过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来源:说说历史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