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婵婵啊,你受了那么多苦,妈不忍心再看你受苦了,你安心去吧。」
我妈超爱损我妹。
我妹准备洗碗,我妈白眼一翻:
「你那么笨,估计要把碗给砸光,你姐就比你能干多了!」
我妹要去跑腿,我妈讥笑出声:
「你那么蠢,说不定出去就被坏人拐了,你姐就比你聪明多了!」
我妹想勤工俭学,我妈一脸嫌弃:
「没人会要你的,你姐聪明能干,别人才会抢着要!」
就这样,在我妈的贬损下,我妹彻底躺平。
而我在一片夸奖声中,自豪地担起这个家。
直到有一天我病倒,需要换肾才能存活。
但我妈和我妹不肯配型,我妈还痛哭流涕地说:
「婵婵啊,你受了那么多苦,妈不忍心再看你受苦了,你安心去吧。」
接着,她们拿走所有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直到死才明白:
我妈超爱损我妹,是想让她心安理得地当公主。
而她一直夸我,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做仆人。
再睁眼,我又听到了我妈损我妹的声音。
正文
「你这么笨拙,恐怕会把碗全部打碎,你姐姐就比你能干多了!」
母亲那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父亲意外去世的那一年,我中考结束后的暑假。
此刻,我正发着高烧,病恹恹地躺在沙发上。
她们吃完了我做的饭后,妹妹将碗收去厨房。
而母亲,一边贬低妹妹,一边偷偷地用眼角瞟向我。
上一世,每当我听到母亲夸我能干,我总是担心妹妹会摔破碗。
从沙发上艰难地爬起,我完成了所有的家务活。
最终,在母亲的赞美声中,我晕厥过去。
后来,无论是疾病还是伤害,我从未遗漏任何家务。
购买食材、烹饪、洗碗、拖地,甚至跑到3公里外取快递,扛着20斤的大米回家。
只因为母亲说:“我比你妹妹强得多,我最懂事,我最好。”
甚至,在母亲怂恿我撕毁高中录取通知书时,
我还认为她是因为妹妹无能,太过看重我。
“家里的钱只够供一个人读书了。你妹妹什么都不会,这辈子只能走读书这条路。你就不同了,你不读书可以做很多事,事事都能成功!”
就这样,我放弃了读高中的机会。
在母亲对我的“极高期望”中,我拼命赚钱。
不到19岁,我就彻底摧毁了自己的身体,濒临死亡。
而我最亲爱的母亲,却以“不忍看我受苦”为由,
放弃了我的生命,和妹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始终不明白,我妹妹只比我小两岁。
为什么因为我做得好,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承担一切?
为什么都是母亲的女儿,她却要如此偏心?
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这么傻了。
“婵婵啊,你妹妹洗的碗,就像在泥坑里滚过一样,只有你做事才让我放心,洗的碗像新碗一样!”
看到我居然没有行动,母亲加大了贬低和恭维的力度。
她话音刚落,【砰】地一声,我妹妹果然摔了一个碗。
“都说你毛手毛脚做不好了,别给我添乱了,要不是我手腕关节疼,我就去洗了。”
母亲哭了,一边哭,一边将手伸到我面前。
上一世,她也总是在我面前哭泣。
「您的父亲心如铁石,曾承诺将我一生呵护,却如此匆匆离去,留下我们母女三人如何是好?」
「我自身无一技之长,你妹妹也与我一般,愚笨如我,若非有你这样聪慧懂事的孩子,我真想随你父亲一同离去!」
「婵婵,你是母亲唯一的希望,这个家的未来全仰赖于你!」
目睹母亲泪流不止,我心中的痛苦难以言表。
我立誓要竭尽全力照料这个家,不辜负母亲对我的期望。
然而,我的孝顺与能力,却被母亲视为理所当然。
即使我病得如此严重,她也不肯放过我。
「母亲,我全身无力,头痛欲裂,就让婉婉来洗吧,我也是从一无所知到学会的。」
我感觉头部沉重如千钧,声音微弱地说道。
「那我先给你找些药,我是担心她会将碗碟破坏殆尽,你比她不知强多少……」
「若嫌我做得不好,那我便不做了!」
听到母亲的唠叨,我妹妹愤怒地从厨房冲了出来。
「你看,说她两句就撂挑子,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还是你最懂事,最懂得体贴母亲……」
「那……还是由我来洗吧……」
我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身。
余光中,我瞥见母亲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流露出得意之色。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拿起碗,手一滑……
【砰!】一声清脆的巨响。
母亲最珍爱的青花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又拿起一个碗,手再次一滑……
【砰!】又是一声清脆的巨响。
我妹妹钟爱的手绘Kitty碗,也在地上摔得粉碎。
「啊!」「啊!」
随着两声惊叫,母亲和我妹妹迅速冲进厨房。
而我,顺势倒在地上。
“哦,天哪,都怪我这双手软弱无力,哎呀,我快要晕倒了……”
在这次洗碗的插曲之后,我借口生病躺了两天。
而我的母亲,尽管怒火中烧,却还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我好好休养。
原来,如果我不承担家务,她们也是能够应对的啊!
时光流转,我收到了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终于到来。
陆阳中学——我们这里最顶尖的重点高中。
上一次轮回,我手握着录取通知书,满怀激动地跑到母亲面前。
期盼着她能称赞我,夸我做得好,夸我无与伦比。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泪眼婆娑。
“我的宝贝真是出类拔萃啊!可是……你父亲留下的积蓄不多,高中的费用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妈妈你放心,我会通过勤工俭学来减轻家里的负担,等我考上大学,好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然而,无论我如何劝说,我的母亲只是含泪摇头。
她还叫来了我的妹妹,让她和我一起哭泣。
“等到你读高三时,你妹妹刚好读高一,我到时怎么负担你们两个……你看看你的妹妹,遇到事情就像个无用的废物一样只会哭泣,将来还能做什么?只能死读书啊!”
“你就不同了,你既聪明又能干,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成功,妈妈对你充满信心!”
就这样,在母亲的泪水和赞美声中,我放弃了我的学业。
彻底沦为了她们的家政工和赚钱工具。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轻言放弃。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走到母亲面前,在她眼前轻轻摇晃。
“陆阳中学……”我的母亲惊呼了一声。
我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知道下一秒,她的眼眶就会泛红。
果然,她的眼眶很快就湿润了。
“我的宝贝真是了不起啊!然而……你父亲留下的财富并不多,高中的费用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这番话语,如同昨日重现,再次响起。
我心中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因为我清楚,父亲留下的财富,绝对足够我们两人完成高中学业。
在上一个轮回,我妹妹的中考成绩惨不忍睹。
母亲毫不犹豫,掏出一大笔钱将她送入了重点高中。
后来,妹妹又遭遇了一场意外。
母亲再次毫不犹豫,掏出一大笔钱为她治疗。
那一次之后,她才真正陷入了贫困,每天都在哭诉自己的困境。
而我也因为心疼她,更加不分昼夜地工作赚钱。
在这一世,我绝不会再次成为被利用的傻瓜。
这个高中,我一定要读。
“婉婉,你确实表现得像个废物!”
当母亲将妹妹叫来一起哭泣时。
我直接替她吐出了下面贬低的话语。
话音刚落,母亲和妹妹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尤其是母亲,脸上充满了愤怒。
看来,她可以贬低,我却不行。
在上一世,我总是因为心疼妹妹而处处保护她。
但最终,我保护的却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婵婵,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妹妹,她也是有尊严的……”
“可是妈妈,你不也一直在强调她是个废物吗?如果钱不够,只够一个人上高中的话,选择我不是更有价值吗?”
我紧紧盯着母亲,一字一句地说出下面这句话:
“她的成绩那么差,能不能考上高中都是个问题,既然不是学习的料,还不如不要占据位置却不做出贡献!”
“婵婵……”母亲惊呼出声。
她实在不敢相信,一向文雅懂事的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呜哇!”
也许是真的被伤害了自尊,妹妹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瞧瞧你……行了行了,咱们明天再继续这个话题……”
母亲匆忙地画上了话题的句号,匆匆跟随妹妹的步伐离去。
目睹妹妹的这般模样,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
毕竟,妹妹最终沦落至此,始作俑者不正是母亲吗?
我这般指责她,是否真有些过火了?
然而,直至我夜深人静时偷听到她们的对话,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的行径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卑鄙无耻……
夜幕降临,我为即将到来的高中学费而忧心忡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深夜起床前往洗手间,却意外听到母亲房间内传来的低语。
“妈,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爸爸一走,您就日日责备我,连姐姐也跟着指责,难道我就不需要尊严了吗呜呜呜……”
这是妹妹的声音。
她的哭泣声让我内心的愧疚感愈发沉重。
“哎,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对你吗?我这是在保护你啊,傻孩子!”
母亲的声音紧随其后,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自得。
“保护我?”妹妹的声音中满是惊讶。
和我一样感到震惊的,还有我自己。
“你想想,如果我不让你成为废物,又怎能凸显你姐姐的卓越,怎能让她心甘情愿地侍奉我们?”
这句话,让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头顶!
尽管我已有所准备,
但当这些话语从母亲的口中一句一句地吐露出来时,我依旧感到极度的不适。
一个母亲,不去思考如何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反而想方设法将家庭的重担,转嫁给未成年的大女儿肩上。
让我心甘情愿地成为仆人,去服侍她们两位公主?
这实在是荒谬至极!
而妹妹接下来的回答,将我之前升起的愧疚感,瞬间冲刷得荡然无存。
「母亲,您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让我白白承受了这番悲伤。这么说来,只要我继续扮演那个无用之人,您每天贬低我而抬高她,她就会愈发努力,我们的生活也会因此变得更加舒适……」
我妹妹的声音,已经完全流露出了大小姐的气派。
「所以,你现在就暂且忍耐一下吧,不论我们如何贬低你,你都当作耳边风,毕竟家里的存款和房产,将来都是你的!」
「啊哈哈哈……唔……」
门内,我妹妹一开始兴奋地大笑,随后却被人捂住了嘴。
而站在门外的我,心如刀割,欲哭无泪。
为何母亲对待我和我妹妹,竟是如此截然不同的态度?
难道……我并非她亲生的?
第二天清晨,母亲和妹妹如同往常一样,等我准备好早餐后才起床。
她们坐在餐桌旁,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紧接着,两人的嘴角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们心安理得地享用着我早起准备的食物,却没有一句感谢。
仿佛我生来就是为了服侍她们。
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母亲,我查过了,陆阳中学的学费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昂贵,我成绩优异,还有机会申请助学金,而且学校食堂还为贫困生提供了勤工俭学的机会,我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工作。」
「我有一个同学的姐姐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完成了高中学业,最终考上了大学,她现在在大城市工作,每个月都能给家里寄回不少钱。」
「等我将来赚钱了,一定会好好地孝敬您,供妹妹上大学。」
我试图做出最后的争取。
母亲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读书读书!那也要看我们家里是否负担得起!」
「你那点助学金能做什么?一个学生就算去打工,又能赚多少钱?够你吃饭,还是够你买书?」
她的话语如同激流般汹涌,眼眶瞬间染上了红晕,她如同一阵旋风般冲向父亲的灵位,放声痛哭:
「我明白,你在责怪妈妈拖累了你。」
「如果当初是我离世,你爸爸在的话,肯定能够供养你们姐妹俩。」
「是妈妈无能!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
妈妈夸张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泪水和鼻涕交织而下。
她哭泣了许久,然后突然抓住了我妹妹:
「婉婉,我们母女俩对不起你姐姐,要不是我赚不到钱,要不是你不够聪明,你姐姐就不用牺牲自己,把学习的机会让给你了!」
「你脑子这么不灵活,如果将来没有文凭,怎么生存下去……」
「你不像你姐姐,聪明能干,即使不读书也能开辟出自己的道路。」
我妹妹立刻心领神会,嘴角一沉,泪水也随即涌出。
她们哭喊的样子,仿佛我是这个家的罪魁祸首。
我妹妹突然跪倒在地,紧抓我的衣角摇晃:
「姐,我知道我不够聪明,什么都不如你,你就可怜可怜我,把学习的机会让给我吧!」
她们一唱一和,如同排练过无数次。
一个哭诉家境贫寒,一个自责愚笨,表演得天衣无缝。
若是在往昔,凭借她们精湛的演技,
我此刻肯定已经充满了愧疚,急切地答应了她们。
但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了冷笑。
我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反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们。
过了一会儿,我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接着,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们别哭了……我答应了。」
「我是姐姐,应该让着妹妹。」
「你们说得对,行行出状元,即使我不读书,也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母亲的脸上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笑容满面,连连称赞我细心而懂事。
妹妹也如释重负,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珠,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
她们在享用完早餐后,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了,留下一片狼藉的餐桌等着我去整理。
她们离去之后,我眼中的最后一丝温暖也随之消散。
屈服吗?
我历经艰辛才得以重生,怎么可能轻易屈服?
这一次,我决心要让我的妹妹心甘情愿地将这个机会让给我。
在上一世,我早早地踏入了社会。
因为年龄的关系,我遭受了不少磨难。
然而,在我那充满苦难的人生中,有一个人给予了我难得的温暖。
她就是我初三时的班长,陈思甜。
她是唯一一个了解我的困境,并真心想要伸出援手的人。
父亲去世后,她曾给我打电话:
“婵婵,你一定要坚持学习,一定要参加高考!”
“我知道你的家庭状况很困难,但你的成绩如此出色,将来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如果你家里真的困难,我可以和我爸爸商量,他可以先帮你支付学费,等你将来工作后再还给他。”
在上一世,我被母亲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拒绝了陈思甜的好意。
后来,她几次上门,我都骄傲地表示要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陈思甜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那你自己保重吧。”
之后,我们的关系逐渐疏远。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次辜负这份宝贵的善意。
我不敢用家里的电话联系思甜,特意跑到附近的小卖部,用公共电话与她取得联系。
我在电话中,简要地说明了母亲想要我放弃学业,让给我妹妹的计划。
我恳求思甜,能够帮我上演一出戏。
听完我的叙述后,思甜沉默了,电话那头只剩下沙沙作响的杂音。
我的心脏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狂跳,生怕思甜不肯伸出援手。
幸运的是,经过十几秒的沉默,她终于开口了。
她的语气中洋溢着欣慰:
「婵婵,你终于想通了!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这简短的话语,竟然让我的鼻子不由自主地酸楚起来。
万幸的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我妹妹的生日在八月。
在上一世,我母亲在我们面前装可怜,声称要省钱,让我妹妹在家吃个鸡蛋庆祝生日。
为了满足我妹妹外出庆祝生日的愿望,我一边打工一边捡拾废品。
费尽千辛万苦攒下三百块钱,给她买了蛋糕,还让我母亲带她去餐馆。
这一世,我妹妹依然吵着要去餐厅庆祝生日。
「婉婉乖,妈妈真的没有钱了,今年的生日就在家里过吧,妈妈给你煮鸡蛋吃,等将来有钱了,妈妈再带你去吃大餐,好吗?」
我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妹妹的头,眼睛却注视着我。
其中的意图,不言而喻。
我向她微笑:
「妈,难得婉婉生日,我们就出去庆祝一下吧。」
「我初中班长家里开餐馆,她之前说过,同学去吃饭都能享受折扣,不会花太多钱。」
我妹妹一听,眼睛立刻闪烁着光芒。
「妈,去吧去吧!我们都多久没在外面吃饭了!我想吃大餐!」
她摇晃着我妈的胳膊,开始撒娇:
「姐姐都说了,不会花太多钱……」
我妈本来有些犹豫。
毕竟她只想带我妹妹去庆祝。
但禁不住我妹妹的软磨硬泡,又听说有折扣,最终点了点头。
我妹妹生日的那天晚上,我们来到了思甜家的餐馆。
店面比我想象的还要豪华一些。
看到门面,我妈显得有些不自在,而我妹妹则兴奋地四处张望。
思甜早已在门口等候,热情地引导我们进入包厢。
落座之后,母亲带着一丝不安,反复向思甜确认:
“同学,我们用餐真的可以享受折扣吗?三个人大概需要支付多少费用?”
思甜面带微笑,用安抚的语气回答:
“阿姨,您无需担忧,婵婵在学校经常辅导我,今天恰逢妹妹的生日,这顿饭就让我来请客。”
母亲虽然口头上说着“这怎么行”,但她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菜单。
她和我妹妹似乎完全不在意我们是否能吃完,贪婪地点了满满一桌菜肴。
我看时机已到,便向思甜使了一个眼神。
思甜心领神会,拿起桌上的水壶,依次为我们的杯子倒满果汁。
当她走到我妹妹身边时,她似乎不经意地提起:
“小寿星,今天是你的生日,想吃什么就随意点,姐姐请客,不用客气。”
“但是包厢里的东西可不能随意触碰哦,我们店里的装饰品价格不菲,弄坏了你可承担不起。”
我妹妹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思甜倒完茶水离开后,她立刻在背后轻蔑地切了一声,满脸不屑:
“装什么装!有钱就了不起吗?”
她站起身,环视四周:
“这装修一看就很廉价,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指着我妹妹身后的壁柜,带着微笑说:
“她可能指的是那颗白玉白菜,那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听到这话,我妹妹立刻走到壁柜前,弯腰凑近:
“就这破东西能有多值钱?”
我假装紧张,突然站起身:
“你可千万别碰!万一弄坏了,我们家可赔不起!”
经历了两世,我确信,我越是说不能碰的东西,我妹妹就越是想要触碰。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她就捧着那颗白玉白菜朝我晃了晃。
她并不知道,摆件上面涂了油。
那东西本来就不轻,她手一晃,一滑。
【哐当!】
一阵碎裂声在包厢内响起。
她手中的白菜如同重锤般坠落,刹那间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我妹妹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我的母亲如同弹簧一般猛地站起,目瞪口呆。
思甜恰如其分地冲进来,惊叫一声,语气中满是焦急:
“哎呀!这……这可是我父亲最珍爱的玉雕,特意请大师精心雕刻,价值数万呢!”
“数……数万?”
我母亲的声音都变了调,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若非我母亲紧抓着桌子,她几乎要瘫软在地。
她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我妹妹一眼。
我妹妹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吓得浑身颤抖,突然大哭起来。
她结结巴巴地辩解:
“我不是故意的……是这东西太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谁让你手贱乱碰的!”
我母亲几乎是怒吼着爆发出来。
由于思甜在场,她急忙收敛脾气,带着哭腔转向思甜:
“陈同学……婉婉她不是故意的,你看这东西都在,阿姨一定帮你拼好粘起来,你看行不行?”
听着母亲声音中那卑微的恳求。
我内心竟然掠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便轻轻摇头,摒弃这多余的同情。
思甜紧皱眉头,表情显得十分为难:
“阿姨,这是玉器,都已经碎成这样了,肯定无法修补!”
“而且这是我爸的宝贝,他看过风水,特意请大师雕的,当初买的时候就不便宜,现在可能更值钱了,我说几万都是往少了说的。”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面容严肃,与思甜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扫视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怎么回事?”
陈老板的声音并不高,却透露出商场老手的威严。
我母亲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妹妹也止住了哭泣,身体不停地颤抖。
思甜迅速将事件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陈老板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我们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了我母亲身上:
“这位女士,孩子一时的疏忽,我们可以理解。”
“婵婵和思甜还是同窗,这件物品在市场上至少价值十万,但看在我女儿的份上,你们只需赔偿五万即可。”
我母亲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始情绪激动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我的丈夫已经离世,我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女儿,连饭都快要没得吃了,哪里能拿出几万块钱啊!这不是要我们母女三人的命吗?!”
陈老板的眉头紧锁,如同钢铁般坚硬,不为所动:
“那件物品确实是被你女儿不慎损坏的,如果你实在无法支付赔偿,就留下来工作以偿还债务吧。”
听到这话,我母亲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将我推向前:
“让她工作!她非常能干!洗碗扫地样样精通!”
陈老板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听我女儿说,婵婵也考上了陆阳中学,她还这么年轻,难道就不用继续学业了吗?”
“如果她放弃学业去工作,那她一生的前途不就毁了吗?”
我母亲急忙辩解:
“我们家怎么能和你们家相提并论?她只要读完初中能识字就足够了,高中不读也罢,不读也罢。”
我的心脏仿佛被重锤猛击,声音突然哽咽。
思甜走到她父亲身边,不忍地说道:
“爸爸,你不要这样,婵婵的成绩那么优秀,怎么能让她放弃学业呢?”
“如果她辍学,那她的一生不就毁了吗?”
她又转向我母亲,语气充满了诚恳:
“阿姨,今天是婉婉的生日,我知道叔叔刚去世不久,我本想请客让你们一家人开心一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您看这样如何?几万块钱毕竟不是小数目,您一时拿不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理解你们的艰难,但这件物品的价值是实实在在的。您何不让婵婵继续她的高中生涯,与我为伴?高中三年,她每天放学后,以及周末和寒暑假,都要来我家餐馆帮忙。”我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试图化解紧张的气氛。
“这样既能逐步偿还债务,又不会影响她的学业,而且她的学籍在学校,我父亲也不必担心你们逃避债务。”我继续阐述着这个双赢的计划。
说完,我转向我的父亲,问道:“爸,您怎么看?”
陈老板沉思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在我和思甜之间徘徊,最终,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仿佛是被说服了:“能考上陆阳,说明她有读书的天赋,如果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孩子的学业,确实可惜。”
“好吧,看在甜甜和你同学一场的份上,就按照甜甜说的办。叔叔我也不多要你的钱,高中三年,你课余时间都来打工抵债。但如果你中途不来,或者从学校消失,那对不起,我只能认为你们不想还钱,我会立刻报警,按照原价追偿。”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封死了我母亲所有的退路。
她张了张嘴,脸色如同变幻莫测的天空,青一阵白一阵。要她拿出几万块给外人,无疑比割肉放血还要令她心疼。她不得不答应思甜父女俩的要求,连饭都没吃就直接走了。走之前,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妹妹一眼。
一切尘埃落定。
我如愿以偿地踏入了陆阳中学的校门,与思甜成为了校友。每天放学后和周末,我都会准时来到餐馆打工,开始了我的还债生涯。但所谓还债只是一个借口。那晚我妹妹打碎的白玉白菜不过是玻璃制品,价值不过几十块钱。思甜爸爸给我的工钱远高于市场价,这些钱,是我未来上大学的费用。
在我妈面前,我依旧是那个懂事听话的乖女儿。每晚下班,我都会将餐馆的饭菜打包带回家,如同携带着温暖和关怀。
母亲接过那些家中难以品尝的佳肴,她的面容才逐渐绽放出一丝光彩,然而她的言语却依旧如敲打般提醒我:
“你必须全力以赴,尽快将债务清偿!切勿心存侥幸,以免被他人解雇。”
“我明白,母亲。”我低垂着眼帘,温顺地回应。
家中的洗衣、烹饪、打扫等琐事,我仍旧争先恐后地承担。
同时,我不忘用甜言蜜语安慰她们:
“母亲,您的手腕不适,多休息为好。”
“婉婉尚且年幼,学业繁重,这些琐碎之事就交给我吧。”
她们对我的逆来顺受感到十分满意。
母亲原本对我继续求学的不满,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迎来了妹妹的中考之日。
结果不出所料,她的成绩与上一世相同,与最普通的高中录取线相去甚远。
家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
妹妹将自己锁在房间内,哭泣得仿佛天地失色。
母亲则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拨打电话,寻求关系,企图将妹妹送入陆阳中学。
“母亲,陆阳是重点高中,录取分数线非常严格,婉婉的分数差距实在太大……”
我故作忧虑地提醒。
“你懂什么!”
母亲烦躁地打断我。
“技校里全是没有前途的废物,怎能让你妹妹去那种地方!”
几天后,母亲真的找到了门路。
只需花费数万元,就能将妹妹安排进陆阳中学。
虽然母亲心疼这笔钱,但为了她心爱的小女儿的未来,上辈子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这一次,妹妹却主动放弃了进入陆阳的机会。
得知分数的那天,妹妹躺在床上,哽咽着说:
“姐姐,我真的不想去技校,同学们会嘲笑我的……”
我叹了口气,坐在她床边,用极其真诚的语气开始安慰:
“姐姐理解你的痛苦,你不必担心,母亲正在努力想办法,她一定能把你送进陆阳,这样我们以后就能一起上学了。”
泪水在妹妹的眼眶中凝固,她激动地询问:
“母亲真的能够将我送入那里吗?”
我轻轻颔首,随即眉头紧锁,语气一转:
“但是……婉婉,姐姐实际上有些忧虑……”
“忧虑什么?”妹妹带着困惑的眼神问道。
“陆阳的压力如同山岳般沉重。”我低声说道,面带严肃:
“我们的学校日日考试,成绩最差的学生日日被老师召唤至办公室,遭受难以入耳的斥责。”
“我们班上有一位同学,她凭借超常发挥考入了陆阳,但学习进度跟不上,成绩始终垫底,压力之大以至于抑郁,在家中割腕。幸好她的父母及时发现,她才得以幸存。”
看着妹妹脸色逐渐苍白,我继续夸大其词:
“你看我……”
我展示出我的手腕,上面是我昨日不慎划伤的痕迹。
“我前几日的测验成绩不佳,被同学们嘲笑得厉害,回家后也割了腕,但又放不下你们,立刻自行处理了……”
“啊,姐姐!”看得出来,妹妹真的惊慌失措了。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担忧:
“姐姐就是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实际上,技校并没有母亲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生活轻松,没有那么多束缚,也无需比较成绩,毕业后还能掌握一门技艺,未来不会挨饿。”
“你看我,每天累得筋疲力尽,姐姐是别无选择,必须留在陆阳直到还清债务,你又何必非要跳入这个火坑呢?”
妹妹愣愣地听着。
或许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被老师斥责,被同学孤立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她猛烈地摇头:“不……我不要去陆阳!就算死我也不去!”
就在母亲满怀期待地准备回家取钱,带妹妹去交费的时候。
妹妹爆发了她有史以来最激烈的反抗。
她泪如泉涌,如同风暴中的海浪般猛烈地摔打物品,坚决不愿踏上通往陆阳的求学之路,甚至不惜以生命作为威胁。
我的母亲,如同被突如其来的冰雹击中,彻底陷入了茫然。
最终,我的妹妹选择了一所职业技术学院,投身于美容美发的艺术之中。
然而,我母亲心中的那股怨气,却始终如同顽石般难以化解。
家中的氛围,自此变得如同细丝般微妙而复杂。
过去,她对我妹妹的尖酸刻薄,虽刺耳,却更多是为了衬托我,让我成为她们的仆人。
但现在,我母亲对我妹妹的厌恶,却是发自肺腑的。
那是一种对未能成材的失望和羞耻,如同钢铁般坚硬。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孩子!好好的高中不读,偏要去那种地方荒废时光!”
“你看看你的头发,再看看你脸上的妆容,邻居们都以为你是出去做那种事的!你让我的脸都丢尽了!”
在饭桌上,我母亲注视着我妹妹那染成紫色的头发,愤怒地将筷子摔落在地。
我的妹妹则漠不关心地低头玩着手机,连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真是烦死了!”
“你!”我母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如同波涛般剧烈起伏。
自从踏入技校的大门,我的妹妹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迅速地步入了叛逆的青春期。
她经常与那些同样不爱学习的人混在一起,头发的颜色如同彩虹般变换无常。
她还交了一个男朋友。
我曾在街头偶遇她与那个男生约会,对方看起来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黄毛小子。
她开始浓妆艳抹,衣着也变得越来越大胆。
有一次,我母亲甚至在她抽屉里翻出了一包香烟,当场就爆发了。
“你才多大就开始学人抽烟!”
“我看你是想要飞上天啊!”
我母亲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脚。
我的妹妹愤怒地一把推开她,声音尖锐得几乎能刺穿耳膜:
“你疯了吗!你凭什么翻我的东西,你赔我烟!”
“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我母亲举起手就要打,却被我妹妹灵活地躲开了。
但这还不是全部。
不久之后,学校里的老师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中提到,我的妹妹因为一场微不足道的争执,在宿舍的走廊里与同班女生发生了肢体冲突。
对方遭受了脑震荡的伤害,要求母亲立刻前往学校处理此事。
母亲从学校返回时,她的口中充满了对我妹妹的责骂。
她不得不支付超过四千元的医疗费用,对方才肯停止追究。
此后,她频繁被召唤至学校。
因为我妹妹的行为问题层出不穷——无论是吸烟、打架还是逃课,甚至顶撞老师。
我也敏锐地感觉到,母亲对我的态度开始发生微妙的转变。
曾经,她的赞扬总是夹杂着算计和利用。
而现在,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偶尔会流露出一种复杂的、近乎依赖的情感。
有一次,她处理完妹妹的麻烦事,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中。
看到我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沙发上整齐叠放着衣物。
桌上摆放着从餐馆带回的餐食。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疲惫:
「你妹妹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如果不是有你,这个家早就分崩离析了。」
母亲偶尔也会犹豫地问我:
「在餐馆工作,会不会感到疲惫?」
她甚至开始主动向我倾诉妹妹的种种不良行为。
我深知这种变化并非因为她突然的良心发现。
而是通过对比,她才将爱倾注于我这个能让她省心、有利可图的女儿身上。
对此,我内心毫无波动。
只要熬过高考,这一切就将画上句号。
高中三年,我如同一根紧绷的琴弦,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于学习之中。
我明白,这是我逃离现状的唯一途径。
母亲偶尔的依赖和软化的态度,并未让我心生怜悯。
反而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她的功利和冷漠。
这也让我更加坚定地想要远离这个家。
在高考揭晓成绩的那一天,我凝视着那个远远超出一本线的分数,内心却异常地宁静。
我向母亲透露,我选择了本地的大学,并轻声安慰她:
“妈妈,等我大学毕业后,我就能挣钱来照顾你了。”
“学校离家很近,我会经常回来看望你的。”
母亲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她轻声低语:
“……好,很好……你真的长大了……”
她全然不知,我即将踏上前往千里之外的大学之旅。
我用过去三年在思甜家辛勤工作攒下的钱,支付了我的学费。
大学提供了许多兼职的机会,生活费我可以通过继续打工来赚取。
离家的那天,母亲破例地早早起床,为我准备了早餐。
当我离开时,她站在门口目送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感。
我的妹妹还在房间里沉睡,对她姐姐的离去毫不关心。
我拖着行李箱,没有回头,步伐坚定地迈向我的新生活。
在大学的四年里,我未曾回家,换了新的电话卡,与她们彻底失去了联系。
偶尔从家乡的朋友那里传来的流言蜚语中,我零星地了解到家里的情况。
我的妹妹在技校毕业后无所事事,与她的黄毛男友分分合合。
后来她未婚先孕,男方家庭拒绝承担责任,她只能挺着大肚子回家。
母亲不得不接手这个烂摊子,拿出所剩无几的积蓄为我妹妹坐月子。
如今她整日被困在家里,筋疲力尽地帮助我妹妹照顾孩子。
那个她曾经捧在手心的小女儿。
最终成为了她晚年生活中一个沉重且无法摆脱的负担。
“婵婵,我始终无法理解,你妈妈当年为何能对你如此冷酷?即使有所偏心,也不应该到那种程度吧?”思甜坐在我对面,搅拌着咖啡,终于问出了那个深埋已久的问题。
大学毕业后,我和思甜都在G市工作,我们经常会见面。
凝视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转过脸庞,以一种宁静的目光注视着她:
「实际上,我暗中进行了一次亲子鉴定。」
思甜的眼睛因惊讶而瞪得滚圆:
「难道你并非她亲生?」
我轻轻摇头,带着一丝无奈的微笑:
「我的确是她的亲生女儿。」
「但这个结果,既让我感到一丝宽慰,又增添了我的困惑,我始终无法理解她的动机,直到我在她的私人日记中找到了答案。」
我稍作停顿,声音变得低沉:
「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孩子,在那之前,我母亲曾全心全意地爱过一个男人,她为那个男人付出了一切,甚至在未婚的情况下怀上了我,你知道那个年代,一个孕妇要承受多少苦难,所以,她迅速地找到了我父亲,让他成为了接盘侠。」
「后来,每当她看到我,就像看到了那段被背叛的过去,将对那个男人的怨恨全部倾泻在我身上。」
「她曾经为了那个男人吃尽了苦头,看着我越来越像我的亲生父亲,她就想让我来伺候她,伺候这个家,将她为那个男人所受的苦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补偿回来。」
思甜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怒地说:
「这太荒唐了!太不公正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是的,确实很荒唐。」
我举起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对于这件事,我已经完全放下。
她最宠爱的女儿现在正步她的后尘。
而我的未来,只属于我自己。
现在,我已无需再背负任何束缚。
来源: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