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赵一荻自幼聪慧过人,14岁即在《北洋画报》发表诗作,被赞为“才女”。每次宴客,赵庆华总让她当众挥毫,看她执笔如持筷,墨香与檀木味交织,仿佛看到家族荣耀的延续。
“四女绮霞,近日为自由平等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应行削除其名……”
1929年9月25日,天津《大公报》头版赫然刊登一则声明,署名者赵庆华,时任北洋政府交通部次长。
这纸声明如惊雷般震动津门,将赫赫有名的赵氏家族推向舆论风口浪尖。
绮霞与谁私奔?为什么要如此大肆自扬家丑,将爱女逐出家族,之后甚至引咎辞仕归隐?
赵四小姐赵一荻(字绮霞),是他最宠爱的幺女。生母吕葆贞原是盛宣怀家婢,诞下四女后愈发得宠。
赵一荻自幼聪慧过人,14岁即在《北洋画报》发表诗作,被赞为“才女”。每次宴客,赵庆华总让她当众挥毫,看她执笔如持筷,墨香与檀木味交织,仿佛看到家族荣耀的延续。
1927年天津蔡家舞会,16岁的赵一荻身着月白旗袍,绣着并蒂莲的裙摆在水晶灯下流转。张学良的马刺划过猩红地毯,溅起的火星映亮她的明眸。
三个月后北戴河,少女捡到刻着“汉卿”的怀表,海风拂过鬓角,与少帅倚树轻笑的身影重叠。
赵庆华并非不知女儿心事。张学良多次以拜访赵家长子为名,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奉系军阀与北洋政府的微妙关系,加上张学良已有妻妾之实,让他难以接受。
1928年张作霖遇刺,张学良执掌东北军政大权,次年3月,张学良致电邀请赵一荻赴奉天“探病”。
赵庆华默许女儿成行,亲自送至天津站,箱底压着吕葆贞偷偷塞的翡翠镯子。
他目送列车北上,转身即招来《大公报》主编,将草拟的声明拍在紫檀木案上:“按家祠规条,四女当除其名。”
这纸声明在报端连登五日,措辞激烈:“……查照家祠规条第十九条及第二十二条,应行削除其名……嗣后因此发生任何情事,概不负责。”
舆论哗然中,自诩清流的赵庆华引咎辞去北洋政府官职,闭门谢客。
西山别业的书房里,赵庆华将《赵氏家训》翻至“清白传家”页,朱砂笔在“四女绮霞”旁写下“断绝亲族”。
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中,他回忆起女儿抓周时,胖乎乎的小手攥着象牙筷子不放的模样。
“汉卿啊,”他对着虚空苦笑,“我赵家世代清白,四儿托付于你,若负她,我必化作厉鬼索命。”
1952年,张庆华病体难康,思女日盛。他将副官唤至床前:“檀木匣里的象牙筷,你亲自送给四儿。”
他临终前在日记中写道:“人言我狠绝,岂知此中苦?东北易帜后,汉卿处境如履薄冰,我若不退,赵家必成政敌靶心。四儿无退路,汉卿方有担当。”
原来,当时东北局势动荡,张学良需向南京表忠,而赵家若与奉系过密,必遭清算。
赵庆华借女儿私奔之名,既挣得了门庭清白,也断了自己北洋旧臣的退路,又逼张学良承诺护她周全。那些报纸上的污名,原是为女儿未来铺路的砖石。
这位曾在宦海沉浮半生的老者,用最决绝的方式,完成了对家族的最后守护。
来源:语言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