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军长!小鬼子摸上来了!"警卫连长陈运通的声音带着血沫。王甲本抬头,就见百米外的树影里,黄糊糊的钢盔在晃动。这些天追着日军第116师团打,弟兄们的子弹快打光了,现在连迫击炮都只剩两门。
79军军长王甲本:被刺刀捅穿腹部的抗战老将,最后一战为何如此惨烈?
1944年9月7日,湖南邵阳山口铺的山道上,秋风吹得路边的野菊直晃。79军军长王甲本攥着望远镜的手在抖——前边树林里传来铁器碰撞声,是刺刀出鞘的响动。
"军长!小鬼子摸上来了!"警卫连长陈运通的声音带着血沫。王甲本抬头,就见百米外的树影里,黄糊糊的钢盔在晃动。这些天追着日军第116师团打,弟兄们的子弹快打光了,现在连迫击炮都只剩两门。
他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又解下背上的大刀。这把刀跟了他八年,从淞沪会战砍到长沙保卫战,刀身缺了三个豁口,刀柄包的皮都磨破了。"弟兄们,跟我上刺刀!"他吼得嗓子发疼,七十九军的弟兄们抄起枪,刀鞘砸在地上叮当响。
山风卷着硝烟灌进领口,王甲本看见最前面的鬼子端着明晃晃的三八大盖,刺刀上还挂着血珠。有个小战士才十六七岁,枪托砸在石头上迸出火星,他咬着牙冲上去,刺刀扎进鬼子胸口,自己也挨了两刀,倒在血泊里。
"军长!顶不住了!"陈运通的身子晃了晃,胸口插着根树枝,血顺着指缝往下淌。王甲本一把扶住他,看见远处又有日军从山坳里包抄过来。七十九军剩下的弟兄不过三百来人,而对面至少有一个联队的鬼子。
"把文件烧了!"他对警卫员小吴喊。小吴哆哆嗦嗦划着火柴,军用地图刚冒起烟,就被子弹削去半角。王甲本抄起大刀冲进敌群,刀光闪过,一个鬼子的刺刀扎进他左胳膊,他能听见自己骨头裂开的声响。
"军长!您快撤!"卫生员小张举着枪冲过来,一颗子弹正中小张的额头。王甲本抹了把脸上的血,看见陈运通已经倒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块压缩饼干。那是昨天老百姓塞给他们的,弟兄们谁都没舍得吃。
鬼子的刺刀又刺过来,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刀捅进对方肚子。血溅在军装上,红得刺眼。这些年他身上的伤没数过,淞沪会战被弹片炸穿大腿,武汉保卫战被炮弹掀翻,可哪回都没像今天这样,四面八方都是冷冰冰的刺刀。
"甲本哥!"通讯营长李少华的声音从左边传来。王甲本转头,看见李少华抱着机枪,枪管已经烫得发红。两个人背靠背,子弹打得身边的石头直蹦。李少华突然闷哼一声,倒在王甲本身上,机枪"哒哒"响了两声就哑了。
王甲本摸出最后一颗手榴弹,拉了弦往前扔。爆炸的气浪掀翻几个鬼子,他趁机往山上跑。山路上全是碎石,他摔了一跤,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回头看,鬼子已经追到二十米内,刺刀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来吧!"他大喝一声,转身迎上去。第一个鬼子的刺刀扎进他右肩,第二个刺向他腹部。王甲本感觉有团火从肚子里烧起来,他抓住鬼子的枪杆,用力一拽,两个人一起滚进路边的沟里。沟底的荆棘扎得脸生疼,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弱。
"七十九军...不能丢..."他喃喃着,手指抠进泥土里。有双粗糙的手把他从沟里拖出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通讯兵,脸上还带着稚气。"军长,我们掩护您!"小通讯兵端起枪冲出去,很快传来惨叫声。
王甲本躺在沟边,望着天上的云。云很白,像老家云南的雪山。他想起小时候,爹蹲在院门口教他耍大刀:"甲本,咱们滇军子弟,上战场就得像青松,风越大越站得直。"后来他参了军,跟着爹的老战友打军阀,再后来抗日,这一晃二十多年。
意识模糊前,他听见有人喊:"军长牺牲了!"有弟兄们哭,有鬼子在笑。他想动,可浑身像灌了铅。山风掀起他的军大衣,露出里面的粗布衬衫,那是他娘亲手缝的,针脚歪歪扭扭。
等太阳落山时,七十九军的残部找到了他。他趴在沟里,腹部插着三把刺刀,左手还攥着半块带血的怀表——那是他娘临终前塞给他的,指针停在下午五点十七分。
后来打扫战场的人说,王军长身上有七处刀伤,最致命的是腹部的贯穿伤。他身边的地上,堆着二十多把鬼子的刺刀,每把刀上都沾着血。
这是1944年豫湘桂会战中的一场遭遇战。七十九军本来在追击撤退的日军,却中了埋伏。王甲本拒绝撤退,带着弟兄们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他牺牲时,离四十三岁生日还有三个月。
现在有人说,要是他当时撤退,说不定能多活几年。可他知道,七十九军的军旗不能倒,弟兄们的血不能白流。就像他常说的:"咱们当军人的,命是国家的,不是自己的。"
山道上的野菊谢了又开,每年清明,总有人带着酒和花来。他们说,王军长的墓前,总有股淡淡的松木香——那是他家乡的味道。
文献来源:《王甲本将军传》(湖南人民出版社,2015年)、《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正面战场重要战役资料汇编》(中国文史出版社,2005年)、邵阳市地方志办公室《邵阳抗战人物志》(2010年内部资料)。
来源:穿越时空的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