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廷皓是成都某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医生，年过四十却仍显年轻。一个春日周末，他在雅安会诊后返回成都，205次列车上人满为患。他坐在靠窗位置，手捧一本《普胸外科手术精解》。

□杨宓

一

张廷皓是成都某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医生，年过四十却仍显年轻。一个春日周末，他在雅安会诊后返回成都，205次列车上人满为患。他坐在靠窗位置，手捧一本《普胸外科手术精解》。

列车停靠蒲江站时，身旁男子下车，一位拎着大编织袋的农村姑娘上车，吃力地放行李，张廷皓起身帮忙。姑娘约莫二十岁，皮肤白里透红，眼睛亮如星辰，笑起来酒窝动人。

列车开动，姑娘好奇地张望外面的风景，乌黑秀发拂过张廷皓脸颊，他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

“大哥，这本书好看不？”姑娘收回视线，看着他手中的书。

他连忙挪开偷看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专业书，一般人看不懂。”

姑娘笑着说：“那大哥不是一般人。”

他被她逗笑了，感觉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聊起天来，张廷皓得知姑娘叫李小惠，是去成都打工，便给她讲成都的繁华街道和美食。她也给他讲乡下的生活。

夕阳西下，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张廷皓突然感慨道：“小惠，你知道吗？人生就像这列车，不知道下一站会遇到什么。”

她歪着头想了想，看着他：“我希望下一站能遇到个好人，就像大哥这样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暖烘烘的。

到成都后，张廷皓给了她电话号码，让她有困难时联系自己。

二

一个月后，张廷皓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哪位？”他问。

“张大哥，是我……”李小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一个电话，他又想起了她洋溢着的青春气息的样子。

一个晚上，在小酒馆打工的李小惠下班后，张廷皓带她体验成都的夜生活，去了宽窄巷子一家环境舒适的咖啡屋。他为自己和她点了杯蓝山咖啡，又点了一些小点心。

她喝了一口，却吐了出来：“好苦！”

“喝惯了就好了。”他笑着说。她又尝试着喝了一口，果然好多了。这晚她很开心，她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他也仿佛从枯燥乏味的生活中，找到了快乐的源泉，自从三年前妻子因病离世后，这样的感觉就没有了。

两人开始频繁地约会。感情在城市的喧嚣中慢慢升温。他带她去见自己的朋友，她也把他介绍给自己工作酒馆里的姐妹。他的朋友调侃他：“老张，你这是老树开新花啊。”他笑而不语，心里却美滋滋的。

三

一年后，他们之间的年龄和代沟问题开始凸显。张廷皓是个传统的人，喜欢安静的生活，而李小惠年轻活泼，喜欢热闹。酒馆打烊后常和姐妹去KTV、酒吧。两人为了这些事可没有少争吵。

有一次，李小惠休假，张廷皓邀请她去参加自己的一个朋友聚会。李小惠感到无聊，中途就偷偷溜走了。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李小惠哭着说：“张大哥，你一点都不懂年轻人的生活。”

他气呼呼地说：“我这是为了你好，应该多学点东西。”两人谁也不肯让步，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酒馆里的姐妹劝她：“小惠，你和这个老男人在一起，图啥？”她听了，心里开始动摇。

而张廷皓的同事们也纷纷劝他：“老张，你这是老牛吃嫩草，不行不行。”他听了，心里五味杂陈。

四

李小惠在酒吧遇到一个年轻商人，对方帅气且富有，对她展开热烈追求，带她去高档餐厅、海边度假。她仿佛进入新世界，开始疏远张廷皓，不再接他电话。张廷皓得知她要随商人走了，在东站坐火车去西安的老家，立马赶往火车东站，可还是迟了，火车在他到达前5分钟开走了。

他心灰意冷地坐在火车站候车室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空落落的，自言自语道：“小惠，你这是怎么了？”

五

张廷皓失意地继续医生生涯，心情渐渐恢复平静，但想起她，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李小惠在西安发现商人只是把她当玩偶，看清商人面目后，她开始怀念和张廷皓在一起的日子。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她离开商人回到家乡，白手起家办起了养鸡场。

多年后，张廷皓已是医院副院长。一天，在雅安做完学术报告后返回成都，又坐上了205次列车。到蒲江站时，触景生情，他放下手中的医学书，闭上眼睛，眼角含泪。低声道：“小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大哥，这本书好看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一怔，猛地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小惠！”他惊呼。

她穿着职业装，带着成熟之美。她是去成都参加青年致富标兵表彰大会。

“想不到，真想不到。”他感慨道。

“这得感谢你当初告诫我要多学点东西，历经风雨，才懂得彩虹。”她诚恳地说。

列车一声汽笛，在夕阳下再次启动，驶向前方。

来源：生态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