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破庙躲雨女同学衣襟敞开,拉我入怀:菩萨看着呢,你敢不敢?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4 14:19 1

摘要:一九九二年,夏天似乎比往常来得更急躁一些。七月的天,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是毒辣的日头,晒得人头皮发麻,柏油路都软成了黏稠的糖稀,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庄稼成熟时特有的混合气味。下一刻,不知从哪里扯来一大块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日,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一九九二年,夏天似乎比往常来得更急躁一些。七月的天,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是毒辣的日头,晒得人头皮发麻,柏油路都软成了黏稠的糖稀,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庄稼成熟时特有的混合气味。下一刻,不知从哪里扯来一大块厚重的乌云,遮天蔽日,沉甸甸地压了下来,紧接着便是狂风大作,卷起地上的沙砾,抽打着路边稀疏的树木,发出呜呜的怪响。

我叫李伟,当时十七岁,是县一中高一(三)班的学生。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刚上了没多久,窗外天色骤变。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骚动起来,同学们纷纷看向窗外,窃窃私语。班主任老王,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他的眼镜,提高了嗓门:“安静!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早点回家!”

我心里一紧。我家离县城有十几里山路,要是下大了雨,山路泥泞难行,天黑之前恐怕很难到家。更重要的是,我早上出门时忘了带伞。看看窗外铅灰色的天空,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零星地砸下来,在干燥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溅起细微的尘土。

“怎么办?”我下意识地想到了同桌周晓玲。她坐在我右边,扎着一个清爽的马尾辫,几缕调皮的发丝垂在额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总是很安静,成绩很好,字也写得特别漂亮,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只是,我和她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纱,说不上亲近,但也绝非陌生。偶尔,我会捕捉到她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或者别的什么,但等我回望过去时,那目光又会迅速移开,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我……我带了伞。”周晓玲的声音很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她从课桌里拿出了一把红色的塑料雨伞,伞面有些旧了,边角甚至有些磨损,但在一片灰暗中,那抹红色却显得格外醒目。

“太好了!”我心里涌起一阵小小的欣喜,“我家跟你家好像是顺路的吧?要不一起走?”

她犹豫了一下,脸颊似乎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嗯。”

铃声就在这时急促地响了起来。老王拍了拍讲台:“好了好了,都别磨蹭了,赶紧走!注意安全!”

我们抓起书包,汇入了放学的人流。操场上已经积起了一汪汪浑浊的水洼,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屋顶、树叶、地面上,噼里啪啦,喧嚣一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狂暴的雨声。

我和周晓玲挤在学校门口的屋檐下,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雨幕,都有些发愁。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这雨太大了,我们等会儿再走吧?”我看了看她,试探着说。

她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了无奈。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一道道水帘。风裹挟着雨水吹过来,带来一阵凉意,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要不……我们去前面的关帝庙躲躲雨?”我突然想起了不远处山坡上有一座破旧的关帝庙,听老辈人说,那庙有些年头了,香火也不旺,平日里冷冷清清,但据说还算灵验。现在这种天气,或许那里能遮风挡雨。

周晓玲抬起头看了看我,又望了望远处隐约可见的庙宇轮廓,眼神里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只能这样了。”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雨幕。雨水瞬间打湿了我们的裤脚和鞋子,冰凉的感觉顺着皮肤往上爬。风很大,吹得人站立不稳,我们不得不弓着身子,互相搀扶着,艰难地朝着山顶的方向挪动。

那座所谓的关帝庙,比我记忆中的还要破败。朱红色的庙门早已褪色,一边甚至歪斜着,露出黑洞洞的门缝。门楣上“关帝庙”三个大字也斑驳不堪,几乎难以辨认。庙门两侧的对联更是残缺不全,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字迹,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推开吱呀作响、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股潮湿、陈旧,夹杂着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庙不大,正中供奉着一尊褪了色的关羽塑像,丹凤眼,卧蚕眉,手持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只是脸上的油彩剥落了不少,透着一种饱经风霜的萧瑟。塑像前的供桌上空空如也,只有几根蜡烛头和香灰残留。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土地,积了厚厚一层灰尘,踩上去软绵绵的。四周墙壁上的壁画也模糊不清,依稀能看出些刀马旦、三国人物的影子,但大多已经色彩尽失,难以分辨。

整个大殿空旷而阴森,只有我们俩推门进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哇,这里比外面还冷……”周晓玲搓了搓手臂,缩了缩脖子。

我找了个靠近门口、相对干燥的角落,把书包放在地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先避避雨再说吧,看样子还得下一会儿。”我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微凉的空气中消散。

周晓玲找了个离我不远的地方,也把书包放下。她脱下了外面的校服外套,拧了拧上面的水,然后从里面衬里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东西,打开来,是一小包用蜡纸裹着的饼干。

“诺,吃点吧,早上带的,还没舍得吃。”她把饼干递给我一块,自己也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咬着。饼干的碎屑掉在她干净的校服上,她无意识地轻轻掸去。

“谢谢。”我接过饼干,咬了一口,麦香混合着淡淡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庙里,和这个平时有些距离感的女同学一起躲雨,吃着简单的饼干,气氛竟有种奇异的平和。

雨声依旧在庙外肆虐,风声呼啸,仿佛有无数鬼魂在外面哭号。庙里光线昏暗,只有从破损门窗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勉强能看清周围的轮廓。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我们沉默地吃着饼干,偶尔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我偷偷看了她几眼。她的侧脸线条很柔和,鼻梁挺直,嘴唇是淡淡的粉色。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几缕发丝因为沾了水而显得更加乌黑发亮。她的眼神放空地望着庙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害怕吗?”我忽然开口问道。

她似乎被我的声音惊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有些迷茫,随即摇了摇头:“还好。就是觉得这地方有点……阴森。”她说着,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是啊,是有点。”我表示同意,“不过,菩萨会保佑我们的。”我看了看供桌上的关公像,那威严的神情似乎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莫测。

“菩萨?”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说,菩萨真的会管我们这些小事吗?比如……赶上下雨,能不能及时回家?”

我想了想,说:“也许吧。心诚则灵。”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鞋尖。庙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雨声依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势似乎渐渐小了一些,但天色也暗了下来。黄昏的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给这破败的庙宇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橘黄色。

“雨好像小了。”我说。

“嗯。”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我们走吧?”

我们也顾不上地面有多么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山下走去。雨后的山路异常湿滑难行,泥土吸饱了水分,变得又软又黏,稍不注意就会滑倒。路边的草丛湿漉漉的,沾满了泥土,不时有水珠滴落下来。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自觉地拉近了一些。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肥皂清香,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湿润气息,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走到一处比较陡峭的下坡路段时,她脚下似乎一滑,身体猛地向旁边倒去。我眼疾手快,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

然而,或许是我太紧张,或许是地面太滑,我不仅没能拉住她,自己反而因为重心不稳,跟着一起摔了下去。我的后背重重地磕在泥地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而周晓玲,则整个人压在了我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抬起头,满脸歉意。

“没……没事……”我忍着痛,想把她扶起来。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由于摔倒的姿势,再加上她压在我身上,她的校服上衣,因为刚才的挣扎和雨水浸湿,竟然向上滑开了一小段距离,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确良衬衫。而更让我心跳骤停的是,可能是刚才她摔倒时慌乱中拉扯到了什么,她的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竟然崩开了两颗!

我看到了。在那昏暗的光线下,在泥泞的环境中,那两颗崩开的纽扣之间,露出的那一小片雪白的肌肤,以及若隐若现的……少女的胸衣肩带。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意外暴露出的一小片肌肤和那惊鸿一瞥的肩带所吸引。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顶,脸颊烫得厉害。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乱地跳动声,咚咚咚,像是要撞破胸膛。

周晓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艳丽。她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羞怯。她似乎想要立刻从我身上起来,但慌乱之中,却找不到着力点。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僵持着,我躺在泥地里,她压在我的胸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微微的颤抖。她的脸颊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晶莹的水汽,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对……对不起……”她又低声说了一句,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浓的羞赧。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那意外的一瞥,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某个懵懂的角落,留下了一片灼热的空白。

就在这时,她忽然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胸口上。她的手指冰凉,带着雨水的湿意。

“别……别起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某种复杂的情绪,恐惧?羞涩?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嘴唇,大脑一片混乱。

“菩萨看着呢……”她忽然又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却又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

“什么?”我愣住了,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一种我在平时从未见过的……诱惑?或者说,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

下一秒,她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伸出手臂,环住了我的脖子,然后,用一种近乎是拉扯的力量,将她自己和我一起,往旁边吃力地挪动了一下。我的后背离开了冰冷的泥土,转而靠在了相对干燥的墙壁上。而她,则依然保持着压在我身上的姿势,只是位置稍微偏移了一些,避开了刚才那个让她暴露的尴尬角度。

做完这个动作,她似乎耗尽了力气,大口地喘息着,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我能清晰地闻到她呼吸的气息,暖暖的,带着少女特有的芬芳。

“你……敢不敢?”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她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山谷和空旷的破庙余音中,却显得异常清晰,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我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菩萨?看着?敢不敢?她在说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长睫毛,看着她因为羞赧和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小嘴……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冲垮了我心里的堤坝。十七岁的少年,身体里蛰伏的某种本能,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禁忌意味的靠近彻底点燃了。

我没有回答,但我的身体做出了反应。我伸出手,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环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手上。她的手很小,也很软,带着一丝凉意。当我的手掌贴上她的手背时,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我们就这样,以一种极其暧昧和危险的姿势,在这破败的关帝庙里,在昏暗的光线下,在刚刚停歇的暴雨余威中,紧紧地贴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弱起伏,能感受到她握着我的手的力度在逐渐加重,仿佛在寻求某种支撑,又像是在确认某种东西。

时间仿佛又一次凝固了。庙外,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只剩下风穿过破旧窗棂的呜咽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虫子的鸣叫。庙内,只有我们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彼此心跳的轰鸣。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更长。周晓玲忽然轻轻地动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羞怯,有慌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水汽。

“我……我该走了……”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我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猛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也推开了压在我身上的她。她踉跄了一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她的头发更加凌乱,脸上也沾了些泥污,但那通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她也顾不上整理,慌乱地捡起地上的书包,背在身上。“我……我先回去了……”她说完,不敢再看我一眼,转身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破庙,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却又无比真实。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的眼神,她那句“菩萨看着呢,你敢不敢?”,还有她消失时匆忙而慌乱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脑海里回放。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沾满了泥泞,后背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不知为何,我心中的那股燥热,却久久无法平息。

外面的夜风格外凉爽,吹在脸上,却无法浇灭我内心的火焰。我站在破败的关帝庙门口,望着通往山下村落的唯一一条小路,那里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菩萨看着呢……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尊模糊的关公像。在黑暗中,那双眼睛似乎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审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审视着我此刻混乱不堪的内心。

第二章 涟漪与沉默

那晚的经历,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十七岁的心湖里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回到家中,我浑身湿透,沾满了泥泞,狼狈不堪。母亲看到我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拿来干毛巾和干净衣服,一边帮我擦拭一边念叨:“这是怎么了?下那么大雨,跑出去疯什么?淋成这样,着凉了可怎么好!”

我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应付着,脑子里全是周晓玲那张通红的脸和她那句石破天惊的话。母亲见我神情恍惚,以为我是被雨淋傻了,也没再多问,只是叮嘱我赶紧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

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并没有完全停),我却毫无睡意。白天的情景,一幕幕地在眼前闪回。破庙的阴森,拥挤的躲雨,摔倒时的慌乱,她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和柔软,那崩开的纽扣和若隐若现的肩带,她冰凉的手指按在我胸口,还有那句带着颤抖和诱惑的“你敢不敢?”……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每一次回想都让我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我从未和任何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如此“亲密”的接触。那些平日里只在小说或者电影里见过的情节,没想到会如此真实而突兀地发生在我身上。

周晓玲,这个平日里安静、乖巧,甚至有些清冷的女同学,那个晚上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展现出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充满诱惑和脆弱的一面。她的主动,她的慌乱,她的羞怯,她的……大胆,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心动。

“菩萨看着呢……”这句话像魔咒一样缠绕着我。菩萨?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还是想以此来刺激我,试探我?她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害怕吗?后悔吗?

我想不明白。十七岁的我,思想还停留在相对单纯和懵懂的阶段,对于男女之事,虽然充满了好奇和青春期特有的躁动,但更多的时候是被羞耻感和道德感所束缚。周晓玲的行为,无疑挑战了我所有的认知底线,也撕开了我内心深处那扇一直紧闭的、关于“性”和“欲望”的大门。

第二天醒来,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昨晚那个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夜晚,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梦。但我知道,那不是梦,我后背的淤青和衣服上残留的泥点,都是那晚疯狂的证明。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学校。走进教室,我看到周晓玲已经坐在了她的座位上。她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蓝白相间的校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扎着那个熟悉的马尾辫,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仿佛昨晚那个在破庙里主动投怀送抱、说出惊人之语的女孩,根本不是她。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是不是……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晚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不是只是一时冲动,或者只是一个玩笑?而我,却为此辗转反侧,备受煎熬。

早自习的时候,我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她正在认真地看书,神情专注,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往常更加平静。这种平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我犹豫了很久,想找个机会跟她谈谈,哪怕只是问一句“你还好吗?”或者“昨晚……对不起”。可是,每次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怕她的反应,怕她的冷漠,怕她会用那种疏离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那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这种猜测和不确定,像一根细小的针,不停地刺痛着我敏感的神经。我和她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以前,我们之间虽然话不多,但偶尔也会有一些眼神的交流,或者在学习上互相请教几句。但现在,我们仿佛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看着她,她似乎也在刻意躲着我。我们之间,隔着的那层薄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厚重,更加令人窒息。

我把这件事藏在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我怕被同学们嘲笑,怕被老师们误解。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一个让我感到羞耻、困惑又有些甜蜜的秘密。

然而,越是压抑,就越是清晰。周晓玲的身影,她的眼神,她的声音,总是在不经意间闯入我的脑海。上课的时候,我会走神,想起她靠在我耳边说话的气息;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甚至在睡梦中,我也会梦到那个破庙,梦到她穿着湿透的衣服,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我的同桌,一个平时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的男生王磊,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贼兮兮地笑着问:“喂,李伟,问你个事儿。前几天下大雨,你跟周晓玲是不是一起去关帝庙躲雨了?”

我心头一惊,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啊,下雨太大,路不好走,就顺便躲了一下。”

“啧啧,听说你们俩在里面待了挺长时间?”王磊挤眉弄眼地,“有没有发生什么……浪漫的故事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没什么啊,就是避避雨,聊了几句。”

“真的没什么?”王磊显然不信,“我都打听清楚了,庙里面就你们俩。而且啊……”他拖长了语调,神秘兮兮地说,“有人看到,周晓玲出来的时候,衣服好像有点……不整齐?”

我的脸一下子白了,握着笔的手指紧紧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你……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王磊一脸无辜,“你别紧张嘛,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说真的,周晓玲平时冷冰冰的,没想到……啧啧,看来还是有机会的嘛。”

王磊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原来,那晚的事情,并不是只有我知道。或许,有人看到了我们离开时的狼狈?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她衣服的异样?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感到一阵难堪和恐慌。

“你别乱传!”我压低声音,语气严厉地说。

“知道知道,我嘴巴严得很。”王磊拍了拍胸脯,“不过,李伟,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啊。周晓玲可是咱们班公认的‘班花’之一,家里条件也好,学习又好,多少男生盯着她呢。你要是对她有意思,可得主动点。”

主动点?我怎么主动?想到那个晚上她最后那句话,想到她通红的眼眶和匆忙逃离的背影,我就感到一阵无力。我甚至不知道,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喜欢我?还是只是一时的冲动和害怕?

接下来的几天,我更加沉默寡言。王磊的话像一根刺,让我更加不敢轻易去接近周晓玲。我害怕再次面对她的冷漠,也害怕再次面对自己内心的混乱和羞耻。

周晓玲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学习,偶尔和前后的女生说笑,但对我,始终保持着距离。她的平静,像一面镜子,照出我内心的慌乱和不堪。

期中考试悄然而至。考试结束后,班级要开家长会。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对周晓玲来说,似乎是个例外。那天下午,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慌乱和……难堪?

挂了电话,她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连书包都差点拉不上。她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快步走出了教室。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她那副样子,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晚上,家长会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家长们坐在台下,老师们轮番上去讲话,总结上半学期的成绩,布置下半学期的任务。我坐在角落里,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家长,心里却在想着周晓玲。

她没有来。

第二天,我才知道,她昨天下午接到的电话,是她父亲打来的。她父亲在外地工作,这次回来,发现她最近学习成绩下滑得厉害,而且……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语气非常严厉,勒令她退学,准备让她去南方打工。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震惊了全班同学。周晓玲平时成绩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也一直保持在班级前十,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好学生。怎么会突然要退学?

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难道……和她父亲发现的那件事有关?会是那晚在破庙里的事情吗?如果她父亲知道了,会怎么做?他会打骂她吗?会强迫她辍学吗?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充满了焦虑和担忧。我坐立不安,上课也无法集中精神。我想去找她,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告诉她,如果有什么困难,也许我可以……帮帮她?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家境普通、自身难保的穷学生。

放学后,我鬼使神差地,朝着周晓玲家的方向走去。她家住在县城边缘的一个老旧小区,几栋灰扑扑的居民楼,环境算不上好。我犹豫了很久,在楼下徘徊着,始终没有勇气上去敲门。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她。她背着那个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书包,低着头,匆匆地从单元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很简单的小铺盖卷。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她没有注意到我,径直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我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保持着一段距离。

她走到公交车站,上了一辆开往城南长途汽车站的中巴车。我跑到路边,看着那辆中巴车缓缓启动,载着她,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车流中。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空落落地疼。

她走了。就这么走了?被她父亲强行带走了?甚至没有跟我告别?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和自责涌上心头。如果……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摔到她身上,如果我没有看到那一幕,如果我当时能够勇敢一点,或者,如果我能够早点察觉到她的异常……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这个九月开始,我的生活,似乎因为那个破庙里的雨夜,因为那个叫周晓玲的女孩,而彻底改变了方向。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像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一个沉重的秘密,压在了我的心底,伴随着我,走过了那段青涩而迷茫的高中岁月。

第三章 记忆的尘埃与重逢

时间是最强大的魔术师,它能抚平伤痛,也能冲淡记忆,将尖锐的棱角磨平,将深刻的印记淡化。高中三年,像一场漫长而单调的跋涉,我考上了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每天穿梭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为了生计奔波。周晓玲这个名字,以及那个破庙躲雨的夜晚,渐渐地被淹没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和琐碎之中,变成了记忆深处一个模糊的影子,一段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被想起,却又带着些许羞涩和不解的片段。

我以为,那段往事,就像一本合上的旧书,永远地尘封在了过去。直到那天。

二零一七年,夏末秋初。我因为一个项目合作,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县城。这座小城变化很大,街道拓宽了,高楼拔地而起,许多熟悉的老面孔都不见了。我开着车,在陌生的街道上穿行,试图寻找一些过去的痕迹。

傍晚时分,我处理完工作,独自一人来到当年就读的那所高中附近。学校已经放假,大门紧锁,围墙也比以前更高更坚固了。门口保安亭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保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问他:“你好,请问一下,以前的高一(三)班,有个叫周晓玲的学生,你还记得吗?”

保安显然对这种“查户口”式的问题有些警惕,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番:“你找她干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哦,我是她以前的同学,偶然路过,想了解一下她现在的情况。”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无害。

保安显然不吃这一套,摇了摇头:“我们这里没有登记学生毕业后的信息。你要是真有急事,可以去派出所问问。”

我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离开。站在学校门口,看着里面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翻新过的教学楼,往事如同潮水般涌来。那时的我们,穿着朴素的校服,背着沉重的书包,在这里挥洒着青春的汗水,也承载着对未来的憧憬。而现在,物是人非,连一个模糊的影子都无处寻觅。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喂,您好?”

“请问是李伟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和犹豫的女声。

“我是,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一个更加清晰,却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的声音响起:“……李伟,我是……我是周晓玲。”

我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怎么可能?真的是她?时隔二十五年,她的声音,虽然带着岁月的痕迹,但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晓玲?真的是你?”我的声音也有些激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是我。”她的声音依旧很低,带着犹豫和不确定,“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回到县城办点事,在以前的高中门口。”

“……那你……方便吗?我们……能不能见一面?”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又带着一丝紧张。

“好,当然方便!”我几乎没有犹豫,“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们约在了县城中心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馆。挂了电话,我还有些恍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我以为我们早已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没想到,命运竟然会如此巧合地安排我们重逢。

我走进咖啡馆,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她。二十多年的时光,在她身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她不再是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清秀女孩,而是变成了一个成熟、优雅,甚至可以说有些雍容华贵的女人。她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米白色连衣裙,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和沧桑。

她的变化太大了,但又依稀能从眉眼间找到当年的影子。我的心,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复杂的涟漪。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晓玲?”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抬起头,看到我,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丝复杂的笑意,站起身来:“李伟?真的是你。你……一点没怎么变。”

“你也是……变化挺大的,更漂亮了。”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些俗套,但确实是实话。岁月的沉淀让她褪去了青涩,增添了成熟女性的韵味。

我们相对而坐,服务员送来了菜单。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二十五年的时光鸿沟,横亘在我们面前,让我们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还是我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还好。”她淡淡地笑了笑,“毕业后就出来了,先是在外地打工,后来嫁人了,现在自己开了家小公司,做点服装生意。”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那……挺好的。”我说,“你爱人……是做什么的?”

“他也是做生意的,做建材的。”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有一个女儿,今年刚上高中。”

“哦……”我心里掠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她结婚了,有家庭了,有孩子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你呢?”她反问道,“你呢?成家了吗?”

“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没。工作一直比较忙,也没遇到合适的。”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小口。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邻桌的客人低声交谈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罩,看得见彼此,却无法真正触碰。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大概一个星期吧,项目结束了就走。”我说。

“那……这次见面,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不一定,”我说,“现在交通方便了,以后有机会,可以常联系。”

她勉强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们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比如各自的工作,家乡的变化,老同学的近况。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她偶尔回应几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感觉,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又或者,是我们之间,确实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二十五年的分离,不同的生活轨迹,早已将我们塑造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凝滞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探究?

“李伟,”她轻声说,“你还记得……一九九二年夏天,那个下暴雨的日子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她还记得。

“……记得。”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次……在关帝庙里……”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措辞,“对不起。”

我愣住了:“你……为什么道歉?”

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有些颤抖。“那晚……是我不好。我……我当时……家里出了点事,心情很不好,又淋了雨,整个人都很混乱……做出那样的事情,吓到你了,还让你……一直误会……”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一个尘封了二十五年的谜团,似乎终于要解开了。

“你家里……当时出了什么事?”我急切地追问。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痛苦和无奈。“我父亲……他一直对我管得很严,近乎苛刻。他希望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体面的工作,不要像他一样……做那种又脏又累的生意。”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天下午,他突然提前回来了,翻看了我的书包,看到了……看到了我包里写给你的一封信。”

“写给我的信?”我彻底懵了。我怎么不记得写过信给她?

“嗯,”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其实,那不能算是信,就是……我偷偷写了点东西,想找个机会给你。那天早上,我把信放在书包里,准备放学后在路上给你,结果……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我爸发现了。”

“信里写了什么?”我的心揪紧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一些少女的心事,说觉得你人不错,上课有时候会走神,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有一次,你帮我捡掉在地上的橡皮,我当时……心跳得很快……”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也微微泛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来……原来我当年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思,她早就知道了?她还……给我写过信?可是,那封信为什么没有到我手里?

“我爸看到那封信后,大发雷霆,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我……说我不知羞耻,不务正业,还说我肯定是学坏了,被你带坏了。”周晓玲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委屈,“他当时就下定决心,要让我退学,再也不让我读书了。”

“所以……那天晚上,你去关帝庙……是因为……”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那天晚上,我心里太乱了,又怕回家被我爸打骂,就一个人跑到了关帝庙……我想躲一会儿,冷静一下。没想到……会遇到你。”

“你摔倒在我身上……”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我以为……我爸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派人来找我了……我怕……怕连累你……”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那些被遗忘的细节,此刻在她的叙述中,慢慢串联起来。

“所以……你拉我入怀,说‘菩萨看着呢,你敢不敢?’……”我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

她点了点头,泪水流得更凶了:“我当时……脑子一片混乱。一方面,我很害怕,害怕我爸,害怕面对这一切。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我想……我想赌一把,赌你不会……不会说出去……也赌……赌你对我……是不是也有一点点……不一样……”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原来,那一切,并非她的冲动和引诱,而是一个无助少女在绝望边缘的……求救和试探?她拉我入怀,那句大胆的话,其实是在向我寻求……保护?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解释?”我激动地问。

她痛苦地摇了摇头:“我爸当时看得太紧了,根本不让我出门。我被关在家里好几天,后来……后来我妈偷偷帮我收拾了东西,给了我一点钱,让我……让我自己先跑出来。我根本没时间和机会……我怕……怕告诉你真相,会把你也牵扯进来……”

“那你后来……是怎么……”我追问。

“我跑出来后,遇到了我后来的丈夫。那时候,他刚创业,人很热心,帮我找了份工作,收留了我。后来……我们就慢慢走到了一起。”她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咖啡馆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我们俩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我的心,像被无数种情绪反复拉扯着,震惊、懊悔、遗憾、心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来,那晚发生的一切,背后隐藏着如此沉重而无奈的真相。我当年的懵懂、羞涩、犹豫,甚至是一些自以为是的猜测,在她所经历的那些恐惧、无助和挣扎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又那么……残忍。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关于青春萌动和荷尔蒙躁动的夏天故事,却不知道,那竟是一个少女在家庭压力和青春困境中,所做的一次绝望而又勇敢的挣扎。而我,那个被她无意中牵扯进来的少年,竟然成了她当时唯一的……慰藉和希望?

“对不起,晓玲。”良久,我才艰难地开口,“对不起……当年……我……”

“不,不怪你。”她打断了我,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释然,“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你能……记得那件事,我已经很……意外了。”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李伟,谢谢你……今天能来见我。其实,我找你……是想……跟你说声谢谢,也……想跟你说声再见。”

“再见?”

“嗯,”她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我这次回来,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也是想……回家乡看看。毕竟,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她顿了顿,苦笑了一下,“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你。”

“那你……以后……”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会经常回来的。”她说,“女儿快上大学了,以后……可能会回来陪陪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孤独。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那些未曾说出口的遗憾。夕阳的余晖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洒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临走前,我们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

“保持联系吧。”她说,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真诚的笑容。

“好。”我点了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

走出咖啡馆,夜幕已经降临。县城的夜晚,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喧嚣而繁华。我站在街边,看着周晓玲开车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一晚的雨,那座破败的关帝庙,那个穿着湿透校服、眼神慌乱又带着某种决绝的少女,还有她那句石破天惊的“菩萨看着呢,你敢不敢?”,以及她刚才在咖啡馆里,带着泪水和痛苦讲述的往事……所有的一切,像一部尘封多年的老电影,在我脑海里缓缓播放。

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那晚她反常的举动,明白了她眼神中的复杂情绪,明白了她后来的不告而别,也明白了这二十五年来,压在我心底那份莫名愧疚和困惑的根源。

那不是一个关于欲望和胆怯的故事,而是一个关于青春、家庭、压力和勇气的故事。一个无助少女的挣扎,一个懵懂少年的遗憾。

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当年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有些故事,注定只能成为记忆;有些人,一旦错过,也许就是一生。

但至少,今天,我们见了一面,把那些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那些沉重的秘密,终于得以释放。那些青春的遗憾,或许,也能在时间的沉淀中,找到一丝慰藉。

我发动了汽车,汇入了车流。前方的路,依旧漫长。而那个关于九零年破庙躲雨的夏天往事,连同那个叫周晓玲的女孩,终将成为我生命中,一道无法磨灭,却又渐渐清晰的印记。它提醒我,青春的阵痛,成长的代价,以及那些隐藏在岁月尘埃之下的,关于爱、勇气和命运的真相。而那句“菩萨看着呢,你敢不敢?”,在二十五年后的今天,似乎也有了新的解读——人生的选择,往往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敢不敢去面对,敢不敢去承担,敢不敢在多年以后,坦然地说出那句迟到的“对不起”和“谢谢你”。

来源:小小故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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