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童年的萧红生活的并不愉快,在她的半自传小说《呼兰河传》中,会经常出现“我的家是荒凉的”诸如此类的句子。
1930年,萧红离开家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乡,自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启了她一生的颠沛流离。
她曾被爱人抛弃和轻视;她在战乱和穷困交织的环境中生存;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丰沛的才情和永远的孤独。
在诸多读者眼里,她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个时代的弃儿,她所处的环境,她身边的人都背叛了她,亏欠着她。
岂不知,在这些所有的“背叛”和“亏欠”的背后,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1,
萧红原名张乃莹,她是家里的长女。她算是出生在乡绅世家,父亲张廷举是当地张氏家族的族长。
童年的萧红生活的并不愉快,在她的半自传小说《呼兰河传》中,会经常出现“我的家是荒凉的”诸如此类的句子。
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族中,身为长女的萧红时常被忽略,她不喜欢自己冷峻的父亲,她曾这样描写到,“父亲经常为了贪婪而失去人性”
母亲姜玉兰经常打她,对她缺乏关爱,就在萧红九岁那年,母亲去世了。在母亲去世的百日后,父亲续弦,
父亲续弦的这位夫人,对萧红还是不错的,但是小孩子的心性,她始终把这位继母拒之千里之外,继母带着孩子们玩游戏,萧红从不参与其中,总是冷眼旁观。
萧红唯独和自己的祖父相处融洽,就在18岁那年,随着祖父的离世,她与家中仅有的这份亲情也被就此割裂了。
16岁的萧红考入哈尔滨省特别行政第一女子中学,父亲却不准备让萧红再继续读书,萧红反抗,义正言辞的告诉父亲:如果不让读书,我就做尼姑!最后,父亲还是妥协了。
在具有“东方小巴黎”之称的哈尔滨,萧红接受到了新潮思想,接受了新观念的洗礼,她开始尝试创作,自身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然而就在此时,萧红又迎来她人生中的一个最大的意想不到:父亲没有征得萧红的同意,私自给她和当地一个军阀的儿子王恩甲定了婚约。
接受了新潮思想,想赢得独立的萧红当然和愤怒,一度要去打官司解除婚约,但人家王家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军阀北京,王家就叫上张廷举一起到学校,取消萧红的学籍。
面对王家和父亲如此的神操作,萧红毛了!她决定逃婚!
19岁的萧红和自己当时的恋人陆振舜一起逃到北京去。这里要特别说一下,在一些影视剧和传记中,萧红称这位恋人“表兄”,其实他们不是表兄妹,根本没有亲戚关系。
萧红和陆振舜逃婚的消息传遍整个呼兰小城,引起轩然大波,她也成为了伤风败俗的典型,弟弟张秀柯不得不转学,父亲也受到牵连,被降职。
逃婚至北京的两个年轻人,被现实生活给了一个结实的下马威,北京的冬天虽说比不上哈尔滨,但被切断经济来源的他们,在滴水成冰的北京难以生存下去。
很快,萧红和陆振舜顶不住压力,双双又回到了哈尔滨。萧红被软禁起来,遭受到的是家庭给予的白眼和冷漠。
如果此时的萧红听从家里的安排,从此结婚生子,相夫教子,或许中国文坛就真的少了“萧红”这个名字,但是她的人生确是另一番光景吧。
但,萧红毕竟不是一般女人,叛逆是流淌在血液里的东西,在被软禁的十个月后,她藏在一辆送白菜的车里再次成功出逃。
这次,轮到父亲张廷举愤怒了,他公然宣称和萧红断绝父女关系,身为家族长的他开除了萧红的族籍。
自此后,萧红再也没有回过家!
这次出逃让萧红彻底无家可归,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露着脚趾头的鞋子流浪在哈尔滨的街头。最惨的时候,差点被人骗去卖淫。
“九一八”事变后,整个东北都处在水深火热的战事之中,内外交困的萧红,投奔到之前逃婚的对象王恩甲那里,他收留了她。
萧红和王恩甲在哈尔滨的一家旅馆开始了同居生活,在此期间,萧红曾去过一次北京,但很快又跟着找寻她的王恩甲回到了哈尔滨。
她叛逆,不安分,但同时又优柔寡断。这种纠结而又矛盾的心态伴随她的一生,在她人生的几次情爱中,这种情节多次上演。
1932年,萧红怀孕了,即将分娩时,王恩甲说要回家取些钱,但是他一去不回,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萧红被抛弃了。
那个时候,萧红和王恩甲已经欠了宾馆的六个月的食宿钱,面对王恩甲久久未归,旅馆老板扬言要把萧红卖到妓Yuan去。
走投无路,万般无奈的萧红向《国际协报》的副刊主编裴馨园发出了求救,裴馨园委托萧军去看望萧红。
二萧相识了。
笔者在写这篇文章之前,阅读很多关于萧红的作品,传记,还有其他的文字。个人认为她在认识萧军之前,因为家庭的“荒凉”,让她渴望爱,自由,不羁的去追求自由和爱,都是无可厚非的。
那个时候,她确实是一个“受害者”,家庭因素,时代因素,社会因素等等,给她带来了很多的伤害。
但萧军出现以后,她的所作所为,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这里声明一下,不是因为萧军的出现,是萧军把她影响了,萧军的出现只是他生命历程中的一个节点,自此后,她走的每条路,做出每次选择,都是她自己的,和萧军有关,但关系不大。)
所以,个人认为,她的要强,叛逆,或者说不羁的追求自由,让自己活得自己满意的样子,其实说白了,有时候向现实低头不见得是坏事。
2,
萧军很同情萧红的遭遇,也怜惜她文学上的天赋,所以尽其所能的帮助萧红。对于萧红,萧军的义举无疑把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逐渐的,萧军和萧红产生了爱情。
萧军,本姓刘,在老家已经有十年婚史,曾经参军6年,脱下军装后仍旧保有军人的性格,脾气火爆,爱打斗,好酗酒。
他们相识时,萧红怀孕中。那个时候的萧军在《国际协报》做撰稿人,生活虽说不穷困潦倒吧,也是相当艰难。
不久,萧红面临分娩,萧军用尽所能让萧红住进了医院,不久,一个女婴出生了,但是萧红拒绝做母亲,她决定把这个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的孩子送人了。
萧军和萧红开始了同居生活,他们相依为命。当时“贫穷”成为他们生活的中主题,萧军白天出去找工作,挣钱,找食物。身体虚弱的萧红在家里挨着,饥饿,孤独,贫穷被无限的放大。
在和萧军的一些文艺朋友交往中,萧红也逐渐的打开心扉,走出自我狭隘的天地,开始文学创作,这成了她那个时段的生命主旋律。
1933年,萧红的首部小说《王阿嫂的死》在《国际协报》的副刊上发表,自此后,一个笔名叫“悄吟”的作家,她的文字时常在东北的报刊杂志上出现。
由于萧红和萧军的文字具有反抗侵略的进步性,也因此招致了日伪军的注意,他们在东北生活不下去了。
1934年,他们准备去辗转青岛前,给鲁迅先生了写了一封关于文学创作的信,令他们想不到是,鲁迅先生很快回信了。
也就是在这一年,他们奔赴鲁迅先生生活的上海,这一年,萧军27岁,萧红23岁。
那个时候的鲁迅先生已经是众多青年崇拜的偶像,在文坛中的地位也毋庸置疑,两位年轻人的热情也深深打动着鲁迅先生。
鲁迅先生也为二萧进入上海文坛圈也做出了不遗余力的推荐,当时他们还不能糊口时,鲁迅先生也给与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1935年11月6日,萧红和萧军首次到鲁迅先生家登门拜访,鲁迅先生和夫人许广平和他们交流至深夜,这一天,无疑成为萧红生命历程中里程碑式的一天。
萧红的《生死场》被审查会一再积压,得不到发表,还是鲁迅先生出面,据理力争,最后得以发表。鲁迅先生也亲自为萧红的这部作品作序。
鲁迅先生也曾看好萧红,他曾说萧红有凌驾于丁玲之上成为中国首席女作家的潜能。萧红也在鲁迅先生身上找到了父亲的感觉吧,他睿智,热忱,对自己也充满了无线的关爱。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萧军,他确实是一个花花公子,在上海期间,他对萧红并不忠实,和其他女性暧昧不清让萧红倍感受伤。
两人相处也就是仅仅三年而已,但萧红还是下不了决心和萧军提出分手,最后为了逃避情伤,独自远赴日本。
1936年10月19日,远在日本的萧红得到噩耗:鲁迅先生与世长辞。这个噩耗,无疑给她带来摧毁性的打击,短短几天,她的嘴唇烧起了水泡,她病倒了。
3,
萧红从日本回来,二萧又住回了一起,但是两人的感情明显不如从前,情感裂痕愈加明显。
要说萧军,用现在的话说,绝对是“渣男”一枚,当时,他和一位朋友的妻子搞在了一起,并且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他忙着照顾流产的女人,也无暇顾及萧红。
家暴也时常在萧红身上发生,她带着青紫的眼圈去参加作家朋友的聚会,萧军不让她掩饰,还时不时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写到这里,笔者本人对萧红没有任何的同情,当初逃婚,弃女的勇气去那里了?现在落到如此境地,还在坚持“爱情”吗?只能说,活该!
1937年“七七事变”后,二萧撤往武汉,此时,端木蕻良出现了。
和萧军大男子主义的行事风格相比,端木蕻良女性化的细致,在和萧红接触中,让萧红感受到了十足的温情。
端木很欣赏萧红视为生命的创作,更难得是,他常常在作家的争辩中处处维护着萧红,萧红在他身上找到了片刻的慰藉,心有所动。
萧红在山西遇到丁玲,当时中国文坛最知名的两位女作家相遇了,她们一见如故,她们正在思想上,情感上,性格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们“每夜谈到很晚才睡觉”。
就在他们相聚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要面临着一个选择,那就是是否跟着丁玲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去西安。
在这个问题上,二萧观念的差异让他们彻底分道扬镳。萧军想到前线去打游击;萧红则想在这纷乱的世界,自己有一个安静的书桌,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在纠结与挣扎中,萧红终于向萧军提出了分手,并且不顾诸多朋友的非议,坚持和端木走到了一起。
而此时,萧红怀上了萧军的孩子。
尽管如此,端木还是给予萧红前两个男人没有给予的东西——1938年5月,他们在武汉成婚,他给了她一个婚礼的仪式。
婚后的生活乏善可陈,比萧红小一岁的端木,把生活全部交给萧红打理,他们的关系感觉就是姐弟而非情侣。
婚后的繁琐生活,让萧红不胜其扰,她那一张“安静的书桌”也仿佛遥不可及。
婚后不久,端木一个人先飞往重庆,把一个怀孕中的萧红留在了战火纷飞的武汉。
随着武汉战事吃紧,萧红大腹便便的独自赶往重庆,她曾感慨,“我总是一个人走路——我好像命中注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
萧红产下萧军的孩子,一个又白又胖的男孩,但孩子只活了三天,便夭折了。
萧红反应很平淡,只说了句,这么小,养大也不容易。
或许生活带给她太多的失望,她曾说,“我一声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却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第一个孩子出生,她拒绝做母亲,第二个孩子夭折,平淡的说了句,“这么小,养大也不容易。”
日本开始了对重庆的狂轰乱炸,在没有和任何朋友告别的情况下,萧红和端木飞到香港逃难。
在香港,萧红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安定,多年继续的创作能量终于得到释放,她终于完成了她的巅峰之作——半自传体的小说《呼兰河传》。
作家史沫特莱和萧红在鲁迅先生家里结识,她非常欣赏的萧红的写作能力,曾劝萧红一起和她奔赴南洋逃避战乱,以便于安心写作。
而那个时候的萧红,正处在创作的旺盛时期,她日夜的写作,导致自己失眠咳嗽,还未来得及和史沫特莱奔赴南洋,就住进了玛丽医院,她被确诊为肺结核。
就在萧红生命垂危之际,端木选择了逃避,他把萧红托付给了作家骆宾基,自己很少到医院看望。
电影《萧红》中,导演用相当篇幅去描绘了萧红的情感世界,描绘了她和萧军,端木,还有骆宾基的情感纠葛。
但后来骆宾基的儿子出面澄清,说骆宾基和萧红的情感,是纯洁的姐弟关系,而非恋人关系。
1942年1月22日,萧红在骆宾基的怀里离世,年仅31岁。
临终前,萧红曾写到,“平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当然还有不舍。
骆宾基后来曾在文章中写到,萧红的遗愿是能葬在上海鲁迅先生的幕旁边,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样的愿望岂能实现呢?
萧红死后,一半骨灰葬在香港浅水湾畔的丽都花园附近,另一半则让端木葬在圣士提反女校。
1957年,香港的开发商在浅水湾畔修建游泳池,看到萧红的墓,香港文艺界向大陆作协致信呼吁,才将骨灰迁移到广州的银河公墓,另一半骨灰则不知所踪。
这个漂泊了一生的女人,这颗寂寞孤独的灵魂,即便是死后也没有逃脱漂泊的宿命。
直到现在,萧红的在华语文坛上仍有一席之地,作家阎连科曾评价萧红,“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随着时代的变迁,萧红的文学也日渐式微,笔者作为一个85后,感觉到萧红的作品远没有20年前影响力大了。
随着时代的变迁,一些作家终将被逐渐淹没,只有有生命力的作品才能流传下去。
萧红的漂泊和飘零,和她所处的时代有关,当然也和她的性格有关,她叛逆,但同时又优柔寡断。
人们记住的是她被抛弃和被轻视,但很少有人提及她曾经遗弃过孩子,对夭折的孩子表现的冷漠。
老天爷始终是公平的,对待任何人都一样。
总结起来,萧红叛逆,极端,当然还自私。她除了祖父之外,和自己的亲人都没有处理好关系,甚至包括她的母亲。
生了两个孩子,一个送人,一个夭折,她拒绝做母亲;又很快和男人建立关系,男人对她都选择了抛弃,这一切说明,她不是一个无辜者。
她一生都在追求独立,但她一生从未独立!她一生都在抗争,但终其一生,她从来没有赢过,因为她没有明白一个逻辑:所谓独立,抗争和作妖,是两个概念。
来源:人间烟火气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