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夜幕低垂,暴雨如注,每一滴雨水都仿佛带着巨大的重量,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就在这个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夜晚,阮念桃,这个刚得知自己身怀六甲的女子,撑着伞,独自一人踏入了顾停云经常光顾的高级私人会所。她的心头萦绕着即将分享喜讯的甜蜜,脚步也因此变
夜幕低垂,暴雨如注,每一滴雨水都仿佛带着巨大的重量,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就在这个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夜晚,阮念桃,这个刚得知自己身怀六甲的女子,撑着伞,独自一人踏入了顾停云经常光顾的高级私人会所。她的心头萦绕着即将分享喜讯的甜蜜,脚步也因此变得轻快而雀跃。
顾停云是她的未婚夫,一个在她眼中完美无瑕、将她宠溺到骨子里的男人。自从三年前相遇以来,他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深沉的爱意,将她从过去的阴影中解救出来。她以为,他就是那个能与她携手共度余生的良人。
在包厢门口,阮念桃小心翼翼地收起湿漉漉的伞,用纸巾轻拭着被雨水打湿的发梢,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期待的笑容。她打算稍作等待,待他酒局散去,便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然而,就在她准备敲门的那一刻,包厢内传来的嬉笑声和对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她定格在原地。
“停云,离你和阮念桃的婚礼只剩下一周了,婚礼上的‘惊喜’都安排妥当了吗?”一个戏谑的男声带着几分醉意问道。
“都准备好了。”顾停云那熟悉而又清冷的嗓音,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陌生的漠然,“我会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阮念桃擦头发的动作倏然僵住,嘴角那抹甜蜜的笑容凝固了。她曾以为这“永生难忘”是充满爱意的誓言,是只属于他们俩的浪漫。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她的美好幻想击得粉碎。
“哈哈,哥,要是阮念桃知道是我假扮你,跟她玩了这么久,她会不会当场疯掉啊?”另一个男声,带着刺耳的嘲讽,语气中充满了得意。
“哈哈,阮念桃做梦也想不到,停云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吧!”
“她不是总自诩清高吗?要是让她发现,自己被男朋友的弟弟玩弄了整整三年,你说她那表情会是多么‘精彩’啊!”
这些充满恶意的调侃,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阮念桃的心脏。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色也变得煞白如纸。她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试图看清包厢内的一切。
当她的视线捕捉到包厢内的情景时,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坐在顾停云身边的,是一个与他长相、发型,甚至连眼尾那颗泪痣都分毫不差的男人。这个男人正是刚才说话的人,他的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谁让她招惹了挽月呢?挽月可是我哥心尖上的宝。为了惩罚她,为了让她在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跌入地狱,我哥也是费尽了心思。”那男人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对她遭遇的幸灾乐祸。
周围那些平日里亲热地喊着她“嫂子”的男人们,此刻也纷纷加入了这场充满恶意的嘲讽。
“时雨,还是你辛苦,这三年你可真是干了个体力活啊!”
“哈哈,要不是长得不一样,这活儿我也想干!”
“就是,阮念桃那张脸蛋,那身材,啧啧,要是婚礼后她真的疯了,不如先让我们‘玩玩’吧!”
“停云为了江挽月,竟然能策划出这么一出戏,还陪着演了三年,甚至能做到‘守身如玉’,简直就是个情圣啊!”
顾停云,顾时雨,江挽月……这三个名字在阮念桃的脑海中盘旋,像尖锐的蜂鸣声,让她头痛欲裂。她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她站在那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从睁大的双眼中夺眶而出,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片猩红。
她曾以为的爱情,是她拼尽全力去信任和珍惜的宝物,如今却被告知,这不过是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而这个骗局,竟然是为了报复她,为了一个名叫江挽月的女人。
阮念桃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困惑和痛苦。她曾无数次从江挽月的噩梦中惊醒,是“顾停云”抱着她,轻声安抚她,“不要害怕。”她曾向“他”倾诉自己被霸凌的过往,是他一遍遍地安慰她,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这些温暖而真实的瞬间,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包厢里的对话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她脆弱的内心。
“挽月很快就要回国了,停云你也不用再每周都当‘空中飞人’了,来回飞你也不嫌累!”
“这三年的‘角色扮演’,我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每次我哥飞去国外,都是我去哄着阮念桃……”
“你们的声音不一样,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吗?”
顾时雨再次发出不屑的笑声:“那个傻女人,我故意压低嗓音,然后告诉她我有咽喉炎。她每次都嘘寒问暖,天还没亮就起来给我熬润喉汤!”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尖锐刺耳,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愚蠢和天真。
就在这时,顾停云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行了。婚礼结束后,我会给她一大笔补偿,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停云,你不会是动了恻隐之心吧?”一个男人好奇地问道。
阮念桃的心尖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个矜贵而冷漠的男人,期待着他能说出哪怕一句能让她感到温暖的话。
可两秒钟后,他只是轻蔑地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怎么可能?”
“那时雨呢?毕竟跟她睡了三年,不会睡出感情了吧?”
顾停云转头看向顾时雨,后者猛地摇头,脸上写满了嫌弃:“三年了,我早就腻了。哥,要不你上?”
顾停云冷冷一笑,语气里充满了厌恶:“我嫌脏。”
“好了,这次婚礼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给她钱不过是怕她以后缠着我。”
“时间有点紧,你们帮我好好准备一下。”
“一周后,我要在揭露真相后,直接向挽月求婚!”
阮念桃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间会所的。豆大的雨珠无情地砸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知觉。她的脑海里,只剩下包厢内那些充满恶意的对话,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江挽月……这个名字像一个魔咒,只要一想起,她的身体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远走他乡,江挽月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非要如此执着地将她彻底摧毁。仅仅因为她一张未经修饰的素颜照,就赢了江挽月精心修饰的参赛照,让她失去了“校花”的头衔,江挽月就带着一群人,将她堵在厕所里,用尽各种手段折磨她,甚至将她的头按进马桶里。
因为她不肯跪地道歉,接下来的三年,她过上了地狱般的生活。被围殴,被用针扎,鞋子里被放图钉,全班同学联合起来孤立和欺负她,她找的兼职也一次次被搅黄,甚至还散布谣言污蔑她。江挽月甚至还安排了很多富二代追求她,她曾无意中听到江挽月的密谋,她要让阮念桃被金钱腐蚀,然后再狠狠地抛弃她。
可江挽月最终都没能得逞。直到她大三出国留学,也没能彻底击垮阮念桃。但那时候的她,也已经患上了重度抑郁,甚至出现了严重的自残行为。
顾停云,也就是“顾时雨”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不像其他追求她的富家子弟那样,总是用一种衡量货物的淫邪目光打量她,或是直接给她甩出一张银行卡。他的眼神清澈而真诚,会认真地倾听她的困境,了解她的需求。当他得知她家里有一个需要长期吃药的奶奶时,也没有因此而看轻她,反而尽力在不伤害她自尊的前提下,改善她的生活。
他会帮她介绍实习和兼职,会在她工作转场的时候,陪她坐在便利店里吃一顿简单的晚餐,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头,温柔地说:“桃桃,你真的很辛苦,但你真的很棒。”
有一次奶奶生病,而她恰好在外地,是“顾停云”帮着将奶奶送去医院,并在医院里贴身照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当她匆忙赶回时,他虽然满脸疲惫,却笑着安慰她:“奶奶没事,你放心,不要把自己累到了。”
当时,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就是他了。试着去相信他,不论结局如何,珍惜当下就好。”
后来,他真的像他承诺的那样,一如既往地对她好,甚至为了跟她在一起,不惜与家人抗争。
可如今,这些回忆在顾时雨那轻蔑的笑声中,变得支离破碎。
“真蠢,顾家的家世怎么可能允许她一个孤女嫁进来?不过是找两个演员演一演戏,我哥再为她‘抗争’一下,她就感动得死心塌地了。”
“真蠢,三年了,竟然都没发现不对劲。”
“真蠢,到现在还以为停云对她死心塌地。”
“真蠢,真蠢,真蠢……”
阮念桃在雨中摔倒,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太蠢了,她真的太蠢了……她仰起头,对着瓢泼大雨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奶奶的护工打来的。
“桃桃你快来!奶奶不行了!”
阮念桃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手脚也变得软弱无力。她凭借着本能,从地上快速爬起来,冲到路边拦车。可所有的车辆都像是在躲避瘟疫,疯狂地闪着灯,按着喇叭疾驰而去。
就在她准备跑着去医院时,一辆路虎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摇下,一个硬朗的男人询问她的目的地。阮念桃顾不得安全问题,快速地上了车。
当她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呼吸衰竭,抢救已经没有意义了,好好陪陪老人吧。”
阮念桃“砰”地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握住了奶奶那只布满皱纹的手。 奶奶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桃桃……别哭……对不起,奶奶还是没能等到你的婚礼……”
阮念桃拼命地摇头,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控制不住地发出悲痛的呜咽。
奶奶的目光艰难地在病房里搜寻了一圈:“停云呢……奶奶想见见他……”
“好。”阮念桃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她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顾停云的电话。可电话被一次次挂断,她只好快速地编辑信息。
【停云,奶奶心脏衰竭,已经坚持不住了,你快来医院,奶奶想见你最后一面。】
【停云,奶奶在等你,只是见一面,你能过来吗?】
【顾停云,求求你……】
她的手颤抖着,快速地敲击着键盘。通红的眼眶里,泪水一颗颗地砸在手机屏幕上。这一刻,谎言和欺骗都不重要,只要顾停云能赶过来,只要能让奶奶走得安心,她可以放下一切。
可顾停云杳无音讯。
阮念桃停了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握着奶奶的手试图安慰她:“奶奶,停云可能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您放心,我们感情很好,下周就结婚了。”
“奶奶,我以后会过得很幸福的……您放心吧……”
交握在一起的手猛地被握紧,奶奶紧紧地盯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说:“桃子……好好……活着……要幸福……”
话音刚落,她的手便软了下去。最后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阮念桃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随后崩溃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这一晚,她麻木地处理着奶奶的后事,而顾停云的电话,始终没有回音。在等待的空隙,她将江挽月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原本计划着提前回国制造惊喜,没想到,收到惊喜的却是自己!】
配图的背景是在机场,顾停云穿着玩偶服,手捧鲜花,露出一个汗津津的脑袋,嘴角带笑,眼神温柔。还有一张两人的合影,江挽月笑得很甜,而顾停云则侧着脸,眼神中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缱绻。
阮念桃惨笑一声,熄灭了手机屏幕。
第二天中午,她捧着奶奶的骨灰盒回到了医院,做了两件让她的人生彻底转向的事情。第一,她预约了三天后的人流手术;第二,她提交了无国界医生的报名表。
主任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阮念桃沉默了一瞬,然后坚定地说:“不结了。主任,我需要离开,越快越好!”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急切的样子,主任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正好你赶上了报名截止时间。这几天给你放假,好好准备一下。”
“一周后,医院集合出发。”
“好。”
一周后,正好是她和顾停云举行婚礼的日子。她不仅要在那天离开,还要在那天,送他们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考虑到要去的地方比较危险,阮念桃决定将奶奶下葬。她买了一个骨灰吊坠,将奶奶的一缕头发和一点骨灰放了进去,其余的骨灰则葬在了墓地里。她跪在墓碑前,紧握着胸前的吊坠,轻声说:“奶奶您放心,我马上就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当阮念桃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傍晚。一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刺耳而讽刺。
她僵在了门口,而顾停云已经发现了她。他快步上前,拉着她走进屋子:“快来,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沙发上的一男一女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她,眼神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正是江挽月和顾时雨。
阮念桃的身体克制不住地轻微颤抖,这是面对江挽月时,她多年来形成的生理性反应。
顾停云的声音带着笑意,充满了介绍挚友的骄傲:“挽月是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时雨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他们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正好赶上参加我们的婚礼。”
江挽月冲她挥了挥手,甜甜地笑着:“我跟桃桃认识,我们大学是室友。”说着,她冲上来挽住阮念桃的胳膊,在她的耳边低语:“对吧?桃桃。”
无数的画面在阮念桃眼前闪过,每一次霸凌结束后,江挽月都会在她耳边低语:“只是室友的玩笑,对吧?桃桃。”她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猛地将江挽月推了出去。
江挽月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委屈:“桃桃,你还是不喜欢我吗?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相处。”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顾停云快速冲过去,将江挽月扶起来,眸光阴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顾时雨不满地蹙起眉头,语气凉薄:“哥,你这未婚妻脾气挺大的啊。还没成为顾家少夫人呢,就已经这么嚣张了吗?”
顾停云将江挽月护在身后,语气愤怒而冰冷:“阮念桃,道歉!”
阮念桃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想到昨晚听到的那些话,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了。她沉默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刚走出两步,她的手腕被猛地扣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拽得一个踉跄。阮念桃抬起头,对上顾停云那双翻涌着怒气的眸子:“谁允许你走的?”
顾时雨语气嘲讽:“顾家是高门大户,最注重教养。哥,你这未婚妻看来是该好好调教调教了。”
“你说得对。”顾停云的眸光冰冷彻骨,“桃桃,你马上就要成为顾家少夫人了,必须谨言慎行,时刻约束自己的行为。”
“今天的事情,你给我好好反思一下。”
说着,他强行拉着她,来到地下室,将她推进其中一间屋子。 不等她反应过来,门已经被他“砰”地一声关上。
严丝合缝的大门,透不进一丝光芒。阮念桃这才发现,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小黑屋。纯粹的黑暗中,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惊恐地拍打着大门。可无论她怎么喊,门外都没有一丝回应。
她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大学时,她曾被江挽月关在这样的小黑屋里三天。没有声音,没有光,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漫长。那一次,她精神彻底崩溃,从此患上了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并且恐惧黑暗。这几年,她每天晚上都要把所有的灯打开,连睡觉也不例外。
顾停云刚开始很不适应,但当他听说了她的遭遇后,心疼地抱着她:“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我们家都开着灯睡觉,你别怕。”
他明明知道的,他们……都知道的。可他们却还是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仅仅是因为她推了江挽月一下。
心脏钝钝地痛着,阮念桃蜷缩在角落里,用力地抱着发抖的自己。
是啊,过去的温情本就是假的,是他们故意演出来的。连这间小黑屋,恐怕也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礼物”。
两天后,顾停云再次出现在阮念桃的住处。他推开房门,脸上挂着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挽月已经原谅你了,上次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语气轻快,仿佛那场纠纷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收拾一下,我们去挑婚纱和戒指。”
阮念桃被带到一家高档婚纱店。刚一下车,她就看到江挽月和顾时雨正等在店里。江挽月一见到她,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桃桃,你可算来了!上次来不及跟你道喜,真是抱歉。”江挽月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语气诚恳得让人难以置信。“我跟停云是最好的朋友,今天就让我来陪你,帮你挑最美的婚纱吧!”
她那副期待着看好戏的神情,在笑容背后一闪而过。她以为阮念桃会因此而崩溃失态,可阮念桃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阮念桃淡淡地回应,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得体的微笑。
江挽月的脸色瞬间僵硬,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她很快调整过来,重新挂上那副虚伪的笑脸。她左右手分别挽着顾停云和顾时雨,语气暧昧地说道:“那我陪你一起试。对了,桃桃,我也快要成为新娘了。”
阮念桃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平静地回了句:“恭喜你。”
江挽月眼底的光彻底黯淡下来,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接下来,只要阮念桃多看一眼的婚纱,江挽月就会立刻抢先一步,叫来工作人员试穿。
每一次,她都会穿着华丽的婚纱出来,拉着顾停云的手,娇声问道:“停云,怎么样?这件好看吗?”
而顾停云的目光总是痴迷地凝视着她,毫不吝啬地夸赞。
顾时雨也围在江挽月身边,两人对阮念桃视而不见,仿佛她只是一个透明的摆设。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都露出艳羡的目光,低声议论着:“这位新娘子可真幸福啊……”
江挽月听到了,故作惊讶地“哎呀”一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如同局外人的阮念桃,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桃桃,你才是新娘子,应该你先试的。”
她又佯装生气地捶了捶顾停云的胸口:“停云,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把自己的新娘晾在一边!”
工作人员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而顾时雨的嘴角则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顾停云这才转过身,看向阮念桃,语气敷衍地问道:“有喜欢的吗?”
阮念桃随意地选了一件婚纱,走进试衣间。当她换好走出来时,却发现那三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工作人员一脸同情地走过来,解释道:“这位女士,江小姐说要去选戒指,两位男士都陪着去了。您这边……”
“没事,我自己就行。”阮念桃平静地将婚纱脱下来还给工作人员,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婚纱店。
很快,江挽月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配图是一颗镶嵌着华丽宝石的满钻戒指,文字写道:【停云为我点天灯拍下的钻戒。】
阮念桃只是看了一眼,便熄了手机屏幕,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除了必需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她将所有属于自己的、与顾停云有关的东西,包括她曾经送给他的礼物,全部找出来,一一扔进垃圾桶,彻底销毁。
至于顾停云送给她的东西,她则一概没有触碰。
当阮念桃刚把行李箱收好,放进衣柜里时,顾停云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蓝色丝绒盒子,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神情。
“这是在拍卖会上给你买的戒指。”
阮念桃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江挽月朋友圈里那枚钻戒的赠品。她平静地接过盒子,随手放在一边,没有多看一眼。
她过于冷淡的反应,让顾停云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的目光无意中瞥见垃圾桶里,她曾经视若珍宝的情侣杯。
他的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不安,他挑眉问道:“怎么把杯子给扔了?还在生气?”
阮念桃抿了抿唇,轻声回应:“没有。”
可顾停云却因为她的这个反应,更加笃定她在生气。
“是因为试婚纱的事吗?挽月只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好几年没见了,所以才会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搂进怀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没必要跟她吃醋,我跟她要是有什么,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吗?桃桃,你才是我的新娘,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听到这句话,阮念桃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顾停云见状,伸出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对不起桃桃,让你受委屈了。”
阮念桃的指尖轻轻颤抖,随后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这一瞬间,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质问他,想要分清他的真心与假意,想要知道这三年来,他对她是否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可话到嘴边,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时,顾停云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迅速接起,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挽月……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后,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匆匆地说道:“我还有点事,你早点休息,过几年当最美的新娘子。”
说完,他便快速地转身离开。
阮念桃坐在床边,将眼底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两个小时后,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在半梦半醒之间,房间门忽然被拧开。本该在酒吧陪伴江挽月开派对的顾停云,此刻却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随意地撕开衬衣,掀开她的被子,覆了上来。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阮念桃的睡意瞬间消散。
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覆在她身上的这个人,是顾时雨。
阮念桃的身体瞬间僵硬,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上的男人狠狠推开,蜷缩在床头,浑身都在颤抖。
顾时雨的眉头微蹙,他看着她,过了两秒,才挑眉问道:“还在生气?”
他揉了揉眉心,神态和顾停云如出一辙,那被酒精浸润过的嗓音也别无二致。
如果不是她曾亲耳听到顾停云为了江挽月而保持“清白”,她根本无法分辨出这兄弟俩。
他再次靠近,双手撑在她身后的床铺上,鼻尖几乎与她相触。
“今天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如果我心里有她,就不会跟你结婚。”
顾时雨要吻她。
阮念桃猛地瞪大眼睛,猛地侧身躲开,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呕得眼睛都红了,却仍然无法抑制,她推开男人,踉跄着冲向卫生间。
顾时雨的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卫生间里,阮念桃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到地上,蹲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门外,顾时雨的声音突然响起,显得格外突兀:“你们听到了吗?这女人干呕,不会是怀孕了吧?”
紧接着,是一阵愕然的喧哗。其中一个朋友大声喊道:“时雨,你可别玩大了!到时候真相揭露,被她缠上可怎么办?”
阮念桃的脊背瞬间僵硬,四肢冰凉。
她意识到,顾时雨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
江挽月的声音紧随其后地传进她的耳朵:“停云、时雨,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顾停云的声音冰冷无比:“她针对你那么久,这是她该受的惩罚。”
江挽月故作担忧地问道:“万一桃桃真的怀孕了呢?”
片刻的沉默后,两个男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不可能!”
电话那头,顾停云的声音显得格外无情:“就算真的怀了,也要处理干净。时雨,你说呢?”
顾时雨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当、当然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揪紧。
下一秒,他看到阮念桃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脸色惨白地看着他。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迅速结束通话,上前问道:“怎么了桃桃?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该不会……怀孕了?”
阮念桃定定地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声音虚弱地回答:“没有,胃病犯了。”
第二天一早,阮念桃按照预约好的时间,独自一人来到医院,准备进行流产手术。
术前谈话的主任医生正好认识她。主任劝道:“桃桃,胎儿已经七周了,有了胎心,各项指标也很好。你真的确定要打掉吗?”
她点了点头,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打掉。”
从医院走出来时,已是中午。顾停云的电话打了进来,紧接着,他的车便停在了医院门口。
他迅速下车,将她带到副驾驶座上:“走吧,带你去吃饭。”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顾停云嘴角的笑容却一直没有落下。
他的车里放着一首歌,那是学生时代江挽月最爱的歌,也是阮念桃最厌恶的歌。
刚到餐厅,就看到江挽月和顾时雨正等在那里。
江挽月指着桌上的蛋糕,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桃桃,昨天是我没有分寸。这是我特意为了赔罪,排队买的网红蛋糕,你一定要尝尝。”
饭桌上,江挽月不断地聊起他们三人小时候的往事。
“停云和时雨从小就最疼我。那时候过家家,他们还争着抢着要给我当新郎呢!”
“有一次我爬树下不来,还是停云趴在地上给我当肉垫,让我踩着他的背下来。”
“上初中被男生围堵,停云和时雨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在医院躺了好久。”
顾停云和顾时雨笑着附和,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只有阮念桃一直沉默不语。
江挽月却忽然看向她,语气无辜:“桃桃,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我知道,大学时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不过现在你要跟停云结婚了,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江挽月举起手中的酒杯,勾起嘴角,看向阮念桃。
阮念桃迟迟没有动,也没有看她。她突然扯住自己胸口的衣料,急促而艰难地大声呼吸。
她的手臂上,大片的红疹鲜红而骇人,她挣扎着去拿自己的包。
“你过敏了?!”
顾停云猛地站起来,伸手去拿她的包。
阮念桃有非常严重的花生过敏,尽管平时很小心,但为了防止误食而无法及时抢救,她的包里一直放着一支肾上腺素笔,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阮念桃已经拿到了肾上腺素笔。
就在这时,江挽月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停云……我好难受……”
她纤细的手指揪住胸口的衣料,脸色苍白地往后倒去——
“挽月!”
江挽月身旁的顾时雨及时接住了她。
“哥,挽月好像过敏了!”
顾停云冲向江挽月的脚步一顿,他猛地想起,阮念桃刚才点了海鲜汤。他脸色瞬间阴沉,转身朝阮念桃走去。
阮念桃已经撩起裙子,正准备给自己注射。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肾上腺素笔夺了过去。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顾停云冰冷如霜的眸子。
“你害得挽月过敏,先把药给她用!”
说完,他大步走向江挽月,没有丝毫犹豫,动作迅速地为她完成了注射。
察觉到阮念桃的视线,顾时雨的声音冰冷而嘲讽:“嫂子,你是医生,应该还有其他急救方法。挽月什么都不懂,她更需要这支笔。”
顾停云注射完,抱起江挽月,冲了出去。
顾时雨也紧随其后:“哥,我去开车!”
阮念桃瘫倒在地上,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在意识模糊之际,她看到一个服务员冲了进来:“女士!您怎么了!”
阮念桃昏迷了一天,醒来时,看到顾停云坐在床边。
他握住她的手,语气关切:“桃桃,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念桃将手抽了出来,闭上了眼睛。
顾停云也不生气,他拨弄着她鬓角的碎发:“桃桃,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顾家和江家合作密切,挽月不能在我们面前出事。”
“我也是迫不得已。你马上就是顾家人了,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你应该理解我的难处。”
“桃桃,你应该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不是吗?”
顾时雨出现在病房门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劝解:“是啊嫂子,我哥也是迫不得已。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难处,我们都要以大局为重。”
“身为家人,只能先委屈你了。”
阮念桃盖在被子里的手狠狠攥紧,她的视线落在两个男人的身上,心中冷笑。
为了哄骗她,他们真是煞费苦心,将谎言编织得如此完美。
她不想再与他们纠缠,再次闭上眼睛:“我想休息了。”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远去,阮念桃才睁开眼,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你好,是直播公司吗?我要预约一个订单……”
挂了电话,她下意识地去摸胸口的吊坠,却摸了个空。
装着奶奶头发和骨灰的吊坠不见了!
阮念桃瞬间慌了手脚,起身在病床周围寻找。
正准备出去找护士问问情况,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江挽月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她的吊坠项链!
【想拿回项链就现在过来,不然我把里面的东西倒进马桶。】
灭顶的愤怒让阮念桃眼前一黑,她胸膛剧烈起伏着,快速地往江挽月的病房冲去。
病房里,江挽月站在窗户边,项链挂在她的指尖,在窗台外面一晃一晃,随时可能掉下去。
“江挽月,把我的项链还给我!”
06. 坠落与背叛的深渊
江挽月的嘴角挂着一抹恶劣的笑意:“阮念桃,我发的朋友圈你都看到了吧?啧啧,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当年不是恨不得让我死吗?现在为了嫁进顾家,可真是能屈能伸,什么都能忍。”
阮念桃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手上的项链,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把项链还给我!”
江挽月把项链又往外挪了几寸,威胁道:“想要项链,那你就跪下来给我磕头,承认自己是个贱人,假清高。”
“不可能!”阮念桃气得浑身发抖:“江挽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挽月嚣张地大笑:“我是不是欺人太甚,难道你第一天知道吗?阮念桃,我最讨厌你这副宁折不弯的样子。当初你要是直接给我下跪,我也不会针对你好几年。”
“你也看到了我在停云和时雨心中的位置。这样吧,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不仅把项链还给你,还会帮你顺利在顾家站稳脚跟。”
“我不会跪!”阮念桃握紧拳头,一步一步朝江挽月逼近:“江挽月,你以前打不倒我,现在、以后也别想打倒我!我永远不会向你这样品行恶劣的人低头!”
“你!”
江挽月被骂,怒极反笑:“好啊,既然你不要项链,那就扔了吧。”
说着,她指尖朝下,闪着银光的项链快速地往下脱落。
“还给我!”阮念桃疾声怒吼,飞身扑过去抢夺。
可是根本来不及,项链在她眼前,从十几楼的高空坠落。
阮念桃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她正准备转身下楼,衣服却被江挽月紧紧拉住。
她带着哭腔哀求:“对不起桃桃,我再也不敢接近停云了,你不要把我推下去——”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怒骂:“阮念桃!你在干什么!”
一只手猛地扣住阮念桃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下一秒,她被狠狠甩飞出去,尾椎骨着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痛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顾停云和顾时雨冲到江挽月旁边,紧张地打量着她:“挽月,你没事吧?”
江挽月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停云,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你在胡说什么!”顾停云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着,他一脸怒容地看向阮念桃。
“阮念桃,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要欺负挽月!”
阮念桃痛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她的声音都在发颤:“我没有……是她故意把我的项链扔下去,我——”
“够了!”
顾停云厉声喝断了她的话,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失望:“阮念桃,你还狡辩!挽月从小就温柔又胆小,怎么可能会欺负别人?反而是你!被别人霸凌,却每次都要把气撒在挽月身上!”
阮念桃的瞳孔剧烈震颤,她终于明白了所有:“我没有!是她欺负我!一直以来霸凌我的都是她——”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阮念桃的脸上。她的右脸顿时麻木一片,嘴里充满了血腥味。
“你还不知悔改!”
顾停云凌厉的眼里满是愤怒和厌恶:“阮念桃,如果再不好好教训你,今天你敢推人下楼,明天是不是就要杀人放火了!”
说完,他跟顾时雨一左一右地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往外拉去。
“你们要干什么?”
阮念桃的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她的脸变得惨白,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无论她怎么挣扎,两人只是沉默地拉着她往外走,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他们的愤怒。
看向病房的最后一眼,她对上了江挽月得意而恶毒的眼神。
8
阮念桃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胸腔里。她被带到了那座耸立在山顶的蹦极高台,近百米的高度让她头晕目眩。脚下的万丈深渊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噬。那股从高空俯冲而来的凛冽山风,更是将她的脸色吹得毫无血色,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停地颤抖。
顾停云和顾时雨站在她的身旁,他们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酷,没有丝毫波澜。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安全锁,两人亲手为她佩戴,那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带到跳台边缘。阮念桃的身体瞬间僵硬,耳边只剩下自己巨大而杂乱的心跳声。
“停云……你知道我恐高……”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透着一丝哀求。
顾停云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我知道。”他的声音像寒冰一样,“既然你想要把挽月推下楼,那我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从高处坠落的恐惧究竟是什么滋味!”
顾时雨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眸光深沉而晦暗。“桃桃,这是你必须承受的惩罚。顾家的少夫人,绝不能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对你的教训。只要你能真心悔改,我们的婚礼……还会如期举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怕,你不会死的。”
他们的话语像两把无形的利刃,刺痛了阮念桃的心。两人说完,不容她有任何反抗,同时伸出手,用力将她推向了那片深渊。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袭来,阮念桃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窒息。在恐惧达到顶点的瞬间,她连呼喊都做不到,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还没来得及滴落,就被高空的狂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死寂和绝望。
整整半个小时,她被倒挂在悬崖上,风声在耳边呼啸,世界仿佛都颠倒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消散在风中的时候,工作人员才将她拉了上去。
她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缓解因缺氧而带来的酥麻感。然而,下一秒,一个声音让她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阮小姐,顾少在离开前特地吩咐过,您必须跳满十次,才能离开。”
阮念桃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再次被推向了高空。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她都被无情地悬挂在悬崖上长达三十分钟。短暂的休息根本无法缓解身体的缺氧状态,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终于,十次残酷的惩罚结束了。
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夜空漆黑如墨。高台上刺眼的白色灯光,像一束强烈的探照灯,吊着阮念桃最后的意识。现场只剩下一名工作人员,他解开了她身上的安全绳,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他的裤脚被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
“送我……去医院……”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对不起,阮小姐。顾少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帮助您。这里是顾家的产业,我不想失去我的工作。”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阮念桃一个人,独自面对这片无尽的黑暗。
刺眼的白炽灯光让她的眼眶发酸发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在那冰冷的平台上休息了一会儿,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群热心的返程游客,他们将她带回了市区。
阮念桃没有回那座冰冷的别墅,而是径直去了医院。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病房楼下的草坪上,一点一点地翻找着那条丢失的项链。灌木丛的枝条在她身上划出了一道道伤口,蚊子在她身上叮出了一个个红肿的包。然而,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寸一寸地搜寻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内心越来越焦躁,猩红的眼中泪水不断打转。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喝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是医院的保安。在保安的帮助下,她见到了负责这片草坪的清洁工。
“确实有一条项链,我以为是别人不要的,就丢到垃圾桶了。”
“在哪个垃圾桶?”阮念桃急切地追问。
清洁工无奈地摇了摇头:“已经清运到垃圾场了。你现在想找,只怕是找不到了。”阮念桃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是哪个垃圾场?那条项链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9
阮念桃在垃圾场里整整找了一天。肮脏、恶臭的环境,腐烂的食物和废弃的物品堆积如山,她的双手和衣服沾满了污垢,但她毫不在意。她像一个执着的寻宝者,在堆积如山的垃圾中,翻找着那条唯一的希望。
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她的手触摸到了一件冰冷而熟悉的金属。找到项链的那一刻,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落下。然而,当她把项链举到眼前仔细查看时,她发现,原本装在吊坠里的头发和奶奶的骨灰,竟然不见了!
“嗡”的一声,她的脑袋像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她紧紧地抓着项链,踉跄着朝医院的方向跑去。刚到医院门口,正好碰上办理出院手续的江挽月。江挽月夸张地捂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这是从哪个垃圾堆里跑出来的垃圾?”
阮念桃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我吊坠里的东西呢?”江挽月看着她手中那条脏污的项链,忽然笑得花枝乱颤。“你说里面的那些脏东西啊?早就被我倒进马桶里冲掉了。”
“江挽月!”阮念桃气得浑身发抖,脑袋嗡嗡作响,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她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江挽月的衣领,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江挽月捂着红肿的脸,连连后退,最后跌进了顾停云的怀里。阮念桃抬起头,对上了顾停云那双冰冷得仿佛要杀人的眼睛。“阮念桃,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阮念桃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声音颤抖地解释道:“她把我奶奶的骨灰倒进马桶里……”
“够了!”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厌恶,“为了陷害挽月,你竟然连你唯一的奶奶都要拿出来诅咒!”
“阮念桃,你真是让我感到恶心!”下一秒,他抓住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滴滴滴——”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因为来不及刹车而疯狂地鸣笛。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刺耳的刹车声后,是“砰”的一声巨响。阮念桃被狠狠地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路边的花圃上。
胸腔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溢出,染红了她的衣服。她下意识地看向顾停云的方向,只看到他满眼心疼地扶着江挽月,然后和顾时雨一起上了车。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向她投来一个哪怕是怜悯的眼神。
阮念桃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醒来后,通过江挽月的朋友圈,她看到了顾停云陪着她参加各种宴会,出席各种活动,两人形影不离。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他似乎也等不及了,连最基本的伪装都懒得继续。而阮念桃,也在为婚礼当天的计划做着最后的准备。
婚礼前一天的下午,顾停云来到医院接她出院。他手里拿着一束她最爱的桔梗花。“前几天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赔罪。但你也不要再针对挽月了。”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带着歉意,但更多的是命令,“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阮念桃安静地看了他几秒,忽然笑了。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花束,轻声说道:“正好,我也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顾停云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
回别墅的路上,天气突变,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隆隆作响,顾停云的情绪忽然变得焦躁不安。他一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断地拨打着江挽月的电话。然而,一遍又一遍,电话始终未能接通。
他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拿起车内的一把雨伞递给阮念桃。“我还有点急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说完,他解开阮念桃的安全带,倾身打开了她的车门。
阮念桃没有去接那把伞,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留恋地下了车,关上了车门。顾停云顿了一下,看着手中那把伞,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他打开车门,准备把伞拿给她,但江挽月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停云,我好害怕……你快来……”
顾停云的脸色瞬间一变,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来,迅速启动了车子。阮念桃站在雨中,看着那远去的车尾灯,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把顾停云送她的花带了下来。她将那束精致的捧花放在路边的垃圾桶上,然后打车离开了。
回到别墅,她收到了顾停云发来的消息:【婚礼前夜不能见面,今晚我不回来了。】阮念桃没有回复。
大约是淋了雨的缘故,阮念桃晚上发起低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在梦境中,画面不断闪现。一会儿是江挽月带着一群人,将她打得爬不起来,然后用脚踩着她,对她进行羞辱的画面;一会儿是顾停云温柔地哄着她,为她做饭,陪她看电影的画面;一会儿是他们的初夜,还有后面无数次的缠绵。
泪水从她的眼角不断滑落,可当她醒来时,眼中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寒冰。
婚礼当天,恰逢奶奶的头七。天刚蒙蒙亮,她就提着行李去了墓地。从墓地出来,她打车去了医院,等待着集合出发。路上,她打开了微信群,跟群里的每个人再次确认了婚礼上的每一个细节和计划。随后,她找到了提前收藏的直播间,点了进去。
镜头上,面容精致的网红美女正对着镜头打着招呼:“各位网友大家好,今天我们受一位新娘的邀请,来到一场特别的婚礼现场,为大家进行一场全程直播……”阮念桃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画面,幽黑的眼底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10
婚礼现场,顾停云身穿笔挺的新郎礼服,顾时雨和江挽月则分别穿着伴郎和伴娘的服装,三人站在一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是一场简单的户外草坪婚礼,到场的都是他们圈子里同龄的年轻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等待着一场精心策划的好戏开场。
当直播团队的成员走进婚礼现场时,顾停云愣了一下,随即上前询问他们的来意。当得知是阮念桃亲自邀请的直播团队后,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原本是打算惩罚阮念桃,但并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如果真的在全网进行直播,那将对阮念桃未来的生活和工作造成无法挽回的巨大影响。
“抱歉,今天的婚礼不方便进行直播,请你们……”他的话还没说完,江挽月就走了过来,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停云,既然是桃桃邀请过来的,我们当然要尊重她的意愿呀。”她站在两兄弟中间,对着镜头甜甜地打着招呼:“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伴娘,也是新郎和伴郎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顾家两兄弟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阻止。
手机镜头前的阮念桃,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笑意。
婚礼的开场时间已经到了,可新娘却迟迟没有到场。顾停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阮念桃的电话,然而,电话一直提示关机。他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连忙吩咐助理:“你去医院看看,阮念桃是不是在她奶奶那里。”为了避免刺激到老人,他今天特意没有安排她奶奶到场。冰冷的关机提示音还在不断传来,让他越来越心烦意乱。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大屏幕上突然响起了一段对话声。
“哥,要是阮念桃知道我假扮你玩了她这么久,她会不会当场崩溃发疯啊?”
“只怕阮念桃打死也想不到,停云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
“……要是知道自己被男朋友的弟弟玩了三年,真不知道她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为了惩罚她,让她在最幸福的时候坠入地狱,我哥也是煞费苦心了。”
顾停云和顾时雨的脸色在瞬间发生了剧变,他们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阮念桃……她提前知道了!两人心中都涌上了莫名的恐慌,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学校的厕所里,江挽月正在指使周围的人去扒阮念桃的衣服,用烟头在她身上烫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疤痕,然后让人轮流上去扇耳光,最后按着她的头,将她强行按进马桶里。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阮念桃凄厉的惨叫声在大厅里回荡。
屏幕上,江挽月那张精致的脸上充满了恶毒和嚣张。“阮念桃,敢抢我校花的名头,你今天要是不下跪磕头,我会让你未来四年生不如死!”
顾停云和顾时雨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江挽月霸凌阮念桃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大屏幕上轮番播放。直到画面定格在江挽月那张恶毒的脸上,两人才如梦初醒,僵硬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江挽月。这个女人,竟然一直在欺骗他们!
来源:coco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