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广阳城,到底在哪?这事儿在老平定人里头,算个老辈子都聊不完的谜。你真要坐下来,听一群上了年纪的乡邻各说各的,说广阳县治到底搁哪里,保管能听出亲情纠葛一样的纷繁曲折。一边是官修志书给点笃定答案,你瞧着板上钉钉,另一边却有学者偏偏不买这个帐,说广阳村虽然“名”正言
广阳城,到底在哪?这事儿在老平定人里头,算个老辈子都聊不完的谜。你真要坐下来,听一群上了年纪的乡邻各说各的,说广阳县治到底搁哪里,保管能听出亲情纠葛一样的纷繁曲折。一边是官修志书给点笃定答案,你瞧着板上钉钉,另一边却有学者偏偏不买这个帐,说广阳村虽然“名”正言顺,但实际是不是“主位”,还真不好说。
说起来,那个一九九二年版的《平定县志》——在平定县东边头一号的地名书——就像家族家谱似的,给广阳县治画了个精准的点:“县城西南四十公里,昔阳广阳村。”那口气,挺有底气,好像你只要按书上走,就能摸到先人住过的地方。可是吧,笔头硬不代表嘴也巴结,总有别家爷们不认。陶之义先生就曾在报纸上发话,说广阳村只是名字对了茬,县治根儿八成在新城村这一带。你看吧,历史的水就开始搅浑了,平地起波澜。
有意思的是,随着网络发达,这些老地名的老账单被翻得越发密。前些年我在网上闲逛,搜到电子版的《元和郡县图志》——那是唐朝的大官李吉甫亲自操刀、元和八年做成的宝贝书。书里关乎广阳县的记载,一下子又让大家仿佛在“家族群”里重新开了个辩论会。李吉甫本来就是咱这附近的人,他写这书那阵儿,广阳县还摆在地图上,他耳朵边就能听见广阳城门口的铁匠敲打声,可信度自是不用说。
书里说了,广阳县的地皮其实跟更早的上艾县一个脚踏——唐时广阳城就是汉代的上艾城。这不是扯名字的事儿,而是改了字号没改门脸,连名字都系从西南八十里外那个老“广阳故城”借过来的。说白了,就是县名没动地儿,大伙还是在原来的土坡上拉家常。
可很多人不愿信这话。因为广阳村字面意思看着和广阳县治“门当户对”,读书人提起广阳村都点头称是。我自己小时候在村口玩,听老人蹲在晒麦场边讲:“咱这地儿是广阳治的老窝。”可是再往北那边涨点儿年头的老人,却是摇头晃脑,说不对,他们那堆老砖才是正地。
你要是不讲究那么多书本上的“标准答案”,其实还能发现一些犄角旮旯的细节。比如那碑文,镌在新城村南山的大王庙里,都三百多年了,字里行间念叨着这地儿的老名儿:汉时叫上艾,魏时石艾,唐又易名广阳,弄到宋朝才想着另起炉灶。你说这地名像不像家里老一辈重孙反复取小名一样,改来改去,但根儿没离开半亩地。
城址台还搁在新城村西头边上,历代堆出来的小土包子,风吹日晒,谁都不能答错这份过去。外人来寻旧迹时,往往一脚踩进土已老的砖缝里,才恍然回味,这里曾埋着多少父辈的故事。
还记得有位张庄村的学者,拿着祖坟出土的石碣,上书“辛村”,据说跟新村即是一体。我每次路过那片老宅子,总有点琢磨,这“新城”是不是就从“辛城”变出来的?辛和新,吱声细听,怕是藏着当年迁城时一场辛苦血泪吧。
说到迁城,那是北宋初头的事了。那个时候,世道乱成了碎花布,北宋赵匡胤东一枪西一马,拎着铁盔铁甲,琢磨着把各路藩王都安顿好。北汉那伙依着契丹,一边靠山吃饭,一边拉队跟宋朝死磕。晋阳城守得固若金汤,那是历朝历代数得上的“龙城”。宋太祖连着三次亲征,还都碰了钉子,气得后世戏文都给他写了几出戏。
广阳这地方也不消停。先归北汉,后被宋太祖赵匡胤拿下来,建平定军。当兵戈连年乱世,村民们怕是连麦子都收不踏实。老王家的族谱上,说有个王璋,原先活在忻州,后迁到平定,是北宋末蒙难后来的。迁村迁姓,或许藏着一段避祸自保的心事。石碑就杵在村口,说不定写碑的那年头,风还没停,雨没落尽,谁家的儿郎出门都要摸摸村南老庙里的门槛。
那个“辛城”的名字让人心里老堵着气。辛本义是刑刀,是罪恶,是凄惨,是老百姓嘴里吐出来的苦。县城为啥要搬走?究竟是灾祸临头还是皇权迁怒?史书稀稀拉拉,说不清楚。可这“新城”原也叫“辛城”,大约就是暗指当年里头有过血泪和晦气吧。
人话和书里说的,有时候不是一路。晋阳城最后逃不脱被水火摧毁,虎头城墙烧个精光,最后让汾水和晋水灌成白茫茫一片。宋太宗亲征平定了北汉,恨不得把“龙兴之地”搅得天翻地覆。县城搬迁、改名“平定”,建街丁字,是不是也在钉死龙脉、封住皇气,有谁说得清楚?
广阳城、石艾城、上艾城,风水轮流转,做庄做寨的日子都已成灰。被一个又一个的高坡、城址台暗暗记着,只有夜深人静时,或许哪棵老杏树下还能听见老人的碎叨。聚落繁华成了村庄寂寥,名字变了,地却还是那个被烟火烫过的土——说来,也许真正的县治早已不是一个地址,而是几代人的心结。
这许多城名、地名、碑文,其间半真半假,不像咱们平常说家事那样一笔到底,总有留白,总有沉默。有些失落到底是人为的,还是无常的?这类谜,过了百十年依旧没人能问清。若有一天,路过新城村的那条河边,城址台顶夕阳,一瞬间你会觉得,那些失落、疑团、伤感,其实都是流动的——是村名字里的“新”,还是“辛”?或许只有风知道答案吧。
几百年过去,广阳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神气;但在平定人的心头,它始终是个绕不开、讲不完的故事——像一口没干的老井,永远涌着点模糊的水声。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