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再说了，娶个聋子挺好的，每天随便哄两句就能调得跟条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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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许尧捏了捏我的手，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轻声笑道：
「可不是吗？天天舔着脸要和我上床。」
我怔了一下。
紧紧咬着唇。
明明是他说既然听不见声音，这样才能更深入交流。
有个男人怪笑着看向我。
「尧哥，和聋子上床什么感觉啊？」
我低了低头，让头发挡住眼角。
听见许尧有些抱怨的声音。
「叫得挺难听的，一叫就tm没感觉了。」
「那多扫兴啊！」
包间人纷纷喊道。
他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能因为我是个聋子吧，反正什么都听不到。
「那尧哥你这过得也挺没味的，怎么就答应结婚了？」
许尧听了，端起一杯水问我喝不喝。
我摇了摇头。
他放下杯子，先是假意叹了口气，随即无奈道：
「还不是老丈人给得太多了，季家80%的股份换你们不想要？」
「我去！」
他朋友们纷纷惊叹。
「再说了，娶个聋子挺好的，每天随便哄两句就能调得跟条狗一样。」
许尧温柔地看着我，继续道：
「就是她爸妈，每次看见我也要低声下气，眼巴巴求着我对他们女儿好。」
我鼻子一酸。
硬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
然后从他手里抽出手，比划着问他：
【在说什么？】
他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举起来晃晃。
【在夸你温柔漂亮，我娶了个好老婆。】
3
回家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给许尧拿鞋拿衣服。
而是自顾自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
许尧跟过来。
将我揽在怀里，头埋在胸前。
我能感觉他气息吐在皮肤上。
「虽然是个聋子，用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脸红着任他动作。
可现在，我把他从身上推开。
告诉他：
【今天不舒服。】
他愣了一下，用手语比划：
【那你好好休息。】
嘴里却说着：「早知道不回来了，真tm扫兴。」
他说完就脱了衣服去洗澡。
我坐在沙发上，讷讷地看着桌台上的合照。
照片里站在我旁边的，究竟是许尧还是许唯清？
他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性格却大不相同。
许唯清温柔斯文，许尧叛逆傲慢。
六年前车祸失聪后。
是许唯清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开导我。
可现在，我居然和许尧结了婚。
他装得很好。
第一年，他几乎学得和许唯清一模一样。
第二年才有些变化。
他开始频繁出入娱乐场所，对我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耐心温柔。
甚至打压我，贬低我。
我很爱许唯清，所以我照单全收，自愿被他掌控。
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
真正的许唯清根本不会这么对我。
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擦了擦脸，想起包间里卫唐说的。
于曼曼五天后从国外回来。
她是许尧的前女友加白月光。
他们已经约好落地后见面。
而只要抓到许尧出轨的证据。
我就能依据婚前协议，让他净身出户，拿回那80%的股份。
手指在口袋里蜷了蜷，我摸到了那张检验单。
白天去找许尧，其实有两件事。
一件是我能听见了。
另一件是我怀孕了。
但现在，这个孩子不能要了。
4
连着好几天我都没让许尧碰。
这天我回家时。
他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许唯清从来不打游戏。
许尧假扮他的第一年还藏着，不在我面前打。
是结婚后，他才慢慢肆无忌惮。
我问他，他就会说：
【我弟给我推荐的，还是要玩一玩，才能和他有更多共同话题。】
太假了。
许唯清从来就不在乎和许尧有没有共同话题。
他的心思要么在公司里，要么在我身上。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我抿了抿嘴，脱下鞋进了屋。
也到沙发上坐下。
许尧刚好打完一局。
他将我揽过去，在脸上亲了亲。
我很想躲开，但只能忍住。
许尧越亲越放肆。
开始一路往下。
我推了推。
他渴求的眼神变得有些受伤。
随即在手机上打下：
【季芮，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愣了愣。
又听见他喃喃道：
「只要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被抢走了。」
被抢走？谁会抢我？
总感觉今天晚上的许尧怪怪的。
我没告诉他怀孕的事。
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小腹，然后摆摆手。
这是正在经期的意思。
许尧很快懂了，从我身上撤开。
表情有些落寞。
我没理他，回了房间准备洗澡。
却看到手机上，闺蜜莫灵发来一条消息。
【小芮，大晚上的，你老公在酒吧干啥？】
5
许尧在酒吧？
我目光穿过房门，看向正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许尧。
他明明在家。
估计是莫灵看错了吧。
我正想说是她看错了，却见对话框弹出一张照片。
偷拍视角，不是很清晰。
但那熟悉的轮廓和五官，一看就是许尧！
怎么......可能？
我不可置信地将照片放大又放大，企图找到一丝陌生的地方。
可没有。
除了发型和衣服不一样，其他全部一模一样。
此时我脑中闪过一个诡异的想法。
难道，他是许唯清吗？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还是给莫灵发了消息，让她等我，我马上就到。
随后穿上大衣准备出门。
许尧见了，放下游戏手柄，有些疑惑地比划着：
【这么晚了要去哪？】
【灵灵失恋了，我去陪她。】
他更疑惑了，又问我：
【她不是上个月才分手？】
我沉默一瞬：【新的。】
随后自己出了门。
6
到酒吧时，莫灵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她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放心，帮你盯着呢，没有别人，就他一个，好像喝闷酒一样。】
我点点头。
跟着她坐到位置上，远远打量。
男人穿着件白色衬衫，领带被拉扯得歪斜。
袖子往上带了些，露出一截手腕，干净性感。
他气质深沉内敛，和许尧不一样。
却，也有些不像许唯清。
灵灵将手机推过来问我：
【感觉你老公变了点，奇奇怪怪的。怎么样？要不上去问问？】
同时耳边传来她的自言自语。
「千万别有别的女人出现啊！许尧你争点气！早知道就不嘴快告诉小芮了。
「可我又不忍心，看她天天被骗，啊啊啊死渣男！！！」
我心沉了一下。
所以，莫灵也一直知道真相。
我想起来过去两年，她常常若有似无的暗示。
【小芮，你觉不觉得许唯清有点怪怪？】
【现在离婚要三十天冷静期，要不你别和他结婚了吧？】
【小芮，你觉不觉得你老公有点变了？】
......
可惜那时候，我都沉醉在许尧为我精心制作的美梦里。
还有爸爸妈妈为了我，撒下的这个善意的谎言。
如果这个男人就是许唯清，那我要怎么面对他？
怎么面对这对他来说宛如背叛的两年？
我缓缓走过去，步伐有些沉重。
他拿起浅蓝色的酒抿了一口。
却在抬眼看到我时，动作猛然停滞。
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打着手势问他。
【怎么在这？】
他的手有些颤抖，好像要比划些什么。
最后却又收了回去。
最终拿起手机，敲下四个字。
【我是许尧。】
7
很简单的四个字，他却敲了很久。
我沉默地望进他幽深的瞳孔里。
很黑，很暗，看不清情绪。
他说他是许尧。
那他已经知道了我嫁给许尧的事。
可，是一直知道还是现在才知道？
这两年他又在哪？
我有好多疑问，却一个都问不出来。
无论如何，现在他接受了这场荒诞的假扮。
他不要我了。
瞬间，我眼眶一热。
眼前许唯清的脸很快在水雾的遮挡下模糊起来。
却在快要落下泪的时候，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哥，你怎么在这。」
是许尧的声音。
他跟踪我？
我愣怔了下，立马将情绪全部咽了回去。
然后假装听不见，依旧坐得笔直。
许尧仍然在我身后。
声音低沉得可怕。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许唯清喉结动了动，直直地看着我。
最后，只是哑着嗓子应了声。
「知道。」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后，许尧才笑着出现在我眼前，方才的阴郁一扫而去。
我装作有些惊讶的样子。
许尧摸了摸我的头，比划道：
【怕你晚上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我心里苦笑一声。
不安全？最近这一年也没见他这么关心过我。
此时，莫灵也过来了。
她瞪着眼在许唯清和许尧身上看来看去。
随即发出尖锐爆鸣。
「我靠靠靠，怎么两个许尧？」
许唯清眸子沉了沉。
「我是许唯清。」
「是人是鬼啊啊啊啊啊，你不是死两年了吗？」
莫灵真的很吵。
要不是我还需要假装失聪，早就捂住耳朵了。
「说来话长，总之，我回来了。」
许唯清看向我，眸光复杂。
我假装无知，向他点头微笑。
却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莫灵又沉默了下来。
她看向我，神情复杂，带着心疼和同情。
小心翼翼地问：
「那......你们要换回来吗？」
8
许尧立马斩钉截铁道：「不换。」
「可是小芮明明爱的是......」
莫灵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许尧没有回她的话，而是看向许唯清。
「季芮现在是我的妻子。」
他语气坚定，还夹杂着狠厉。
我却有些不能理解。
说我没意思的是他，说我像舔狗的是他，说我没用的也是他。
到头来，要绑着我的也是他。
我装作好奇地比划道：
【你们在说什么？】
许尧微微笑了一下。
【许尧刚回国，明天给他接风，我们一起去。】
说完他在我旁边坐下，紧紧拉着我的手。
又用那略带阴郁的声音道：
「莫灵，我劝你不要告诉她真相。当然，你要是想看到她再次发病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莫灵不说话了，本来张开的嘴又紧紧闭上。
所以这些年，他都是用我的命来威胁我身边的人吗？
爸爸妈妈，莫灵。
他们为了我，一起拉下了这帘虚假的幕布。
我开始恨自己的无能。
许唯清沉默了几秒。
随后拿起椅子上的黑色西装站起来。
「许尧，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他视线落在我身上。
里面是不甘、悔恨，还有无法抑制的悲。
他要走了？
我「蹭」一下站起来。
却不小心顶到了桌子。
突如其来的强烈眩晕，和膝盖传来的疼痛让我身形一晃。
直直摔了下去。
「小芮！」
许唯清率先跨步过来扶住了我。
黑色西装情急之下被他丢在了地上。
我正站稳脚跟。
却见许尧扒开许唯清的手。
咬牙道：「她是我的妻子。」
一股难以抑制的绝望突然填满整个胸腔。
我感觉头更晕了。
随即失去了意识。
9
再醒来时。
眼前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
鼻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医院。
耳边传来一道疑惑的女声。
「你们谁是家属？」
我转头看去，就看到许尧和许唯清齐齐站在床边。
「我。」
许尧往前走了两步。
「好。孕......」
护士才说了两个字，就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许尧的手机响了。
我瞟到屏幕上的三个字：于曼曼。
他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接听，说了个「稍等」就出了病房。
许唯清按了按眉心道：
「和我说吧，一样的。」
护士犹疑地点了点头。
「孕妇现在怀孕不到两个月，胎还不稳。前三个月都要尽量保证情绪稳定，不然很容易对胎儿造成影响。」
许唯清愣愣地看着我。
「怀孕了？」
「后面几天注意补充营养，不要再让孕妇受刺激。」
护士没理他，交代完就走了。
我看见许唯清西装袖口下的拳头握得很紧。
似乎还能瞧见暴起的青筋。
他在愤怒吗？
愤怒我没有认出假扮的许尧。
愤怒我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我垂下眼，默了默。
随即将那些情绪一一收回。
打着手语：
【不要告诉他。】
许唯清有些疑惑：【为什么？】
我顿了顿。
【想给他个惊喜。】
我看见许唯清的神情迅速变化。
似是自嘲又是不甘。
我低下头。
对不起，许唯清。
10
第二天。
许尧带我去了许唯清的接风宴。
许家人当着我的面，直呼许唯清的大名。
他们毫不在意。
只是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带着异样。
在他们一来二去的谈话中，我拼凑出了许唯清消失的真相。
两年前，他在国外一场暴乱中不幸受伤。
后脑遭受撞击失忆。
许家过去找他时，他早就被人救走还带去了别的地方。
迟迟寻找不到，许家只能默认他的死亡。
直到现在，他才恢复记忆从国外回来。
许母温柔地安抚他。
「唯清，你不要埋怨你弟弟，他也是为了季芮。要不是没得选，谁愿意娶这么个聋子？」
「我说过了，不许这么说季芮。」
许唯清声音冷得吓人。
「没得选？季家犹豫不决的时候，是你们上门提出这个方法，还故意将季芮的病情说得很重。为的就是季家的股份吧？」
许尧咬牙：「谁跟你说的？昨天晚上莫灵告诉你的是不是？」
我握着水杯的手颓然放下。
原来，爸爸妈妈下跪求他，也是他们计划中的。
六年前的那场车祸，我听神经受损。
不仅双耳丧失听力，连植入人工耳蜗的手术条件都达不到。
我是学音乐的，丧失听力对我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开始破罐破摔，精神状态急转而下。
多次轻生，最终确诊重度抑郁。
是许唯清不厌其烦地将我从深渊一次次拉出来。
也许这就是爸爸妈妈相信了他们的原因吧。
他们怕我知道真相后情绪崩溃，再次抑郁。
我明白他们的苦心。
却再一次恨自己的无能。
许唯清转过头，眼里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许尧，你听好了。别再和于曼曼纠缠不清，但凡你伤了季芮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
我心脏抽了一下。
原来，他没有不要我。
11
「许唯清！」
许父严厉地打断他。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你弟弟！季芮不过是个外人！」
我也从没见过这样的许唯清。
他清冷狠辣，浑身锋芒。
再也不是印象中温柔斯文的模样。
这两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我弟弟？」
许唯清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咧出一丝阴冷。
「真是我的好弟弟，连自己的嫂子都抢。」
许尧猛地往后一靠，椅子划拉在地面上发出巨大声响。
「那又怎样？你要现在告诉季芮？你要告诉她，她和我睡了两年？」
许尧说着，脸上又挂起一丝玩味的笑。
轻声道：
「哥，你知道吗？季芮在床上叫的可是‘唯清’。
「她多爱你啊，六年过去什么都不会说了，却能叫出你的名字。
「可惜啊，她不知道是我在上——」
许尧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迎面飞来的茶杯击中。
额头立马流下一道鲜血。
许唯清卷起袖口，几步跨了过来。
他浑身戾气极重，危险至极。
「唯清！」
许母惊呼着。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我「唰」一下站了起来。
伸手拦在许尧面前。
沉默地对抗。
许唯清步伐在我面前停住。
离我仅有毫厘之隔。
我咬牙抬头看他。
许唯清下颚紧绷，狭长的双眸有些失魂。
「小芮......」
他喃喃着。
却又在下一瞬，恢复了冰霜般的冷漠。
随后拉起我的手腕，强硬地将我带出包间，交给了服务员。
他比划着手语：
【有点私事，你在外面等一下。】
又转头对服务员道：
「别让人进来打扰，我会尽量小点动静，一切损失我来承担。」
他语气阴沉得可怕，说完就回了包间。
片刻后，里面传来阵阵响动。
同时伴随着许母的哭嚎和许父的怒吼。
12
这场对峙，显然是许尧输了。
他从包间里出来时，鼻青脸肿。
额头、脸颊、嘴角都流着血。
总感觉许唯清是故意朝他脸上下狠手。
再看旁边的许唯清，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只有手上带着点血。
估计还是许尧的血。
我呆了几秒，才想起来还得装一下。
于是连忙上前去，假装心疼地在许尧身上扯来扯去。
他被扯得惊呼几声。
我着急得快要流出眼泪。
都打成这样了，明天还怎么和于曼曼见面？
许唯清眸子暗了暗，将我拉开。
对许父许母吩咐道：
「你们带他去医院，我送季芮回家。」
他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许尧靠在许父身上，满嘴都是血，却依旧发狠地看着他。
「不......不行！」
「你是觉得你现在还有反抗的余地？」
许唯清上前两步，抓住他的衣领。
「趁我还记得你是我弟弟，赶紧滚。」
他浑身散发出渗人的冷意，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鸭子。
许父许母也再没劝阻，急急地带着许尧走了。
一时间，只剩下我和许唯清两人。
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下：
【我送你回家。】
我犹豫几秒，摇了摇头。
在他们眼里，我不知道真相。
我还要继续演。
但他好像并不在意我的回答。
自顾自抓起了我的手腕往外走。
许唯清打了辆车。
我们并排坐在后座。
中间的距离就好像过去两年那样远。
很久的沉默以后，我听到了许唯清沙哑的声音。
「小芮，对不起。」
我肩膀抖了一下。
所幸在黑暗中看不清晰。
13
许尧很晚才回来。
我侧躺在床上，听着他洗澡换衣服。
良久，这些动静消失。
许尧爬上床，从背后抱住我。
将脸埋在我后脖。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
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芮，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打我骂我又怎样？他依然带不走你。」
说着，他轻声笑了起来。
笑声宛如地狱恶鬼。
「以前人人都夸许唯清，什么好东西都给他，就连你——」
他又往我脖颈深处凑了凑，随后深吸一口。
「你也看不上我。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凭什么你们都喜欢他？
「现在，家产、女人都是我的，我倒要看看许唯清拿什么和我比。」
他将我身体翻了过去。
双手并不安分。
却在看见我的脸后停下。
【怎么哭了？】
我抹了抹脸，假装心疼地看着他比划：
【疼不疼？】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捉住我的手放在脸上，摇了摇头。
可只是顷刻间，那眼中的柔色又变了。
他喃喃自语：
「如果你知道了我是许尧，还会心疼我吗？
「只要他一直在，你就总有一天会发现。
「你会离开我的，季芮，我不能没有你......」
说着，他猛然抬眸。
眼中冒着凶光。
「只要他死了，你就永远不会发现真相了对不对？」
14
这句话太过骇人。
我不可控地惊恐起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许尧很轻易地发现了我的变化。
他没有在打手语，而是直接问道：
「你在害怕什么？」
我艰难地收回情绪，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许尧却低声笑了。
「季芮，来为我服务吧。」
服务？服务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便被他按住脑袋往下。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我开始猛烈地挣扎。
许尧身上毕竟还带着伤，被我不小心打到后，吃痛放手。
我坐起身来，惊慌地比划着：
【你怎么了？】
许尧也坐了起来。
他猛地扼住我的手腕。
「怎么？不愿意？我不是你最爱的许唯清吗？这点小事都没办法满足？
「还是说——」
他的脸瞬间逼近，双目猩红。
「因为我是许尧，所以你不愿意？」
我不由自主地被这句话吓得颤抖了一下。
这丝破绽再次被许尧抓住。
「你能听到了吧？从什么时候？
「上次聚会？还是许唯清回来以后？」
他大笑起来，笑得癫狂病态。
「什么时候都没关系，季芮，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他的手探到下面。
「经期是骗我的吧，你根本没有来例假。
「给我生个孩子吧季芮。只要生了孩子，你就不会跑了。」
「刺啦」一声，蚕丝睡衣被撕开。
许尧将我压下，动作粗暴。
混乱中，我抓住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正打算对准他的背猛砸下去，却听到恶魔般的低语。
「你敢动，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15
经过几乎一夜的凌虐后。
天亮时，我小腹下面已经开始流血了。
盖着被子，许尧没有发现。
他用绳子把我绑在了床上。
又将卧室门反锁，拿走了我的手机。
我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应该是去接于曼曼了吧。
我忍着从腹部钻心的疼痛，想要将绳子解开。
却都是徒劳。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我感觉自己的血都快流干了。
客厅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有人来了。
不管是谁，总归不是许尧。
这可能是逃离的唯一机会。
我用力将头撞向床头柜。
可这点微弱的声音，根本无法穿透两扇门。
我又将主意打到了床头柜的台灯上。
这顶台灯是玻璃的，如果碎在地上肯定会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慢慢往左手边移。
右手的绳子紧紧套在手腕上，已经到了极端。
下面勒出一条深深的红痕。
我咬牙，用力一扯，仿佛听到了右手手掌骨裂的声音。
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将台灯猛地抬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尖锐声音响起。
门外果然有了动静。
「许尧？你在家？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那是一道亮丽的女声，有些陌生。
一分钟后，她又大声道：
「哈，密码还没换？许尧，看不出来你这么长情？」
很快，我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急忙从喉咙发出「呜呜」的声响。
以及六年来，我唯一会说的两个字——唯清。
「唯......清、唯清......」
我含糊不清地说着，用尽最大力气。
「谁在里面？」
外面女人狐疑地问道。
「怎么还反锁了？」
我听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随即更激动地喊叫起来。
门开了。
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16
也许是觉得要得救了，我精神陡然放松下来。
眼前事物变得模糊不堪。
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女人在我耳边惊呼。
「季芮？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天呐好多血！」
「你撑住，我现在给你打120！」
......
很久以后，我才浑浑噩噩地醒来。
妈妈坐在病床边，担忧地看着我。
「醒了！醒了！」
她惊喜地叫着。
随即问我：
【感觉怎么样？】
我点点头，随后支起无力的双手。
【是谁送我过来？】
她在手机上打了行字：
【是于曼曼于小姐。】
于曼曼？
她不应该和许尧在一起吗？
怎么会一个人过来找许尧？
许尧究竟去哪了？
猛地，我突然想起他昨天说的话。
他难道是去杀许唯清了？
我顿时着急起来，拿过妈妈的手机，飞快地打字。
「许唯清呢？」
妈妈脸色沉了下来，看向窗户边一直在打电话的男人。
爸爸转过身，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打不通。
「敢这么对我女儿，我一定要他许尧付出代价！」
妈妈叹了口气，又抹了抹眼角的泪。
「当初我就说这个办法不好，许尧他不是真心爱芮芮，又怎么会善待她？
「现在好了，我可怜的女儿被害成这样......」
她捂脸哭了起来。
我将手放在她背上。
又在手机上打下五个字：
【我能听见了。】
随后递到她面前。
妈妈又惊又喜。
「老季，女儿说她能听见了，你快过来！」
爸爸几步跨过来，同样是满脸惊喜。
「真的能听见了？」
我点点头。
夫妇二人肉眼可见的开心。
但马上又变了脸色，有些慌乱。
爸爸沉默了会儿，一咬牙道：
「芮芮，是爸爸骗了你，其实现在的许唯清——」
我晃了晃手，打断他。
【我知道了。】
【我不怪你们。】
我顿了顿，又在手机上打字：
【许唯清现在回来了，但他可能有危险，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下？】
17
我还是晚了一步。
爸爸接到了许父的电话。
他说唯清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我慌忙拔下手背上的针头，想要翻身下床。
却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芮芮！」
妈妈惊呼一声，将我扶起来。
「你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让爸爸帮你去看看好不好？」
我摇摇头，苦涩的眼泪流进嘴里。
我好怕，我好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还没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真相，我已经认出了他。
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死掉？
爸爸妈妈见拗不过我，只好找医院借来了轮椅。
将我推去11楼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许父许母都在焦灼地等待。
爸爸妈妈没给他们好脸色，他们也没有主动说话。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手术中」的灯熄灭。
许父连忙上前去问医生：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颅内出血和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现在命是保住了，后面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具体情况。」
医生说完就走了。
随后，手术门再次打开。
许唯清被推了出来。
他安静地躺着，全身几乎都被纱布包裹了起来。
我感觉眼眶一酸。
正想让妈妈推着我上前，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还没死？」
我转过头，就看见许尧缓缓走了过来。
他头上也缠了纱布，但看起来伤要比许唯清轻太多。
凭什么？
我咬牙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随后忍着痛朝许尧走去。
该死的明明是他。
我要拉他和我一起下地狱！
许尧却是有些不解地快步走了过来，随后扶住我的胳膊。
朝着爸妈的方向问道：
「小芮为什么在这？」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爸爸的拳头就打在了许尧脸上。
然后顺手将我拉了回去。
「你tm还有脸问？你自己干了什么不清楚？两年前我是瞎了心才同意你的提议，现在把芮芮害得这么惨！」
老爸向来不苟言笑，此刻竟也红了眼眶。
许尧擦了擦嘴角的血，眼里愠色渐浓。
「干了什么？」
18
话落，爸爸更气了。
妈妈也走了过来。
她将我抱进怀里，仔细擦着我脸上的泪。
「许尧，就算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也不该这么折磨芮芮。」
妈妈眼神闪了闪，随后狠狠说道：
「我们会告你非法囚禁，婚内强奸，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许尧周身气压陡然降了下去。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眼眸森然，声音冷得渗人：
「非法囚禁？婚内强奸？」
沉默几秒后，他如宣判死刑般说道：
「许尧，你是真的该死。」
许尧？
他叫床上的人许尧？
我还在发愣。
就见他几步走到了许父许母面前。
「我会告许尧蓄意谋杀。从今天开始，我和许家再没有血缘关系。」
许母一愣，腿软跌在了地上。
「唯清......」
「逆子！再怎么样他也是你弟弟！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
许父伸手想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牢牢攥住了手。
「这二十来年的养恩，我会一笔一笔折现给你们。反正你们最爱的也是钱吧。」
他说完就不再理那二人，而是朝我走过来。
所以，他是许唯清？
我愣愣地看着他。
许唯清在距离我两步的地方站定，鞠了一躬。
「伯父、伯母，我是许唯清。这两年是我对不起小芮，我该早点回来的。」
爸爸妈妈没说什么，而是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许唯清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可他打了又删，打了又删。
连指尖都在颤抖。
我沉默着转身，泪如雨下。
对不起，许唯清。
19
我开始躲着许唯清，也不让爸妈放他进病房。
但还是被他找到了机会。
我偏头看向窗外，尽量不和他对视。
却无法阻止声音传进耳朵。
「小芮，我知道你能听见了。」
他走了几步站到我眼前。
黑压压一大块遮住了所有光线。
「等官司打完，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拉了拉被子，将脸埋进去。
他还不懂吗，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季芮了。
我没有认出许尧的假扮，我背叛了他。
我还怀过许尧的孩子，被他那样折磨。
怎么还能简单回到从前呢？
透过被子，我听见许唯清很轻的声音。
「小芮，你还记得吗？小时候玩公主王子的游戏，你说如果你是公主，你不会一直等着王子，你也会迈出好多步，去迎接你的王子。
「然后你们会一起披荆斩棘，最后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缓缓露出两只眼睛。
许唯清走过来，拂过我额间的碎发。
「你已经走了很多步，可我却没有将路上的荆棘劈斩干净，这是我的责任。
「我很后悔没有保护好我的公主。
「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一生来给她幸福。
「小芮，你愿意原谅我吗？愿意让我走完剩下的路吗？」
眼角有泪重重落下，我开始大哭起来。
被子很快浸湿了一大片。
我想起小时候的我们。
他扮演王子，我扮演公主。
我们约好要手牵手走向幸福美满的大结局。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要是。
20
一个月后。
两个官司都尘埃落定。
许尧醒来后就被宣上了法庭。
我终于和他离婚，也拿回了那80%的股份。
而等待他的，将是十四年有期徒刑。
在法院见到许尧时，他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
看到我，他异常兴奋。
「季芮，我们有孩子了，你不会离开我了。」
听到这句话，我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想起那满床的血，想起那可怕的一夜。
许唯清蒙上我的眼睛，将我抱在怀里轻轻拍我的手。
「约好的时间到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将泪全擦在他衣服上，声音闷闷的。
「好。」
「婚期就定在下月十五，怎么样？」
「好。」
「我决定改名叫季唯清，你觉得好听吗？」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弯了弯眼角。
「好......听。」
经过一个月的复健，我已经能说些简单的字眼。
「嗯。」
他摸了摸我的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里面是3个亿，现在全部上交。」
我愣愣地盯着那张银行卡，双手比划：
【怎么这么多钱？】
许唯清温和地笑笑。
「我现在可是华尔街最年轻的基金经理，怎么样季小姐？
「做上门女婿的话，你看得上吗？」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