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提醒过你,别去招惹可颜!你偏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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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丈夫的谋划。
他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复仇,
为了其他女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不顾我的哀求将孩子的骨灰倒进下水道。
直到我失去生的希望,
他才哭着恳求我让我努力活下去。
可是,这一切明明都是他造成的。
1
沈逸然一脚踹开房门时,我刚把给孩子织的小帽子叠好。
可那顶帽子,终究是用不上了。
他几步冲到我跟前,手指狠狠捏住我的下巴。
“温黎,谁给你的胆子!”
“我提醒过你,别去招惹可颜!你偏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他猛地一甩手。
我整个人朝后栽去,后脑勺“砰”地撞上茶几角。
钻心的疼瞬间炸开,眼前一阵阵发黑,我疼痛地弓起身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逸然看着我,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他往前跨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住。
“温黎,又想演苦情戏骗我?”
他冷笑,声音里全是嘲讽和厌恶。
我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声音像一潭死水:
“没有。照顾周可颜,是我的本分。”
“她出任何事,肯定都是我的错。”
反正只要和周可颜有关,他从来不管真相,只会把所有错都扣在我头上。
周可颜头疼,他说是我往她屋里放了刺激性的东西;
周可颜崴了脚,他说是我故意在楼梯上泼了油;
就连两天前,周可颜流产,家庭医生在她屋里看到螃蟹壳,他也立马认定是我容不下那个孩子。
他二话不说把我拖进黑诊所,亲手灌我喝下引产药,让我腹中七个月的孩子惨死。
一想到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我的心像被千万根针扎,疼得喘不过气。
我死死咬住嘴唇,在沈逸然面前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
过去的经历告诉我,这时候要是露出一点情绪,他肯定会说我装可怜,想博他同情。
桌上的婴儿帽子被血浸透,一滴一滴往下淌。
沈逸然瞥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一把将我拦腰抱起,狠狠扔在床上。
沈逸然压在我身上,鼻尖飘来周可颜的香水味,又浓又刺鼻,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我抵住他的胸膛,声音平静得像没有波澜的湖水:“我身体还没好,换个人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我,就像在看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温黎,你还装什么装?你也就配当我发泄的工具。”
他不顾我的挣扎,粗暴地撕开我的睡裙。
那一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到心底。
他的手碰到我的皮肤,那触感让我恶心,可我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沈逸然那张冷漠无情的脸映在我眼里,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不得不承认,我曾经爱过沈逸然。
他是那个曾经让我整个少女时代都闪闪发光的人,是那个让我不顾父母反对也要在一起的人。
可是,我更恨他。
他用甜言蜜语把我骗进陷阱,就为了搞垮我家,把我父母逼上绝路,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他把我困在这栋别墅五年,每天用各种方式羞辱折磨我,把我的尊严和骄傲一点点踩碎。
无数个黑夜,我都想一死了之,想用死亡来解脱自己。
可五年前妈妈病重时拉着我的手哭着说:“黎儿,一定要撑下去,妈妈信你,五年你就能把你爸救出来。”
妈妈想用五年时间,让我有信念活下去。
可爸爸在监狱里去世了,就连那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也被沈逸然亲手扼杀……
我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而现在,这五年只剩下最后几天了。
2
第二天醒来,沈逸然破天荒没立刻走人。
他端来一杯水,接着递来一片白色药片,搁在我面前。
“温黎,那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他的声音冷得像块冰,“你给我记清楚了,你根本没资格怀上我的孩子。”
沈逸然说得没错,我确实没资格怀上他的孩子。
我爸,是害得他家破产、名声扫地,最后家破人亡的元凶。
要不是七个月前,沈逸然清明节祭祖时喝得烂醉如泥,我也不会意外怀上他的孩子。
那晚,他喝醉了突然闯进我房间,揪着我肩膀,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质问我:
“你爸搞的那个金融骗局,让我爸在董事会上被逼得自杀,我妈在医院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我妹妹才十五岁,就被那些债主的孩子围堵威胁,拍了不雅照羞愤自杀。”
他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要不是我从小被送到国外读书,我沈家早就绝后了。”
“温黎,我能不恨你吗?”
可下一秒,他又像疯了一样抱住我,声音沙哑地说:“可是黎儿……我怎么会不恨你?”
那晚,他抱着我哭得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
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只有恨,还有爱。
可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乱成了一团麻。
我垂下眼,接过药片放进嘴里,在他注视下咽了下去。
屋里安静得让人窒息,他没再说话,随手扔给我一条定制手链,转身就走。
手链掉在我腿上,是我大学时弄丢的那条。
他以前总说,这条手链最配我的气质。
他还曾为了买它,跑遍了整个商场。
他总是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让我在绝望的时候,又能看到一丝希望。
我握紧拳头,想叫住他,却只听到他接起电话后温柔的声音:“可颜,我这就来。”
沈逸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冷漠又决绝。
屋里,两个保姆在小声嘀咕,完全不把我当回事。
“罪犯的女儿还配住这儿?还喝什么燕窝?呸!”
其中一个直接把炖好的燕窝倒了。
她们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死死咬住嘴唇,到底还是没吭声。
保姆走后,偌大的屋里就剩我一个人。
还有桌上孩子染血的帽子,看着触目惊心。
……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再见到沈逸然。
别墅里的佣人说周可颜感冒了,沈逸然一直陪着她。
五年之约的最后一天,别墅管家推开我的房门。
“周小姐要在后院种些花草,她特意吩咐,让您把客厅那坛子灰拿去当肥料。”
我的手指瞬间僵住。
客厅的坛子!装的是我孩子的骨灰。
3
我踉跄着跑到别墅后院时,周可颜已经指挥佣人们把骨灰撒在地上。
“住手!都给我住手!”我撕心裂肺地喊,可佣人们知道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半点没停手上的动作。
我冲到周可颜面前,近乎哀求:“让他们停下,求你!”
她却轻蔑地挥挥手,示意保镖把我拉开,一边转动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一边冷笑:
“一个贱种,骨灰也配放在沈家别墅?正好现在是春天,给花草当肥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我听着她恶毒的话,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怒火攻心。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挣脱保镖的钳制,一把抓住周可颜的衣领,
“周可颜,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我捡起地上的树枝,狠狠地朝她刺去。
树枝划破了她娇嫩的皮肤,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将我推开。
我重重地撞在身后的花坛上。
数名保镖立刻上前将我控制住。
周可颜吓得花容失色,缩进沈逸然怀里嘤嘤啜泣:
“逸然哥哥,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逸然眉头紧锁,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顾不得和他之间的恩怨,绝望地朝他伸出手:
“沈逸然,求你,求你让他们停下!”
“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可那是我的孩子啊!沈逸然,他是我们的孩子……”
我甩脱保镖的控制,一步步爬到沈逸然面前,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裤腿,声音嘶哑:
“他是个男孩,沈逸然,他再也……再也没法学打篮球了……”
曾经,多少个夜晚,沈逸然拥着我,在我耳边低语:
“黎儿,等我们有了孩子,如果是男孩,我就教他打篮球;如果是女孩,就由你来教她弹钢琴。”
可现在,我们的孩子,甚至连看这个世界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逸然似乎也想到了曾经的承诺,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向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花园,脸色阴沉得可怕。
周可颜察觉到沈逸然的犹豫,掏出手帕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逸然,昨天大师来看过,说我无缘无故头疼,是因为家里有婴灵阴魂不散。是我不懂事,只顾着自己,没考虑到姐姐的感受……如果姐姐实在不舍,我也能继续忍着……”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看到佣人抱着那坛残留的骨灰。
小小的罐子,像只利剑狠狠刺进我的心脏,眼泪再次决堤。
我紧紧抓住沈逸然的手,近乎崩溃地哀求:
“沈逸然,只要你放过孩子,我愿意放弃沈家夫人的位子,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放弃当沈家夫人?”
沈逸然眉头紧锁,随即眼底掀起惊涛骇浪,他咬牙切齿地吼道:
“温黎,沈太太的名号,就让你这么厌恶吗?”
我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薄唇紧抿,脸色铁青,突然大笑出声:“你真是好样的!”
“死婴不祥,留在沈家,只会带来灾祸!来人!把……把孩子的骨灰……”
沈逸然闭上眼睛,掩饰住眼底的猩红,一字一顿,“冲进下水道!”
他冰冷无情的话语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我的心上。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佣人抱着孩子的骨灰坛,走向了别墅旁的下水道。
我嘶吼着冲过去,却被保镖死死地拦住。
他们将我按在地上,我十指抠着地面,挣扎着想要爬过去,地面上很快出现一道蜿蜒的血痕。
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的眼里,只有那个装着孩子骨灰的坛子。
它倒空了我的孩子,一点一点消失在下水道里。
保镖终于松开了我,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爬到下水道口,颤抖着手去触摸冰冷的井盖。
污水混着泥土的腥臭味涌上来,我却闻不到,也感觉不到。
“孩子,我的孩子……”我低声呢喃,心如刀绞。
沈逸然皱着眉头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怒吼道:“温黎,你疯了!”
我通红着双眼看着他,字字泣血:“即便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最多也是无期徒刑。”
“可他是你的孩子,你把他……你把他……”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沈逸然,你就这么恨我,你还要我怎么活?!”
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我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倒在地上。
4
我仿佛掉进了一个冗长的梦魇,梦里的一切都走马观花般闪过。
沈逸然紧紧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着会一辈子对我好,爱我,呵护我。
也许是他的情话太过甜蜜,甜得让我意识到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病房,沈逸然就趴在我的床边。
他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黎儿!”
他猛地惊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像刚经历了一场搏斗。
与我对视的瞬间,他迅速掩饰了慌乱的情绪,用沙哑的声音问我:“醒了?”
我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袖,颤抖着双手:“沈逸然,那是我们的孩子……”
那一刻,我分明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恐慌。
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背对着我,语气冰冷地说:
“孩子的骨灰已经冲进下水道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也不要再说离开我的话。”
“我沈逸然的妻子是谁,只能由我决定!”
“你,没有权利置喙。”
他语气冰冷,如同尖锐的冰锥刺入我的心脏,让我感到彻骨的悲凉和绝望。
我用嘶哑的声音问他:“沈逸然,五年了,我们彼此折磨,不觉得累吗?”
沈逸然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拳,他猛地转身,眼底满是羞恼和痛苦。
“累?温黎,你有什么资格说累?”
他钳住我的下巴,手心颤抖,眼神中流露出痛苦和挣扎:
“从你父亲把债务危机嫁祸到我家头上,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注定……”
他红着眼眶,一字一顿道:“不死不休!”
说完,沈逸然闭上双眼,看也不看我一眼,愤然离去。
我无力地趴在床上,神情麻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不死不休吗?
我想,也许,真的到此为止了。
我唯一剩下的,只有这条命了。
我穿上鞋,一步一步地走出病房,脑海中一片空白。
从VIP病房到医院顶楼的停机坪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医院里到处都装点着彩带和气球,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我在一片喧闹中走上顶楼,冷风吹拂着我的脸庞,高处不胜寒。
曾经,沈逸然也是在这里,承诺要给我一个幸福的未来。
可如今,物是人非,爱恨交织,我却不知道该怪谁。
我怪不了沈逸然,也不能怪我的父亲。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错,也不知道谁该为如今的局面负责。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是巡逻的保安在驱散人群,似乎在找什么人。
我站在高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了沈逸然的名字。
或许是周可颜又在作妖了吧。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跨过防坠网,张开双臂,纵身一跃。
脚下是一个窄窄的天台,下面是小如蝼蚁的车辆。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沈逸然惊恐的身影出现在停机坪入口,他嘴巴一张一合,拼命地向我跑来。
我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但我却冲着他笑了。
沈逸然,永别了。
5
我坐在天台上,双腿悬空,璀璨的都市夜景在我脚下展开。
沈逸然赶到的时候,我正望着远方出神。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
自从五年前的变故,我便没了家。
现在,爸爸妈妈,我要下去陪你们了。
沈逸然红着眼,眼底翻滚着怒火,还有藏不住的恐惧:
“温黎,你竟敢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我命令你立刻下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缓缓转头,看向他,眼神空洞。
“沈逸然。”我平静地喊他的名字。
五年了,我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喊他的名字。
没有求饶、没有怨怼。
或许是濒临死亡,曾经的爱恨纠葛都变得无足轻重,风一吹,就散了。
“我没有威胁你。”我说,“我只是累了,我们之间,注定是一场悲剧。”
“我不想再互相折磨,你痛苦,我也痛苦,何必呢?”
沈逸然的嘴唇颤抖着,拳头紧握,骨节泛白。
“痛不痛苦,不是你说了算!”
他咬牙切齿,“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凭什么一死了之?”
我苦笑,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轻声说,“还不清了,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沈逸然,看在我爱了你十年的份上,大发慈悲放过我一回吧。”
夜风将我的话吹散,沈逸然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我毫无生气的双眼,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一步步向我靠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温黎,你不能死!”
“你不想知道我们的孩子的墓在哪儿了吗?”
他终于搬出了最后的筹码——孩子。
我的身体一僵,重新看向他。
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安,可我却想起了他亲自让人把孩子骨灰倒进下水道时的决绝。
我凄惨一笑:“沈逸然,你知道吗?”
“没有哪个父亲会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
“更没有哪个父亲会狠心到把孩子的骨灰都扬了。”
如果孩子有知,一定也不愿意认这样的父亲。
沈逸然的双眼通红,失去了往日的仪态和风度,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哀求地看着我:“是我的错,我不该迁怒于孩子。”
“黎儿,求你了,别跳,回来吧……”
我摇摇头,低头看着脚下的深渊。
“沈逸然,我真的累了。”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说完,我纵身一跃,坠入黑暗。
6
我和沈逸然,相识于十多年前的盛夏。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母亲带着我参加一场声势浩大的慈善晚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我感到莫名的窒息。
我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喧闹的大厅,来到酒店后花园透气。
花园里,紫藤花架下,沈逸然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我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一阵晚风吹过,紫藤花瓣飘落,落在他肩头,落在我发间。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沈逸然。
那天回到家,我兴奋地告诉母亲,我遇到了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我没有直接说爱,只说心动。
但一眼就让我心动的人,也一定是爱的人。
可母亲的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只说了一句:“不行。”
但父母的反对怎能阻止一颗少女的真心?
我开始频繁地制造各种“偶遇”,在沈逸然常去的咖啡馆、健身房、高尔夫球场……
我看他挥杆,听他谈生意。
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是完美的化身。
三年后,沈逸然成了沈氏集团的总裁,年轻有为,风头无两。
他上门提亲,我欣喜若狂,以为我们的爱情终于可以开花结果。
可母亲却在他离开的夜里,泣不成声。
她知道她无法改变我的心意,只能默默地为我准备嫁妆。
婚礼那天,沈逸然开着限量版的劳斯莱斯来接我。
坐在车里,我透过车窗看着他,觉得过去二十一年的人生,从未像此刻这般圆满。
婚后的两年,我和他,就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过着甜蜜幸福的日子。
他健身,我练瑜伽;他谈生意,我处理公司事务。
那是一段无比美好的时光,美好到后来我与他反目成仇,无数个深夜想起,依旧会泪流满面。
婚后第三年,沈逸然的事业达到了顶峰,收购了我家的安融信托,成为业界神话。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沈逸然却穿着一身黑衣,神情肃穆。
那时我才知道,沈逸然的父亲,正是当年被安融信托恶意收购,最终跳楼自杀的沈氏集团董事长。
当年金融危机,沈氏集团资金链断裂,安融信托趁火打劫,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沈氏集团。
而我的父亲,正是当年安融信托的董事长,一手策划了这起恶意收购案。
慈善晚会上的相遇,咖啡馆的偶遇,高尔夫球场的邂逅……
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步步为营,只为让我一步步,走入他复仇的深渊。
身体重重摔落在水泥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温热的液体从身体缓缓流淌出去,
我动了动手指,上面那颗婚戒不知道滚落在何处,
真好,死前也算是摆脱了这个身份。
我看到万家灯火,听到沈逸然焦急地呼喊。
一切,终于结束了。
7
我从没想过,从几十米高的望月大厦摔下来,我竟然没死。
十米高的露台,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重重地摔在上面。
五脏六腑像是被撕裂一般,剧痛让我几乎昏厥。
模糊中,我感觉沈逸然跪在我身边,他身上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
耳畔听见他焦急地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我躺在私家医院的床上,呼吸微弱,浑身是血。
我被匆匆推进急救室,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一块块染血的纱布,触目惊心。
门外的沈逸然眼里布满血丝,眉头紧锁。
周可颜裹着香奈儿的围巾走了过来,我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我知道,她恨不得我死。
她想成为沈太太,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成为沈家的继承人。
可笑的是,她竟然狠心流掉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嫁祸给我,就为了一个名分,一个位置。
更可笑的是,沈逸然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相信了她,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我的头上。
她以为沈逸然就算不离婚娶她,也是爱她的。
她装作柔弱地拉住沈逸然的手,哽咽着道:
“逸然哥哥,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沈逸然猛地甩开她的手,猩红的双眼瞪着她,怒吼道:“滚!”
周可颜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依旧紧紧拉着他的手:“逸然哥哥,我知道你难过,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让你滚!”沈逸然再次怒吼,一把甩开她的手。
“以后这个别墅,你不许再踏进一步!”
周可颜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逸然:
“逸然哥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惹你发这么大火?”
“姐姐出了事,我心里也一样着急,可再着急,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是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逸然面色铁青,冷眼看着她:“我以为你知道分寸,即使我不说出来,你也能掂量明白。”
“可我高估了你的聪明,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周可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张地说:
“逸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听我解释。”
她连跪带爬地爬到沈逸然脚下,却被沈逸然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我纵容你拿孩子诬陷温黎,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沈逸然看向门外,“来人!把周可颜带走,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几名保镖跑进来,架起地上的周可颜,她哭喊挣扎,却依旧被拖了下去。
沈逸然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又看向我所在的急救室,眼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黎儿,哪怕恨我一辈子,也活下来好吗?
8
急救病房外刺眼的白炽灯,彻夜不熄。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医生身上的手术服都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他踉跄着走向医生,声音颤抖:“医生,我妻子怎么样?她没事吧?”
他不敢去看手术室的推床,害怕看到让他崩溃的画面。
医生摘下口罩,沉重地说:“手术很成功,温小姐的命是保住了,但是……”
沈逸然原本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但是什么?”
“她求生意志薄弱,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她自己了。”
医生叹了口气,带着护士疲惫地离开。
沈逸然僵在原地,守着手术室的门,久久不敢迈进去一步。
直到助理送来早餐,他才像丢了魂一样走进病房,来到温黎的床边。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胸膛仍有规律地起伏着。
沈逸然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黎儿,”他的声音沙哑得如破损的风箱,“医生一定是在骗我。”
“你这么顽强,怎么可能没有求生的欲望?”
顽强?
我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傻子,挣扎了一生,却落得一场空。
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可相遇是精心设计的骗局,恩爱是虚伪的表演。
枕边人亲手摧毁了我的家庭,让我眼睁睁看着父母的公司被恶意收购,最终宣布破产,双双走上绝路。
这一切,只因为当年沈家被恶意做空,沈逸然即便侥幸逃脱,也目睹了公司破产,无数人跳楼自杀的惨状。
父母双亡,爱人变成仇人,我无数次想要解脱。
可都因为沈逸然轻飘飘的一句“赔罪”,我苦苦挣扎了五年。
我看着自己的丈夫身边莺莺燕燕环绕,恒晟集团的私生女周可颜更是茶艺精湛,夜夜承欢,而我只能默默忍受着屈辱。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亲手为孩子织着帽子,憧憬着未来。
然而,他又亲手夺走了我孩子的生命,希望破碎,泡沫般消散在手术台上。
我还要亲眼看着,自己孩子的骨灰,被倒进下水道,却无力阻拦。
我怎么可能没有求生的欲望?
我怎么还能有求生的欲望?
这五年,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沈逸然握着我的手,终于崩溃痛哭:
“黎儿,求你,求你醒过来。”
“我错了,是我混蛋,我不是人。”
“再给我一次机会弥补你,只求你醒过来黎儿……”
可他的道歉,我没有一丝反应。
我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9
沈逸然在公司请了长假,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他握着我的手,目光落在窗外盛开的梅花上,絮絮叨叨地说着等春天来了要带我去郊外放风筝。
他从慈善晚会上拍回一条有价无市的钻石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在我的脖子上。
他还亲手在墓碑上刻下孩子的名字。
他说:“黎儿,孩子的衣冠冢,我设在了墓园里,就在那棵香樟树下。”
“我给孩子取名叫沈新生,他一定会有新的生命。”
“黎儿,你快醒过来吧。”
他每天都这样,不知疲倦地跟我说话,仿佛我随时都会回应他似的。
也许是他的执着真的感动了上苍,在辞旧迎新的除夕夜,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醒来,沈逸然先是一愣,眼里的惊喜仿佛要溢出来。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才扑到我面前,声音颤抖:“黎儿,你,你醒了?”
我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内心毫无波澜。
其实昏迷的这些日子,我对外界并非毫无感知。
沈逸然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
可正如我之前所说,一切都太晚了,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我的苏醒,让沈逸然欣喜若狂。
他念叨着要办个慈善晚宴还愿,还亲自下厨,笨手笨脚地包了一顿饺子。
家里佣人早已换了一批,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红红的眼眶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的苏醒,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沈逸然或许真的没发现,又或许是刻意忽略了我渐渐苍白的脸色,他只想抓住这最后的希望,哪怕是虚幻的。
在沈逸然的恳求下,我勉强吃了两个饺子。
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我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绚丽的烟花,璀璨的光芒映照在我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显凄凉。
新年的第一天,我和沈逸然,已经在一起第十一年了。
10
我的身体越来越孱弱,意识也经常模糊,经常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每天清晨,沈逸然都会紧张地将手指探到我的鼻息下,确认我还活着。
感受到我微弱的呼吸,他才如释重负地舒一口气。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联系了无数专家,得到的却只有无奈地摇头和叹息。
沈逸然抱着我,泣不成声。
他不得不承认,我或许真的要离开他了。
日光初绽的早上,沈逸然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静静地描摹着我的轮廓。
我的视线落在雪白的天花板上,思绪飘忽不定。
突然,我开口说道:“沈逸然,我好像看到我妈妈了。”
沈逸然的手一抖,强忍着哽咽,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还带着我的孩子。”
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妈妈还是六年前的模样,穿着素净的连衣裙,温柔地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戴着红色的针织小帽子,头上扎着两个冲天辫,奶声奶气地喊我:“妈妈。”
我的意识逐渐涣散,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沈逸然,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沈逸然的手无力地垂落,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世界一片寂静。
很久很久,沈逸然才哽咽着说了声:“好。”
来源:小园影视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