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来偏安江南,对中原王朝而言是一种耻辱。北伐中原,还于旧都,这是多少英雄壮士的梦想,可惜很少人能做到。东晋、南宋、南明,这三大偏安江南的王朝都没有成功,期间东晋实力最大,机会最多,期间也多次北伐,进展也还不错。例如,祖逖北伐、殷浩北伐、褚裒北伐、桓温三次北伐、
本来偏安江南,对中原王朝而言是一种耻辱。北伐中原,还于旧都,这是多少英雄壮士的梦想,可惜很少人能做到。东晋、南宋、南明,这三大偏安江南的王朝都没有成功,期间东晋实力最大,机会最多,期间也多次北伐,进展也还不错。例如,祖逖北伐、殷浩北伐、褚裒北伐、桓温三次北伐、谢玄北伐、刘裕二次北伐,都相当精彩,可最后都是虎头蛇尾,那造成这一原因都是什么造成的。
公元317年,西晋远支宗室司马睿在世家大族的支持下,于建康即位,史称晋元帝,东晋王朝就此建立。司马睿血脉距离司马炎已经很远了,司马睿的祖父司马伷为司马懿的庶出之子,开国后封琅邪王,在因平吴之役中立有大功。其父司马觐袭爵琅邪王。一生籍籍无名,司马觐薨逝后,年仅十五岁的司马睿依例袭琅邪王爵,如果没有八王之乱,司马睿就是一个闲散宗室,但就这么意外,司马睿居然成为东晋开国皇帝。
41岁的司马睿在世家大族的拥立下于建康登基,是为晋元帝,东晋王朝由此肇建。由于东晋建国伊始就先天不足,始终都是世家大族的傀儡,皇帝没有掌控国家的实际权力,这才有了在登基大典之上,司马睿竟执意邀请大臣王导与自己并肩而坐,共受百官朝拜。王导再三推辞,以 "若太阳下同万物,苍生何由仰照" 的比喻婉拒,司马睿才作罢。而"王与马,共天下",却是世家把控朝局这一政治现实的生动写照。
司马睿行为也许有做作嫌疑,却已赤裸裸地揭示了东晋政权的先天缺陷 —— 皇权自诞生起便依附于世家大族,皇权威严从开国之初便蒙上了一层阴影。这种 "主弱臣强" 的结构性矛盾一直持续到东晋亡国,期间权臣迭起、皇室被彻底架空。
东晋因北方少数民族南下而被迫偏安江左,北伐中原便成为历代掌权者无法回避的政治命题,东晋必须要把北伐当做首要任务,是天然的政治正确,这是必须的。然而,这面象征着光复故土的旗帜,逐渐演变为权臣巩固权力、积累威望的工具 —— 旌旗所向,既是沦陷的中原山河,更是朝堂之上的最高权柄。实际上到东晋亡国也没有收复寸土,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北伐的武将都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
这里关键在于,先天不足的是东晋致命短板,开国之初堪称 "四面楚歌"。司马睿因与嫡系血统相去甚远,其继位的合法性本就备受质疑。加之他素来 "恭俭退让,不显灼然之迹,故时人未之识焉",导致他登基之后,江东本土大族多次发动或密谋叛乱。
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颍川庾氏,龙亢桓氏等大族先后掌控西晋朝局,也都有篡位之心,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对于司马家来说,他们不得不与南渡士族分享皇权、共治天下,以此换取对自己帝位的支撑。这种 "主弱臣强" 的先天不足,贯穿了东晋 103 年的国祚。"你方唱罢我登场";而皇族司马氏反倒日益边缘化,皇帝的存在感形同虚设。在这种情况下,恢复故土完全成为一句政治口号。
皇权的弱势直接导致东晋内部野心家辈出,权力斗争从未停歇。王敦叛乱、苏峻起兵,建国未满二十年的东晋,首都建康竟两次被攻破,政权几近崩溃。但单纯看军事斗争,东晋北伐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起初进展顺利,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或者说北伐成果丧失殆尽,给他人做嫁衣。
平心而论,东晋初年的南渡士族精英中,不少人怀揣着恢复中原的热忱。对东晋朝廷而言,光复中原更是维系政权合法性的天然义务 —— 作为西晋的正统继承者,若不能为祖辈雪耻,立国根基便无从谈起,人心也难以凝聚。世家权臣为了稳固的自己地位,也不是积极北伐,其本质多是为了积累个人声望。这些北伐往往沦为 "武装巡游",最终空耗粮饷,无果而终。
然而,对于真正矢志北伐的仁人志士,东晋朝廷却态度冷淡,口惠而实不至。"闻鸡起舞" 的主角祖逖便是典型。他初到江东时便向司马睿进言:"今遗黎既被残酷,人有奋击之志",恳请全力支持北伐。但司马睿仅给予 "千人禀,布三千匹",不给兵甲,令其自行招募。当祖逖浴血奋战,收复大片中原失地时,司马睿却派亲信戴渊前来接管,意图收割战果以对抗王敦。祖逖 "意甚怏怏",最终 "内怀忧愤,俄卒于雍丘",年仅 56 岁 —— 一代名将竟被自己人活活气死。
祖逖的命运,是东晋忠志之士的缩影:他们为家国殚精竭虑,却沦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劣币驱逐良币的循环中,野心家们逐渐接过北伐大旗,在他们眼中,北伐早已不是崇高理想,而是攫取权柄的工具。
这里面最值得一提是的龙亢桓氏,其家族门第不算顶尖,但桓温却凭借胆识与狠辣迅速崛起。十五岁时,其父桓彝在苏峻之乱中被江播谋害,数年后,桓温亲手将杀父仇人江播族灭,灭门复仇。魏晋尚风骨,这种 "孝子复仇" 的行为为他赢得极高声望,加之家族并非寒门,晋明帝立即把女儿南康公主许配给桓温,成为晋明帝女婿。
354年,桓温出兵北伐,司马勋从益州、汉中出兵,攻打前秦。桓温在第一次白鹿原之战,打垮秦军主力,苻健退守长安,不敢轻易出击。北伐旗开得胜,桓温完成了人生第一大功,灭亡十六国中的成汉,收复川蜀。桓温却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果,也没渡过渭水。如此,关中豪强都不知道桓温究竟要干嘛,没有表明支持东晋的立场,桓温势单力孤。随着粮草耗尽,晋军士气低迷,桓温被秦军反杀,晋军阵亡一万余人。桓温带着关中百姓数千户,撤回江南,结束第一北伐。
356年,桓温第二次北伐,与号称小霸王孙策的姚襄决战。此战,桓温获胜,姚襄放弃河南,逃到关中,被苻黄眉、苻坚斩杀,姚苌投降。而后桓温又三次北伐又以失败告终,其失败根源在于 "既不知彼,也不知己"。而其核心原因就是桓温想通过北伐逼宫篡位登基,不想自己病重而死,此后东晋再无北伐,直到三十年后刘裕崛起。
与士族出身的桓温不同,刘裕堪称 "草根逆袭" 的典范。刘裕成年后 "大字不识几个,跟社会盲流一样混日子",和朱元璋差不多。
公元 399 年孙恩以 "五斗米道" 起事,朝野震动。刘裕借此机会加入北府军,在平乱中屡立战功,逐步成长为核心将领。此后,他又平定桓玄(桓温之子)、卢循等叛乱,到公元 409 年时,已成为东晋实际掌权者。在门阀观念根深蒂固的东晋,出身寒微的刘裕若要改朝换代,必须建立远超桓温的功绩。北伐,成为他唯一的选择。
416年,刘裕策划北伐,此次北伐,刘裕对进攻路线做了精心选择,每一步如何打,需要防备什么对手,刘裕都做到了。刘裕以“却月阵”反击北魏,3千步兵击败4万骑兵,北魏不敢再阻拦东晋北伐。
刘裕击败北魏后,东晋粮草畅通无阻,北伐达到预期目标。此战,刘裕不但灭了后秦,还夺取关中、河南,收复了长安、洛阳两个都城,堪称巨大胜利。此时东晋的疆域达到了极致。全据长江,控制南方,占据山东、河南、关中,东晋已经拥有了全国十分之七的土地。已经接近“六合归一”了。
不想417年,刘穆之病逝,刘裕需要返回江南筹划称帝。留年轻的儿子驻守长安,最终被赫连勃勃夺取了胜利果实。就这样,刘裕北伐"后秦"的成果彻底化为乌有,他辛辛苦苦夺取的土地,无一幸免,全部拱手相让,给了胡夏人和北魏做了嫁衣。这却是一个令人痛心的结局。公元 420 年,他逼迫东晋末代皇帝司马德文禅位,东晋王朝正式终结。
东晋北伐失败,不是军事失败,不是晋军不能打,而是权力博弈。东晋皇权虚弱,门阀强大,是守不住北伐成果的关键。试想,如果东晋皇帝拥有朱元璋一样的权力,桓温、刘裕奉命出征,专心作战,中原早就收复了。
从司马睿与王导的 "共坐" 之仪,到刘裕代晋的终局,东晋 103 年的历史,始终笼罩在门阀与皇权的博弈中。北伐的旗帜一次次升起又落下,最终成为改朝换代的垫脚石,留给历史的,是偏安江左的无奈与英雄末路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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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清水空流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