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和城区婚姻登记中心的大厅，冷气开得像个冰窖，吹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林夏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和陈宇，这对曾经恨不得粘在一起的夫妻，此刻像两座互不相干的孤岛，沉默地站在叫号机前。
声明：本文基于真实社会现象改编创作，人物姓名均为化名，部分情节经过艺术加工
第一章：冰封的终点站
和城区婚姻登记中心的大厅，冷气开得像个冰窖，吹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林夏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和陈宇，这对曾经恨不得粘在一起的夫妻，此刻像两座互不相干的孤岛，沉默地站在叫号机前。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尴尬又压抑的气味，混合着消毒水和若有似无的香水味，让人喘不过气。墙边的联排座椅上，坐着几对表情各异的男女。有的像斗败的公鸡，垂着头一言不发；有的压低声音激烈争论，女人的指甲几乎要戳进男人的胳膊里；还有一个年轻女孩，把脸埋在男人肩上，肩膀随着哭泣的节奏剧烈地抖动着，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林夏的目光扫过他们，心里竟生不出一丝同情，只有麻木。她和陈宇的这场冷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七天。三十七天里，家里的空气比这大厅还要冰冷。起因，还是他爸妈的养老问题。
上个月的家庭聚会上，当着一众亲戚的面，陈宇的母亲张阿姨指着林夏刚买的一款扫拖机器人，阴阳怪气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会享受，几千块钱买个铁疙瘩，也不知道把钱攒下来，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林夏当场脸色就变了，那笔钱是她用自己的项目奖金买的，就是为了减轻家务负担。她期待陈宇能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可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打着圆场：「妈，小夏她工作忙，这东西能省点事。」
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林夏心里最后一点期待。她觉得，在陈宇心里，她永远是个需要被他家人审视、评判的外人。那晚回家，她彻底爆发了。争吵从「你妈不尊重我」升级到「你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最后，林夏甩出那句压抑已久的话：「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吧！」
陈宇愣住了，随即而来的不是挽留，而是长久的沉默，最后，他红着眼说：「好。」
此刻，叫号机的屏幕幽幽地亮着，蓝光映在陈宇疲惫的脸上，他眼下的乌青比家里的夜色还要浓重。他伸出手，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机器发出「滴滴」的轻响，吐出两张薄薄的纸片。他将其中一张递给林夏，指尖冰凉。
号码是23号，前面还有11对。
第二章：等待的审判
他们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不约而同地靠在了大厅角落的一根承重柱两侧，保持着一个微妙的社交距离。林夏低头盯着自己的白色帆布鞋，鞋头蹭上了一点灰，是早上出门时不小心踢到的。这双鞋，还是前年他们一起去邻市旅游时，在一家折扣店淘的，陈宇说她穿白色好看。
「你看看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现在呢？你妈说我一句，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不远处，一对夫妻的争吵声陡然拔高，女人的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这压抑的空气。男人则闷声回应：「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
「又是这句！」林夏的心脏猛地一沉，这句话像一把万能钥匙，能解开所有男人的困惑，也能锁死所有女人的心。她和陈宇的无数次争吵，最后都终结于这句「那是我妈」。它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她和他清晰地划分在两个阵营。
就在这时，一对看起来像大学生的情侣，拿着红本本兴奋地从一个房间里跑出来，男孩一把抱起女孩，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女孩的笑声清脆得像风铃。他们的幸福与这里的沉寂格格不入，像是在一出悲剧里强行插入的喜剧，显得格外刺眼。
林夏感觉眼睛有些发酸，她别过头，却正好对上陈宇的视线。他飞快地移开目光，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颗被体温捂得有些发软的荔枝味水果糖。糖纸皱巴巴的，显然已经在口袋里待了很久。
他把糖递过来，手臂在空中僵持着。林夏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那曾是她的最爱，每次加班到深夜，他都会给她准备一颗，说甜的东西能补充能量。可现在，再甜的糖也化解不了心里的苦涩。
陈宇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然后默默地收了回去，将那颗糖又塞回了口袋。林-夏无意中瞥见他的手背上，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烫伤痕迹，已经结了痂，边缘微微泛红。他什么时候弄伤的？他没说，她也没问。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这点滴的关心。
「请23号，到3号窗口办理。」
广播里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像最后的审判官。
第三章：融化的坚冰
3号窗口里坐着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女士，胸前的铭牌上写着「婚姻辅导员-王主任」。她没有立刻让他们填表，而是抬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来回扫了一遍。
「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和陈宇依言坐下，中间隔着一个椅子的距离。
「结婚五年，没有子女，财产协议也签好了？」王主任翻看着我们的材料，像是在核对一份商业合同。
我们俩都机械地点了点头。
「离婚理由呢？」她放下手里的笔，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们，「是因为原则性问题，还是单纯过不下去了？」
林夏的心被这个问题狠狠揪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准备好的、条理清晰的控诉，此刻都堵在了喉咙里。是啊，是什么理由呢？是不被尊重？是觉得委屈？这些听起来都那么矫情。
见她不说话，陈宇深吸了一口气，沙哑地开口了：「是我的问题。」
他这一开口，让林夏和王主任都有些意外。
「我妈上周二，在菜市场摔了一跤，膝盖磕碎了点骨头，现在还躺在医院。」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压抑的疲惫，「她不让我告诉你，说你本来就因为养老的事跟我们生气，怕你更烦。我爸心脏不好，不能总在医院陪着。这一个多星期，我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陪护，下半夜再回家睡几个小时。回家看到冷锅冷灶，想到我妈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我爸一个人在家唉声叹气，我……」
他哽咽了，说不下去，眼眶红得吓人。「我不是非要你辞职去伺候他们，我只是……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跟我商量一下，哪怕只是问问我累不累。我偷偷找了几个家政公司，想请个专业的护工，费用要一万二一个月。我这两个月一直在外面接私活，帮人做程序优化，想把这笔钱攒出来。手上的伤，就是前天晚上熬夜，不小心被烙铁烫的。」
他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夏彻底愣住了，像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然后那股寒意又从心底里生出一丝灼热的痛。她只看到了他的沉默，却没看到他沉默背后的惊涛骇浪。她只觉得他在冷暴力，却不知道他一个人扛起了这么沉的担子。
她想起这一个月，他肉眼可见地消瘦，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她以为那是冷战的代价，却原来是生活的重压。他半夜回家，她早就睡了；他清晨出门，她还没醒来。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活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了。一颗颗滚烫的泪珠砸在文件袋上，晕开了一片深色的水渍。
王主任适时地递过来一包纸巾，叹了口气：「夫妻，夫妻，先是夫，再是妻，合在一起才能扛事。一个人的肩膀再宽，也扛不起一个家。沟通，比什么都重要。」
第四章：回家的路
从办理室出来，林夏的眼睛还是红肿的。陈宇默默地走在她身边，两人之间依旧没有言语，但那种冰冷的隔阂，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
走到大厅门口，陈宇再次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荔枝味的糖，这一次，他没有直接递过来，而是小心翼翼地剥开了皱巴巴的糖纸，将那颗晶莹剔亮的糖果放在了林夏的手心。
糖果还带着他口袋里的余温，躺在她的掌心，像一颗温暖的心。
林夏把它放进嘴里，一股熟悉的甜香瞬间在味蕾上炸开，顺着喉咙一直甜到心里。那股被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委屈、愤怒和不甘，似乎都被这股甜味冲淡了。
「对不起。」她含着糖，声音有些模糊，「我……我不知道 住院了。我只是觉得……那天在亲戚面前，你妈那么说我，你也没帮我，我心里特别难受，觉得在你家，我永远都是个外人。」
「是我混蛋。」陈宇的眼圈也红了，他伸出手，笨拙地擦去林夏脸上的泪痕，「我总想着，那是我妈，忍一忍就过去了，却没想过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一起商量，一起扛，再也不跟你冷战了。」
大厅里，那个哭泣的女孩已经停止了抽泣，她的男友正拿着手机，给她看一些有趣的小视频，轻声哄着她。阳光从玻璃门外透进来，给冰冷的大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林夏看着陈宇，他脸上的疲惫依旧，但眼神里却重新有了光。
「我们……回家吧。」林夏轻声说，「先去医院看看妈，然后回家，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好。」陈宇重重地点头，然后，试探着伸出手，握住了林夏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粗糙，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和他们五年前第一次牵手时一样，温暖，而又坚定。
他们一起走出了婚姻登记中心，外面的天空湛蓝如洗。回家的路，似乎从未如此清晰而明亮。
来源：爱讲故事的白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