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初冬的太阳刚爬过东山顶,院里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金似的叶。我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听见西屋传来 "吱呀" 一声门响,接着是他的大嗓门:"爹,今儿天凉,我把你那件厚棉袄找出来了,试试合身不?"
初冬的太阳刚爬过东山顶,院里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金似的叶。我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听见西屋传来 "吱呀" 一声门响,接着是他的大嗓门:"爹,今儿天凉,我把你那件厚棉袄找出来了,试试合身不?"
他叫赵建军,1971 年冬天走的兵。那年他刚满十八,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背着娘连夜缝的布包,在村口老槐树下跟俺爹握手。爹攥着他的手直哆嗦:"到了部队好好干,别惦记家。" 他啪地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脸涨得通红:"叔放心,我指定不给咱村丢人。"
这一走就是八年。期间他寄回的信,俺娘都用红绳捆着,整整齐齐码在炕头的木匣子里。信里总说部队的事,说他学会了打枪,学会了开车,说他当上了班长。直到 1979 年开春,村里广播喊俺家去领电报,爹揣着电报手都抖,拆开一看,上头就八个字:提干,准予探亲。
他回来那天,穿了一身的确良军装,肩上扛着一杠一星。俺姐正在河边捶衣裳,看见他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手里的棒槌 "扑通" 掉水里,红着脸往家跑。后来姐跟我说,那天她的心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跳得厉害。
媒人是村支书媳妇来当的。娘拉着姐的手问:"建军是个好娃,就是常年在部队,你愿意不?" 姐低着头绞衣角,半天冒出一句:"他信里说,以后会常回来。"
订亲那天,他给俺娘买了块上海牌手表,给俺爹拎了两瓶杏花村。吃饭时爹给他倒酒,他站起来双手接:"叔,我以后要是对兰兰不好,你就拿这酒瓶子砸我。" 爹笑得眼睛眯成缝:"傻娃,我闺女的眼光,错不了。"
结婚后他没让姐随军。他说:"爹妈的身子骨不硬朗,兰兰在家能照应着,我按月寄钱回来。" 那时候他每月工资六十八块,除了留十块自己用,剩下的全寄回家。每次寄钱都附张纸条,写着 "给爹买两斤好烟叶,给妈扯块软和布"。
1982 年冬天,爹上山打柴摔断了腿。那天雪下得紧,他接到电报连夜从部队赶回来,鞋上全是冰碴子,进门就往炕边扑:"爹,咋样了?" 医生说要卧床三个月,他就请了长假,天天守在家里。
他给爹擦身、喂饭,夜里听见爹咳嗽,就起来给爹盖被子。有回我起夜,看见他蹲在灶房给爹煎药,火苗映着他的侧脸,鬓角竟有了几根白头发。我说:"姐夫,你去睡会儿,我来盯着。" 他摆摆手:"你年轻,睡不够影响上学。我当过兵,熬得住。"
娘那时候总念叨:"建军比亲儿子还上心。" 俺哥早年间去了新疆,三年才回一趟家。有次哥寄来件羊皮袄,他拆开就给爹披上,自己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灰的旧军装。爹说:"建军,你也穿件新的。" 他挠挠头笑:"我穿军装习惯,暖和。"
他转业那年,部队给了两个选择:留城市或回原籍。他二话没说选了回村,说:"爹妈的年纪大了,离不得人。" 回来后他在镇上当武装部长,每天骑着辆二八大杠上下班,路过集贸市场,总不忘给娘买块她爱吃的桃酥。
有年夏天,娘得了急病,半夜里上吐下泻。他背着娘往镇卫生院跑,三里路一口气跑到,脊梁上的汗把衬衫浸得透湿。医生说再晚点就危险了,他守在病床前,天亮时眼窝熬得发黑,给娘倒温水的手还在抖。
街坊四邻都说俺家烧高香了。王大娘常跟俺娘说:"你家建军,比亲儿子都强。" 娘就抹着眼泪笑:"可不是嘛,这娃心实。"
去年爹八十大寿,他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张罗。请了村里的厨子,杀了自家养的猪,还特意去县城订了个大寿桃蛋糕。开席时他端着酒杯,对着爹和娘深深鞠了一躬:"爹,娘,我这辈子最对的事,就是娶了兰兰,能给你们当儿子。"
爹喝多了,拉着他的手不放:"建军啊,你是老天派来的......"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如今他也快七十了,头发白了大半,可每天早上还是雷打不动地给爹倒洗脸水,晚上帮娘揉腿。前阵子村里评 "好女婿",他全票当选。领奖那天,他站在台上,还是那句老话:"爹娘养儿不容易,咱做晚辈的,孝顺是本分。"
院门外的老槐树又落了叶,他正帮爹搬着小马扎往墙根挪,阳光透过枝桠照在他背上,暖融融的,像极了他给这个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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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为虚构故事,旨在展现一种生活态度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并非真实事件。]
来源:俊俏面条zteD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