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宽敞的青砖夹道上,挤满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秀女,她们的热情似乎连厚重的宫墙都感染了几分生机。
选秀前,嫡姐在我鬓间簪花,她说衬得人比花娇。
面圣时,她却泪眼盈盈跪下。
“妹妹年幼,不是故意偷折珍品玉槐花,请皇上恕罪。”
那是帝后定情之花。
我被当场赐死。
姐姐得了大义灭亲的美名,入宫为妃。
再睁眼,我回到了选秀那天。嫡姐正手拈一串槐花,笑意清浅。
“阿萤,这花配你的衣裳正好看呢~”
1
再睁开眼,乾元六年的春风温柔拂面,令人沉醉。
我竟然回到了选秀的那一日。
宽敞的青砖夹道上,挤满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秀女,她们的热情似乎连厚重的宫墙都感染了几分生机。
这是皇帝即位后的首次选秀大典。
各大世家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家女儿送入宫中,期望能借此飞上枝头,一旦有子嗣,便是无尽的荣华富贵。秀女们也深谙家族的期望,每一个动作都极尽礼仪。
每个人都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在这些秀女中,我的阿姐柳星月最为夺目。尚书府将她呵护了十八年,她的每一个举止,每一次微笑,都如同春日暖阳,温暖人心。
而我,只是尚书府中一名不起眼的庶女——柳如萤。
这次的选秀,我不过是来为嫡姐做个陪衬。
阳光下,柳星月轻拈着一串槐花,笑容淡雅,她转头对我说:“阿萤,这串槐花与你的衣裳相得益彰,真是好看呢~”
我心中一紧,骨头被挤碎的痛楚似乎还在,我不由自主地捂住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上辈子,嫡姐以我衣着过于素净为由,哄我戴上这串槐花,却不料因此丧命。
那串看似普通的槐花,实际上是帝后定情的珍品玉槐,对皇后虚弱的身体有着不可或缺的药效。
其价值连城,非同小可。
嫡姐以我的生命为代价,赢得了大义灭亲、忠君爱国的美誉,最终被封为二品德妃,风头无两,甚至盖过了太后宠爱的晴婠县主。
她成为了后宫中的第一人。
2
我回过神来,嫡姐身上浓浓的桂花头油味儿直钻鼻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嫡姐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阿萤,你傻了吗,我跟你讲话也听不见。”
我连忙接过她递过来的槐花,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姐姐,我刚才走神了,实在抱歉。”
嫡姐这才缓和了脸色,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阿萤,你可要记清楚,你是尚书府的人,别给家里丢脸。”
我低下头,声音软软的:“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尚书府丢脸的。”
她满意地笑了,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阿萤听话,温小娘日子才过得更好。”
我心中一凛,这是在威胁我。
小时候,我不听话,她就让大夫人惩罚小娘。
“小娘,你又让阿萤闯祸了,该罚。” 大夫人冷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筷子长的银针,插进小娘的大腿和胳膊,疼得她几次都晕了过去。
手指细的竹篾子,专门打小娘大腿内侧的肉,鲜血淋漓,她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小娘,您忍忍,阿萤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蹲在小娘身边,眼泪止不住地流。
衣裳一穿,谁也看不出小娘受了刑。
老爷不知内情,只会嫌弃道:“温小娘身子总是不好,没得晦气。”
“挪去下人房。”
“星月喜欢阿萤,那就带在身边,你这个长姐当得起她的伺候。”
自此,我和小娘沦为奴婢。
一晃八年过去了。
我攥紧手中的槐花,脸上带着一丝温顺:“是。”
阿姐,你说错了。
只有尚书府不好、你不好,我和小娘的日子才能好。
3
“阿姐,你头上步摇歪了。”我轻声提醒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嫡姐极为重视仪容,听我一提醒,她忙不迭去大殿里找铜镜,一边走一边说道:
“真是的,这步摇怎么这么不听话。”
走前还不忘提醒我:“别碰掉槐花。”她的眼神里满是认真,仿佛那槐花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了,阿姐。”我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
把她支走,我径直来到宫殿后,那里有一棵绿树——珍品玉槐。
它和寻常槐树不一样,浑圆的树干,肥绿的羽叶,还有碎玉般的白花,处处透露着珍奇二字。
“这玉槐果然是稀世珍品,难怪皇帝都赞不绝口。”我轻声自语,眼神里满是欣赏。
所以,上辈子皇帝能一眼认出那花,它的独特之处确实让人难以忘怀。
树下绿荫匝地,站着一个身姿清瘦的锦袍女子。
她仰头看花,阳光透过羽叶,丝丝缕缕落在脸上,光影明灭,如一撇月影儿。
“真是个绝色佳人。”我不由得感叹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羡慕。
这正是我要找的人。
4
我跪拜在地,心中满是敬畏。
“臣女尚书府柳如萤,参见皇后娘娘。”我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起来吧,柳姑娘。”皇后的声音温和而亲切,“不必多礼。”
我缓缓起身,抬起头看向皇后,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慈祥。
“皇后娘娘,如萤此次前来,是为谢恩。”我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激。
“不必如此见外,柳姑娘,你是个好孩子。”皇后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欣慰。
上辈子,我被赐死后,神魂短暂飘荡在世间,是皇后令人收殓尸骨,送还了我小娘。
她跟皇帝说。
“陛下,柳如萤虽犯了错,但人命关天,不可不救。”皇后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眼神中透着几分恳切。
“皇后,你这是何苦呢?”皇帝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陛下,人命关天,不可不救。”皇后再次说道,眼神中透着几分坚定,“柳如萤虽有错,但罪不至死。”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
只可惜,她身体孱弱,没有出现在选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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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缓缓转身。
“你是……今年的秀女吗?”她的声音柔和而带着几分疑惑,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是的,娘娘。”我微微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恭敬。
“好年轻的孩子。”她轻声说道,眼神里满是怜惜。
我今年十四,个头虽抽条,眉宇间尚留稚气。
“臣女不知这玉槐如此贵重,一时贪玩才摘了花。”我依旧跪在地上,掏出那串槐花,声音里带着几分诚恳。
“臣女姐姐不知珍品玉槐贵重,私自摘取,请皇后娘娘恕罪。”我低声说道,眼神里满是歉意。
“姐姐本无坏心,臣女愿与她一道受罚。”我抢先说出嫡姐的台词,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
这一世,我抢先说出嫡姐台词,她再没机会在面圣时坑害我。
皇后示意大宫女把我扶起。
“娘娘,这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宫女顺心撇了撇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
“方才有个穿梅红色的秀女,偷了一枝花,我叫她,她还跑,原来就是你姐姐。”顺心轻声说道,眼神里满是不屑。
“还礼部尚书之女呢,如此无礼。”顺心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自嘲。
“这花于本宫,不过是寻常物。于皇上,却是杀心起。顺心想叫住你姐姐提醒一番,没别的意思。”皇后轻声说道,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好姑娘,你能主动坦承此事,本宫很欣慰,怎么会罚你呢。”皇后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温柔。
绿叶窸窣,在她脸上的剪影愈发忧郁。
“娘娘,您真的不怪罪臣女?”我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感激。
“本宫怎么会怪罪你呢?你是个好孩子。”皇后微微点头,眼神里满是欣慰。
空翠如泪,湿了人面。
我心一颤,想起了上辈子作为神魂时看到的后宫阴私。
“娘娘,您真的没事吗?”我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
民间传言,帝后乃挚爱夫妻。
“帝后情深,本宫也希望能如此。”皇后轻声说道,眼神里带着几分落寞。
可是……皇后却并不幸福。
譬如这棵珍品玉槐,槐为木中鬼,招阴纳垢,显然不净。
“这玉槐,皇上为何如此看重?”我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疑惑。
“皇上说,这玉槐与本宫的命相连。”皇后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皇后需以槐花入药。”皇后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此树事关皇后性命,内务府务必上心照料。否则,朕严惩不贷。”皇后轻声模仿着皇帝的语气,眼神里满是嘲讽。
其实,皇后之病也根本不需要槐花。
“娘娘,这都是假的吧?”我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同情。
“是啊,都是假的。”皇后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苦涩。
好一招指鹿为马!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皇家郎!
伉俪情深,不过如此。
6
选秀时,我没有戴那串白花。
“阿萤,你真的不戴那串花吗?” 好友小声问我,眼神中满是担忧。
“嗯,不戴,那东西只会给我惹麻烦。” 我微微一笑,语气坚定。
嫡姐没有机会从中作梗,精通礼仪的我也顺利入选。
“恭喜妹妹,顺利入选了。” 嫡姐柳星月脸上带着假笑,语气中却满是酸涩。
“谢谢姐姐。” 我淡淡回应,心中却清楚她的不甘心。
太后喜爱的晴婠县主封为正二品淑妃。
“晴婠县主果然是太后的心头宝,封了这么高的位分。” 周围的秀女们纷纷议论。
嫡姐是正四品婕妤。
“星月,恭喜你了。” 我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真诚。
“哼,有什么好恭喜的,还不是不如晴婠那个狐狸jing。” 嫡姐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我则是从四品容华。
“容华妹妹,以后我们可要多多亲近了。” 一位秀女走上前,脸上带着微笑。
“好啊。” 我点头回应,心中却有些无奈。
阴谋诡计没有得逞,嫡姐柳星月气得牙痒痒。
四下无人,她狠狠掐住我胳膊。
“阿萤,花呢,花呢!” 嫡姐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
“你人丢了花都不能丢!” 她掐得更紧,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肤。
“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东西……跟你那病痨鬼娘一样,晦气晦气啊!” 嫡姐咒骂着,眼中满是怨毒。
“我的妃位……你拿什么还给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满是不甘。
我咬着牙,生生忍下这疼痛。
“嫡姐,你这是何苦呢?” 我忍着痛,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何苦?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到这个地步!” 嫡姐狠狠瞪着我,眼中满是愤怒。
“姐姐,选秀的结果是大家的实力决定的,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的。” 我轻声说道,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实力?哼,都是假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输给你!” 嫡姐根本不听,继续发泄着她的愤怒。
碧瓦红墙上,已经浮起一轮明月,清辉遍地。
我看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暗暗发誓。
阴云不会永远笼罩月牙。
嫡姐也不会一直得意。
7
晴婠县主极得宠。
她贵为二品淑妃,又与皇帝有青梅竹马之谊,入宫一月,帝皆宿于她的丽华宫。
给皇后请安时,她也姗姗来迟。
“早上伺候皇上更衣,误了请安时辰,皇后娘娘想必不会在意吧?”她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
皇后微微一笑,神色淡然:“淑妃妹妹辛苦了。”
晴婠却不依不饶:“听太后说,娘娘时常郁结于胸,嫔妾心直口快,还是要多说一句,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需得放宽心。”
皇后轻轻点头:“多谢淑妃妹妹关怀,本宫会注意的。”
晴婠眉目流转间,已是骄矜与神气:“恰如此时此刻……”
盛宠不过一月,她的清丽脱俗荡然无存。
太后喜欢晴婠,不喜体弱多病的皇后。
晴婠的话,句句都在挑衅。
她直勾勾盯着皇后。
皇后面色苍白,静静看着淑妃手腕上戴的一串桃花碧玺手串,笑出一丝怅惘:“淑妃,多谢你关怀本宫。你对皇上,也像对本宫这样关心,那就更好了。”
晴婠哼了一声,袖子拂动,桌上糕点皆滚落于地。
“哎呀,这可真是不小心。”她装作不经意地说,糕点恰好落在皇后脚下。
大宫女顺心去了殿外烹茶,小宫女们又远远站在殿门口。
皇后的裙裾沾染上了白色蟹粉酥。
六宫皆知,她有洁癖。
此刻无人拾取。
晴婠面露得意:“哎呀,这可真是个麻烦事儿。”
我快步上前,捡起所有点心,又把皇后凤袍上的碎渣擦干净:“点心如人,知道好歹,宁愿粉身碎骨,也不愿入贪心之口。”我快言快语。
皇后露出一丝笑颜:“后宫多是心直口快的妹妹们。淑妃,你也得放宽心,你说呢?”
晴婠慢慢眯起眼,像猫儿看鼠一般,看了我半晌:“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柳容华。本宫记住了。”
那天傍晚,丽正宫借走我的两个宫女,并打翻了我的食盒,宫人面上讥讽:“饭菜有灵,不入jian人之口。”
我没有着急,只是淡淡一笑:“放心,自有贵人相助。”
果然,不一会儿,坤宁宫马上派人送来两个宫女。
外加六道丰盛菜肴,远远超过我的四品容华位分。
我心中暗笑,这套连环计,还等着嫡姐入坑呢。
8
这段时间惹怒了晴婠后,我嘴里念叨的全是嫡姐的名字。
“这道点心,我姐姐最爱吃了,每次看到都馋得不行。” 我故意在众人面前说道。
“这匹锦缎,我穿了不好看,给我姐姐做衣服才好看,她可是天上的星星月亮。” 我一边说,一边把锦缎递给身边的宫女。
“我是姐姐教养长大的,在我心里,她比娘还要亲呢。” 我低声嘟囔着,眼神里满是崇拜。
我把收到的珍贵礼物都送给了嫡姐,言语之间极尽谦卑。
在六宫众人面前,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姐宝女。
“柳容华哪像是妃子,倒像是她姐姐的大丫鬟。” 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
“嘘,你们没听说嘛,礼部尚书府真的让庶女当嫡女丫鬟呢。” 另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柳婕妤底气十足,一看就是家里娇宠。” 有人轻蔑地说道。
嫡姐柳星月的内心膨胀起来。
她假模假样地收了东西,乐得营造高贵又亲和的嫡女长姐形象,也在人前说:
“我只有阿萤一个妹妹,心里最疼她了。” 她故意柔声说道,眼神里满是温柔。
“她也常常黏着我,猫崽子一样,赶都赶不走。” 她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
“我哪里舍得使唤她呢,只是奉行以事教人的道理罢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这些话,很多妃嫔都听过,晴婠也深信不疑。
姐姐,替人受过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终于也尝到了这痛楚。
9
许是要在后宫立威,晴婠开始针对我。
“你这个小jian人,真是不识抬举!”她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给我跪下,好好反省反省!”
或是借机罚跪。
“娘娘,这晴婠实在是太过分了!”顺心在一旁气愤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对我的担忧。
“别怕,有我在呢。”皇后娘娘轻声安慰我,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咱们可不能让她这么欺负你。”
或是赏个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我脸颊火辣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娘娘怒喝一声,眼神如利剑般盯着晴婠,“后宫之中,岂能如此无礼?!”
“皇后娘娘,这可是她自己不守规矩在先。”晴婠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或是言语挤对。
“你看看你这模样,真是丢尽了我们后宫的脸。”晴婠阴阳怪气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嘲讽。
“晴婠,你这话可就说得太过了。”顺心忍不住反驳道,“我家小姐哪里比你差了?”
“哼,就她这副德行,还想和我比?”晴婠冷哼一声,不屑地撇了撇嘴。
每次,皇后娘娘和宫女顺心都如神兵天降,及时把我救走。
“快走,别和她一般见识。”皇后娘娘拉着我的手,语气中满是关切,“咱们回坤宁宫去。”
“是,娘娘。”我低声应道,心中满是对皇后娘娘的感激。
“娘娘,您可真是救星啊。”顺心一边走一边说道,语气中满是庆幸。
“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皇后娘娘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温柔。
顺心说,娘娘很明白闺阁中的这些小把戏,她也曾切身体会过。
“娘娘,您当年也受过这样的委屈吗?”我忍不住问道,心中满是好奇。
“嗯,我当年在国公府的时候,也有人用这些腌臜手段对付我。”皇后娘娘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不过,我挺过来了。”
“娘娘,您可真是厉害。”我由衷地说道,心中满是敬佩。
国公府的嫡长女,也有人敢用这些腌臜手段。
“国公府的嫡长女又如何?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个可以欺负的对象罢了。”皇后娘娘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晴婠抓不到我,便把目光放到了嫡姐柳星月身上,她将嫡姐挪到自己的丽华宫后殿。
“柳容华跟耗子一样躲在坤宁宫,柳婕妤就搬来丽华宫学规矩吧。”晴婠冷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得意。
“本宫亲自教导她。”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
“子不教,父之过。妹妹不懂事,姐姐自然也有管教不严之过。”晴婠故意拖长了声音,眼神中满是嘲讽。
“柳婕妤,把女训抄写一百遍。”她最后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嫡姐找宫女代写。
“哎呀,这可不行。”晴婠一把抢过宫女手中的笔,冷笑着说道,“柳婕妤,你这是要作弊吗?”
晴婠则一张一张撕碎,嘲讽她:“柳婕妤,你还是礼部尚书之女呢,字如此难看,丢尚书的脸。”
“你这是做什么?!”嫡姐气愤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愤怒。
“我这是帮你‘改错’。”晴婠冷笑一声,故意将“改错”两个字咬得很重,“你这字写得这么难看,可别给尚书大人丢脸了。”
在宫女太监们的监视下,嫡姐无法,只能点灯熬油地写。
“柳婕妤,快点写。”太监们公鸭嗓嘎嘎响起,“淑妃娘娘还等着呢!”
“你们别催了,我这就写。”嫡姐无奈地说道,眼神中满是疲惫。
她硬生生把眼睛写花了、手臂写肿了,才在规定时间内写完一百遍女训。
晴婠还不满意。
“听闻你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本宫八岁移居边陲,还没好好看过京中美景。”晴婠故意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柳婕妤,你给本宫画一幅京城百景图吧。”她最后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作画的颜料被一样一样端上来,宫女太监不小心打翻了一盒又一盒。
“哎呀,真是对不起,柳婕妤。”宫女们连声道歉,眼神中满是惶恐。
嫡姐脸上被泼了黑色墨汁,白裙上沾了五颜六色的颜料,她敢怒不敢言。
“你们这是做什么?!”嫡姐气愤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愤怒。
“哎呀,真是对不起,柳婕妤。”太监们公鸭嗓嘎嘎响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摆贵人谱了。”
“快画呀。”他们继续催促道,“淑妃娘娘还等着呢!”
嫡姐狼狈不堪,只能拿起画笔,在烈日下作画。
此刻的我,正陪着皇后娘娘在坤宁宫休养。
“娘娘,您看这晴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忍不住说道,心中满是气愤。
“别担心,有我在呢。”皇后娘娘轻声安慰我,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咱们可不能让她这么欺负咱们。”
清风明月,送来满殿花香,好生自在。
10
一旬的时光匆匆而过,宫中的日子仿佛被无尽的阴霾笼罩着。
嫡姐终于忍不住了,她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住处。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
嫡姐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她急切地抓住我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阿萤,你到底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快被淑妃折磨死了!”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阿姐,你先别急,慢慢说。”
嫡姐却像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声音越发尖锐:“都怪你那天非要强出头!你这张贱嘴得罪了淑妃,却让我替你受过!你是不是觉得温小娘在尚书府过得太自在了?”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我身子一颤。我从黑暗里缓缓抬起头,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阿姐,你受苦了。”
嫡姐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一些,但很快又恢复了严厉:“受苦?你以为我受的这些苦都是白受的吗?”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定一些:“阿姐,你不知道,宫中都在盛传你的美名——贤良淑德,疼爱幼妹。你比淑妃更当得起妃位。皇后娘娘这么觉得,皇上……也有所耳闻。”
嫡姐的眉头微微一挑,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她压住声音里的喜悦,声音低低的:“真的么……入宫这么久,我都没见过皇上。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我趁机又添了一把火:“阿姐,你吃的所有苦,皇上都记在心里!”
嫡姐的眼眸中生出了神采,那跃动的光芒仿佛火焰一般,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庞。她的野心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阿萤,你虽和我一道入宫,但你要记得,我好了,你才能好。不要以为攀上皇后,你就比我这个嫡女高贵。我告诉你,血脉是变不了的东西!”
我心中一凛,但表面上还是温顺无比,俯下身子:“阿姐,我明白。”
嫡姐却像是还不放心,继续说道:“爹爹来信了,倘若你生二心,他会立刻绞死温小娘。没有尚书府支持,你死在宫里,也无人在意。你明白吗?”
她的目光如针一般,刺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一阵阵疼痛。我咬了咬牙,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阿姐,我都明白。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失望的。”
嫡姐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启唇道:“今夜,淑妃让我去玉液池采白莲。为刁难我,她收了所有船,我也不会水。阿萤,你去摘。”
我心中一紧,知道这是她在试探我。
但我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只是微微一笑:“阿姐,你放心,我这就去。”
嫡姐的目光微微一闪,似乎对我这个回答很满意。
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
我站在池边,看着那片清澈却冰冷的池水,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摘下披风,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水中。
池水冰凉刺骨,瞬间让我打了个寒战,但我知道没有时间迟疑。
我奋力向前游去,朝着池水深处的白莲花游去。
水下的世界安静而幽深,白莲花静静地立在水底,洁白的花瓣在水中摇曳生姿。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将它们一朵朵捧起,很快,我的怀中便满是白莲。
我游回岸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嫡姐却闲闲地站在岸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她接过我怀中的白莲,袖着手站在原地,并没有伸手拉我一把的意思,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巧的笑:“其实,淑妃想要的是红莲,是我想要这白莲。阿萤,你再去摘三朵红莲吧。”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伏在岸边,瑟瑟发抖,但还是二话不说,再次游入水中。
这一次,水下的芦苇和荷叶似乎变得更加锋利,像小刀一样在我的胳膊上划出一道道伤痕。
疼痛和寒冷交织在一起,让我忍不住瑟缩成一团,但我知道不能停下。
我忍着疼痛,继续寻找红莲,终于又摘到了三朵。
当我再次游回岸边,将红莲递给嫡姐时,她满意地接过,却突然指着我的脸说道:“阿萤,你的脸都划伤了。你瞧,像蜈蚣一样弯弯曲曲,爬在脸上恶心死了。”她掏出一面小铜镜,特意怼到我脸上,让我好好看清楚自己的狼狈模样。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满头的污泥和水草,泥沙裹着血从眼角流下,像一只化了的泥人,也像个脱了毛的丑陋鹌鹑。
我心中虽愤怒,但表面上却保持着平静:“阿姐,我知道自己模样不好看,但这些花您满意就好。”
嫡姐却并不罢休,她冷笑着说道:“草根泥塑,遇水就化。这就是你啊,我的好妹妹。阿萤,以后老老实实地,别再给我惹麻烦。”说完,她转身满意地离去。
今夜月华如练,照得满池水如镜。
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狼狈模样,疼痛让我快活。
阿姐,你知道吗,你可是离死不远了。
玉液池的白莲,同那指鹿为马的珍品玉槐一样,都不是寻常物。
11
隔日,丽华宫中,皇帝的怒火如同雷霆万钧,震惊了整个宫廷。
他竟当众给了淑妃两巴掌。
宫中上下,无不满脸惊愕。
宫殿内,皇帝的喘息声沉重如兽,他的愤怒显而易见。
“母后,您不知道……她竟敢折了玉液池的白莲。”皇帝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凶光,“那可是皇后留给朕的最后念想啊!”
太后的声音陡然提高,手中的碧玺珠串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皇帝,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好端端地在坤宁宫,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玉液池的莲花多的是,摘几朵又能如何?
“晴婠,你自小在边关长大,不懂你皇兄对那病秧子皇后的宠爱。他对待皇后喜爱的东西,都如同珍宝一般。”
太后的话语中,既有责备,也有安抚。
“你别往心里去,他心里是有你的。植物有生有死,人又怎能例外呢?”
大殿内的气氛因太后的笑容而略显缓和,但混乱的情绪却更加浓烈。
皇后?皇后明明还活着,何来遗留之物?
晴婠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没有大声吵闹,只是泪眼汪汪,轻轻一拜。
“谢太后娘娘关怀,皇上的厚爱,嫔妾感激不尽。
“但嫔妾想辩解一句,那白莲是柳婕妤自己摘的,嫔妾并不知情。”
皇帝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半眯着眼睛,目光狠厉而冷漠。
“来人,把柳婕妤绑了,赐死。”
他的话语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情感。
转向晴婠时,他的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淑妃,是朕错怪你了。”
太后见两人和解,便将他们的手叠放在一起。
“好好安慰晴婠,她的父兄都在前线奋战,皇上可不能辜负了将门之女。”
嫡姐的生死,在这深宫之中,仿佛无关紧要,无人提及,也无人关心。
她成了帝妃情感纠葛中的一枚棋子。
就像上辈子我被她欺骗,带着珍品玉槐走向死亡一样。
深宫如海,吞噬一切。
嫡姐终究走上了她曾想让我走的道路——一条死路。
12
坤宁宫内,暮色渐浓。
皇后倚在榻上,虚弱的目光望向窗外那一角天,自言自语道:
“又是为了我。”
她轻声重复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又是为了我。”
“真是可笑。” 皇后微微摇头,声音里满是自嘲。
“两个月……他两个月都没来坤宁宫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哀伤,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大宫女顺心端起熬好的药,轻声劝道:“娘娘别多想,您把今天的药喝了吧。”
皇后闭上眼,眼角滑下两行清泪,空旷的大殿里,她的声线变得极为哀婉:“不喝了。”
“本宫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这宫里,实在没什么意思。” 皇后轻声叹息,语气里满是疲惫。
天渐渐黑下来,凉风从大开的支摘窗灌入,九华山子上的菊花香清幽冷冽,让人生寒。
宫门正在渐次关闭,木轴声绵长悲戚,同皇后的叹息一起消逝在秋夜里。
就在这时,宫人却来禀:“淑妃求见。”
13
皇后微微点头,“好,你去准备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依旧温和。
我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是,娘娘。”
她命我泡一盏雪花牛乳茶,我轻手轻脚地准备着,动作熟练而细致。
放切碎的杏脯和晒干的桂花,每一步都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香气四溢间,我听见她虚弱又柔软的声线:“晴婠小时候最爱喝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娘娘,您和晴婠娘娘是旧识?”
皇后微微一笑,眼神里透着一丝怀念,“是啊,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原来,她们也是老相识。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娘娘,您和晴婠娘娘的情谊,真是难得。”
皇后叹了口气,“宫里的人,能有真心相待的,真的不多。”
我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千,“娘娘说得对,天家无情。”
皇后看着窗外的宫墙,眼神里带着一丝落寞,“每个女人,都是这巍巍宫墙的养分罢了。”
14
晴婠穿着一身黑缎斗篷,面色如夜霜,眼神中透着几分冷冽。
“顾怡人,你终于快死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恨意。
皇后没有恼,只是微微一笑,示意我端上牛乳茶。
“晴婠,一别数年,你怎么还是个爆炭性子。”皇后语气平和,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
“喝茶,暖暖身子。”我将牛乳茶轻轻放在桌上,低声说道。
晴婠却像是没听见,声音像屋脊上的雷,猛然炸开。
“顾怡人,从顾小将军死的那一刻,我就恨不得杀了你,杀了狗皇帝,让你们这对gou男女为他偿命!”她瞪着皇后,眼神中满是愤怒。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几分悲伤。
“晴婠,你这是何苦呢?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何苦?”晴婠冷笑一声,“你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你可还记得暖暖你地下的哥哥?!”她猛然摘下帽子,双目血红,恨意翻涌。
“我忘了,你本来就是用别人的血来暖自己,又怎愿去暖别人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几分怨毒。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晴婠,我知道你恨我,但恨并不能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晴婠冷笑一声,“你杀了我的哥哥,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她平日与皇后针锋相对,根本不是出于拈酸吃醋,而是血海深仇。
“皇后,你欠我的,早晚要还!”晴婠说完,转身便走,身影在斗篷的遮掩下显得格外冷峻。
皇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低声说道:“晴婠,你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15
皇后闺名顾怡人,是成国公府嫡长女。
其父和庶兄顾青川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立下无数战功。
淑妃晴婠县主,是永毅侯府嫡长女,比顾怡人小三岁。
两人同为勋贵之女,又是武将世家,自小一起玩耍,情同姐妹。
当时,皇帝还只是不被人看好的三皇子。
猎场秋围时,顾怡人和晴婠的小马受惊,把两个小姑娘甩了出去。
“怡人,小心!”晴婠惊呼一声,眼神里满是担忧。
三皇子救下顾怡人。
“殿下,您没事吧?”顾怡人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我没事,你呢?”三皇子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温柔。
顾青川救了晴婠。
“婠儿,你没事吧?”顾青川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青川哥哥。”晴婠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感激。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四个小孩子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
年岁渐长,三皇子求娶顾怡人。
一向不愿意掺和夺嫡的成国公禁不住女儿苦苦哀求,同意了这门婚事。
“殿下,恭喜您。”成国公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欣慰。
老皇帝这才满意地下旨赐婚。
“佳偶天成。”朝堂上,大臣们纷纷祝贺,声音里满是喜悦。
三皇子顺理成章获得勋贵武将们的支持,夺嫡胜出,荣登大宝。
他册封顾怡人为皇后。
“皇后娘娘,恭喜您。”宫女们纷纷行礼,声音里满是恭敬。
“谢谢你们。”顾怡人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温柔。
故事到这里本应该落下帷幕,可是,时如逝水,带走了一切花好月圆人相欢。
16
天子威严渐重,器量又不如老皇帝大,对手握重兵的顾家起了疑心。
“顾家手握重兵,若皇后诞下皇子,他们会不会像前朝勋贵一样,杀掉皇帝,扶幼子摄政?” 皇帝忧心忡忡地对身边的谋士说道。
谋士沉默片刻,轻声回答:“陛下多虑了,顾家世代忠良,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哼,人心难测,顾青川弱冠之龄收复漠北,赶走蛮族,极受百姓和军士们爱戴。有人甚至为他立生祠,日日跪拜祈求,俨然在世神灵。这样的人物,怎能不让人忌惮?” 皇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恣意洒脱,在阴鸷的三皇子心里,是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槛。
“唯有杀之,以绝后患。” 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杀意。
世人都说女子善妒,可男子之妒,更心狠手辣。
“陛下,顾家与我朝同风雨共患难多年,若无端加害,怕是会引起朝堂动荡。” 谋士再次劝谏。
“哼,朝堂动荡?那又如何?孤的江山,岂容他人觊觎!” 皇帝冷冷一笑,眼中满是决绝。
称兄道弟十几年,心中冷血也焐不热。
于是,皇帝给了顾怡人两个选择。
“外戚势大,则你一生无子。外戚若去,则你我一生恩爱。” 皇帝冷冷地看着顾怡人,眼中满是算计。
顾怡人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陛下,您这是何意?” 顾怡人声音颤抖,眼中满是痛苦。
“皇后,你明白的。顾家势大,孤寝食难安。若你愿意亲手除掉顾青川,孤便还你一生恩爱。” 皇帝语气冰冷,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她要皇后亲手杀死庶兄,以绝顾家之势。
否则,他会给皇后灌下绝子汤,情断意绝。
“陛下,您真的要我这么做吗?” 顾怡人声音越来越小,眼中满是绝望。
“皇后,这是你的选择。要么亲手除掉顾青川,要么一生无子,情断意绝。”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退让。
两难之下,顾怡人选了爱情。
“好,我选了爱情。” 顾怡人咬牙切齿,眼中满是痛苦。
她配合皇帝杀庶兄,夺兵权。
“青川哥哥,对不住了,都是我害了你。” 顾怡人站在顾青川的灵前,泪流满面。
守住了岌岌可危的后位。
那时,晴婠正与顾小将军议亲。
“顾小将军,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 晴婠满心欢喜地绣着嫁衣,眼中满是期待。
她满心欢喜绣嫁衣,盼来的却是心上人的棺椁。
“晴婠,顾小将军他……他战死了。” 一个小宫女走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什么?不可能!” 晴婠手中的绣品掉落,眼中满是震惊。
“狗皇帝害死我心爱之人,我本打算以牙还牙,害死他最心爱之人——你,让他也尝尝这锥心之痛。” 晴婠看着顾怡人,眼中满是仇恨。
“可是,顾怡人,狗皇帝也不爱你了,他两个月不来坤宁宫,任由你枯坐落泪,却还用那些爱花爱草来粉饰太平,为自己立重情重义的名声。真可笑!这就是你杀了亲哥哥换来的爱情!为他作孽那么多,你后悔了吗?!” 晴婠泪流满面,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
一番话尽,晴婠泪流满面。
这是晴婠视角的故事。
顾怡人这个六亲不认的自私鬼,如今打落牙齿和血吞,全是咎由自取。
她和冷情冷血的狗皇帝都该死。
风越发大了,支摘窗被吹开,凉意穿心。
“晴婠,你别说了。” 顾怡人声音颤抖,眼中满是痛苦。
“哈哈,顾怡人,你现在才后悔吗?晚了!” 晴婠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
我起身关窗。
“阿萤,你别关窗,让这风好好吹吹,说不定能吹醒她。” 晴婠侧头看我,脸上仍是讥讽。
“晴婠姐姐,别这样。” 我轻声说道,心中满是不忍。
“顾怡人,你从小最讨厌庶出子女,青川是庶出子,立下无数战功,为你成国公府撑起门庭,你都瞧不上他,你父亲也不愿立他为成国公世子。如今,你怎愿把柳如萤这个庶女放在眼前教养?” 晴婠指着我,眼中满是嘲讽。
她指的是我。
17
夜风如刀,带着凛冽的寒意,钻入窗棂的缝隙,吹得室内烛火摇曳生姿,光影交错间更添几分凄清。
皇后坐在妆台前,身影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愈发单薄,像水中浮萍,无所归依。
她微微扬起脖子,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落寞:“这夜风真是刺骨,连烛火都快被吹灭了。”
我站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娘娘,要不要关上窗子,免得着凉。”
皇后摆了摆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不必了,这风,吹吹也好。”
她缓缓起身,卸下钗环,松开发髻,任由青丝如瀑布般垂落:“你看,这钗环戴久了,头发都勒得生疼。”
我上前帮忙,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头发:“娘娘,您总是为别人操心,却忘了疼惜自己。”
皇后微微一笑,抹去鬓角的泪痣,擦掉嘴唇的红脂,动作轻柔却透着一丝决绝:“这些脂粉钗环,戴久了,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她侧头回望,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怅惘:“晴婠,你仔细看看,我还是顾怡人吗?”
18
晴婠一时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她伸手指向那张陌生又熟悉的美人脸,手微微颤抖。
“你——你——” 她张口结舌,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不待说话已先落泪。
“你……他……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惊恐。
那张脸上,眼睛一如既往的圆润幽深,似湖底石子,含情脉脉。
但神情洒脱,不似白日妆容下的温柔婉转,多了一份坚毅和决绝。
镜子里的女人张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我不是顾怡人。” 她缓缓说道,眼神直视着晴婠。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晴婠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我是成国公府庶出女,顾青川的亲妹妹——顾影。” 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坚定。
19
顾影,人如其名。
一直是国公府里的影子。
“影儿,你别总是躲着人,出来和大家一起玩嘛。”府里的丫鬟们偶尔会这样招呼她,但她总是默默地低下头,不发一言。
少有人知晓她的存在。
一切,只因顾怡人的童言无忌。
“爹爹爹爹,妹妹好丑。”顾怡人奶声奶气地撒娇,眼中带着几分委屈,“爹爹,怡儿害怕,您以后会不会不疼怡儿,只喜欢刚出生的丑妹妹。”
“怡儿别怕,爹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成国公顾紫骏温柔地哄着顾怡人,眼神中满是宠溺。
“妹妹出生前,怡儿梦见骏马死了,妹妹坏!”顾怡人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死去的骏马,正对应他之名讳。
“这……”成国公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信了顾怡人的童言童语——顾影克父。
“爹爹,您别担心,怡儿只是做梦而已。”顾怡人见父亲神情有异,连忙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自此,顾家二小姐“死于风寒”。
“老爷,二小姐她……”府里的嬷嬷们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用多说了,就当她从未存在过吧。”成国公语气沉重,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
谁也不知小小的孩子被成国公葬在何处。
府中多了一个小丫鬟,她在顾怡人院子里当粗使,每日辛勤劳作,听嬷嬷和姐姐们的话,只想早日脱籍出府。
“影儿,你可要乖些,好好干活。”嬷嬷们时常这样叮嘱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嗯,我知道。”顾影低声应着,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后来,顾青川得知此事。
“父亲,妹妹她真的死了吗?”顾青川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青川,你别问了,她已经不在了。”成国公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
“不,父亲,我听说妹妹没死,她在怡儿的院子里当丫鬟。”顾青川不肯放弃,继续追问着。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成国公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妹妹没死。
“青川,你别胡思乱想了。”成国公试图说服他,但顾青川却越发笃定。
妹妹是顾怡人院子里经常被罚跪的小丫鬟。
“影儿,你又做错什么了?”顾怡人冷眼看着顾影跪在院子里,语气中满是不屑。
“大小姐,我没有……”顾影抬起头,眼中满是委屈。
“没有?那你怎么又惹嬷嬷生气了?”顾怡人打断她的话,冷笑一声。
顾怡人娇养着,自己的妹妹却为奴为婢。
“怡儿,你别太过分了。”顾青川终于忍不住,冲进了顾怡人的院子,眼神中满是愤怒。
“青川哥哥,你这是做什么?”顾怡人惊恐地看着他,往后退了几步。
“父亲,妹妹她不能这样下去。”顾青川跪在成国公面前,语气坚定,“求父亲庇护,青川愿放弃成国公世子之位,并将所有战功归于父亲。”
成国公沉默了片刻,最终欣然应允。
“青川,你真的想好了?”他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
“父亲,我心意已决。”顾青川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他要把国公之位传给嫡出的小儿子,顾怡人亲弟弟。
“也好,怡儿的弟弟还小,需要人照顾。”成国公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的一生,都在为两个嫡出子女保驾护航。
20
顾影终于照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缕光。
她以远房亲戚之名,寄居在国公府,跟随顾家小姐们一起读私塾,学琴棋书画,学礼仪品行。
“顾影,这琴弦要这样拨,才能弹出清脆的声音。”顾家的琴师耐心地指导着。
顾影微微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串清脆的音符流淌而出:“谢谢先生,我明白了。”
她天资聪慧,什么都学得很快。
“顾影,你的字写得真好看,比我还强呢!”顾家的二小姐顾怡人笑着夸赞。
顾影谦虚地摇头:“怡人姐过奖了,我还要多向你学习。”
一别数年,顾青川从边关回来,看着奶团子一样的妹妹长成娉婷淑女,他眼中满是惊喜。
“阿影,你都长这么大了!”顾青川笑着将妹妹拥入怀中。
顾影也露出开心的笑容:“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他交给妹妹一张牛乳茶配方,嘿嘿一笑:“阿影,你未过门的嫂子爱喝这个。等我娶亲,分家开府,就把你接来府上。一家团聚。”
顾影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哥哥,那我一定会好好学做牛乳茶,等嫂子来了,让她尝尝我的手艺。”
不久,三皇子登基,顾怡人成为皇后。
她把顾青川骗进宫,亲手端一杯毒酒,送自己哥哥下了黄泉。
“哥哥,喝下这杯酒,你就能解脱了。”顾怡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顾青川惊恐地看着她:“怡人,你疯了吗?”
“哥哥死时,我是在场的。”顾影泣不成声,她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顾怡人威胁哥哥,如果反抗,她就把我充作军妓。”顾影颤抖着声音,眼中满是恐惧。
顾青川死死盯着顾怡人:“怡人,你发誓,害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顾怡人冷笑一声:“哥哥,你放心,我会记住这个誓言的。”
皇后顾影泣不成声。
21
顾影活了下来。
她美貌聪慧,即便留在宫里做婢女,也有很多人偷偷照顾。
其中,就有哥哥的好友——钦天监邵冥之。
“顾影,你哥哥的事,我都知道。”邵冥之站在顾影的房间门口,声音低沉而温和,“你放心,我会帮你。”
顾影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邵大人,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顾青川死后的第二年,蛮族攻打漠北,一夜之间,连下数城。
难民四逃,哀鸿遍野。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大臣们在朝堂上慌乱不已。
天又逢大旱,土地干裂,百姓苦不堪言。
江山飘摇,皇帝慌了神。
“钦天监,你有何良策?”皇帝急切地问邵冥之。
邵冥之沉默片刻,低声说道:“陛下,天下大乱,顾将军神魂难安,祸起于后宫。”
皇帝一愣:“后宫?”
“正是。”邵冥之直指要害,“顾怡人,便是害死顾青川的凶手。”
“什么?”皇帝难以置信地看着邵冥之,“你有何证据?”
“陛下,顾怡人骄纵蛮横,早已引起朝堂不满。顾将军为国捐躯,却死得不明不白,其魂魄难安,才会导致如今的乱象。”邵冥之语气坚定。
皇帝沉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顾影也在这个时候爬上龙床,成为皇帝的新欢。
她楚楚可怜,娇弱不胜衣,又温柔小意。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顾影轻声细语,眼神中满是关切。
皇帝看着顾影,心中一软:“顾影,你真是个好姑娘。”
“陛下,您要相信我。”顾影靠在皇帝身边,轻声说道。
相比顾怡人的骄纵蛮横,顾影更让男人满意。
在枕头风频吹之下,皇帝终于采纳了邵冥之的意见。
“杀凶手,以岭南荔枝和昆仑白莲镇压。”皇帝下令。
“天子真龙之气为阵眼,一可告慰将军神魂,二可保佑河清海晏,天下升平。”邵冥之在一旁补充道。
一杯毒酒,送到了顾怡人的面前。
顾怡人接过酒杯,眼神中满是惊恐:“陛下,这到底是为什么?”
皇帝冷着脸,没有说话。
顾怡人死时瞪大双目,死死盯着皇帝,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薄幸锦衣郎。”她口中喃喃,眼神中满是不甘。
指鹿为马的珍品玉槐树,玉液池的名贵白莲,下面埋着分成两半的顾怡人。
她成了心爱之人眼中的魇物。
镇压之。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22
晴婠摩挲着手腕上的桃花碧玺手串,眼神里满是温柔。
她声音嘶哑,轻声说道:“青川离开边关入京前,把手串给了我。”
皇后坐在对面,微微一笑:“是吗?他可真是个细心的人。”
晴婠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他说,他有一个小妹妹,最喜欢五颜六色的小石头。”
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他让你把这个送给我做见面礼,你一定会喜欢。”
晴婠抬起头,看着皇后,眼神里满是感激:“是的,他总是这么周到。”
皇后也端上了那盏秘制雪花牛乳茶,轻轻推到晴婠面前:“尝尝这个,这是他最喜欢的茶。”
晴婠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眼神里满是感动:“味道还是那么熟悉。”
时隔数年的两份礼物,终于交到对方手中。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少年将军顾青川,周全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过自己。”
晴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有些哽咽:“是啊,他总是这样。”
“小影,我们一起为你哥哥报仇。” 晴婠紧紧搂住顾影,眼神里满是坚定。
23
前世作为神魂,我阴差阳错知晓这一切秘密。
今生,我带着前世的记忆归来,决定推波助澜,让这段往事浮出水面。
我暗中布局,一点一滴地引导着局势,终于让二人得以相认。
那一刻,我看到他们眼中的惊喜与感动,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宽仁,她看透了我的小动作,却没阻拦过。
一日,她唤我过去,轻声说道:“阿萤,去看看柳星月吧。”
我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是,娘娘。”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谁都不看好你,可偏偏你最争气,本宫也懂这种心情。”
24
牢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臭的气息。
嫡姐柳星月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全是稻草,比那天玉液池的我还要狼狈。
甫一听见动静,她鹌鹑似的缩起身子,声音颤抖着:“别打我,别打我……”
“姐姐,是我。”我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痂,比芦苇荷叶划出的伤口要大得多。
她抓住牢房门口的栅栏,把脸死死贴在空隙里,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你快救我,玉液池的白莲是你摘的!你快去跟皇上说,我没有罪!”
我用手帕掩住口鼻,声音平静而坚定:“姐姐,我不去。本来就是你做的呀。”
她狠狠摇动栅栏门,试图伸出手来抓我,声音中带着几分威胁:“你不怕父亲杀了温小娘吗?你们娘俩都是贱命一条,何必这么惜命。你替我死了,我能在宫里走得更远。”
我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嘲讽:“姐姐,只有你死了,柳家才能不被皇上怪罪,教养出此种不忠不顺之女,还有脸送进宫。”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你那么关心小娘,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我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漠:“还有一刻钟,送鸩酒的公公就会来见你。你有什么遗言,我可以带给柳大人。”
她从栅栏里伸出两双手,指甲乱飞,厉声道:“是你害我!是不是你告诉淑妃,玉液池莲花珍贵,是皇后心爱之物,皇上不许任何人摘取。淑妃厌恶皇后,她必定会去摘。是你害了我!你这个jian人!!!”
我微微侧首,牢房的天已经快亮了,天窗上透出一抹蟹壳青,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姐姐,我只告诉淑妃,红莲珍贵。是你为了作践我,非要去摘白莲。害了你的,正是你自己。”我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太监们带着鸩酒赶来,栅栏门推开后,嫡姐鬼哭狼嚎,拼命挣扎,再也没了以往的神气和傲气。
黑洞洞的甬道,石亭子微光蜿蜒至尽头,红墙上,已升起半轮红日。
琉璃瓦波光潋滟,把一切照得熠熠生辉。
我没有再回头看。
唯有向前。
向前。
25
晴婠与顾影,一同向我提出了侍寝的问题。
“若你不愿意,我们可以设法将你送出宫外。”顾影的话语轻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一切听从两位姐姐的安排。”我轻轻颔首,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她们助我摆脱嫡姐的阴影,我早已心存感激。
如今,顾影已无法生育,太后赐给晴婠的温情酒中被掺入了麝香,她们需要一位皇子。
为了救出小娘,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在皇后顾影的精心安排下,我身着顾怡人最爱的胭脂紫百褶裙,在月色下跳了一曲舞蹈。
很快,我得到了皇帝的宠幸。
他的身体似乎每况愈下,欢好之时,喘息急促,脸色苍白。
四季更迭,他时常冷得颤抖,不住地叹息。
“阿萤,你会不会觉得朕已经老了?”皇帝的声音轻柔,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我轻轻摇头。
“不会,陛下永远都是臣女的支柱。”我柔声回答,眼神中充满了温情。
他并非老去。
而是中了毒。
晴婠和顾影所用的漠北毒药,无形无色,效果迅速。
26
我生下皇子的那一天,宫里热闹非凡。
温小娘进宫来看我,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温小娘,您来了。” 我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她老了许多,鬓角白发丛生,但神色喜悦,再也不需弯腰驼背,抬头看人。
“娘娘,您受苦了,这些年可把您盼回来了。” 温小娘走上前,轻轻握住我的手。
“温小娘,您也受苦了,这些年过得可好?” 我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好,好,托娘娘的福,一切都好。” 温小娘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柳星月死了,尚书府并无人怪罪过我。
“娘娘,柳大人听说您生了皇子,还特意托人给您捎来一沓银票。” 温小娘从袖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封,递给我。
“银票?” 我愣住了,心中满是疑惑。
“是啊,柳大人还说,‘娘娘身怀有孕,保重贵体。温氏身体康健,娘娘勿念。” 温小娘轻声念着信里的内容。
他根本不在意已经死去了一个女儿。
温小娘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在意的,是将来作为皇子皇女外祖父的荣耀。
我的娘亲抱着我的孩子,我们三人依偎在一起,已然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娘,您看,这是湛儿。” 我轻轻把孩子抱到娘亲怀里,眼中满是温柔。
“我的孙子,真好,真好。” 娘亲抱着孩子,眼中满是慈爱。
“娘,我以后会好好保护湛儿,让他平平安安长大。” 我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阿萤,娘相信你。” 娘亲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欣慰。
湛儿,是皇帝唯一的子嗣。
27
皇帝驾崩得突然。
夏天一过,他身子摧枯拉朽般地亏空了,太医院会诊也瞧不出什么。
顾影和晴婠正守在病榻前,眼看着皇帝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
“皇上,您看这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了。”顾影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皇帝微微睁开眼,目光中透着疲惫:“朕知道,只是这身子,像是被抽了精气一般。”
晴婠在一旁轻声安慰道:“皇上,您别着急,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好转的。”
皇帝却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朕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临死前,他似是回光返照,有了些精神,突然开口说道:“去,帮朕折一枝玉液池的白莲,再摘一串珍品玉槐。”
顾影和晴婠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去办。
“等等。”皇帝又叫住了她们,“快去,朕想看看那白莲和玉槐。”
两人快步走出殿外,不多时便回来了。
“皇上,玉液池的白莲和珍品玉槐都没了。”顾影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疑惑:“怎么会都没了?”
晴婠却突然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诡异:“皇上,都没了。地下放出的顾怡人,正来索你的命呢。”
皇帝气急,一口浓痰卡在嗓子眼,他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顾影惊慌失措地喊道:“皇上,您别着急,奴婢去叫太医!”
皇帝却已经没有了回应,只是艰难地喘着气。
没喘过气来,就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一天,他在乾清宫闭了眼。
28
小皇子两岁就坐上了皇位。
我抱着他,坐在龙椅上垂帘听政,心中满是责任与沉重。
日子一下慢了起来,仿佛时间都被这稚嫩的皇权拉长了。
顾影身子弱,大仇得报后,她仿佛老僧入定,放下了一切。
檀香缭绕里,传来她虚弱的声线。
“这是哥哥守护过的江山,我会替他继续下去。” 她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坚定。
“可是我的身子骨……快不行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呢喃。
湛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会把脸贴在顾影膝头,嘟着嘴道。
“母后,您还得教导孩儿呢。” 他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央求。
“我母妃说,您是后宫里最聪明的人!” 湛儿仰起脸,眼神清澈。
顾影苍白的脸上两丸黑瞳流转,第一次闪烁出春天般的生机勃勃。
“那要跟湛儿拉钩哦,不许骗人!” 她伸出手指,和湛儿拉钩。
长廊下,有美人长身玉立,火红的曳撒把人脸衬得越发如冠玉。
“湛儿,要听两位母后的话,快点长大吧。” 晴婠温柔地看着湛儿,轻声说道。
“你不留下吗?” 湛儿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舍。
“我舍不得远方的他,小影有你照顾,别辜负她。” 晴婠轻轻抚摸着湛儿的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晴婠要回到边关,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那里有她和顾青川最美好的回忆。
临走前,她抱着两岁的湛儿亲了又亲。
“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她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然后,她策马扬鞭,疾驰向远方的青川。
来源:大气原野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