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的人,这辈子就没赶上什么“顺水推舟”的好日子。你看鲁大东,先是家乡小村里当了“王华亭”,后来又一头扎进革命,改名换姓,命运就像河里漂的木头,哪天刮风下雨都得赌一赌。他不是生来逢时的人,也不是那种天生会争风头的角色。可偏偏是在乱世、在大风大浪里,他的一腔热血,
鲁大东:一生的底色
有的人,这辈子就没赶上什么“顺水推舟”的好日子。你看鲁大东,先是家乡小村里当了“王华亭”,后来又一头扎进革命,改名换姓,命运就像河里漂的木头,哪天刮风下雨都得赌一赌。他不是生来逢时的人,也不是那种天生会争风头的角色。可偏偏是在乱世、在大风大浪里,他的一腔热血,把一段又一段悬着心的日子熬了下来。你说,这种人算不算有点“倔强的温柔”?
1937年,沧州馆陶浅口村,刚过20岁的鲁大东,每天在田间地头奔忙。家里人以为他最多就是个读书识字的后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可他偏不信邪,赶着乱世,自己一个人摸进了革命队伍。那时乡邻打趣他,“华亭啊,你是不是头壳坏了?跟着共产党能有啥好果子吃?”他没有回嘴,心里琢磨的,都是那些翻身得自由的事。
到了1938年,他终于交了党费,入了共产党的门。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赌命”,赌的是一条正路,还是一条血路。隔壁村的老李头说,“这孩子准是做大事的人”,可他自己并没有那么多豪言壮语,更多的是心里的一股劲,不想让家里的稼穑让人随便刮分,不愿看乡邻打烂垸子还得忍气吞声。
到了四十年代,他的身份变了。肥乡地委委员,馆陶县委书记……这些名目摆出来,家里人、村里人也不太懂,反正只知道“华亭成了大人物”。可鲁大东自己心底清楚,官帽戴得多,肩上的担子就沉,“这日子,比在家种地还累。”他带兵带干部,不光要管饭,还得管人心;晚上常常睡不踏实,怕的是哪个兄弟连夜跑丢了命。
1943年那年,他去了延安。当时说是进党校,其实也就是进了一锅“铁瓢熬汤”的大染缸,每天都在和各种各样的想法和脾气交手。许多晚上,他就坐在窑洞边上,不睡,听风声,听讲师讲反复的道理。像块石头一样,让人磨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候想家,望着陕北的天,想着馆陶的一亩三分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但第二天清晨还是揉揉眼,继续做事。这种日子,就像是用思想熬身上的旧皮,谁走过,谁知道。
1945年,开党的“七大”,鲁大东去了,成了正式代表。那会不是啥荣誉,更多是一次见证:见证一条路到底能不能撑得住。出来之后,归了部队,陈再道一看,“这小伙勤快”,就把他留在身边当秘书主任。后来又升上去了——冀南军区、二纵队,机关里进进出出。那时战事凶险,前线后方全盯着,他得写文案、动人心,要么是让兄弟们不怕死,要么是帮干部放下家事。写到后半夜,灯油都快熬干了。偶尔也会自己嘀咕,“人心这东西,比子弹还难防。”
1949年,仗打得最狠的时候,鲁大东做了二野十军三十师政委,带着人马扑进豫北、鲁西南、大别山,后来又赶上淮海、渡江、成都这些大场面。一次澄海战役,敌机扔炸弹,闪电之间,他本能地推倒助手,自己扑了上去。炸弹爆得刺耳,硝烟过后,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还在,还算活着。”很多事啊,在生死一线时其实没人想英雄。人那时候都是一点点把胆子凑出来的,谁也不是金刚不坏,谁也有怕。
等成都解放后,鲁大东带兵一路攻进乐山、青神、蒲江,那段日子头发全白了三分之一。最后一场打完,他接到指令:脱下军装干地方。那天夜里,他坐在床沿,琢磨这身衣服穿了十二年,不舍,也不甘。有时候啊,人活着,不光是身上的衣服要脱,心里的底色也得重新染一遍。
乐山地委会主任、中央市委书记这些新头衔加在身上,他还是那个不善辞令的大东。每天跑事务、做整治,节奏紧得像拉锯。不久,他认识了刘树范,一个也跟着二野进川、搞土改的女同志。许多次,他们在会议间隙碰面,一起忙工作,到处奔波。你说爱情这东西,来的时候往往连自己都不信,“两个人都没心思谈家常”,但一来一去,总归还是有那么些默契悄悄生出来。
1952年,组织部找刘树范谈话,说,鲁大东婚姻的问题该落实了。刘树范没说yes,也没说no,只是低头。过了几天,鲁大东递了信来,问她一起坐坐,把心里话捋一捋。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话说开了,就再也不用拐弯。决定了婚事,向党委报备,一个小家庭就这样扎了根。从此风风雨雨,半生一同过,世事沧桑都不算什么。
进了重庆工业,鲁大东又是一个新门外汉,296厂的书记,接下“两个十三万”的任务。你能想象吗?前脚还在指挥打仗,后脚就得琢磨怎么多造步枪、建厂房。他不懂技术,晚上就睡纸板堆,上车间、跟师傅们混一块儿,实打实在一线磨经验。一连几夜没睡踏实,也没嫌累,最后硬是把步枪的难题啃下来了。厂子里有人说,“这个政委挺轴,像打仗一样抓生产。”
重庆那些年,鲁大东带队建厂、塑料工业刚起步。他看女儿的小塑料玩具,觉得新奇,转头让工厂试制。几个月后,整个山城的孩子们都能玩到自家产的塑料小鸭子。可是啊,他这人,公私分明,不给家里留一丝便利:厂里送相机,他说要立刻还;家里预定钢琴,他坚决退货,女儿大哭,家里闹腾上一阵,可他就是不松口。可有些细节你看得见——他常常在夜里看孩子睡觉,看妻子瞌睡,却不舍得给家里一点“特别”,总觉得是亏欠。人有时候啊,真正的严厉其实是心疼。
到了“多快好省”“大跃进”,他带病还在坚守一线,跑电厂、催水电、建企业,一坐下来就是几天几夜,有时连饭都忘了吃。一堆国防工业、民用建设在手,他不允许工人偷工减料,哪怕是三线建设最辛苦的时候,也要大家自力更生,把成本摊到最细,把工人们照顾到最好。有次去煤矿,工地上摆了大餐,他一看就生气,让全部撤了,“工人下矿脸都黑了,我们拿什么吃大席?”
松藻矿务局那会,生产环境苦得让人发怵,他跟职工们坐在尘土飞扬的工地里,“苦是暂时的,能撑过去,日子就能见天亮。”后来矿务局煤产量蹿得飞快,成本压到最低,大家都记着是这个“不爱多话”的书记咬着牙,把最难的关口顶了过去。
捷报传来一波又一波,重庆工业的底子拔起来了,可鲁大东身子骨越来越差。肝炎,夜里疼得直不起身。他还是不肯松口,一直到调去省里成了省长,仍是那副认死理的劲头。说得冠冕堂皇些,这人一生都在燃烧自己,为的不是什么名声,而是心里那股“不肯让人吃亏”的直性子。
特殊岁月里,他也被冲击过,有委屈,也有保护。周总理力保了他一把,风浪过去,步子还是没停。后来,四川省的建设一路拉起来,他任了十几次党代会代表,中央委员各级也做了。很多人说他是共产主义战士,其实他心底里,更多还是那个馆陶浅口村的王华亭。改了名字,换了人生,不过是希望乡里人能多活得体面些。
1994年退休,1998年在成都病世。细数一辈子,他留下的是一个不肯糊弄的底色;什么岗位,都是坐得正,走得直。人不是机器,几十年其实不算长,真正难的是,一生里能有几回不后悔的决定,几回为亲人、为百姓、为兄弟出手。当年村头的孩子,最后走到那么多风口浪尖上,却还是会在夜里想着父母,想着妻女,想着工厂里新上岗的师傅。算到头来,英雄也好,普通人也罢,总归都是有人疼有人惦念。日子就像是在风里跑,谁也不确定明天会是什么样。但鲁大东这一生,大体上,算是没亏了自己。
你说,命运这事儿,到底是哪一刻变的?是少年时第一次离家,还是硝烟里救人的一瞬,或者是夜深人静坐在厂房门口,累到心慌时想起了家。我们谁又能讲得清楚呢?
来源:渝鲜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