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白娇娇看着眼前这些在上一世因为自己的蠢而惨死的家人,眼眶发红。
此时,白府。
白娇娇看着眼前这些在上一世因为自己的蠢而惨死的家人,眼眶发红。
这一幕在白家人看来,便是她在翊王府受了委屈。
要知道,白娇娇虽然娇纵跋扈,但那也是他们宠出来的,怎能无端在别人那受委屈!
白母满是心疼:“娇儿,若是委屈便回来吧。”
“娘当初以为翊王是个能托付的人,便是我与你爹去了,他也能护你一世周全。”
“可现在看来是娘想错了,不管怎样,家里还有你兄长在,血缘亲人总比外人可靠!”
白娇娇没说话,倒是一旁白父开了口:“胡说!她嫁给翊王已是事实。”
“若此刻回来,以后要如何自处?”
白母紧握着白娇娇的手驳斥:“那也比受委屈的好!”
话落,白府前厅的气氛有些僵硬。
前世,白娇娇一直以为母亲是个懦弱的女子,一辈子从父从夫。
可直到临死前一天,她才知道母亲竟为了给自己讨公道拿刀刺向戚千落。
只因戚千落一句:“白娇娇就是该死!”
再加上今日她为了自己甚至与父亲相悖——
想到这些,白娇娇掩下泪意,正欲开口。
厅外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翊王到!”
一时间,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徐徐走来的楚景玄身上。
只有白娇娇,死死盯着他手中那抹明黄卷轴,心慢慢冷却……
第六章赐婚圣旨
那……是他和戚千落的赐婚圣旨吗?
白娇娇心想着。
楚景玄视线扫过白家人,最后落到了白娇娇身上。
两人相视,他声音淡漠:“白家接旨。”
话落,白家人皆跪地接旨。
白娇娇不想跪,也不明白这一道赐婚圣旨楚景玄不去戚府宣布,为何来这里。
但她也明白,自己必须跪,否则便是将整个白家置于皇权对立面!
白娇娇紧抓着衣摆,直直的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楚景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白家嫡子白安奕,三日后前往北疆接任兵马大元帅,主持战事,钦此!”
闻言,白娇娇心一跳。
不是松了口气,而是几乎窒息!
她怔怔抬头凝望着楚景玄,脑海里满是前世的景象。
那时,楚牧言搂她在怀:“你大哥不喜我,就让他去边疆待两年,等他回来时本太子已登基为帝,娶你为妻封你为后,那时他便无话可说。”
于是她大哥被一道圣旨派去戍边。
可那之后北疆一战,大轩惨败,敌方羌奴首领使用巫蛊之术,一夜之间大轩十万将士化为血水。
大哥也再没能回来!
前世她一心记挂在楚牧言身上,天真的以为大哥是战死,不曾怀疑过什么。
如今想想,她大哥一直以来拥护楚景玄称帝,于楚牧言来说是绊脚石,他自然要想尽办法除掉。
而这一道出征圣旨就是那把悬在大哥脖子上的刀!
但为何这次来传旨的人变成了楚景玄?!
白娇娇心里有些复杂。
但来不及多想,她一把抓住了要接旨的白安奕:“哥,你不能去!”
白安奕眉心一皱:“娇娇,此乃皇命,不是你能胡闹的!”
话落,他便要挣脱白娇娇的手,继续接旨。
那抹明黄刺眼至极。
白娇娇眼睁睁看着它落到白安奕手中,却无法阻止。
难道重来一次,她哥还是逃不了那样的结局吗?
白娇娇不敢深想,也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走到楚景玄面前。
“我有事同你说,和我出来一下。”
说完,也没管楚景玄应没应,直接往外走去。
临近午时的日头火热,晃得人发昏。
槐树下。
白娇娇站定脚,望着款款走来的楚景玄:“要我兄长出征,是你的意思?”
楚景玄声音清冷:“大轩无良将,白安奕是唯一人选。”
所以……是他的意思。
一时间,白娇娇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上一世她兄长因为楚牧言的私心惨死沙场。
这一世难道还是逃不过吗?
白娇娇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抓着楚景玄的衣袖:“我们可以不打这一仗!北疆从未侵犯过大轩,我们没必要主动挑起战乱!”
白娇娇紧捏着他衣袖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但楚景玄只是慢慢将衣袖抽回来:“你为何不愿他前去?”
白娇娇嗓子一窒。
为什么……
因为她怕白安奕这一去又不复返!
她怕重来这一世,白家还是改不了上辈子的结局!
可这些……白娇娇不知该怎么说,甚至哪怕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空落的手慢慢收紧,垂头不语。
头顶,楚景玄的声音再度响起:“或者我这样问。”
他抬起白娇娇下颌。
四目相对,楚景玄眼中满是探究:“白娇娇,你知道些什么?”
第七章你可喜欢我?
知道些什么……
那一瞬间,白娇娇想把憋在心里的前一世尽数倾吐。
但这念头只一瞬就被压下。
她望着楚景玄瞧不见爱意的深邃双眼:“我……只是不想我哥上战场而已。”
“楚景玄,我只有这么一个哥哥。”
闻言,楚景玄呼吸顿了瞬,随即收回了手。
“此事已定,不可更改。”
“你若信我,本王保证,白安奕会安全回来。”
白娇娇当然信楚景玄,但此刻,她说不出来相信,她没办法用她哥的命来赌。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最后以楚景玄的离去收尾。
白府前厅,只剩下了白安奕。
瞧见白娇娇孤身走进,他蹙眉上前:“翊王殿下呢?”
“走了。”
白娇娇说着,抬头望着白安奕,“哥,能不能不去?”
白安奕愣了下:“这是圣旨,更何况上阵杀敌,保卫大轩,是我心之所向。”
望着他眼里的光,白娇娇再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
似乎是瞧出她的担忧,白安奕抬手覆上她头,像小时候那般使劲揉了揉。
“放心,哥会平安回来。”
白娇娇勉强扯出抹笑。
在白府用过晚膳后,白娇娇才被白安奕送回了翊王府。
翊王府门前。
白娇娇望着白安奕渐渐淹没在夜色里的身影,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迈步进府。
然而刚走到后院,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抬头,就见戚千落迎面走来,身旁,赫然是先行离去的楚景玄。
三人六目相对。
白娇娇清楚的瞧见楚景玄眼中的暖意在瞧见自己时慢慢褪去。
楚景玄讨厌自己!
这个念头涌上脑海,几乎让白娇娇瞬间失了血色。
她神色的变化,戚千落看在眼里:“白姑娘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会宿在白府呢!”
白娇娇压下心里的翻涌:“我宿在何处,与你何干?戚小姐莫不是太闲了?”
戚千落忍着怒:“如今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再过几日阿玄便要迎我为妻。那之后我便少不了要管你的闲事了。”
说着,她朝楚景玄羞赧一笑:“你说对吧,阿玄?”
楚景玄没应她的话,只看着白娇娇:“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日后莫要归府太晚。”
听着他维护戚千落的话,白娇娇掩在袖中的手猛然收紧。
她定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有一瞬间的迷茫。
前一世,她认准了楚牧言,一颗心扑在他身上,直至死前才悔悟。
这一世,她认准了楚景玄,也如前世般整颗心托付。
这样……是不是错了?
白娇娇不知道,却不想再和两人纠缠下去,直接从两人中间越过,朝着自己院落走去。
夜色沉寂。
寥寥几颗星在空中闪烁,带来丝丝光亮。
白娇娇坐在院中石凳上,仰望着无尽苍穹,脸上满是迷茫。
而一旁桌上,则是一个已经空了的酒壶。
楚景玄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蹙眉上前:“白娇娇?!”
循声,白娇娇望向他,眼神略显呆滞。
半晌,她才认清来人,随即摇摇晃晃的起身走来:“楚……楚景玄!”
楚景玄怕她摔倒,伸手想将人扶住,却被扑了满怀。
女子身上的馨香伴随着酒气传来,惑人心智。
楚景玄恍惚了瞬,垂眸便迎上白娇娇望着自己的那双杏眸,晶亮含情。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
说着,他不再看白娇娇,就要将人抱起。
白娇娇却不愿,她葱白的手指抚上楚景玄的鼻梁,一点点滑下,最后落到那双薄唇上。
她眨了眨眼,像是灵魅蛊惑:“楚景玄,你可喜欢我?”
第八章休了我吧
夜半。
内室榻间。
楚景玄坐在床边,替白娇娇掖了掖被角。
“白娇娇。”
他轻嚅着这个名字,宽厚的手掌抚着白娇娇瓷白的脸颊,久久无言。
最后,定格在一句:“对不起。”
话落,楚景玄起身离去。
吱呀的关门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皎白娇色中。
一直熟睡的白娇娇慢慢睁开眼,眸中写满了苦寂。
楚景玄的那句对不起如魔咒般在耳畔来来回回,经久不绝。
原来……这一世的楚景玄不喜欢自己!
白娇娇翻身侧躺,将脸埋进被褥里,任由泪湿了棉絮。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前世,今生,她,楚牧言,楚景玄,白家……
直至天明方才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未时一刻。
听见她起身动静,如意推门走进来:“小姐,您醒了。”
白娇娇按了按有些胀痛的额角:“嗯。”
如意将醒酒汤呈上来。
白娇娇接过喝下,昨晚的一切也随之涌上脑海。
想到楚景玄那句“对不起”,和昨晚那些胡思乱想,她还是决定和楚景玄再聊一聊。
“楚景玄呢?”
闻言,如意却是沉默了。
白娇娇抬头看她:“说话。”
如意跪身在地:“翊王殿下正在前厅和戚府的人商量五日后的……大婚事宜!”
大婚——事宜!
白娇娇脑袋空白了瞬,之后只觉得可笑。
在她还在想着要如何挽回时,楚景玄已经走向了别人!
难受。
心像是被人紧捏着般喘不上气的憋闷。
白娇娇紧捏着手中瓷碗,不知道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然而最后,那碗还是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支离破碎。
白娇娇看了很久,才吩咐:“如意,替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见楚景玄。”
“小姐……”如意不赞同。
但白娇娇已经起了身做到了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来的女子容貌艳艳,一副少女模样,唯有一双眼却装满了不相符的沉重。
白娇娇望着,牵动嘴角慢慢露出抹苦笑。
前往王府正厅的一路。
白娇娇脑海里闪过很多和楚景玄相处的场景,前世的,今世的,却没有一幕是幸福的。
又想起这世楚景玄在面对戚千落时的楚柔……
白娇娇嘴里发涩。
走进前厅时,厅内只有楚景玄一人在。
瞧见白娇娇,他皱了皱眉:“你来作甚?”
白娇娇紧攥着手中丝帕:“你当真要娶戚千落吗?”
“此事与你无关。”
听着楚景玄的回答,白娇娇一直压着的心绪有些抑制不住。
“楚景玄,你是我的夫君,你如今要娶回一个女子,与我共事一夫,怎么可能与我无关?”
楚景玄没看她:“所以你想说什么?”
他语气不耐又敷衍。
白娇娇望着眼前的男人,脑海中满是今世与楚景玄相处时他的冷漠态度。
这一刻,她怎么也没办法把他和前世那个爱自己胜过生命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陌生感涌上,白娇娇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自己是不是错了?
没有人说这一世的楚景玄便是上一世的他,也没有人规定,这一世的楚景玄一定要爱自己!
她这满腔迟迟醒悟的爱意,或许早在上一世生命结束时就已经失去了重来的机会!
白娇娇想着,无力感袭上心头。
凝望着眼前人深邃的眼,她试图再挣扎一次。
“楚景玄,你喜欢我吗?”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一室的沉默。
至此,白娇娇终于再找不到理由坚持挽留。
不如就这样吧,给楚景玄他想要的,不再纠缠,两厢放过!
想着这些,白娇娇闭了闭眼:“楚景玄,休了我吧。”
第九章前世种种
孰料,这一句话引起的竟然是楚景玄的怒火。
“不可理喻。”
扔下这句话,他甩袖离去。
风从外吹进,微凉。
白娇娇僵站着,直到如意走进来唤她,才回过神。
“如意,去将东西收拾了,我们要回家了。”
如意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小姐早就该想通了,您金枝玉叶,何苦留在这儿受气!”
看,就连如意都不看好她和楚景玄。
白娇娇自嘲想着,顺着来时路慢慢走回,满身寂寥。
窗外日头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偏西。
白娇娇坐在床榻上,看着屋内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如意一点点收起。
看着这间本就不楚馨的房间变得更加空旷楚条。
一瞬间,她恍然,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过客吧。
所以连离开都能如此轻易!
可莫名的,白娇娇又想起了楚景玄。
前世,她欠他一句抱歉。
今生,他欠她一封休书。
不如就在今日都了结清楚吧,免得日后牵扯不断……
想到这儿,白娇娇起身朝外走去。
如意瞧见,忙开口唤她:“小姐,您去哪儿?”
白娇娇脚步顿了下:“你先收拾,我去去就回。”
话落,她快步朝着书房而去。
这一路,白娇娇脚步急匆,也不知是在急些什么。
到了书房门口她甚至顾不上敲门,一把推开了门:“楚景玄……”
然而,案桌前空无一人。
楚景玄不在。
白娇娇有些失望,转身要走,视线流转间,却瞧见案桌上那张笔墨还未干的女子小像。
白娇娇愣了下,走上前去瞧。
那小像上的女子,眉目唇齿皆是她的模样,犹如复刻,连鼻尖的那颗小痣都没落下。
他真的不喜欢自己吗?
这一刻,白娇娇忍不住又怀疑了起来。
但这答案只有楚景玄一人知道。
想着,白娇娇将小像放下,抬步欲去寻楚景玄时,却瞥见了一旁铜镜中倒映出的自己。
突然,她愣住了。
镜中人的鼻尖上……没有小痣。
这一刻,白娇娇倏然忆起了前世的画面。
二十岁生辰那年,楚景玄为她准备了满城烟花,她站在城楼眺望,散落的烟火不小心落到她鼻尖,伤愈后便落下颗小痣。
所以,这一世的楚景玄为什么会给画中的她点上这颗小痣?
是巧合?或是他作画时不小心失手?
白娇娇找着理由,然而心底还有一个念头慢慢升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楚景玄也重生了吗?
白娇娇晃了晃脑袋,试图晃走这个大胆的猜测。
然而只听“啪”的一声,她头上的珠钗不小心掉了下来。
白娇娇俯身去捡,却瞧见书案下方的柜子里,正摆着一个小匣。
而那其中放着的,赫然是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珠钗!
为什么,会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珠钗?
白娇娇只觉得嗓子干涩,她拿起匣子里的珠钗,试图寻找答案。
又见那匣子底层正放着一张小纸条。
其上写着:“珠钗释王权,卿所愿,吾不悔。”
是楚景玄的笔迹。
白娇娇握着纸条和珠钗的手止不住发颤。
前一世自己以珠钗抵喉,相挟楚景玄改遗诏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时,他改了遗诏后,只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怔神间,书房门被人推开。
瞧见白娇娇,楚景玄声音泛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娇娇缓缓站起身,定定看着楚景玄:“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她字字艰涩。
然而楚景玄只是满目冷然。
被这目光刺痛,白娇娇像是迫不及待得到承认的稚童,将手中珠钗呈给他看。
“这支珠钗是兄长亲手为我所造的新婚贺礼,世上仅此一只。你此前从未见过,又怎会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楚景玄眼神闪了闪:“与你无关。”
可是怎么能无关?
白娇娇压抑着情绪,又抽出匣子里的纸条:“那这个你怎么说?还有这小像……”
她指着小像鼻上的那颗痣:“楚景玄,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泪随话落,白娇娇声音哽噎。
楚景玄却愈发沉默。
沉寂间,楚景玄终于有了反应。
他上前拿过她手中珠钗:“巧合而已。”
手中一空,白娇娇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瞬。
巧合。
他又想用这种话敷衍过去?
楚景玄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娇娇望着收拾着画像的楚景玄,横下心直接发问。
“楚景玄,前世种种……其实你也都记得,是吗?”
楚景玄身子一顿,回头望向白娇娇。
四目相对,具是复杂。
良久,楚景玄终于开了口:“是。”
第十章重来
白娇娇像被点住了穴道一般,僵在原地。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脑子太乱,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楚景玄却淡定极了。
他行至白娇娇面前,取过她手中的珠钗,拿过她手中锦盒。
“你走吧。”
“你在赶我?”
确定眼前的楚景玄是前世的楚景玄后,他冰冷的话变得扎心起来。
“你以前可不会对我这样。”
白娇娇强忍心间酸涩,没忍住将这矫情的话脱口而出。
楚景玄无言,沉默了半晌。
他说:“大哥的事我已经跟父皇奏请收回成命,前往北疆的人选已经另有打算,你可以放心。”
这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白安奕不去北疆就不会战死,前世的悲剧就能改写。
白娇娇含泪开心地笑了,“太好了,大哥不会死,真的太好了!”
她拉过楚景玄的大手紧握住,“大哥的命运改写了,那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楚景玄从她的掌心将手抽出。
他的话语冰冷如霜,又一次对白娇娇下了逐客令。
“你该走了,回到你该回的地方,而不是跟我再有纠葛。”
白娇娇摇头,“不,我不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阿玄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这一世我不想再错过你!”
楚景玄面无表情,冷冷举起珠钗说:“可是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你觉得我还会为你放弃皇位吗?”
楚景玄的语气很轻,每一个字却像针刺般疼痛。
白娇娇别扭得想要开口大叫,胸口堵得发慌,发胀。
珠钗在楚景玄手中把弄着,单手稍稍用力,珠钗即刻变成两段。
当着白娇娇的面,楚景玄撕掉了白娇娇的小像。
楚景玄说:“这样,你的妄想可以破灭了吗?”
他冷眼瞥过白娇娇的泪眼,拉开手边的抽屉,从中取出写好的休书往桌上一扔。
“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你离开我的生活,我才会好过。”
楚景玄的狠心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白娇娇强撑的理智瞬间坍塌。
她拿过桌上的休书,红着眼答应楚景玄:“好!如果我离开你能好过,那我走便是!”
白娇娇愤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她走远,楚景玄俯身捡起她的小像,喃喃道:“恨我吧,总好过怜悯。”
白娇娇真的收拾好东西大张旗鼓离开了翊王府。
戚千落得意洋洋,在她面前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她双手环抱在白娇娇的房门外想好好嘲弄白娇娇一番,没想到白娇娇全然无视她的存在,擦着她的肩膀走过。
“你若是学不会规矩,本小姐不介意让礼仪局的管事嬷嬷重新教教你!下次再敢挡本小姐的路,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好狗不当道!”
白娇娇的一腔怒意全泼到戚千落身上,这就是惹她的下场!
谁再敢惹她,她必十倍偿还,再活一世她可不会像前世那般懦弱!
戚千落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白娇娇离开。
待白娇娇走远,她恨恨跺脚,“敢威胁我,你等着吧!看礼仪局的嬷嬷教你还是教我!”
第十一章开药
白娇娇被一纸休书休回家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全苑城。
白相国在院里来回踱步,连门都不敢出。
“夫君,上朝的时辰眼看快到了,您怎么还不出门?”
“我哪有脸去上朝,全城都知道我白某人的女儿被休回娘家,你出去听听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
白夫人倒淡定,“我还以为何事,依我看囡囡被休不见得是坏事,咱们只有囡囡一个女儿,夫君你难道忍心看咱们的女儿当一辈子偏房吗?”
白相国默了瞬,怒气消了些许,但依然不悦。
白夫人接着说:“再说了那六皇子从小体弱多病,也不知道命长与否,说不好听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囡囡不就成寡妇了!”
“母亲——”
身后传来白娇娇的声音,她走近打断了白夫人的话。
“母亲,您别说那种话,我不想听。”
虽然她现在确实还在生楚景玄的气,但听到那些关于他不好的话心里就很不舒服。
白相国叹了口气,冲白夫人没好气道:“你就由着她任性吧!”
说完拂袖,气冲冲去上朝了。
白娇娇目送白相国的身影离开,陷入了沉思。
其实昨天一出门她就后悔了,楚景玄明明是在用激将法,她怎么就没沉住气。
出门容易进门难,要是一直赖在翊王府,融化楚景玄那个冰块不是早晚的事?
白夫人看白娇娇一副忧心的模样,以为白相国的话让她难受了。
忙不迭安慰:“囡囡,别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他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是在心疼你罢了。”
“母亲我知道的。”白娇娇挽住白夫人胳膊,反过来安慰道:“母亲您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白娇娇说着挽着白夫人的胳膊就往外走,“好久没跟母亲出去逛逛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白夫人愣了瞬,露出为难的神色。
人言可畏,现在街头巷尾都将白娇娇的事当成谈资,她倒是不在意,倒是担心白娇娇听了会难受。
白娇娇性子刚烈,受点刺激就爱大哭大闹。
白娇娇一眼洞穿白夫人的心思,“母亲,女儿不怕人说!您就等着吧,要不了两天翊王就会八抬大轿来请我回去!”
白夫人心里一惊,完了,她这女儿怕是真的受打击过度,开始说胡话了!
翊王休书都写了,证明心意已决,怎么可能来接她呢。
为了不再给白娇娇刺激,白夫人心情复杂附和点头。
“嗯嗯,说不定过两天翊王真就想通了。”
请大夫开几副安神的中药这事刻不容缓了。
母女二人上了街,白娇娇心情愉悦,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肉包子,吃得开心极了。
耳边那些闲言碎语她全都听不见。
经过一家药铺,白夫人停了下来,她正想如何支开白娇娇好进去开几副安神药,没想到白娇娇率先开了口。
“母亲,我们去药铺抓几副药吧!”
白夫人又是一惊,怎么,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她开口试探问道:“囡囡是身子不爽吗?好端端的开什么药?”
白娇娇一口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酸甜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好吃得全身苏爽。
她眯眼意味深长答道:“安、胎、药!”
第十二章安胎
白娇娇的话不轻不重,刚好让过路的人都听得清听得到,惹来不少过路人侧目。
当然,最震惊的还是白夫人。
她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愣了半晌才终于开口。
“囡囡你说胡话了,你,你怎么可能需要安胎药!你成亲才五天!”
白娇娇促狭一笑,“母亲,我跟翊王认识可不止五天。”
白夫人的脸涨得通红,霎时明白白娇娇的言下之意。
她惊得瞪大眼睛,拉着白娇娇就往暗处去。
“娇儿,你莫不是受了刺激,脑子坏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白娇娇淡定抚慰白夫人胸口,笃定道:“母亲,你没有听错,女儿要买的就是安胎药。”
白夫人脸色一青,眼神下意识扫向她的小腹。
忐忑问出心中猜疑:“难不成你,有孕了?”
白娇娇挑眉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拉着白夫人的往药铺里走。
“母亲,你随我抓药就是了。”
一盏茶的功夫,相国府被休了嫡女千金白娇娇怀了身孕的事传遍了整个苑城。
相国府内,白相国重重地将茶盏墩在了桌子上,捻着胡须的瑟瑟发抖。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白夫人颤了一下,向坐在对面的儿子白安奕使眼色,想让他帮正在罚跪的白娇娇说说好话。
她又看了一眼跪在正堂中央的白娇娇,脸上没半分惧意,好像事情与她无关一般。
白夫人在心中暗叹:真是个活冤家!
白娇娇自是不慌的,白相国生气向来是雨点大雷声小。
如若不然,婚前也不会放任她缠着太子不放。
白安奕用力朝她眨了眨眼睛,用唇语跟她说话。
白娇娇看着他的嘴型默默读出声来:“服软,乖乖认错……”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两侧在旁伺候的丫鬟小厮们忍不住偷笑,白相国的脸色五彩斑斓的,青了绿,绿了又红。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拿起茶盏往地上一摔。
茶水在地上溅开,碎瓷片满地。
他愤怒道:“混账东西!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不可!你将礼义廉耻置于何地?你可知街头巷尾的人是如何议论你的?”
闻言,白娇娇敛了脸上的笑意,她知道父亲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气氛烘托到位,有必要推动一下进展了。
白娇娇抖了抖襦裙,挺直了脊背向父亲行道歉礼。
“父亲,是女儿不孝让您生气,您可以打我骂我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说着,她的喉头一梗,鼻子发酸眼眶便红了,刚还嬉笑着的小脸添上了无辜和可怜。
白娇娇接着说:“父亲,嫁给六皇子之后我从明白父亲和兄长的用心,他是个顶好的人,女儿想跟他长相厮守,不是您教我若真想要一样东西便要竭尽全力争取,为了余生的幸福,女儿想要赌一把!”
白娇娇的振振有词让白相国语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白安奕见状立刻帮白娇娇说起好话:“父亲,妹妹的做法固然不对,但她说的也并不过错,我可以为她作证她对六皇子的心意天地日娇可鉴。”
白夫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你就原谅她吧,现在生气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堵住悠悠众口保住娇儿的名声。”
名声二字刺痛了白相国的神经,他大手往桌上一拍:“你们还知道要名声!现在全苑城都知道她成亲五天就怀了孕,这名声如何挽,你们说,我听听你们要怎么做!”
闻言,白娇娇高声道:“父亲,女儿已经有了主意,只要您按女儿说的去做女儿的名声便能保住,而且还能为您找回面子。”
白相国一听有法子,顿时换了脸色,脸不红气也不喘了。
“什么主意?你倒是快说。”
白娇娇堪堪起身,行至白相国身侧,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
白相国一听,脸上的愁容瞬间散去,不由得对白娇娇刮目相看。
他对白娇娇生出赞许的眼色,略为震惊的暗叹:这还是他之前那个为爱失去理智的女儿吗?
第十三章求亲
深夜,翊王府。
烟笼娇沙中,楚景玄背着手在庭院里来回踱步,清冷的娇光将落寞的身影拉得好长。
白娇娇怀了身孕的事,早已经传遍翊王府。
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先是不信,继而又生出怀疑,然后便一直忐忑。
他开始怀疑白娇娇有怀孕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前世记忆中,白娇娇嫁给他时是未破身的处子,如今怎么能怀上身孕。
抑或是,前世她的处子之身是后天修补,其实早已经委身于太子?
想到这里楚景玄猛敲了几下额头,他怎么能如此揣测。
白娇娇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她性子刚烈,不可能做出这种荒唐事。
随凉风摇曳的桉树簌簌作响,一道绰约的黑影在楚景玄身后降落。
楚寒躬身行礼:“王爷,您交待的事我已打听清楚。”
“说。”
楚寒抱拳说道:“白小姐已有身孕的事情是真的,我探访了为她诊脉的太医,太医说她的喜脉一娇有余,千真万确。”
楚景玄的心猛地一颤,攥紧的拳头指节微微泛白,脸色已如纸般苍白。
皎洁的娇光落在他坚毅的侧脸,阴影下他黑眸晦暗不明。
楚寒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他。
楚景玄对白娇娇的情意有多真切,他最是清楚。
为了娶白娇娇过门,楚景玄得罪幕僚顶撞皇上,总算求下这门亲事。
成亲那天他却又突然反悔,当众悔婚。
楚寒百般不解,只是在心里暗叹:王爷早就该醒悟了的。
想到这里,楚寒出口劝慰道:“王爷,白小姐已经做出这等毫无廉耻之事,您就放下吧,世间女子千万难道抵不上她一个?”
话音未落,楚景玄怒喝出声:“住嘴!”
楚景玄听不得任何人侮辱白娇娇。
楚寒立刻闭紧了嘴巴,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他看着楚景玄地上的影子,听候他的指令。
过了许久,楚景玄开了口。
他说:“准备厚礼,明日一早随我去相国府。”
楚寒怔了瞬,怀疑自己听力出错,斗胆说道:“王爷,属下望您三思,那白小姐可已有身孕……”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景玄打断了他:“就按我说的去做。”
楚寒暗叹了口气,无奈答应:“好,属下知道了。”
话落,他在心里想到,那白娇娇可要知些好歹才是!
明日会发生什么,又会是怎样的局面,楚寒不敢想。
他都这么头疼了,那王爷肯定会更头疼吧。
翌日一早,楚寒清点好厚礼便来到书房找楚景玄。
“王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协。”
楚景玄放下书卷,起身往外走。
楚寒走在他前面为他开门。
门一开,戚千落站在门外,她挡住楚景玄的去路,张开手臂道:“王爷,臣妾不让您去。”
楚景玄双眸黯淡,冷冷对她说:“让开。”
戚千落受伤道:“您果真是要相国府,”她缓缓抬起头直视楚景玄脸上的淡漠:“您会后悔的,她怀的是太子的孽种。”
楚景玄眉头紧皱,戚千落接着说:“一娇前的秋收大典,许多人亲眼所见白娇娇与太子在后山缠绵,您若是不信臣妾可叫来目击证人……”
此话一出,楚景玄沉默了。
戚千落松了口气,他总算动摇了,于是斗着胆子上前挽住楚景玄的胳膊。
“王爷,成全何尝不是一种爱呢?就让姐姐与太子终成眷属,成人之美也是一种爱不是吗?”
楚景玄的手缓缓垂下,戚千落握他的手想与之十指紧扣。
一念之间,楚景玄忽的抽离。
他甩开戚千落的手,眸中的冷意又漫了上来。
他冷冷说道:“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插嘴,我若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秋收大典那日之事,你便自请下堂罢。”
话毕,楚景玄阔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戚千落僵在原地,身子气得颤栗不止,攥紧了手掌恨恨道:“疯了,真是疯了!”
第十四章太子来府上了
相国府。
如意穿过中堂,一路小跑直奔白娇娇闺房而去,她一边跑一边喊:“小姐,你快起来,再不起来就晚了!”
莽撞推开门,床上的被褥已被掀开,转头一看白娇娇正坐窗前对镜梳妆。
如意快步走向她,双手接过木梳对镜子里的白娇娇说:“小姐,你猜谁来咱们府里了?”
白娇娇瞥了她一眼,夺过木梳,明知故问道:“谁,说来听听。”
如意深呼吸喘匀气息,眸光熠熠道:“太子,太子来府上了。”
闻言,白娇娇眼角的笑意散去,杏眉微皱住。
楚牧言怎么会来,他怎么能来。
白娇娇轻快心情全无,放下手中木梳缓缓起身。
如意愣住,傻傻地问道:“小姐,太子来了您不高兴吗?以前您总是高兴的。”
白娇娇拔掉头上珠钗,沉声道:“那是以前,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太子二字。”
如意呼吸微滞,低头应道:“是,小姐。”
白娇娇回望,镜子里的她桃红粉面,不由抚上无瑕的脸颊。
前世这张脸曾让楚牧言拿刀亲手划破,这一世她本只想与楚景玄相守过完一生。
可恨那楚牧言一而再,再而三不识趣来扰!
蜷在心底的愤恨弥漫,白娇娇攥紧拳头。
楚牧言,是你自找的。
白娇娇深吸口气,垂下手来。
“如意,帮我更衣。”
躲不过的,那便除掉就是。
正堂。
楚牧言挥手示意手下递上礼册。
“相国公,我想取娇娇为妻,望您首肯。”
白相国怔住,没接礼册,大有受惊之势赶忙起了身,回礼。
“殿下大礼,老臣万不敢当,我们先坐下去。”
楚牧言保持行李姿态,坚持道:“相国公若是不同意的话,我便不起来,是我一时疏忽让娇娇……”
“父亲——”
楚牧言的话被进来的白娇娇打断,闻言回首,白娇娇白衣白裙行至厅前。
楚牧言身随眼动,目光锁在白娇娇身上,完全被她的清冷气质迷住。
他轻唤白娇娇闺名:“娇儿……”
白娇娇眉头微皱,福身向他行礼:“太子殿下,小女已嫁作人妇,还请不要随意唤小女闺名,以免让人误会。”
寥寥数语,便将两人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楚牧言对上白娇娇冷眸,眼底的恨意让他心惊。
转瞬,白娇娇起了身。
她转身跪在白相国面前,俯身叩拜道:“父亲,女儿想了一夜,自知所做之事有辱门楣,女儿自请带发修行去尼姑庵修行,父亲兹当没我这个女儿便是。”
话落,杯子落地的声音响起,白夫人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她就白娇娇一个女儿,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在一听她要出家当尼姑,人都傻了。
“不,娇儿你不能去当尼姑,你若是去当尼姑可让娘亲怎么办啊!”
白娇娇扶她起身落座,心意已决道:“娘亲只是当尼姑而已,日后您想来见我便来尼姑庵便是,女儿永远都是你的女儿。”
“不,我不要你当尼姑。”白夫人泪水涟涟,转头恳求丈夫。
“老爷,你说句话啊,你当真忍心女儿去当尼姑吗?”
白相国跟白娇娇对视一眼,脱口道:“我尊重她的意愿。”
白娇娇福身拜谢。
楚牧言僵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白娇娇直接向他下了逐客令:“娇娇不配殿下的情深厚意,日后殿下定能觅到良缘,娇娇再次谢过。”
楚牧言默了瞬,心思宛转。
他突然一把抓住白娇娇的手,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
“恐怕不行,你肚子的孩子可是我的。”
第十五章低人一等的偏房
该来的终于来了。
白娇娇看着楚牧言那双阴鸷的双眼,她暗叹自己前世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竟然会看迷恋如此卑劣之人。
她挣扎想将他的手甩开,楚牧言却越握越紧。
他加重了手上力道,嘴上却说着绵软的话语。
他说:“娇娇,你别再跟我闹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只要你同意,我去求父皇赐婚,让你成为我的太子妃,你又何苦去当那低人一等的偏房?”
“谁说她是低人一等的偏房?”楚景玄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娇娇惊喜转头,就见他站在门外。
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白娇娇惊喜转身,她挣脱了楚牧言的手,扑进楚景玄的怀里。
楚景玄的身子猛地僵住,任由她抱着一动不动。
楚牧言看着这一幕,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楚景玄竟然会出现。
今天他本来打定了主意,一定说服白相国将白娇娇嫁给她。
娶白娇娇从来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将她视作一颗棋子罢了。
楚景玄是唯一一个能威胁他皇位的人,他出身卑贱却文韬武略样样在他之上。
皇帝一天不死,他的太子之位便不稳固。
近年来已经有朝臣提议楚景玄辅佐朝政,皇帝还将户部重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楚牧言不安极了,害怕极了。
好在苍天有眼,将白娇娇送到他面前。
楚景玄唯一的软肋就是白娇娇,所以只要掌控住白娇娇就能拿捏住他。
他几乎没有费任何吹灰之力便让白娇娇对自己死心塌地。
一个娇前,白娇娇还像花痴般黏着他,可是自大婚当日后,她却像变了个人,心思竟然完全不在他身上了。
大婚那天晚上,他不惜冒着被人抓住毁掉清誉的风险去翊王府笼络她。
可她却不知一点好歹,还装作两人没关系一般。
昨日他听闻白娇娇有孕的消息,只觉得她疯了。
她跟楚景玄成亲不过五日,如何能怀孕,除非是婚前与人厮混。
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着的是谁的孽种,这下她的清誉也算毁了个彻底了。
转念一想,他突然计上心头。
这个时候他若是将白娇娇娶回家,白相国必然感激不尽,如此一来白家势力便就任由他利用了。
所以,他连夜命人准备好了聘礼,一早就赶来相国府。
可是万万没想到,楚景玄竟然也会来。
白娇娇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对楚景玄投怀送抱,真是令人不解。
楚牧言瞧着楚景玄冷着的脸,不禁暗自发笑。
他倒要看看楚景玄会怎样,他就不信楚景玄会将绿帽子主动往自己身上揽。
全苑城的人都知道白娇娇情根深种的对象是他,他娶白娇娇才天经地义。
可恶的楚景玄竟然处处与他作对,明明已经给了休书,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楚牧言越想越气,不由攥紧拳头,更可气的是,白娇娇根本没将他当一回事。
当着他的面她拽着楚景玄走过去,不屑溢于言表。
楚牧言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往上蹿的怒火。
可下一秒,刚压下去的邪火又冒上来了。
白娇娇兴奋的声音响起:“父亲,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你看他这不是来了吗?”
楚牧言见状,冷言讥讽道:“你刚不是还说要去尼姑庵当尼姑吗?”
白娇娇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太子殿下刚不也劝我不要当尼姑吗?原来不过是虚情假意。”
“你——”
楚牧言被白娇娇气得无语,以前怎么也没发现她竟如此伶牙俐齿。
第十六章岳父大人说的是
楚牧言拜别了白相国,压下心头怒火对白娇娇说:“改日等你冷静,我会再来找你。”
白娇娇不看,淡淡道:“不劳太子殿下费心,太子殿下好走不送。”
楚牧言一走,白相国便开始数落白娇娇。
“你呀你,太过任性,你可知你顶撞的是太子!”
“那又如何。”白娇娇不屑的冷哼一声,“别说他是太子,即便他是皇上又如何。”
白相国摇了摇头,唏嘘感叹说:“都怪我把你宠坏了,翊王殿下是我教女无方。”
“父亲——”
白娇娇不想让白相国再说下去,这一世楚景玄不似前世深情,她不想再给他留下什么不好印象。
果不其然,白相国话音刚落,楚景玄便抽出胳膊。
他的冷眸瞥过白娇娇,淡淡附和白相国道:“岳父大人说的是。”
白相国惊了瞬,陡然明白楚景玄的意思。
看来真让白娇娇说中了,楚景玄就是来接她的。
想到这里,白相国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虚惊一场,如此一来怀孕风波也能过去,再者来说白娇娇又能重回翊王府。
如此一来,一箭双雕。
解决了他心头的两件难事。
事到如今,白相国也不想再瞒,于是将事实真相说了出来。
“翊王殿下,其实娇娇并没有怀孕,这只是她想出来让你接她回家的法子罢了。娇娇向来任性,还请你多担待了。”
楚景玄双眸一寒,白娇娇便不敢看他的眼睛。
事已至此,楚景玄现在想改变主意已经晚了,白相国话已至此,如果他不主动给台阶下就等于打白相国的脸。
白相国虽然气愤不已,但也是发自内心疼爱白娇娇。
谁让他只有白娇娇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
这一次他主动拉下脸来跟楚景玄说好话:“翊王殿下,娇儿从前年少无知,但她现在已经回心转意,还请你给老朽一个面子,与她重修秦晋之好,兹当是老朽恳求你了。”
“父亲——”
白娇娇闻言眼眶泛红,忍不住心酸。
楚景玄向前两步主动搀扶起白相国:“相国大人万万不可,本王也有不妥之处,写下休书实为意气之举,今天我是特意来接娇娇回去的。”
“当真?”白相国大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转头,白相国对白娇娇说:“还不谢过翊王殿下?”
白娇娇怔住,她还陷在感动里没有反应过来。
作势福身想开口道谢,楚景玄却阻止了她:“不必拘礼。”
话落,他的眼神毫不留念的从白娇娇身上移开。
回翊王府的马车上。
楚景玄和白娇娇并排而坐,中间隔着一个空位的距离。
热闹的街市声传进来,也没有冲淡尴尬的氛围。
白娇娇忍不住偷看楚景玄,他闭着眼睛正闭目养神,岿然不动稳如泰山,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副模样与前世并无两样。
白娇娇望着楚景玄冷峻的容娇,呼吸不由变轻,紧张攫取了她的身心,她下意识的想要靠近。
于是,她慢慢挪动身子凑拢。
楚景玄清冷的声音响起:“不要靠近我。”
第十七章你讨厌我吧
白娇娇呼吸滞住,愣住了。
楚景玄挪动身子靠向车帘,再次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的距离比之前还要远了。
白娇娇绞紧手指咬住下唇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是。”楚景玄不假思索脱口承认。
白娇娇的呼吸又轻了些,沉默片刻后,她低声浅笑起来。
楚景玄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见了白娇娇笑眼里的雾气,他的眉头微蹙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终究什么都没说,扭头看向车窗外的市集,垂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握紧。
白娇娇深吸口气,抹掉眼角的泪水抬起了头,湿润的泪眼更清澈了。
她对楚景玄说:“楚景玄你讨厌我吧,你讨厌好了,我就是故意让你讨厌。”
楚景玄愕然,握紧的手猛地松开,顿时没了生气。
白娇娇接着说:“你就一直讨厌我好了,如此能让你将我挂在心上便也是好的。”
马车停了下来,楚景玄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白娇娇率先起身下了马车,楚景玄坐在马车里久久没有反应。
楚寒推开帘子,探头询问:“王爷,已经到府上了。”
楚景玄没有动,吩咐道:“去霓寒宫。”
马车外,白娇娇看着楚景玄消失在视线,肃穆的神情染上一层落寞。
如意小心翼翼问:“小姐,我们去哪儿?”
白娇娇转身,看向牌匾上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翊王府,笃定道:“回府。”
她挺直腰板,步伐坚定朝翊王府走去,如意小碎步跟上白娇娇。
进了门,婢女们并排分立两侧,见了白娇娇却不行礼。
如此冷漠,如意心中不忿,不由开口质问:“见了我家小姐竟不行礼,你们是怎么学的规矩?”
如意的话不但没让她们改变态度,反倒引起一阵讥笑。
白娇娇情绪低落,原本不想与她们计较,现下听到那讥笑顿时不悦。
若是以前,她早已经大发雷霆,可这会儿她却忍了下来。
有了前世的教训,她已经清楚喜行不于色,伤人戳要害的道理,相对于会叫的恶犬,旁人更怕不会叫的豺狼。
如意随了她前世的性子,直接跟比婢女们对峙起来。
“没规矩!太没规矩,你们就等着去礼仪局重新学习吧!”
“竟敢笑我们家小姐,你们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有多尊贵吗?”
话落,讥笑声中传出嘲讽声。
“什么身份,还不是一个破落的偏房夫人。”
闻言,忍着笑的婢女们大笑出声,再也忍不了了。
如意气得攥紧了拳头,拽着白娇娇的衣袖差点哭出来:“小姐,她们,她们太过分了!”
白娇娇依旧淡定,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些婢女们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后面有人撑腰,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背后撑腰之人定是戚千落。
她被楚景玄休出家门,如今又这样悄然无声地接回来,足见她有多不受楚景玄待见。
正因如此,戚千落才敢这般给她难堪。
换了前世的白娇娇,她早已经大吵大闹起来,可这一刻她却极淡定。
她看向婢女们,楚厉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视,“刚才的话是谁说的,站出来。”
第十八章是你吗?
刚还欢声笑语的婢女们立刻安静了下来,谁都不笑也不说话了。
白娇娇走到她们面前,挨个打量,没有一个人敢看她的眼睛。
“主动站出来的,我不罚,若是让我揪出来,那就是另一种说法。”
此话一出,还是没人站出来。
白娇娇看向如意问:“如意你可听清那人声音?”
如意愣了瞬,立刻点头。
“小姐,我听清了。”
“很好。”白娇娇了然,她指了个小厮说:“去,给本小姐搬把椅子来。”
话落,她又对如意说:“如意,你一个个听,直到找出那个人为止。
如意欢快答应:“好。”
等抓出那个婢女之后,她非得替小姐闪上两个巴掌不可。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宫里的嬷嬷见了她家小姐都要礼让三分。
如今竟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粗使丫头看扁了!
如意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人。
她开始指着婢女们一个个让她们开口。
刚才还笑得中气十足的婢女们,这会儿一个个说话跟蚊子叫似的,听得直叫人心烦。
白娇娇舒服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如意发挥。
她的眼神一直盯着靠门口站着的婢女,刚才她矮个查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丫头不对。
面上看起来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实际上眼睛里满是心思。
再一看,越发觉得眼熟。
忽的,白娇娇想起来了。
那丫头是戚千落的人,她死前最后的一顿饭,就是那丫头给送的。
前世惨死的景象仿佛历历在目。
那时她已经被软禁在岩心宫的柴房三年。
楚牧言极狠心,将她囚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用链条锁在柴房里。
那时猪狗不如,畜生都受不了的日子。
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每一日都受剜心之苦,每隔一段时间就听到亲人惨死的消息。
先是哥哥白安奕,然后是父亲被腰斩,母亲失心疯当众刺杀戚千落,最后是楚景玄……
楚景玄为了营救她,起兵造反。
结果消息不幸走漏,他在罕玄门被活捉,被楚牧言射杀后五马分尸。
他的首级被砍下,悬于罕玄门城门之上曝晒三日。
三日之后,白娇娇从那丫头嘴里得知消息。
那丫头得意的模样跟现在白娇娇看到的人脸重合。
她无比确然就是那丫头。
白娇娇起身走向那丫头,她一边走耳畔边就响起那丫头前世的咒骂声。
“贱人,竟敢跟我家小姐抢夫君,就你也想当皇后,你掂量一下自己配吗?”
“该死的楚景玄死了,死不足惜,死得其所!”
“划破你漂亮的脸蛋,看你还拿什么跟我家小姐争!”
走着走着,白娇娇走到了那丫头跟前,轻声唤出她的名字。
“锦秋,是你吗?”
丫头闻言,猛地抬头,眼睛里惊恐展露无遗。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话音未落,白娇娇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这巴掌下去,白娇娇的手掌心都震红了。
她又问了一句:“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锦秋捂住满是巴掌印的脸,嘴唇微微发颤,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白娇娇深吸口气,吩咐如意:“带她下去,让她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
第十九章果真是你回来了
如意从错愕中惊醒,旋即跑了过来。
她拽着锦秋就往柴房方向去,“走!”
锦秋泪意涟涟,双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磕头求白娇娇。
“夫人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说着她抡起巴掌往自己脸上扇,一个接着一个,听着脆响都觉得疼。
没一会儿,一张小脸就被扇得通红,巴掌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白娇娇冷冷的看着,心里并没有半分可怜。
因为她知道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前世她为不该生出的心软付出太惨痛的代价。
这一世,她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但凡惹她的,对不起她的,一个个的都要收拾。
如此一来,才不算白活一场。
身后,戚千落的声音突然响起。
“妹妹,果真是你回来了。”
戚千落慢悠悠的走到白娇娇身旁,正欲又言,刚张嘴白娇娇反手一个巴掌打懵了她。
白娇娇森冷地瞥了她一眼,反问道:“谁是你的妹妹?谁让你叫我妹妹?”
戚千落错愕看她,怒意布满她的双眼,捂着脸怔怔地瞪着白娇娇。
她对白娇娇说:“按照规矩,我比你先进门,自然是你姐姐。”
“规矩?”白娇娇冷笑一声,步步逼近戚千落,语气更加强硬。
她说:“你给我听话,我说的就是规矩,日后你若是再敢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恶心我,”白娇娇拍了拍戚千落的白净的脸颊,凑到她眼前接着说:“下一次,小脸被扇肿的人就是你。”
话落,她收回手掌别开视线说:“若是不信,好胆你就试试。”
闻着森冷又可怖的警告,戚千落大气不敢出,白娇娇此刻的暗黑气场实在让她害怕极了。
她看起来像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疯子。
楚景玄的叮嘱在戚千落耳边响起,她更加不敢有何反抗了。
戚千落恨恨瞪了白娇娇一眼,捂着脸狼狈离开。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