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徐景川翘着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脸上洋溢着少年时毫不遮掩地深情:
1
结婚七年。
我生二胎时,因为胎位不正需要顺转剖。
那个说会一直守在病房外的老公,却不见踪迹。
我身下血流如注,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在手术单上签字。
才终于顺利生下女儿。
刚醒来,便模糊听见老公在打电话。
“汐月,我用纪晚星的肚子,生下了属于我们的女儿。”
“我爱的人永远只有你!”
林汐月是老公那守寡多年的白月光。
刚从鬼门关苏醒的我恍然醒悟,
跟徐景川的十年恩爱,不过是笑话一场。
我是活活疼醒的。
意识模糊时,听到我的老公徐景川在跟谁打电话。
声音激动。
“太好了,汐月。”
“纪晚星疼了二十个小时,终于顺利生下我们的女儿。”
明明每一个字,都简单易懂。
连在一起,我却错愕了。
我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徐景川翘着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脸上洋溢着少年时毫不遮掩地深情:
“汐月,虽然我跟纪晚星结婚七年,我爱的人永远只有你!”
我忍着肚子传来的剧痛,慢慢消化了徐景川的话。
就在昨天,我冒着生命危险艰难生下的女儿。
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自孕育这个孩子,便万分艰辛。
我还记得,一年前,我终于从大宝死亡的悲痛中走出来,计划跟徐景川要一个二胎。
徐景川告诉我,他精子活跃度低,需要做试管。
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面临多次取卵,以及手术时的难受,我都一一挺过来,
可我精心呵护的试管婴儿,从来都是徐景川背着我,塞入我腹中的属于他和白月光的孩子。
“……汐月,你不舒服吗,我马上来。”
徐景川猛的站起来。
扯动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回过神来,看见徐景川焦急离去的背影。
胸口沉闷刺痛。
有腥甜的味道猛然涌上喉咙,我呕出一口鲜血,眼前因泪水模糊一片。
我跟徐景川热恋三年,结婚七年,为他生下两个孩子,我以为自己活在幸福中的十年,从来都是虚假的。
就在刚刚,我的丈夫也是毫不犹豫地放下还在昏迷的妻子,去见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哈哈哈——”
我苦笑着,生产时的强烈剧痛,都没有此刻的心疼。
护士见我醒来,看到床单上我呕出的鲜血,惊呼道:“纪小姐,你没事吧。”
我擦掉嘴角的血迹,“嗯,没事,死不了。”
没看到徐景川和林汐月这对狗男女得到应有的下场,
没有活出我自己的人生,我怎么能死呀!
护士见我没什么大碍,忙将孩子抱来给我看。
“纪小姐,你女儿可真漂亮,她长得特别像你丈夫。”
我细细打量着这个孩子。
她的高鼻梁,薄唇全都继承了徐景川,几乎跟徐景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她仅剩的那双黑亮的大眼睛,跟我这个当母亲的还是一点都不像。
从早上到晚上,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夜里八点,徐景川才终于回来。
他一只手拿着保温盒,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打字,一眼坠入爱河的模样。
抬头的瞬间,他注意到我醒了,忙将手机放下,大步朝我走来关怀道:“老婆,你醒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死了。”
他的表情不像作假。
就像四年前,我因为无法接受大宝的死亡,抑郁发作自杀后,刚醒来便撞见他发红的眼眶,他声音沙哑,“老婆,你终于醒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是他伪装的太好。
还是一颗心,真的能轻易装下两个人?!
见我不说话。
他有些焦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昨天我本来一直陪在病房外的,可临时偏偏有急事,我出去了一趟,哪知道……”
徐景川将我拥入怀里,“对不起,都怪老公,你饿了吧,我带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
他小心拿出鸡汤,亲自喂给我喝。
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我厌恶地别过脸。
他疑虑,“老婆,你怎么了?”
“景川,你看过二宝吗?”
“当然看过。”
“二宝为什么跟我一点都不像呢?”
徐景川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闪过一抹慌乱,很快他便镇定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宠溺道:“小傻瓜,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一团,哪能看出来像谁。”
撒谎!
“啪——”
我积攒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牵动伤口疼的趴在病床上直冒冷汗。
徐景川紧张道:
“老婆,你哪里疼?!”
“医生,救救她。”
“纪晚星,你醒醒不许睡。”
耳边听到几句嘈杂的话,我便再度陷入昏迷,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护士来帮我换吊水,艳羡道:“纪小姐,你是不知道,昨晚你老公可太紧张你了,说要是你不脱离危险,我们都不许睡觉。”
“纪小姐,你好幸福。”
幸福?
可我两次自危机中醒来,他徐景川都不在我身边。
而当他出现时,身上必然有那股刺鼻的香水味。
令我作呕!
我在医院静养了七天,气色总算好了一些,这七天,徐景川都会来看我,表现的像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
第八天。
我的病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形曼妙,肌肤如白皙的瓷器,五官极其端正,是个难得的大美女。
特别是那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
跟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她一靠近。
我就闻到她身上刺鼻又熟悉的香水味。
她就是林汐月吧!
“你就是纪晚星?”
“跟我林汐月比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冲一旁道:“林殊,快叫阿姨。”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上还牵着一个孩子,约莫四岁的模样,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怨恨,“我才不要叫她阿姨,就该叫她贱女人,是她抢走了爸爸。”
“林殊!”
林汐月叱喝一声,给了林殊一巴掌,“不准胡说,快叫纪阿姨。”
林殊流着眼泪,不情不愿地走到我面前,咬着牙念叨:“纪阿姨。”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模样。
一时间有些错愕,胸口也传来一阵闷痛。
实在是这个叫林殊的小孩子,眉眼间与我有几分相似。
见我一直盯着林殊看,林汐月笑的很是得意,
“纪小姐不会是自己的孩子死了,就觊觎我的儿子吧。”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要不是当年我出国嫁人,根本轮不到你来当徐太太!”
她的语气愈发嘲弄,“毕竟景川哥哥娶不到心爱之人,娶谁都可以的!”
在嫁给徐景川前,我就知道他有一个白月光,两人毕业后分道扬镳,而林汐月出国读书之后,徐景川便开始追我。
追了整整三年,不离不弃。
我感受到他的爱意,最终同意了他的求婚。
那些曾经被打动的爱,在此刻变得尤为可笑!
林汐月还在继续挑衅,“纪晚星,有点自知之明吧。”
就在这时,徐景川抱着我差点搭上一条命生的女儿,神情喜悦的走来。
他径自走到林汐月的身旁,语气温柔,“汐月,你怎么来了?”
林汐月立即装作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眼泪说掉就掉,“景川,我好心来看望晚星姐姐,结果她让我带着殊儿滚开,说我不该破坏你们的感情。”
我虽不想为徐景川解释,却也不喜被人冤枉,冷静道:“我没有。”
林殊当即指着我骂道:“是她,就是她说我是野种,要赶我走。”
他用那双极其像我的眼睛瞪着我。
我的心,似乎被人硬生生掰成两块。
难受的厉害。
林汐月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冲着徐景川哭诉道: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回来。”
“如果不是你来接我回国,晚星姐姐也不会生产时无人签字,差点出事。”
“她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徐景川就那样抱着女儿站在一边。
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嫌弃。
那一刻,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喜欢咬我的耳朵,说爱我的丈夫。
“啪——”
我将床头柜上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悲愤到声音沙哑:“徐景川,我生产那天凶险万分,你却去接这个女人了,你对得起我吗?!”
林汐月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徐景川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将女儿塞入了林汐月的怀中,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好她后朝着我大踏步走来。
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
“纪晚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失去理智的妒妇。”
“我觉得女儿跟着你不安全,暂时就让汐月照顾女儿吧,她比较有经验!”
鱼儿没了水,一定很绝望吧。
就像此刻的我。
几天前,我得知,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是丈夫和林汐月的,
而此时,我的丈夫大费周章的,不过是顺其自然的将孩子送到林汐月的手上。
一个枕边人——
怎么能够这么坏呢!
我别过头,撇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林殊,还有看着他时,莫名涌出的心酸,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我不顾身体还疼着,翻身下床,一把扯住了林殊的头发。
林殊疼得直哭,
林汐月大叫起来,“纪晚星,你干什么?”
徐景川也满脸愤怒的推开我,“纪晚星,你就像个疯子。”
他揽着怀抱女儿的林汐月离开,又一手牵着林殊,四个人相互依偎的背影,就像幸福的一家四口,
而我则成了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老巫婆。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两根头发,仰起头,没有让眼泪留下来。
三个小时后。
一份加急的鉴定报告还有一份林汐月的资料送到了我的手上。
鉴定报告显示我跟林殊母子关系成立。
我似是严重缺氧,拼命呼吸才找回了自己的心智。
原来,四年前,徐景川骗我说我刚出生的孩子夭折,实际上是将他送到了林汐月的手上。
就因为林汐月没有生育能力!
我将那份鉴定报告死死的拽在手中,指甲嵌入手中也浑然不知,掌心满是鲜血也浑然不知。
我发抖的手,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学长,帮帮我!”
我出院那天,徐景川发短信告诉我,说会来接我,让我在门口等他。
从前我会乖乖听他的话。
回复他:一切听从老公安排。
可我已经不想要他了。
【不必了,徐总,你照顾好林汐月就行。】
徐景川当即打来了电话,“晚星,你胡说什么,我跟汐月根本没什么,她现在孤儿寡母,我照顾他们不是应该的。”
到如今,徐景川还在睁着眼说瞎话。
“徐景川,我们离婚吧。”
我本以为,我提出离婚,徐景川应该高兴的,毕竟他让我受尽折磨,生出一双儿女,全都是为了林汐月。
可下一秒,徐景川却愤怒到咆哮,“纪晚星,谁允许你提离婚,想离婚,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徐景川直接挂断电话。
不多时,属于徐景川的迈巴赫停在了医院门口,可是从车里下来的却是林汐月和一条狗。
林汐月自信满满朝我走来。
张口便嘲讽道:“纪晚星,还在等我老公呢,要不要脸呀。”
徐景川这几天,在医院高调照顾我,不少人都知道,我跟他是爱人。
而林汐月一番话。
让众人想入非非,也有了猜测,
“不会吧,这个叫纪晚星的女人,原来是个小三呀。”
“是啊,你没看这个女人刚从徐总的车上下来,这位才是原配。”
“原配牵着狗,不就是骂这个小三是一条贱狗吗?”
周围的漫骂声愈演愈烈,甚至有义愤填膺的人上前,甩我耳光,“知三当三,你就应该死在医院中。”
有一个人带头,便接着有人冲我泼水,朝我丢垃圾,一时间,我身上脏乱不堪,浑身也湿透了。
林汐月趁机走到我身边。
凑到我耳边炫耀道:
“纪晚星,你连条狗都不如。”
“你知道吗,景川哥哥就在车上。”
“他在欣赏,你如何被人折辱!”
而这时,徐景川发来了短信。
【纪晚星,你求我,说不离婚,我就来救你。】
我不清楚,为何徐景川会如此执着于不跟我离婚。
就像刚结婚的时候,我得知他跟白月光还有联系,闹着要离婚。
最后甚至闹绝食昏倒。
徐景川就那样丢下重要的项目,驱车一百公里赶到医院,因车速过快发生车祸险些去世。
他苏醒之后见我守在身旁,抓着我的手道:“晚星,我不要离婚,除非我死!”
那时,我认定他爱我至深。
便再也没有胡闹。
事事都依着他。
结果,付出七年婚姻,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我直接给徐景川打过去电话,冷笑道: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跟你一起!”
说完,我挂掉电话。
当着徐景川的面,毫不犹豫奔向了医院前方的大海中。
沉入海水的时候,我看到徐景川发了疯似的向我跑来。
2
我在水里看着徐景川本要跳下来救我,却被林汐月给阻拦了。
如我所料!
他舍不得白月光,又放不下朱砂痣。
我不再停留,朝着另一旁快速游去。
打捞进行了14个小时。
夜里漆黑一片。
打捞队长疲惫道:
“徐总,由于昨天的水流太急,这海域又广阔,到现在都没有捞到您夫人的尸体,怕是被……您看要不要……”
不等身旁人的话说完,徐景川眼前一片漆黑,他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抓着打捞队长的手道:
“尸体?不可能!”
“找,再去找,谁要能找到我夫人,我赏他一个亿!”
林汐月心疼的看向徐景川,“景川,你从昨天站到现在,一直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不!我要找晚星,我……”
最终,徐景川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他一醒来,便收到了殡葬馆的电话。
“您好,您的妻子纪晚星的尸体已被找到,请您前来殡葬馆进行火化。”
徐景川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脸上尽是不甘,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死的,她不会离开我。”
却在下一秒,再度晕了过去。
殡葬馆内。
“晚星,你确定这样做吗?”
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学长,我坚定的点头。
“确定,这样做也是和从前的自己道别。”
既然徐景川不想离婚。
我只能用假死的办法脱身。
清楚知道他的背叛,那个家,他,儿子,女儿,我全都不想要了。
徐景川在醒来之后火急火燎的赶往殡葬馆,刚好碰上“我”的尸体要火化,疯了似的阻拦。
我示意稍作片刻后,工作人员停了下来。
他颤颤巍巍的揭开白布,在看到脖颈处的胎记,一瞬间蹲坐在地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学长安慰我:“看来,他也是在意你的。”
我却嗤笑一声,“在意又如何,他也许曾经爱过我,可他心底还是住着别的人。”
“这样的爱,我嫌脏!”
“不过,他可要多爱爱我,这样才能在失去我的痛苦中,看着我的骨灰盒,受尽折磨!”
为了见证那一刻。
我全副武装亲手拿着“我”的骨灰盒递给徐景川。
他跪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嘴里却不停的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
我刻意压低了声音,戴着口罩,劝慰道:“徐总,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听说,后来徐景川跪着抱着“我”的骨灰盒在寺庙祈福七天七夜。
林汐月气的咬牙切齿,却在看到徐景川的那一刻柔柔弱弱。
“景川,你不能再堕落下去了,你还有我啊。”
徐景川破天荒的不再把林汐月的话放在心上,“你给我滚,都是因为你才让晚星跳海的!”
林汐月哭的格外让人心疼,语气中带着哽咽,“你就算赶我走,我也不忍心看你郁郁寡欢下去,万一身子扛不住怎么办,也只有我会心疼你。”
见徐景川有所动容,她紧接着,“再说,晚星姐姐为你留下了一双儿女,你连孩子都不想管了吗?林殊是晚星姐姐的孩子呀。”
提到林殊,徐景川更加疯癫。
他疯了一般推开林汐月,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晚星,我错了,如果你知道林殊是你早夭的孩子,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徐景川想到自己做过的错事。
又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
显得对我多情深一样。
可迟来的情深比草贱啊。
住院的时候,我便派人清理了我的东西。
徐景川那些天又忙着照顾林汐月没注意。
等他回到家,根本找不到关于我的任何一切,他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离开了。
晚上,林汐月罕见的下厨给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景川,吃这个螃蟹,这是我专门挑的最大的。”
她边说边往徐景川的碗里夹起两只螃蟹,嗲嗲的撒娇,“你一只,我一只,你知道我不喜欢剥螃蟹,就辛苦景川哥哥啦。”
徐景川恍惚间有些迷离,想起和我吃螃蟹的回忆。
“老公,虽然我喜欢吃螃蟹,但是你对螃蟹过敏呀,下次不准买了哦。”
“更何况,你也不喜欢剥螃蟹的壳,每次一给我剥手指就会留血,你再买我就生气了哦。”
林汐月见徐景川在发呆,催促道:“快点剥啊,我等着吃呢!”
徐景川面露苦笑,不再言语,只是一味的剥着螃蟹。
果然,他的手指出血了。
“哎呀,景川你咋这么不小心!”
林汐月边吃边拿起一旁擦试过手指的纸巾递给徐景川。
徐景川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我在他手指流血后,紧张的拿来药箱消毒贴上创可贴的画面。
“我不饿,你继续吃。”
许是感到了落差,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
晚上,女儿又哭了,林汐月很是不耐烦,
来源: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