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惊恐的声音把老婆吓了一下,她正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杂志悠然翻阅,这一惊,竟直接从床沿摔落到地上。
“啊?!”接了这个电话我一下呆住了,这真是冷灰爆出热栗、晴空炸出霹雳,太突然了。
我惊恐的声音把老婆吓了一下,她正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杂志悠然翻阅,这一惊,竟直接从床沿摔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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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让我如此惊恐?这还得回溯到前篇说起,那时我答应了刘秘书,要去找贺来熙。
我心里想着,只要贺来熙明确把卡交给刘秘书,我就照做。不管心中有多少顾虑,确实也没理由再把卡捏在手里。这般念头一起,胸中陡然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至于对自己命运的担忧,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暗自盘算,后天就是省乡企产品博览会开幕式,一去就得好几天。得赶在出发前,把这事做个彻底了断。
第二天一上班,我刚沏好一杯茶,还没坐定,鞠主任就和发展科科长一同走进我的办公室,向我汇报我县参加省乡企产品博览会的相关事宜,包括展台布置、展品摆放,还有参加人员的调整变化情况。
提到人员变化时,鞠主任说,原本定好由李书记带队参加开幕式,可县府办刚打来电话,说李书记去不了了。联系其他县领导,也都抽不出身,现在改由我局领导带队参加开幕式。
“李书记不去了?”我满脸吃惊地问道。我心里清楚,省里发文明确要求,各参展单位得由主要领导带队参加开幕式,就是为了营造开幕式隆重、热烈的氛围。
“可能出了啥意外情况吧。”鞠主任说着,还冲我眨了眨眼。我立刻明白,有些话当着发展科科长的面,他不好说。
要是李书记不去参加开幕式,那各项人员、车辆安排,还有行程规划,都得重新调整。我一一向他俩作出安排,还反复叮嘱,一定要在细节上抓好落实。
布置完工作,鞠主任和发展科科长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没过一会儿,鞠主任又独自折了回来。
“郝局,刚才当着其他人的面,有些话不方便讲,现在单独向您报告一下。”鞠主任神色颇为神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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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这模样,我估摸着,他可能要跟我透露些最近的传闻。“你说吧。”我故作镇定,平静地说道。
“听说省里来人了,除了提审蹇伟,还单独找了两个人谈话。”鞠主任话说一半,故意停住,吊我胃口。
“哪两个?”我急忙追问,这家伙,真会卖关子。
“商县长和贺来熙。”鞠主任凑近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啊?”我心里一怔,满是不解。昨天在饭局上,刘秘书压根没提这事儿,我实在纳闷。再说了,省里来人,按常理不应该先找县委书记吗?这事儿,看着愈发扑朔迷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接着问道。
“这次省里来的是暗访组,没通知县里,采取不打招呼、不接受招待、不与当地领导见面的‘三不’方式,所以消息也是刚传出来的。”鞠主任解释道。
“这么看来,李书记不去开幕式,估计跟这事有关。”我低声喃喃自语。看来,刘秘书是真不知道这个情况。
“好了,明天就得去参加开幕式,还有好多工作得抓紧落实,你先去忙吧。”我说道。
打发走鞠主任后,我立马又纠结起来,今晚到底还去不去贺来熙那儿?省里的暗访组既然找过他,那张卡,他会不会已经交出去了?一上午,我就被这交不交卡的事儿,搅得脑袋里一团乱麻,像刮起了头脑风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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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上班,鞠主任又来到我的办公室,向我报告,所有参展工作都已全部落实妥当。我和他再次仔细核实了一些细节,还明确了车辆安排和出发时间。
交代完工作,鞠主任又把话题扯回到省里的暗访组这件事上。
“省里派人的这次暗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啥说法都有。有人说消息是县纪委透露出来的,有说调查核实蹇伟案的,有说调查跑官情况的,还有说是核实举报信情况的。这传闻一出来,闹得人心惶惶。”鞠主任说道。
正说着,电话突然响了。我一接,是县纪委办公室打来的,让我立刻去县武装部招待所二楼一趟。我问去找谁,对方只说,到了自然就知道。
放下电话,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十有八九是省里暗访组的人找我。我跟鞠主任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县武装部招待所,只见县纪委书记袁益海早已在楼下等候。一见到我,他便主动迎上来,说道:“郝局来了,省纪委两位处长要了解点情况。”
虽说心里已有预判,但听到是省纪委的人,我这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
袁书记一边领着我往里走,一边煞有介事地提醒道:“省里领导是来落实一件事,希望郝局有啥说啥,既不要虚构,也不要回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我赶忙接话道:“这点请袁书记放心,都是受党教育多年的人,实事求是的基本准则,还是能遵守的。”
在二楼的小会议室里,我见到了三个人。经介绍,是两位处长和一位工作人员。经历过多次书记、县长和组织部长的召见,按说面对上级领导的召见,我应该比较从容淡定了。可这次见到省里来的领导,毕竟是头一回,我感觉坐下还不到一分钟,手心就开始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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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过程看似很随意,从我的工作履历,到单位的领导分工,从换届工作,再到干部任免,两位处长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最后,果然把话题落到了那张磁卡上:“据我们了解,贺来熙手上有一张磁卡,你知道这件事吗?”一位负责主问的处长开口问道。
工作人员在一旁紧张地做着记录,两位处长问完话,就紧紧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心里紧张极了,但还是努力控制自己,尽量表现得平静些。从刘秘书那儿,我得知李书记背后靠着省纪委书记,这么一来,我不免担心,要是把卡交出去,会不会落到省纪委书记手里。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装糊涂,回答道:“我不太明白你们问的是什么,能说得更具体点吗?”
“我们接到群众反映,贺来熙曾经把一张至关重要的磁卡交给了你,希望你能把它交给组织。”另一位处长说道。
“群众反映?谁反映的?我和贺来熙是同学,他心情不好,我去看望他,怎么就和什么磁卡扯上关系了?”我立刻抢过话头,反问一句,既没承认知道,也没否认。
“你用反问来回避我们的提问,希望你别绕弯子,如实回答问题。”主问处长语气加重,严肃地说道。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领导放心。”处长这话,让我心里顿时涌起一丝不快,心想,我又不是来接受审讯的。可即便如此,我还是用谦卑的语气回应道。
两位处长对视了一眼,随后换了温和的语气说道:“你不要误解,我们没说不相信你。既然有人反映,组织上就得调查落实,郝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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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作为党员,配合组织调查是应尽的义务。”我回答道。见处长语气缓和了,我也努力克制自己,千万不能有脾气。
“那好,我再问一次,你知不知道贺来熙手上有一张磁卡?”主问处长再次问道。
“听说是有这么回事。”我让自己的回答尽量简短。
“你知道这张卡在哪儿吗?”处长接着问。
“不清楚。”我答道。
处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问:“卡上都记录了什么内容?”
“不清楚。”我的回答跟之前一样。
处长面露不悦,继续问道:“贺来熙上访前,和什么人接触过?”
“不清楚。”我依旧如此回答。
“他没和你接触过吗?”处长追问道。
“他当时情绪不太稳定,我就是去看看他。”我解释道。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处长紧追不舍。
“我们是高中同窗,聊过的话太多了,不知道两位处长想问哪方面的内容?”我说道。
“当然是关于县领导的事儿。”处长补充道。
“能不能给个提示?县里领导这么多,您让我从哪位说起呢?”我反问道。
“这个不能。”处长说道。
“那就不好回答了,真不好回答。”我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
一时间,会议室里陷入沉默。显然,这样的交流,没能让两位处长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儿,主问处长说道:“好吧,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儿。有个要求,关于我们谈话的内容,你要严格保密,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能做到吗?”
“请领导放心,这我肯定能做到。”我用十分配合的口气回答道。
两位处长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做记录的工作人员把手上的纸递给我,让我签字。我看了看记录内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招待所出来,正好赶上下班时间,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仔细梳理着思路。从省纪委处长的问话里,根本没法判断他们到底找没找过贺来熙。就算找过,也不知道贺来熙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贺来熙没说出我手上有那张卡,也可以肯定贺来熙没有向他们提供收集的材料,不然,处长们也不用来找我了。
真不知道接下来,省纪委的处长们还会有什么动作。我寻思着,县领导们虽说不至于人人自危,但至少有一部分人,现在肯定如坐针毡。
我琢磨着,今晚就不去贺来熙那儿了,先看看未来几天情况如何。等参加完博览会回来,再做决定。
省乡企产品博览会的开幕式场面宏大,隆重又热烈。省领导站在台上,热情洋溢地发表讲话。台下,省级机关的领导、各地市领导、县委书记、县长或常务副县长们,还有一些颇具知名度的企业家们,都在热烈鼓掌。我也混在其中,假装热情地跟着鼓掌。
我一个连县官级别都够不上的人,却顶着县领导的名头,在这儿装模作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新提拔上来的县官呢。看着旁人那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我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就是个冒牌货。那一刻,我也真切体验了一把如坐针毡的滋味!
展会一结束,我可没像其他县的领导那样,在省城逗留两天,到处逛逛、玩玩,而是连夜赶回了县里。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洗漱完,都过了晚上12点。我正准备上床睡觉,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打电话来呢?我心里犯着嘀咕,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和我关系不错的那位公安局副局长。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但传过来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郝局,刚出了件事儿,跟你说一声,蹇伟跳楼了。”
“啊?!”接了这个电话,我一下呆住了。这消息,简直就是冷灰爆出热栗、晴空炸出霹雳,太让人震惊了。
于是,便出现了本篇开头的那一幕。我惊恐的声音,把老婆吓得不轻,她原本斜靠在床头看杂志,这一下,直接从床沿掉到了地上。
有道是:官场迷雾何时散,秋叶凋零甚感叹。
有聊有感:腐败滋生黑暗,搅乱官场生态,让人心惊,让人感叹。唯有坚决反腐,才能拨云见日,守护公正廉洁。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