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女人四十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8 00:02 1

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枚生了锈的图钉,精准地钉在我四十岁的生活坐标上,不偏不倚。徐峰陷在沙发里,盯着屏幕上的古装剧,下巴的胡茬在灯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枚生了锈的图钉,精准地钉在我四十岁的生活坐标上,不偏不倚。徐峰陷在沙发里,盯着屏幕上的古装剧,下巴的胡茬在灯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我擦干净最后一只碗,水珠顺着指尖滑落,冰凉。厨房的门没关严,留了一道缝,我能从那道缝里看见他,也看见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缝。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在我走近时挪动一下身体。我走到他身后,想说点什么,比如他新换的衬衫领口有点紧,或者明天要不要给他带饭。话到嘴边,又被电视里激昂的配乐堵了回去。

我默默地拉开电视柜最下层的抽屉,那是我藏东西的角落。里面躺着一本褪了色的相册,封面是俗气的烫金“天长地久”。我没打开,只是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就像在触摸一段已经冰冷的往事。相册旁边,是我前几天放进去的一张医院化验单,薄薄一张纸,却重得我拿不起来。

“今天……公司里没什么事吧?”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徐峰的视线依然黏在屏幕上,过了一两秒,才“嗯”了一声。这种沉默,最近成了我们家的常态。不是吵架后的冷战,而是一种更让人心慌的,仿佛空气被抽干后的真空状态。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会跟我讲公司里的八卦,会抱怨哪个客户难缠,会把一天的疲惫都摊开在我面前。现在,他把一切都关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把抽屉推回去,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老徐,”我叫他。

他终于按了暂停,画面定格在一个女演员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他转过头,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怎么了?”

“没什么,”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就是想跟你说,我……”

“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他打断我,标志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句准备了很久的话,“我可能需要做个小手术”,就这么被他的不耐烦压回了喉咙深处。我摇摇头,转身走向阳台:“算了,早点睡吧。”

阳台的风有些凉,吹得我裸露在外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像一堆不会熄灭的篝火,可没有一丝温度能传到我这里。我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冰凉光滑,戴了十五年,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就像我和徐峰的婚姻。

身后传来他起身的动静,拖鞋在木地板上“趿拉趿拉”地响。我以为他会走过来,像以前一样,从背后抱住我,问我到底怎么了。

但他没有。

脚步声在卧室门口停下,接着是关门声。

我闭上眼,鼻腔一阵酸涩。四十岁,原来就是这样一个瞬间,你站在自家的阳台上,却感觉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第二天一早,我被闹钟吵醒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还是温的。这是我们冷战时的默契,一种无声的关怀。不说一句话,但该做的都做了。我拿起水杯,一口气喝完,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却暖不了那颗已经凉了半截的心。

餐桌上摆着他买回来的早饭,豆浆和油条。儿子徐小舟正埋头苦吃,看见我,含糊不清地喊了声:“妈,快点,我要迟到了。”

我坐下来,没什么胃口,只是撕着油条,一小块一小块地往嘴里塞。

“爸今天怎么走这么早?”我问小舟。

“不知道,”小舟喝了一大口豆浆,嘴边沾了一圈白胡子,“他说公司有急事。哦对了,妈,昨天晚上我好像听见你和爸吵架了。”

我的手一顿。

“小孩子别乱说,没有的事。”

“就有!”小舟很肯定,“爸的声音好大,他说‘你别无理取闹’!妈,什么叫无理取闹啊?”

我看着儿子清澈又好奇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无理取闹”,像一根迟来的针,扎进我心里。原来,我那些欲言又止的试探,在他眼里,只是无理取闹。

送完小舟上学,我没有直接去单位。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车载电台里,主持人正用甜美的声音念着听众来信:“……我和我先生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我不知道我们的婚姻是不是走到了尽头……”

我猛地关掉电台。刺耳的电流声消失,车厢里只剩下我沉重的呼吸。我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从包里翻出那张化验单。乳腺结节,BI-RADS 4a类。医生说,恶性可能性不高,但建议穿刺活检。我怕,怕的不是那个小手术,而是如果,万一,结果不好,我该怎么办?这个家,徐峰,小舟,该怎么办?

我拿出手机,想给徐峰打电话。翻到他的名字,那个备注依然是“老公”,可我却迟迟按不下那个通话键。我怕听到的还是那句“有事就说”,或者更冷漠的“我在开会”。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条微信弹了出来。不是徐峰的,是我大学时的导师,王教授。

“林岚,睡醒了没?昨天跟你提的那个合作项目,考虑得怎么样了?关于宋代女性生活史的专著,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着这条信息,我眼前一阵恍惚。宋代女性生活史,那是我读研究生时的方向,是我曾经最热爱、最想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为了结婚生子,为了支持徐峰创业,我放弃了读博的机会,进了一家不好不坏的杂志社,做着一份波澜不惊的编辑工作。我以为我已经忘了,原来,它一直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等着一个被唤醒的机会。

我盯着那条微信,看了足足五分钟。然后,我发动了车子,调转方向,开往医院。

我决定,先为自己做点什么。

引子完

第一章

预约穿刺需要时间,我拿着一堆单子从医院出来,感觉像打了一场虚脱的仗。阳光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恍惚间觉得,我和这个喧闹的世界隔着一层毛玻璃。

回到杂志社,桌上的绿萝有些蔫了,叶子尖泛着黄。我给它浇了水,打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稿件让我一阵头晕。主编李姐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来,把一份文件拍在我桌上。

“林岚,这篇稿子怎么回事?事实核查做了吗?里面有个数据明显是错的。”李姐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一把锥子。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李姐,我马上改。”

“四十岁的人了,工作还这么毛毛躁躁。”她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留给我一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背影。

我低下头,脸颊火辣辣地烧。是啊,四十岁了。这个年纪,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太拼,别人说你一把年纪还争什么;不拼,又被人数落不求上进。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稿子上。可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麻,医院的白色、徐峰的冷漠、李姐的刻薄,还有王教授那条充满希望的微信,交织在一起,让我无法呼吸。

【悬念/小高潮:~1500字】

快下班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起来。

“喂,请问是林岚女士吗?”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礼貌又疏远。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爱尚珠宝’恒隆店的,您先生徐峰前天在我们店里定制了一款项链,今天可以取了。他留了您的电话,说如果您方便,可以顺路过来取一下。”

我的心,咯噔一下。

项链?给我买的?他昨天还那副样子,今天就……难道是良心发现了?想给我一个惊喜?一丝微弱的、几乎被我自己忽略的喜悦,像水底的气泡,悄悄冒了上来。我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把事情想得太糟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我挂了电话,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抓起包往外走。

“哎,林岚,下班这么积极?”同事小张打趣道。

我笑了笑,没解释。那点小小的期待,像揣在怀里的火种,我想好好护着它。

恒隆广场的珠宝店,灯火辉煌,每一件首饰都闪着昂贵的光。我报出徐峰的名字,柜员小姐微笑着从丝绒托盘里捧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就是这款,‘星语’系列,是我们今年的主打款,寓意是‘把星星说给你听’。徐先生对您真好,选了很久呢。”

我接过盒子,指尖有些颤抖。我有多久没收到过徐峰送的礼物了?久到我都快忘了那种心动的感觉。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一条铂金链子,吊坠是一颗碎钻镶嵌的小星星,旁边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字母牌。

很漂亮,很精致。

可那个字母牌,不是“L”,也不是“A”,而是“W”。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柜员小姐还在热情地介绍着:“这个字母是特殊定制的,徐先生特意嘱咐,一定要做得精致些。”

“W……”我喃喃自语,脑子里一片空白。

会是谁?

一个名字,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

文静。

徐峰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名牌大学毕业,年轻、漂亮,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徐峰带她吃过两次饭,说是作为前辈,照顾一下新人。他跟我提过,语气很平淡,但我记得那个名字。

我猛地合上盒子,像是被烫到一样。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给我的。”我的声音干涩得可怕,“这是……他给一个重要客户准备的礼物。我记错了。”

柜员小姐的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职业地微笑着:“啊,这样啊。那您看……”

“我先不取了,让他自己来吧。”

我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珠宝店。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我坐进车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能只是个巧合,W也可以是别的什么,王、吴、万……

可我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点开徐峰的微信。他的朋友圈很干净,大部分是转发的公司新闻。我往下拉,一直拉到上个星期,他们公司团建的照片。

九宫格的照片,他在最中间。一群年轻的面孔簇拥着他,笑得灿烂。他的手,很绅士地搭在旁边一个女孩的椅子靠背上。

那个女孩,就是文静。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笑得眉眼弯弯,正是青春最美好的样子。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她身上,仿佛要穿透屏幕。然后,我看到了。

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颗小小的、闪烁的星星。

【情感共鸣点:~2000-3000字】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徐峰还没回来。小舟在客厅里玩乐高,看见我,献宝似的举起一个拼好的飞船:“妈妈你看!酷不酷?”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酷。”

“妈妈,你怎么不高兴啊?”小舟放下飞船,跑到我身边,仰着小脸看我,“你眼睛红红的。”

我蹲下身,把他搂进怀里,脸埋在他的小肩膀上。孩子身上有股好闻的、淡淡的奶香味,像阳光晒过的棉被。那一瞬间,我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忽然就断了。

喉咙发紧,鼻腔酸得厉害。我用力地抱着他,仿佛抱着全世界唯一的浮木。

“妈妈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就是……有点累了。”

“那我给你捶捶背!”小舟说着,就用他那软绵绵的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背上,“爸爸说,妈妈是超人,不会累的。但是我觉得,超人也需要休息。”

孩子无心的一句话,像一把温柔的刀,剖开了我所有的伪装。

是啊,我是超人。我是妻子,是母亲,是员工,是女儿。我扛着所有的角色往前走,却忘了,我也会累,会疼,会受伤。

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把即将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我不能在孩子面前哭。

【扎心金句:~2000字】

四十岁,好像就是在一地鸡毛里,找那根唯一还能扎疼自己的刺。我以为我早就被磨得麻木了,原来没有。

晚上十点,徐峰终于回来了。他带着一身酒气,脚步有些虚浮。

“怎么喝这么多?”我扶住他,闻到他身上混杂着酒气和一种陌生的女士香水味。

“陪……陪客户。”他含糊地说,顺势把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我把他扶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温水。他喝了两口,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均匀,眉头却紧锁着。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这张我看了十五年的脸,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我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他。那条项链,那个女孩,那句“无理取闹”。

可我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我怕得到的答案,是我无法承受的真相。

【情节转折:~3000字】

我给他盖上毯子,准备回房。经过茶几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提醒。

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是文静发来的。头像就是她那张笑得灿烂的脸。

“峰哥,今天谢谢你。跟你聊完,我心里舒服多了。晚安。”

峰哥。

叫得多么亲热。

我的手脚冰凉。我点开他们的聊天记录。往上翻,大部分是工作内容。但是,夹杂在其中的,是一些暧昧不清的关心。

“峰哥,你胃不好,别总喝咖啡。”

“峰哥,你今天穿这件衬衫真好看。”

“峰哥,周末有空吗?想请你吃饭,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最新的一条,是今天下午。

徐峰:“别想太多,他配不上你。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

文静:“可是我真的好难过。”

徐峰:“哭出来会好受点。需要我陪你吗?”

然后,是一个转账记录。5200元。备注是:买点喜欢的东西,开心一点。

原来,那条项链,是这样来的。不是惊喜,不是礼物,而是安慰另一个女孩的道具。

我拿着他的手机,站在客厅中央,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屏幕一片漆黑,映出我苍白而扭曲的脸。

我以为的婚姻危机,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在他那里,不过是帮助一个失恋的年轻后辈,顺便享受一下被崇拜和依赖的感觉。

我甚至,连一个“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第二章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我在客房的床上躺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我和徐峰的这十五年。从大学校园里手牵手的青涩恋人,到柴米油盐里打滚的中年夫妻。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想起他创业初期,没日没夜地跑业务,喝到胃出血。我在医院里守了他三天三夜,眼睛都没合过。

我想起小舟刚出生时,他笨手笨脚地学着换尿布,被小舟尿了一身,我们俩笑得前仰后合。

我想起我们买第一套房子的时候,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对着图纸规划着未来,眼睛里都是光。

那些温暖的细节,此刻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反复凌迟着我的心。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主卧的门开了。徐峰走出来,大概是宿醉头疼,他进了厨房找水喝。我悄悄起身,走到门口。

他背对着我,穿着睡衣的背影有些佝偻。喝完水,他拉开冰箱,看到里面我昨晚给他准备的醒酒汤,愣了一下。他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叮”的一声,他端着汤,没有回主卧,而是走到客房门口。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只是把那碗汤轻轻地放在了门口的地毯上。然后,他转身,脚步很轻地回去了。

【夫妻冷战中的无声关怀:~300-400字】

我靠在门后,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最残忍的伤害,和最默契的温柔,并行不悖。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了,知道怎样能刺痛对方,也知道怎样安抚对方。我们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靠得太近会受伤,离得太远又会冷。

我没有去喝那碗汤。

冷战开始了。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他按时回家,我按时做饭。饭桌上,只有小舟叽叽喳喳的声音。我们通过儿子,传递着必要的信息。

“小舟,告诉你爸,下周家长会他去。”

“小舟,跟你妈说,我周末要加班。”

小舟看看我,又看看他,懂事地闭上了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电视机的音量,再也没有被调到过35。更多的时候,它是关着的。那块黑色的屏幕,像一面巨大的墓碑,埋葬了我们曾经的欢声笑语。

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王教授的那个项目里。我翻出尘封多年的专业书籍,去图书馆查资料,周末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写稿。那些枯燥的宋代文字,此刻成了我唯一的避难所。当我沉浸在故纸堆里,研究那些千年之前的女人们如何生活、如何爱恨时,我才能暂时忘记自己的一地鸡毛。

我的标志性动作,是摩挲那枚婚戒。但现在,我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去抠那个戒指的边缘,好像想把它从手指上剥下来。

徐峰的标志性动作,还是推眼镜。但最近,他推眼镜的频率越来越高,尤其是在我锁上书房门的时候。他的口头禅“行了,行了”,也变了味道。以前是敷衍,现在,我能听出一丝无奈和妥协。

【扎心金句:~4000字】

婚姻最可怕的不是争吵,而是连争吵的力气和欲望都没有了。我们都在用沉默,凌迟着对方。

【悬念/小高潮:~4500字】

一个周五的下午,我正在赶稿,接到了王教授的电话。

“林岚,有个好消息。我把你的部分初稿,给出版社的老朋友看了。他非常欣赏,说你的文字既有学术的严谨,又有女性的细腻。他们有个文化沙龙,想请你去做个分享,就在下周末。”

我愣住了:“我?王老师,我不行的,我这么多年没接触过……”

“别说不行!”王教授的声音很坚定,“这是一个机会,让你从幕后走到台前。林岚,你不是只能做别人的编辑,你也可以是作者,是学者。你忘了你当年的梦想了吗?”

梦想。

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我挂了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写的文字,第一次有了一种陌生的、叫做“价值感”的东西。

我决定去。

为了准备分享会,我更加废寝忘食。周末,徐峰带着小舟去游乐园,我一个人在家查资料,做PPT。

晚上他们回来,小舟兴奋地跟我描述过山车有多刺激,徐峰站在一边,手里拎着一袋我爱吃的糖炒栗子,热气腾腾的。

“给你买的。”他把袋子递给我,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进了书房。

身后,传来他疲惫的叹息。

分享会那天,我特意穿了一件新买的米色风衣,化了淡妆。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打扮过了。

分享会不大,在一个雅致的书店里。来的人不多,但都听得很认真。我一开始有些紧张,但讲到我最熟悉的研究领域时,我渐渐放松下来。我讲宋代女性的发饰,讲她们的娱乐活动,讲她们在家庭和社会中的角色变迁。

我看到台下那些专注的眼神,有年轻人,也有和我年纪相仿的中年人。那一刻,我不再是林岚,不是那个在婚姻里挣扎的四十岁女人,我是一个分享知识的学者。我找回了丢失已久的自信和光芒。

分享会结束后,王教授带我去见了那位出版社的编辑,姓陈。陈编辑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他对我大加赞赏,并正式向我发出了出书的邀请。

我们聊得很投机,结束后,陈编辑坚持要送我回家。

“林女士,你的研究非常有价值。这个时代,太多人关注如何成功,却很少有人关心,如何在生活的琐碎里,安放自己的灵魂。”陈编辑一边开车,一边说。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我的内心。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我正要下车,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徐峰。

他站在单元门口的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他手里拿着我的大衣,看样子,是怕我晚上冷,特意下来等我。

他看见了送我回来的车,也看见了驾驶座上的陈编辑。

我们四目相对,隔着车窗,隔着昏黄的灯光。我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第三章

我下了车,对陈编辑道了谢。他很绅士地朝徐峰点了点头,开车走了。

空气里,只剩下我和徐峰,以及我们之间那片巨大的、尴尬的沉默。

“天冷,怎么下来了?”我先开口,试图打破僵局。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大衣递给我。我接过来,披在身上,衣服上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

“他谁啊?”他终于开口,声音很沉,像蒙了一层沙子。

“出版社的编辑,我们谈工作。”我解释道。

“谈工作谈到这么晚?还亲自送你回来?”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

我心里一阵火起。他凭什么用这种口气问我?他给年轻女孩转账5200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是啊,”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很冷,“陈编辑很欣赏我的稿子,我们聊得很好。”

“林岚!”他提高了音量,“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绕过他,往单元门走,“我累了,想休息。”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气氛紧张得像一根拉满的弓。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他盯着电梯壁上我们俩模糊的倒影,问道,“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这个家你还管不管了?”

“我管了十五年了,徐峰。”我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一字一句地说,“我累了,不行吗?”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门开,我走了出去。

他跟在我身后,进了门。

“你是不是觉得我限制你了?耽误你追求梦想了?”他在我身后不依不饶。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

“对,”我看着他,眼睛酸涩得厉害,“我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才放弃了我的事业。我以为你懂,原来你根本不懂。在你眼里,我那些不甘心,都只是‘无理取闹’!”

最后四个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愣住了,像是没想到我会把这句话翻出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肩膀。

“我……我那天喝多了。”他辩解道,声音很低。

“喝多了就可以伤人吗?”我红着眼眶,“徐峰,你知不知道,你那句话,比任何事都伤我。”

争吵戛然而止。我们俩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温情细节插入时机】

就在这时,小舟的房门开了一条缝,他探出小脑袋,睡眼惺忪地问:“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还不睡?”

看到儿子,我们俩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所有的尖锐和对峙都消失了。

徐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声音立刻变得温柔:“没事,爸爸妈妈在说话呢。你快回去睡。”

他把小舟送回房间,关上门。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们俩。

“对不起。”他低着头,声音很轻,“我……不该那么说。”

这是他第一次,为那句话道歉。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委屈,而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扎心金句:~6000字】

人到中年,才发现最大的靠山不是婚姻,而是那个还能折腾的自己。我以为写书是为了逃避,现在才明白,我是为了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那天晚上,我们分房睡的局面,终于结束了。

但他睡在床的左边,我睡在右边,中间隔着一个楚河汉汉界的距离。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在黑暗里无限放大。

第二天,我去了我爸妈家。

我爸最近迷上了智能手机,但很多功能不会用。我坐在他身边,耐心地教他怎么用微信支付,怎么发朋友圈。

【教父母使用智能手机/电脑:~200-300字】

“哎呀,这个太复杂了。”我爸戴着老花镜,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总是点错,“这个红的,是发出去?还是删掉?”

“爸,你慢点,”我握着他的手,带他一步步操作,“你看,点这里,选择你要付的钱,然后输入这个密码……对,就是你的生日,我给你设好了。”

我妈在旁边看着,笑着说:“你爸就是笨。我学得比他快多了。”

“你行你来!”我爸不服气。

看着他们像小孩子一样斗嘴,我心里一阵温暖。父母的爱,永远是那么直接,那么纯粹。我想起我小时候,我爸也是这样,手把手地教我写字,骑自行车。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让我们角色互换,曾经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大山,也需要我们来搀扶了。

从爸妈家出来,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也许,我和徐峰之间,缺少的不是爱,而是沟通。我们都把自己包裹得太紧,忘了去看看对方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情节转折:~7500字】

晚上回到家,徐峰正在厨房做饭。这让我有些意外。他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

“你回来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躲,“随便做了点,你先去歇着。”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有些笨拙地切着菜。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这个画面,温馨得有些不真实。

“我来吧。”我说。

“不用。”他坚持着,“马上就好。”

吃晚饭的时候,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

“书……写得怎么样了?”他主动开口。

“还行,挺顺利的。”

“那个……陈编辑,人怎么样?”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挺好的,一个很有才华的编辑。”我如实回答。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我夹了一筷子我爱吃的西红柿炒蛋。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依旧沉默。我以为这一天就会这样平静地过去。

半夜,我被渴醒,起身喝水。经过客厅时,看到徐峰的手机落在沙发上,屏幕又是亮着的。

我本不想看的。真的。

但那条消息,就那么刺眼地跳了出来。

还是文静。

“峰哥,我明天就要去分公司报到了。走之前,能再见你一面吗?”

我的心,又一次沉到了谷底。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以为,他那句“对不起”,是真的悔悟。

我颤抖着手,向上滑动屏幕,想看看他会怎么回复。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徐峰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拿着他的手机,脸色瞬间变了。

我们俩,一个站在沙发前,一个站在卧室门口,在黑暗中对峙着。

“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第四章

“我在看,你准备怎么回复她。”我举起手机,屏幕的光照在我脸上,一定惨白得像鬼。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手机。

“林岚,你一定要这样吗?偷看我手机?”他压低了声音,但怒气在每一个字里燃烧。

“如果我不看,是不是就永远被蒙在鼓里?”我冷笑,“‘峰哥’,叫得多亲热。她都要走了,还对你念念不忘。”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我跟她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只是同事!”

“清清白白?”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清清白白就可以送五千块的项链?清清白白就可以深夜安慰?徐峰,你当我傻吗?”

“那是因为她失恋了,家里条件又不好,我作为她的领导和长辈,关心一下有错吗?”

“长辈?”我盯着他,“你才比她大几岁?别把事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敢说你对她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你敢说你不是在享受那种被年轻女孩崇拜和依赖的感觉?”

我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他最隐秘的心事。

他停下脚步,脸色变得很难看。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徐峰看着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妻子,感到一阵陌生的寒意。他承认,林岚说对了一部分。文静的出现,像一阵清新的风,吹皱了他死水一般的中年生活。她的崇拜,她的依赖,确实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尤其是在家里越来越压抑,和林岚的交流越来越少的时候,文静的善解人意,成了一种短暂的慰藉。但他发誓,他从未想过要背叛家庭。他给钱,送项链,在他看来,只是一种笨拙的、居高临下的安抚。他想划清界限,但又没处理好分寸。他没想到,这件事会给林岚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那双写满失望的眼睛,心里第一次有了恐慌。他怕,怕这个他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女人,真的会走。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

他的沉默,证实了我的猜测。

心,像是被泡在冰冷的盐水里,又酸又胀。

“没话说了?”我逼视着他。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

“你不是没想过,你只是觉得,我不会发现。”我一字一句,戳破他最后的伪装。

黑暗的卧室里,我们之间的空气凝固了。秘密被揭开,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只有一片死寂。

良久,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岚岚,”他叫我的小名,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我们谈谈吧。”

我们坐在阳台上,从半夜谈到天色微明。

【和解场景:阳台,清晨6-7点】

他说了所有的事情。文静如何向他倾诉自己失败的感情,他如何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去开导她。他说他之所以不告诉我,是怕我多想。他说他送项链,只是想让她快点走出阴影,好好工作。

他说了很多很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坦诚和疲惫。

我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第一缕晨光从天边亮起,照在我们脸上时,他看着我,说:“我 miss how we used to be. (我怀念我们过去的样子。)”

一句英文,从他这个理工男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笨拙,又那么真诚。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第二情感共鸣点:~7000-8000字】

我也怀念。怀念那个会在冬天的夜里,跑遍半个城市给我买烤红薯的男孩。怀念那个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的男人。怀念那个,我们之间还没有这么多秘密和隔阂的时候。

“那你……打算怎么回复她?”我问,声音还有些哽咽。

他拿起手机,当着我的面,点开文静的对话框,打了一行字。

“祝你前程似锦。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我太太会不高兴。”

他把手机递给我看。

我看着那行字,心里五味杂陈。

他删掉了文静的微信。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林岚,我们……还能回去吗?”

【扎心金句:~8000字】

我们花了半辈子学怎么去爱,却用后半辈子学怎么在一起。回去?我们谁都回不去了。但也许,我们可以往前走。

我没有回答他。

我站起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那天早上的厨房,异常安静。只有煎蛋的“滋滋”声,和我们俩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他走进来,从我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带着一夜未眠的胡茬,刺得我有点痒。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说。

这一次,我知道,这句道歉,是真心的。

我没有推开他。

第五章

那次阳台上的长谈,像一场清创手术,将我们婚姻里化脓的伤口剖开,虽然过程痛苦,但至少让阳光照了进来。

生活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徐峰开始主动分担家务,学着辅导小舟的功课,尽管他总是把数学题讲得比老师还复杂。他不再沉迷于手机和电视,晚饭后,他会陪我聊聊天,或者陪小舟下盘棋。

他甚至开始关心我的书稿。

“今天写了多少字?”他会在我从书房出来时问一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比如……帮你找找资料?”他会有些笨拙地提议。

我摩挲婚戒的习惯还在,但不再是想把它抠下来,而是无意识地转动它,感受那份失而复得的温润。

电视机还是很少开。有一次,他拿起遥控器,习惯性地想按那个烂熟于心的频道,却停住了。他回头看我,问:“你想看什么?”

我摇摇头:“不看了,有点吵。”

他便放下遥控器,和我一起坐在安静的客厅里。我们之间,不再需要用嘈杂的声音来填补空白。

我的书稿进展很顺利,陈编辑给了我很多专业的意见。我们只通过邮件和电话联系,保持着清晰的、纯粹的工作关系。

一切,都好像在慢慢愈合。

但是,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永远无法消失。

一个月后,我去做乳腺穿刺。

我没有告诉徐峰。我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是我自己的战争。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当那根长长的穿刺针刺入身体时,我疼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我没有哭,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

医生说,结果要等三天。

那三天,我过得魂不守舍。白天在单位强颜欢笑,晚上在书房枯坐到天明。我不敢想,如果结果是坏的,怎么办。

徐峰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他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是不是写稿太累了?”

我摇摇头:“没事。”

他又开始推眼镜,那个我熟悉的、代表着他无奈和焦虑的动作。

“林岚,我们说好的,有什么事,要一起面对。”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里一酸,差点就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的这个缺陷,这个害怕面对、害怕把脆弱暴露给别人的缺陷,又一次占了上风。我怕看到他同情或者恐惧的眼神。

【扎心金句:~10000字】

有些裂痕,不是不原谅,而是它已经改变了你看待整块玻璃的方式。我还是无法百分之百地信任他,无法把我的后背完全交给他。

【悬念/小高潮:~9900字】

第三天下午,医院打电话来了。

我躲进公司的储物间接电话。那个狭小、堆满杂物的空间,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林女士,你的病理报告出来了。是良性的,纤维腺瘤。不用担心,定期复查就好。”

挂了电话,我靠在冰冷的铁皮柜上,双腿一软,差点滑到地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喜悦、后怕、委屈……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井喷,我捂着嘴,无声地痛哭起来。

哭够了,我擦干眼泪,走出储物间。

我做了一个决定。

晚上,我对徐峰说:“我想出去走走。”

他愣住了:“去哪?”

“一个古镇,离得不远。我的书里有些内容需要实地采风。就去一个周末。”

“我陪你去。”他立刻说。

“不用,”我看着他,语气很平静,“我想一个人去。”

他沉默了。他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我的坚持。

“行了,行了,”他妥协了,那句口头禅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落寞,“注意安全。钱够不够?”

“够了。”

我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带上了电脑和几本书。出门前,小舟抱着我的腿,依依不舍:“妈妈,你要快点回来。”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妈很快就回来。”

我没有看徐峰。我知道,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

第六章

我去的那个古镇,叫南浔。

小桥流水,白墙黛瓦,和我书里描写的江南水乡一模一样。我没有急着去采风,而是找了一家临河的客栈住下。

推开窗,就能看到乌篷船悠悠地划过,船娘哼着听不懂的歌谣。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淡淡的饭菜香。

我关掉手机,切断了和外面世界的一切联系。

白天,我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地走,看当地人洗衣、喝茶、聊天。我走进那些百年历史的老宅,抚摸着雕花的门窗,想象着曾经住在这里的女人们,她们的一生,是如何在这方寸之地度过的。

晚上,我就坐在窗前,听着水声,整理我的思绪和文字。

在这里,我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母亲,我只是林岚。那个喜欢历史,喜欢文字的林岚。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拧得过紧的发条,终于被放松了。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林岚离开的第一个周末,徐峰觉得家里空得可怕。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家的运转,是如此依赖林岚。他不知道酱油放在哪里,不知道洗衣机要按哪个模式,甚至不知道小舟的红领巾在哪里。他手忙脚乱地做了一顿饭,咸得小舟直皱眉头。晚上,他给小舟讲故事,讲得自己先睡着了。半夜醒来,看到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也空落落的。他走进书房,看到林岚桌上摊开的书,和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在书架上,看到那本他们大学时的相册。他拿下来,一页一页地翻看。照片上的林岚,笑得那么明亮,眼睛里有星星。他想起她曾经的梦想,是想成为像王教授那样的学者。而他,却让她在一个小小的编辑岗位上,磨掉了所有的光芒。他拿起手机,想给林岚打电话,告诉她,他想她了。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她需要这个空间。“家里一切都好,勿念。照顾好自己。”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

我看到了徐峰的微信,但我没有回。

我需要这场彻底的抽离,来看清我和我的生活。

【扎心金句:~12000字】

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看清回去的路。我需要知道,没有徐峰,没有那个家,我还是不是完整的。

答案是肯定的。

我在这里,找到了久违的平静和力量。我意识到,我的价值,不应该由婚姻的成败来定义。我的喜怒哀乐,也不应该完全依附于另一个人。

我完成了书稿的最后一部分。在结尾,我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每一个时代的女性,都在枷锁中起舞。她们的舞台或许只有方寸之地,但她们的灵魂,却可以穿越千年。”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就在我准备收拾行李回家的时候,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岚岚,你快回来吧!你爸……你爸他摔了一跤!”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严重吗?在哪里摔的?”

“在浴室里,还好我发现得早。送到医院了,医生说是骨裂,不严重,但要住院观察几天。”

挂了电话,我立刻订了最近一班回程的高铁。

坐在飞驰的列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百感交集。生活就是这样,它从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当你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它总会给你一个新的考验。

我突然很想回家。想见小舟,也想见徐峰。

第七章

我赶到医院时,徐峰正守在病床前,给我爸削苹果。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长长的一条苹果皮,从头到尾都没有断。

我爸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精神头还不错。看见我,他立刻抱怨:“你妈大惊小怪,我没事,非要打电话把你叫回来。”

我妈红着眼圈:“什么没事,骨头都裂了!”

我走到床边,握住我爸的手:“爸,感觉怎么样?”

“没事没事。”他摆摆手。

徐峰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我:“你先吃点。赶回来累了吧?”

我接过,说了声“谢谢”。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关心。

晚上,我让徐峰先带小舟回家,我留在医院陪夜。

深夜的病房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的“滴滴”声。我爸已经睡熟了。我坐在陪护椅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次意外,像一个警钟,让我意识到,父母正在老去,我需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而我的背后,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徐峰提着保温桶来了。

“我熬了点粥,你和我爸趁热喝。”他打开盖子,是香菇鸡肉粥的香味。

我们俩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报告……我拿到了。”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他身体一僵,猛地转过头看我:“什么报告?”

“良性的。”我说。

他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紧得我几乎要窒息。

“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在颤抖,带着后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你这个傻子!”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怕。”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怕什么?有我呢!”他揉着我的头发,一遍遍地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见没有?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出院那天,我们一家人去吃了顿饭。饭桌上,我爸妈不停地夸徐峰,说他这次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男人。

徐峰只是笑,一个劲地给我夹菜。

回家的路上,小舟在后座睡着了。车里放着一首舒缓的纯音乐。

“书稿,写完了?”他问。

“嗯,写完了。”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想了想,说:“我想回学校,把博士读完。”

他沉默了一下。

我以为他会反对。毕竟,这意味着未来几年,我的时间和精力,都无法完全投入到家庭里。

但他却说:“好。”

只有一个字,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让我心安。

“我支持你。”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有我。”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

徐峰拿起了那个许久未动的电视遥控器。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调到他爱看的频道,也没有问我想看什么。

他把遥控器,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接过那个微凉的、光滑的遥D控器。屏幕是黑的,像一块等待被书写的画板。

我看了看他,他的眼神温和而平静。我又看了看旁边,在灯下认真写着作业的儿子。

【结尾前500字】

家里的灯光,是温暖的橘黄色。空气里,有淡淡的饭菜香。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握着遥控器,却没有按下那个红色的开关键。

我把它轻轻地,放在了我和他之间的茶几上。

电视没有打开。

我们的生活,也不再需要用一个固定的音量,来证明它的存在。

四十岁,未完待续。

来源:小南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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