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农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废人

摘要：她们继续聊着村里的事，我一边太阳，一边听她们说话，只听得她们其中一个说到：你们知道吗？有贵家两口子昨天晚上吵架呀，半夜还在吵，说是有贵天天出去喝酒，也不找个正式工作挣钱，天天鸡飞狗跳的，不挣钱能行？日子都过不下去。菊花说，我真是瞎了眼，老娘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

山西名吃，油炸馒头片

原创 | 石阶陡陡

清明回来去老家，见邻居大妈排排坐在水泥小阶梯上，聊得热火朝天，赶忙打招呼，寒暄了几句，问到我怎么回来的，是开车还是高铁的时候，话题便戛然而止了。

她们继续聊着村里的事，我一边太阳，一边听她们说话，只听得她们其中一个说到：你们知道吗？有贵家两口子昨天晚上吵架呀，半夜还在吵，说是有贵天天出去喝酒，也不找个正式工作挣钱，天天鸡飞狗跳的，不挣钱能行？日子都过不下去。菊花说，我真是瞎了眼，老娘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多少小伙子追我，要不是看你模样周正，谁会跟着你这个懒鬼，现在你成了这个德行，除了吃，除了上厕所，你哪样行？说的笑死人，大半夜吵啊，弄的我也睡不好。

另一个讶异了一下，闪电恢复原状，说：有贵就不是个好东西，菊花跟着他受罪。一个大男人，窝在家里，嘀嘀咕咕，天天和一群妇女打麻将，扯东扯西，没个自己主意，脑袋被猪拱了！这是什么玩意，简直不是个男人！

她们同仇敌忾，数落着有贵的不是，仿佛亲眼所见，仿佛亲身所感，仿佛有贵是自己的仇人，仿佛不数落他就是自己不合群，就是自己道德有问题，就是三观不正当一样。

这也是一种生活呀，可惜是我的知识盲区，我便识趣地离开了。

温暖的太阳照在院子里高高的红砖墙上，明艳得格外可爱，格外好看，角落里的红砖，已经掉皮和生出灰黑的雨锈。它们围护这这个家，已有二十多年了。角落里的葡萄树，长得遮天蔽日，把整个山墙护得严严实实，它顺着风儿，往外长，蔓延到隔壁的路上。燕子今年又来了，在屋檐下凸起的砖坎上找筑巢之地，轻盈的身子，像一个身材窈窕的女郎，倏地俯身到院子一米高的地方，又起身昂起，转眼不见了，比最现代的歼20敏捷百倍。窗台上放了一些干枯的豆角，里面的花豆欲露不露，还有杏仁若干。

我正在窗台边将豆荚剥开，把花豆取出来晒太阳，以便下雨后播种，大铁门响了，父亲穿着蓝色的制服，从煤矿上回来了，手中端着一洋瓷碗饸饹，对我说：我从窑上端了一碗饸饹回来，素菜的，很好吃，你尝尝，现在还是热嘟嘟的，趁热吃，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肚子不饿，又无法拒绝父亲的这份爱，便随他去了厨房，拿了碗筷，从洋瓷碗中挑了十几根饸饹面。父亲说：你倒点菜，菜都在旁边。我便端起洋瓷碗，倒了一些菜到小碗里。加了醋，吃去，很劲道，很好吃。父亲说：你长时间不吃，肯定觉得好吃，多吃点，晚上我就不给你做饭了。我说：你不管我，我可以自己做，想吃啥就做啥。父亲说：咱们这的饭你做不来，和面，擀面，你手生得很。

父亲坐在板凳上，把锅里剩的米汤热了，又热了中午剩下的焖面，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我说：爸，你把饸饹吃了吧，我吃不下了。父亲说：我吃这个就饱了，饸饹你慢慢吃吧。他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窗外大屋高耸的屋檐，说：和老二说了几次了，屋檐漏水需要换个瓦，他忙得顾不过来，或者整个屋檐都换了也行呀，几千块钱的事！我立马想了想，我能做什么，出钱，催促弟弟去做。父亲说：我都和老二说过了，你不需要再说了，就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有个村民进来了院子，张口喊老二，老二。我出来，见面眼熟，却也说不出是谁，递根烟给他，便说：叔，老二不在家，有啥事吗？他说：我要几袋肥料，马上春耕了，看你们煤球厂那里锁着，就过来问问，你给老二打个电话，问他啥时候回来。说完他就走了。我于是给弟弟打电话，弟弟问我是谁，我傻傻地说我也不知道。

弟弟回来，给犁地机和播种机换机油，以便迎接即将到来的春种。我坐在院子里，无所事事，洗了几件衣服，又想做点什么给他们吃，面条吧，和面和擀面是个难事，油饼吧，做得不一定软和，焖面吧，擀面又不熟悉。于是决定去切菜，炒几个菜算了。正在切菜呢，想着几个菜，放什么调料，不小心把手指切了，汩汩冒血。

忽然听闻外面有卖凉粉的喇叭声，我于是去买了两碗凉粉。我爸回来，说他不吃凉粉，我弟回来，说他也不吃凉粉。

母亲活着的时候，她一统厨房，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每顿都有着落，每天如此。而今，家里好像失去了灵魂，仿佛几个兵失去了统帅，变得一盘散沙，没有了那几声嘀咕，家里还真是棱角分明，不够柔润了。

我帮不上什么忙，地也不会种，挖红薯都没力气，那个地硬的和水泥一样，饭做不好，播种机不会操作，电动车都骑不熟练，聊天也不会，只能打扫打扫卫生吧，拾掇一下家里。在农村，我从此变成了一个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变成了一个妥妥的农村废人了啊。

附图：山西的另一面，浩浩荡荡的拉煤车，把路面弄的黢黑无比，河流干涸的没有一滴水，路边的各种餐馆，都闭着门，以防煤灰。全国各地的拉煤车司机，养活着这一路十几个简易的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