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扎X马岩松:在混凝土里种树的人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19 19:23 1

摘要:栏目:FACE面孔 西扎X马岩松:在混凝土里种树的人 The Architects Who Planted Time 导语:91岁的西扎用布满褶皱的手拈起一张泛黄草图——他在等一棵树刺破混凝土,等一个东方追问者叩响时空之门。这里没有英雄宣言,只有两个建筑师在速

栏目:FACE面孔 西扎X马岩松:在混凝土里种树的人 The Architects Who Planted Time 导语:91岁的西扎用布满褶皱的手拈起一张泛黄草图——他在等一棵树刺破混凝土,等一个东方追问者叩响时空之门。这里没有英雄宣言,只有两个建筑师在速朽的洪流里,打捞未被冲散的重量:关于一棵树的自由,关于慢的锋芒,关于如何用一生把建筑熬成呼吸。 正文:在波尔图一个堆满了半个世纪尘埃与灵感的房间里,91岁的阿尔瓦罗.西扎(以下简称西扎)用他缓慢而专注的目光,接住了来自东方的追问。马岩松,这位中国建筑界的“顶流”与叛逆者,跨越时空,前来叩问一位活着的传奇。 这是一场关于时间、诗意与专注的对话,发生在碎片化的时代,却试图打捞起建筑最本真的重量。2024年5月马岩松受朱丽康(一言一吾i-Talk)邀请,拍摄《我与建筑师有个约会》,前往葡萄牙波尔图拜访91岁的普利兹克奖得主西扎,双方就建筑的本质、个人创作哲学进行了深度对话。短片入围第17届首尔国际建筑电影节,并于9月13日在首尔做韩国首映,以及第25届鹿特丹建筑电影节,于10月9日在荷兰鹿特丹做欧洲首映。 《NYLON尼龙》跟随纪录片的镜头与叙述,试图还原这场相遇,并在两位建筑师身上,窥见一种未被洪流冲散的信念——关于如何与建筑相处一生。 小标:画笔、烟斗与一棵树 工作室的门被推开,光线涌入,照亮空气中悬浮的微尘。2024年5月,葡萄牙波尔图,马岩松终于走进了阿尔瓦罗·西扎的世界。这里不像一个办公室,更像一个时间的窖藏室。高耸的档案架上,塞满了泛黄的草图卷宗;桌边、墙角,散落着跨越数十年的建筑模型,像一座微缩城市的废墟与新生。91岁的西扎就坐在其中,像一座沉静的灯塔。 对谈开始了,但气氛更像一场老友的午后闲谈。尽管,这是一场险些未能发生的会面。制片人朱丽康在镜头外捏了一把汗。拍摄前两周,西扎先生刚因年迈的身体状况住进了医院。“我们当时心都凉了,心想这下完了。”朱丽康回忆道。但一个礼拜后,事务所传来消息:西扎来上班了。画图是西扎的精神疗愈,只要身体允许,他每天准时到工作室开始画图,雷打不动。 图注:影片《建筑中诗意与哲思》花絮39©一言一吾i-Talk 采访中,西扎偶尔会累,需要休息,但他的手从未真正停下。即使在聆听马岩松说话时,他的铅笔也会在纸上无意识地游走,勾勒出人物的侧脸线稿、一缕烟的形状、或是窗外树梢的弧度。“这应该是一种肌肉记忆,”朱丽康觉得这近乎一种虔诚的本能,“我们拿书请他签名,他看着自己书里的图,甚至会喃喃自语‘这画得有点眼熟,这是我画的吗?’他的时间阈值是5年、10年起的,30年前画的草图,在他口中如同昨日。” 而对马岩松来说,这次见面圆了一个夙愿。“我其实挺忙的,老是出差,按理说也没时间去拍什么片,”他语速很快,接受采访时正在导时差,但听起来心情不错,甚至透着一种幽默感,“西扎是我早就想见的。”他坦言,自己办公室的团队曾专门去葡萄牙朝圣西扎的建筑,但那次没见着人,一直是个遗憾。 马岩松对见这些老建筑师颇有兴趣,“像库哈斯、埃森曼,还有西扎,都是我年轻时上学就觉得了不起的人物。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对话,现在觉得能见面聊一聊,真挺好的。” 提及对西扎的第一印象,马岩松脱口而出,“他总是慢悠悠的。可能是年龄,也可能是葡萄牙的节奏。他不怎么说很多话,除非你问他,更不会抢话,节奏一点也不快。”他特别注意到西扎如何看东西,“他看图纸、看照片、看书,会盯着琢磨半天。哪怕是自己以前作品的图,也看得特别仔细。好像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能从中发现新的东西。”这种慢,在马岩松看来,是一种强大的能力。“节奏慢才能观察和感受到更多东西,太快了,肯定会忽略很多。” 西扎的手,是一双会讲故事的手,布满了皱纹,却稳如磐石。镜头紧紧跟随着这双手,它抚摸过上世纪模型的肌理,它握紧铅笔,在空白纸上赋予线条生命。“他挺神的,我觉得他是能当艺术家的那种建筑师,”马岩松不吝赞美,“不是一般画建筑,他能画人、画动物、画风景。”他观察到,西扎的画并非写实性的复刻,而是捕捉瞬间的艺术。“他关注一些有生活感的瞬间,抓住现实中的片段。这肯定跟观察有关,他关心的是你的动作、小细节、姿态,或是自然中他觉得美的线条。” 这种观察力,渗透在西扎建筑的每一个毛孔里。马岩松将其总结为——一个美丽的房间,有一个美丽的窗户。“我们一般对一个房间很少有感觉,考虑的都是尺寸、功能、怎么摆家具。但他的房间,形状、比例就让人感觉舒服。然后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开一扇窗,大小、比例极漂亮,引入室外的光线和景色,那里可能正好有棵树。” 马岩松感慨:”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房间,对任何普通人来说,对建筑空间的感受就应该这样吧?但这很难,我发现很少有建筑师能做到。而西扎的很多房间,美术馆、办公室、教堂,每一个都这么漂亮。这是一种艺术修养,出手比例就好,差一点就不舒服。这不是黄金分割公式能解决的,这是一种感受力。” 这也引向了对话中最锋利也最诗意的一刻,马岩松抛出了那个酝酿已久的问题:“您的建筑里,总有一棵树被围在墙里,它是否失去了自由?”这是一个东方灵魂对西方大师关于禁锢与生长的哲学叩问。西扎沉思了良久,之后缓缓开口:“也许我走了,就看不到它生长了。但我的儿子、我的孙子会见证。它其实是一代一代的传承。” 一句话,将建筑的维度从空间拉向了时间。朱丽康对此印象深刻:“建筑需要留下来给后人一些东西,慢慢成长,有一种代际传承的概念。”她想象着,“假如有个小朋友一直在建筑里玩,他长大了,去读大学、工作,再回来时那棵树还在。这个地点就有了独特的精神属性,承载着他所有的回忆。” 马岩松的理解则更贴近本质:“这棵树在他的记忆里是什么样子?他小时候看到什么树?树的成长,赋予了一个地点、一段记忆。树在进入建筑之前,其实已经成为作品的一部分。”这些话,连接着记忆与感觉,非常感性,也彻底印证了马岩松的猜想——西扎是一个极其感性的人。 小标:珍贵的感性 “您觉得自己是感性还是理性的?”当马岩松被问及这个问题,他轻笑一声,答案非常明确:“我肯定偏感性,我甚至比西扎还感性一点。但我也不是像弗兰克·盖里那种‘很疯’的感性。” 在马岩松看来,西扎的独特在于其双重性。“你可以从两方面理解他。传统的建筑师会认为他是现代主义的,空间、材料、构成,很理性、思维缜密、追求完美。但我觉得他骨子里是感性的,他许多空间的处理非常浪漫、诗意,也不追求绝对的精确,有很多留白。” 与西扎的对谈,更加强化了马岩松的印象。“他挺符合我对他的期待的,他是主观的、感性的。大部分建筑师不这样说话,他们跟工程技术打交道更多,没那么感性。”马岩松甚至觉得,西扎更像一个小说家、导演或作家,“因为他关心那些东西,他的表达很感性。”这种感性,让马岩松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一个简单的房间,比例、尺寸、开窗的位置、光线的落点,一切都恰到好处。差一点,就不对劲了。”西扎的这种能力,不是靠公式或黄金分割,而是靠一种近乎艺术家的感受力。“他不是在计算美,他是在感受美。”马岩松如是说。 “西扎来自葡萄牙,在欧洲也算边缘,不是文化霸权中心。但他的建筑建立了自己独特的语言,不那么贵,不依赖高技术或经济实力,却有一种回应了现代性的诗意,一种个人和地方的诗意。”马岩松话锋一转,提到了中国,“我们其实也面对类似情况。中国经济和技术不差了,但能用建筑建造出中国人诗意栖居的,非常少。我们缺少那种放松又自信的状态。大部分情况是,要么一味学西方,要么一味反对西方,这两种心态都不正常,从根本上来讲,都是以西方为标准。没有西扎那种很自然的心态,没有一个自己的现代性表达。” 马岩松不讳言自己的处境:“我自己确实就在这种处境下,总想去争取一个位置,在西方主导的话语权里希望有自己的位置。”因此,西扎的成功对他而言是一种鼓舞和印证——“他绝对是做到了,不是靠地域风情或政治正确,他的作品放在欧美日本任何重要的文化设施里,都完全可以。” 在西扎的工作室里,马岩松看到了这个时代最稀缺的资源:专注。那里没有智能手机的频繁闪烁,没有社交媒体的信息洪流,只有一台像是装饰品的90年代老电视机。西扎活在时间的褶皱里,用最原始的工具——铅笔与纸,与世界对话。“西扎看东西从不轻撇一眼,而是停下来思考。这种专注是建筑师进入自我世界的钥匙。”马岩松对此深感震撼。在一个被15秒短视频统治注意力的时代,这种深度沉浸,几近一种抵抗。 图注:影片《建筑中诗意与哲思》花絮39©一言一吾i-Talk 这份专注保护了西扎,让他免受外界杂音的干扰,更完整地守护了自己的建筑世界。马岩松甚至由此联想到当下激烈的网络环境:“像高迪、西扎这样的人,如果暴露在今天的环境里,会怎样?葡萄牙给了西扎一个舒服、放松的文化和自然环境。” 在朱丽康看来,马岩松同样拥有这种专注力。“他那么忙,去年还出了一本10万字的书,说是疫情封控在酒店没事干写的。当他沉浸在工作里,效率会非常高。” 专注不仅是一种工作方法,更是一种精神抵抗。在西扎身上,马岩松看到了一种未被现实溶解的完整性。“他不在乎外界怎么说,他就是画他的图,做他的房子。所以他才能创造出一个个完整的世界。”完整性,恰恰是马岩松认为当代建筑最缺乏的东西:“妥协太多,作品就不完整了。你看高迪,他建造的世界那么超现实,根本不属于他所在的时代,正因为他不妥协,才能跨越百年依然打动人心。” 小标:把建筑当生活 通过几次纪录片的拍摄,朱丽康看到了一个立体、变化着的马岩松。“大众眼里的马岩松是野心写在脸上的狂人,标签很多,顶流、很酷、很狂、直言不讳。”但随着接触的深入,让她看到了马岩松锋刃下的柔光。 大众眼中的马岩松,是那个说出“我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的狂人,是那个设计出梦露大厦、哈尔滨大剧院的先锋者。但朱丽康在三次纪录片合作中,看到了他另一面——“他从前身上有种要征服世界的劲儿,但现在越来越温柔了。” 这种温柔,体现在他近年的公共项目中——嘉兴火车站用自然光包裹旅人,衢州体育场用曲线软化庞大体量。“他开始考虑普通人是否被尊重、是否舒服,建筑是否能包裹人的脆弱。他的作品,外观是曲线的、张扬的,但底色是温暖的。他有先锋建筑师的锋芒与突破精神,也有作为建筑师的社会责任感,对普通人和生活的关怀,他是刚柔并济的。” 聊到工作状态,马岩松的拼有了更为具象的画面。朱丽康见识过马岩松硬扛的功力。“他全球飞,没有时差,精力无限。拍摄时他可能前一天刚从美国飞过来,马上投入工作,一直表达一直说。我问他,你怎么保持这种精力?他就说俩字,硬扛!他也累,但就是能扛下来。” 这种“硬扛”,源于一种强大的内驱力与先锋者的自觉。马岩松曾以山水城市的乌托邦构想挑战行业,也曾在争议中坚持己见。他说自己“已经算不太妥协的人了”,甚至常被人认为过于自我,但面对优秀建筑师的作品,依然会不断反思,“看到这些伟大建筑师的作品,总会觉得自己有妥协。妥协多了,作品就不完整了。但只有完整的世界观才能跨越时间,才能打动人心。” 在西扎身上,马岩松看到了一种终极化解之道——把建筑变成生活,而非职业。 图注:影片《建筑中诗意与哲思》花絮39©一言一吾i-Talk “我觉得如果他这个工作得成为一种享受,不能成为一个负担。”马岩松描绘了一幅令人神往的图景,“他画一个草图,就跟喝一杯咖啡一样舒服。今天想喝,昨天喝了,明天还要喝。到90岁他还想喝。这很自然。” 反之,“如果你觉得这是工作,那就很费劲了,这是一项要完成任务,我本来想去喝咖啡的,非得让我画图,那就完了。最好早点结束,千万别等到老了还这么想。” 这也是马岩松最想对年轻建筑师说的一句话:“把建筑当生活。生活是自己的,表达也是自己的。如果你老想着市场、饭碗、别人喜不喜欢,那就很难走下去。”西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证明:建筑不是一条必须越走越窄的职业赛道,而是一种可以持续一生的生活方式。“你做到90岁,也不会有人让你退休,重要的是,你还能和它融洽相处。” 西扎依旧每天11点准时出现在工作室,画图、抽烟、看树。他那些被围墙禁锢的树,终将穿透混凝土的边界,长成时间的一部分。在这场对话中,没有英雄主义的宣言,没有技术至上的狂欢,只有两个建筑师在诗意的废墟上,寻找某种未灭的火焰。 一如马岩松所说:“建筑最终是要留给时间的。” 监制:Derek Ding 撰稿:Casey 编辑:傅青 插画:菠萝超人 平面设计:cyan

来源:NYLON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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