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农村汉与22岁外国娇妻新婚,次日她卧床不起,才知另有隐情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5 17:09 4

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夜里那阵响动,你听见了?”莉娜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地传出来,带着一种潮湿的质感。

陈国梁翻了个身,木床发出“吱呀”一声抗议,他含混地应着:“是风,芭蕉叶子让风给抽的。”

屋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莉娜沉默了许久,久到陈国梁以为她又睡着了,她才再次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是风,那声音,是从屋里头传出来的。”

01

那股子属于南国秋日的气味,总是混杂着太多东西。腐烂的水果、半干的泥土、廉价的香水,还有人和牲口身上散发出的汗气,全都搅和在白云区那片巨大的外贸市场里,被风一吹,就成了黏腻腻的一张网。

陈国梁不喜欢这股味道,但镇上水果店的老板让他来送货,他不能不来。他那辆半旧的摩托三轮车停在市场门口,车斗里还残留着几片烂掉的龙眼叶子。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准备找个地方喝碗凉茶。就在那个时候,他看见了莉娜。

她站在一排花花绿绿的塑料制品摊位前,像一株被错种在这里的植物。金色的头发在灰蒙蒙的空气里显得有些不真实,皮肤白得晃眼,跟市场里那些被太阳晒得油光发亮的膀子形成一种奇怪的对比。

她手里捏着一张小纸条,眉头紧锁,对着摊位上的中文标签,脸上是全然的茫然。她的手机黑着屏,她正用手指徒劳地戳着。

陈国梁站着看了一会儿。市场里的人都忙着自己的营生,没人注意到这个格格不入的外国女人。

她的嘴唇很薄,因为烦恼而轻轻抿着。陈国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从化口音,英语更是只剩下初中课本里那几句“Hello”和“Thank you”。他指了指她的手机,又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挂着“手机充电”牌子的小店,做了个插电的手势。

莉娜的蓝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变成了惊喜。她用一种柔软的、带着卷舌音的中文说了声“谢谢”,声音很轻,差点被市场的嘈杂盖过去。

陈国梁又指了指她手里的纸条,她递了过来,上面用英文写着“Durable plastic basin for laundry”(耐用的洗衣塑料盆)。陈国梁没看懂英文,但他看懂了“basin”旁边画的一个简笔画,一个圆圆的盆。

他咧嘴笑了,露出被烟和槟榔染得有些发黄的牙齿,然后转身从摊位上拿起一个红色的、最厚实的塑料盆,递给她。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莉娜的手机在小店里充上了电,她也买到了自己想要的盆。为了表示感谢,她坚持要了陈国梁的微信。

陈国梁有些手足无措,他掏出那个用了好几年的智能手机,屏幕上还有一道裂纹,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莉娜扫码的时候,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粗糙的指节,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我叫莉娜。”她笑着说。

“陈国梁。”他回答,声音有点干。

从那天起,莉娜的微信消息就像南方的雨,不期而至,细细密密地落进陈国梁有些单调的生活里。她问他广州哪里有好吃的肠粉,问他坐地铁怎么去沙面,有时候,她会发来一张自己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站在珠江边,身后是闪烁的霓虹,但她的笑容里总带着一点看不分明的疏离。

聊得多了,话题就从城市转到了别处。莉娜说,她觉得城市太吵了,到处都是喇叭声和人的声音,让她睡不好。

她说她很向往农村的安静。陈国梁看着手机屏幕上打出的这行字,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打字很慢,一字一句地敲:我老家就在农村,从化的,种了很多荔枝和龙眼。莉娜几乎是秒回:真的吗?

我可以去看看吗?陈国梁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才回复道: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02

莉娜真的来了。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她坐着从市区到镇上的大巴,在尘土飞扬的终点站下了车。

陈国梁骑着摩托车去接她,她很自然地就坐上了后座,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摩托车穿过小镇,驶上通往村子的水泥路,路两旁是连绵的香蕉林和荔枝园,空气里那股子市场的混杂气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陈国梁的家是村里常见的那种二层小楼,外墙的白色瓷砖有些已经发黄,院子里晒着干豆角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药。陈国梁的父母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国姑娘,脸上是掩不住的好奇和局促。

莉娜却很大方,她把水果递过去,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叔叔,阿姨,你们好。”陈国梁的母亲接过水果,一个劲儿地笑,拉着莉娜的手让她进屋坐。

在村子里的那两天,莉娜对一切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她跟着陈国梁去果园,看他用长长的竹竿去钩树上的木瓜。

她不怕脏,还饶有兴致地学着挖地里的红薯,尽管她那双白皙的手和黑色的泥土显得那么不协调。她会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看陈国梁的母亲喂鸡,看那些鸡咯咯哒哒地抢食。

吃饭的时候,莉娜也不挑食,陈家做什么她就吃什么。陈国梁的母亲炒了一盘本地的青菜,她吃得津津有味,还夸阿姨的手艺比城里的大厨还好。

陈国梁看着她,心里觉得很踏实。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就该属于这里。

但有些东西,像水底的暗流,在平静的表面下悄悄涌动。那天晚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月光很好,把芭蕉叶的影子投在地上,晃晃悠悠。陈国梁的父亲点了一袋水烟,咕噜咕噜地抽着,问莉娜:“姑娘,你家是哪里的?”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莉娜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说:“我的国家很远,在一个叫东欧的地方。家里人……他们都在国外,我们很少联系。”

她的声音很平淡,但陈国梁注意到,她的手指在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他想追问一句为什么,但看到她那微微垂下的眼帘,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母亲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岔开话题,问她明天想吃什么。莉娜抬起头,又恢复了笑容,说:“阿姨做什么都好吃。”

话题就这样被轻轻地揭了过去,像翻过一本薄薄的书页。但陈国梁心里那个小小的疑团,却像一颗投进水里的石子,沉了下去,在心底荡开了一圈看不见的涟漪。

03

莉娜没有马上回市区,她在陈国梁家住了下来。村里人很快都知道了,陈家的那个老实巴交的儿子,领回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媳妇。

闲言碎语像夏天的蚊蝇,嗡嗡地在村里飞。有人说陈国梁走了大运,也有人酸溜溜地说,外国女人靠不住,指不定哪天就飞了。

陈国梁不在乎这些,他只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是被点亮了。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些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

第一件怪事,是莉娜所谓的“过敏”。大概住了半个多月后,有天晚上,莉娜突然说自己身上痒。

陈国梁让她挽起袖子看看,她白皙的手臂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红点,也没有疹子。莉娜说:“可能是过敏,我对有些东西过敏。”

“过敏?”陈国梁纳闷了,“现在也不是春天,没什么花粉啊。”

“我也不知道,”莉娜的语气有些含糊,“我的体质比较特别。”从那以后,莉娜的“过敏”就成了常态。

隔三差五,她就会在晚上喊痒。但奇怪的是,她痒的部位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后背,有时候是小腿。

每次发作,她都不让陈国梁看,只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说要涂一点自己带来的药膏。等她再出来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疲惫,说已经没事了。

陈国梁问她涂的什么药,她也只是含糊其辞。第二件怪事,是一个神秘的国际包裹。

那天下午,村口小卖部的老板骑着摩托车来到陈国梁家门口,喊道:“国梁,有你家莉娜的国际包裹,快去拿一下。”陈国梁正准备起身,莉娜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说:“我自己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的反应快得有些不正常。陈国梁看着她急匆匆地跑向村口,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过了一会儿,莉娜抱着一个不大的纸箱子回来了。她没有在院子里停留,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把门给带上了。

陈国梁在院子里修剪一棵桂花树,能听到她房间里传来撕扯胶带和纸板的声音,那声音持续了很久。等莉娜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拿着几件看起来很普通的孕妇裙,款式宽松,颜色素净。

“包裹里就这些?”陈国梁随口问道。

“嗯,还有一些家乡的零食,我嘴馋,刚才在房间里就吃完了。”她笑着回答,笑容看起来天衣无缝。

“包装呢?”国际包裹的包装挺结实的,留着还能装东西。

“哦,我嫌占地方,已经扔了。”莉娜说。

可是,那天晚上陈国梁倒垃圾的时候,特意翻了翻家里的垃圾桶。里面只有菜叶、果皮和一些废纸,根本没有那个国际包裹的硬纸箱,连一片带有外国文字的胶带都找不到。

那个箱子,连同它里面除了衣服之外的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第三件怪事,是她对体检的抗拒。

陈国梁的母亲看着莉娜的脸色有时候不太好,总觉得她有些虚弱,便提议说:“莉娜啊,你一个人在中国,我们也不了解你的身体状况。要不明天让你国梁哥带你去镇上的卫生院做个全面的体检吧,这样我们大家也都放心。”

这话一出口,正在喝汤的莉娜,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白得像墙上的石灰。她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进碗里。

“不,不用了,阿姨,”她连忙摆手,声音都有些发紧,“我身体很好,真的。我在国外每年都体检的,没问题。”

“检查一下总是好的嘛。”母亲还在坚持。

“我……我害怕医院,”莉娜找到了一个借口,她的眼神有些躲闪,“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头晕。”

她看起来是真的在害怕,连嘴唇都失了血色。陈国梁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只好打圆场,让他母亲别再提了。

母亲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莉娜低下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一句话也不再说。陈国梁看着她,心里的那些小疑团,此刻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沉甸甸地坠着。

他想不明白,一个健康的年轻女孩,为什么会把去医院看作是洪水猛兽。

04

尽管有这些解不开的谜团,但陈国梁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莉娜。他爱她的温柔,爱她看着自己时那双蓝色的眼睛,爱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花香的气味。

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所有的谜,都比不上她带给他的那份鲜活和生动。他这个三十多岁的、木讷的庄稼汉,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甜味。

而莉娜,似乎也真心喜欢上了这里。她会夸陈国梁勤劳,夸他削的菠萝好看,夸他能把那么重的担子挑上山。

她看他的眼神里,也渐渐多了几分依赖。今年春天,荔枝花开得满山遍野都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陈国梁觉得时机到了。他没有买花,也没有买戒指,只是在一个傍晚,把莉娜带到后山的山坡上。

山下是自家的果园和村庄的袅袅炊烟。他憋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那不是首饰盒,而是一个用竹子编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只他自己用竹根雕刻的小鸟,小鸟的眼睛是两颗红色的相思豆。“莉娜,”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愿不愿意,一直留在这里?”

莉娜看着他手里的那只竹鸟,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陈国梁以为她要拒绝了。

山风吹起她的金发,她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有些模糊。她似乎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最终,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愿意。”她说。

陈国梁的心一下子就满了。订婚很简单,只是请村里的亲戚和邻居吃了顿饭。

莉娜没有邀请任何国外的亲友,她的解释还是那句“路途太远,不方便”。陈国梁的父母虽然觉得有些不合情理,但看着儿子脸上的幸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只希望这个外国媳妇能安安分分地跟着儿子过日子。婚礼定在了初夏,村里最热闹的时候。

05

婚礼那天,陈国梁家的院子里摆了十几桌酒席。村里的人都来了,把小小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大家看着陈国梁,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虽然看起来有些别扭,但脸上的笑容却是实实在在的。他身边站着莉娜,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

她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美得让村里的女人们嫉妒,让男人们看直了眼。莉娜在婚礼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她跟着陈国梁一桌一桌地敬酒,用她那不太流利的中文说着“谢谢”。但细心的陈国梁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莉娜的酒杯,每次都只是轻轻地碰一下嘴唇,里面的酒几乎没有少。而且,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那么多丰盛的菜肴摆在面前,她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

有几次,陈国梁看到她不自觉地用手按住自己的小腹,眉头微蹙,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不适。“怎么了?”

不舒服吗?他低声问。

“没有,”莉娜立刻松开手,对他笑了笑,“就是有点累,人太多了。”陈国梁信了。

他想,一个女孩子,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紧张和劳累是在所难免的。夜深了,宾客们渐渐散去,院子里恢复了宁静。

新房里,红色的“囍”字贴在窗户上,映着灯光,显得格外喜庆。陈国梁脱掉那身束缚人的西装,兴奋地对莉娜说着未来的打算。

他说要把后山的果园再承包几亩,等攒够了钱,就把这栋旧楼推倒,盖一栋漂亮的新房子。莉娜坐在床边,安静地听着。

她已经换下了婚纱,穿上了一件宽松的睡裙。灯光下,她的脸有些苍白。

她偶尔点点头,算是回应,但眼神却有些游离,不知道飘向了哪里。陈国梁说了半天,才发现莉娜的沉默。

他停下来,看着她。“我……太累了,想早点休息。”莉娜轻声说,避开了他的目光。

陈国梁心想也是,折腾了一天,她肯定是累坏了。他体贴地说:“好,那你早点睡。”

按照村里的一些老习惯,加上两人确实疲惫,他们并没有睡在一张床上。陈国梁在房间的另一头搭了一张小床。

他躺下后,很快就因为酒精和兴奋沉沉睡去。他没有看到,在他睡着后,黑暗中的莉娜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一只手,紧紧地护在自己的小腹上。

06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国梁就醒了。他浑身是劲,没有一丝宿醉的感觉。

他想给莉娜做一顿丰盛的早餐,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来到厨房,煮了白粥,又煎了几个金黄的荷包蛋。

当他端着早餐回到房间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金色的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新房里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他走到床边,准备叫莉娜起床。

“莉娜,起来吃早餐了。”他轻声说。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大了一点。

床上的人这才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我……起不来。”莉娜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气若游丝,“我浑身……没力气。”

陈国梁心里“咯噔”一下。他放下手里的托盘,凑到床边,只见莉娜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像纸,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陈国梁顿时慌了神,他以为莉娜是昨天累着了,又或者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生了急病。

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我带你去看医生!”他焦急地说着,伸手就想把莉娜扶起来。

他怕她这样躺着会着凉,便想着先掀开盖在她身上的那床厚被子,让她坐起来穿件衣服。那是一床崭新的龙凤被,红色的绸缎面料,摸起来很滑。

他的手抓住了被子的一角,用力向上一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气也凝固了。陈国梁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像一尊泥塑。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被子下面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被子下面,莉娜那件宽松的睡裙被睡梦中的翻滚弄得向上缩起,露出了她的小腹。

那小腹,根本不是一个正常年轻女孩该有的平坦,而是像一座微微隆起的小山丘,清晰地勾勒出一个怀孕的弧度。但这还不是最让他震惊的。

在他的目光顺着那弧度向下移动时,他看到,莉娜纤细的脚踝上,竟然绑着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闪着微弱绿光的小型仪器。一根细细的透明管子从仪器上延伸出来,另一端……另一端消失在她的睡裙底下,正对着那隆起的小腹。

更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是,在那片白皙的腹部皮肤上,就在肚脐下方,有一道淡淡的、粉红色的疤痕。那疤痕不长,但很清晰,绝不是天生的,那分明是……分明是某种手术之后留下的痕迹。

隆起的小腹。神秘的医疗仪器。

手术的疤痕。之前所有那些想不通的疑团——奇怪的“过敏”,消失的国际包裹,对体检的恐惧,婚礼上的食欲不振——在这一瞬间,像无数块碎片,“哗啦”一下全都拼凑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狰狞而清晰的答案。

陈国梁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院子里传来母亲喂鸡的咯咯声,和村里邻居的谈笑声,那些熟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他只是盯着莉娜的小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漩涡里。

07

莉娜似乎感觉到了被子被掀开后的凉意,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陈国梁那张呆滞、震惊、混杂着痛苦和迷茫的脸时,她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

她没有试图去遮掩,也没有辩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对不起……国梁……对不起……”她哽咽着,声音破碎。

秘密一旦被揭开,就像洪水冲开了堤坝,再也无法阻挡。莉娜断断续续地,哭着说出了一切。

原来,她在自己的国家,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她的前夫,是一个外表光鲜但有严重家暴倾向的男人。

在发现自己怀孕后,她本以为孩子能改变一切,换来的却是更严重的暴力。她害怕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会死在那个男人手里,于是,在一个深夜,她带着身上所有的积蓄,逃了出来。

她不敢在欧洲停留,怕被找到,便一路辗转,来到了遥远的中国。她对外宣称是来旅游,实际上是在逃亡。

她之所以对农村表现出向往,是因为她渴望一份能让她躲藏起来的宁静。那些所谓的“过敏”,其实是孕早期的各种妊娠反应,有时候是皮肤瘙痒,有时候是孕吐前的恶心。

那个神秘的国际包裹,是她拜托国外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寄来的,里面除了几件用来掩人耳目的孕妇装,最重要的,是一台家用的胎儿监护仪和一些孕期必须的药物。这就是为什么她要躲起来拆包裹,并且把包装处理得干干净净。

她腹部那道淡淡的疤痕,是上一次怀孕时,因为被打而意外流产,做清宫手术时留下的。她之所以不敢去体检,是怕医院的检查报告会暴露她的一切——她怀有身孕,而且,她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女孩。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莉娜哭得浑身发抖,她抓住陈国梁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太害怕了……我怕你知道了真相,会赶我走。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看到你是那么好的人,我……我只是太想留下来了……”

昨天婚礼上,她因为过度劳累和紧张,动了胎气,所以才会一直不舒服。到了夜里,情况变得更糟,腹部隐隐作痛,她害怕是先兆流产的迹象,才偷偷用监护仪监测着。

折腾了一夜,担惊受怕,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所以今天才会虚弱得无法起身。

08

陈国梁听完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把莉娜抓着他衣角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然后,他转过身,走出了房间。他走到院子里,在屋檐下的一张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初夏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照得他皮肤发烫,但他感觉不到热,只感觉到一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他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全村人羡慕他娶了个漂亮的洋媳妇,可谁知道,这个媳妇不仅是二婚,还带着别人的孩子。他被骗了。

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她的温柔,她的依赖,她对农村生活的喜爱,这一切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风呼呼地往里灌。他的母亲端着一盆刚洗好的青菜从厨房出来,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吓了一跳。

“国梁,你这是怎么了?莉娜呢?”

陈国梁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母亲觉得不对劲,放下盆就往新房里走。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母亲压抑着的惊呼声,和莉娜更加凄惨的哭声。过了一会儿,母亲走了出来,脸色同样很难看。

她走到陈国梁身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父亲也闻声从果园回来了,他听完妻子的转述,沉默地蹲在地上,抽着他的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

村里早起的人路过陈家门口,看到这一家三口凝重的神情,都好奇地探头探脑,议论纷纷。陈国梁在院子里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太阳从东边升起,又挪到头顶。他一动不动,像一棵枯死的树。

他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是莉娜哭泣的脸,一会儿是村民们指指点点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那个还未出世的、不属于他的孩子。他感到愤怒,感到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午饭的时候,母亲把饭菜端到他面前,说:“吃点吧。”他还是摇头。

母亲看着他,眼睛也红了,她说:“国梁,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那个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你看她哭得那个样子,要是咱们把她赶出去,她一个外国人,还怀着孩子,能去哪儿啊?那也是一条命啊……她要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那……那孩子……”

父亲在一旁,把烟锅在地上磕了磕,站起身,拍了拍陈国梁的肩膀,声音低沉地说:“这事,得你自己拿主意。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但你记住一条,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说完,父亲就转身回屋了。

09

那一夜,陈国梁没有睡。他在院子里坐到了天亮,抽了整整两包烟。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站了起来,掐灭了最后一个烟头,走进了那个贴着大红“囍”字的房间。莉娜在床上躺了一天,眼睛又红又肿,看到他进来,身体瑟缩了一下,眼里全是恐惧。

陈国梁走到床边,看着她。他看了一会儿,才沙哑地开口:“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莉娜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别怕,”陈国梁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我会照顾你,还有……孩子。”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对正在厨房里发愁的母亲说:“妈,煮点有营养的东西,等会儿我带她去镇上医院看看。”去医院的路上,陈国梁骑着摩托三轮车,莉娜坐在他身后的车斗里。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劳累引起的先兆流产,但问题不大,只要卧床静养,注意营养,胎儿是健康的。

从医院回来,陈国梁没有再让莉娜住在楼上的新房,而是把楼下父母旁边那间最安静、最通风的房间收拾了出来,让她住了进去,方便照顾。村里的流言蜚语像风一样刮了起来。

陈国梁没有去辩解,也没有去隐瞒。他只是在有人问起时,平静地告诉他们,莉娜在来中国之前有过一段不幸的过去,现在她怀着孩子,自己会负责到底。

起初,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看到的是,陈国梁每天天不亮就去果园干活,回来后就给莉娜端茶送饭,晚上还给她打热水烫脚。

而那个叫莉娜的外国女人,在身体好些之后,也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会坐在院子里,帮陈国梁的母亲择菜,会用生硬的中文教村里的孩子说英语,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想要融入的讨好。渐渐地,那些闲话就少了。

村里的人都是朴实的,他们看到陈国梁的担当,也看到了莉娜的改变。有时候,邻居家的婶子还会特地送来几只自家养的土鸡下的蛋,对莉娜说:“怀着孩子,多补补。”

10

秋天的时候,荔枝和龙眼都卖完了。莉娜的肚子也像吹气球一样大了起来。

她在陈家人的悉心照料下,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终于有了几分肉。在一个清晨,她被送进了镇上的卫生院,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孩。

孩子有着和她一样的金色胎发,但眉眼之间,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像亚洲人的柔和。陈国梁抱着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儿,心里五味杂陈。

他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陈念安。不为别的,只希望这个孩子的到来,能让所有波折的过去都归于平静,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日子还在继续。陈国梁依旧是那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果农,只是他的肩膀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莉娜则成了一个真正的农村媳妇,她学会了做简单的中国菜,学会了分辨哪种野菜可以吃。她偶尔会用手机给国外的那个朋友发消息,分享自己和孩子的生活照片。

她说,她和家人的关系,也在慢慢缓和。傍晚,陈国梁从果园回来,一身汗味和泥土味。

院子里,莉娜正抱着孩子,轻轻地哼着一首他听不懂的、来自遥远国度的摇篮曲。孩子在她怀里,睡得正香。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母子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陈国梁站在院门口,看着这幅景象,没有走过去打扰。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棵扎根在南国红土地上的树,沉默地守护着这片意外的、却又无比真实的荫凉。

来源:一才的篮球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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