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天早上五点半，生物钟准得跟闹钟似的，睁开眼，屋里静悄悄的。老伴儿走了快五年了，这屋子也跟着“死”了五年。

六十二岁的退休大爷老周，独居五年，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

三十五岁的年轻寡妇林秀娟，带着儿子，生活压得她喘不过气。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街角的早餐店相遇了。

大爷鼓起勇气，想给娘俩一个家。

没想到，女人却说，我不要你的车，不要你的房，就图你对我好。

这番话，让老周的儿女起了疑心，这世上哪有不图钱的年轻女人？

果然，就在新婚之夜，女人推开了他，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条件。

她说，想碰我，可以，但你必须先答应我这件事。

1

老周，周建国，今年六十二，退休生活过了两年，还没过明白。

每天早上五点半，生物钟准得跟闹钟似的，睁开眼，屋里静悄悄的。老伴儿走了快五年了，这屋子也跟着“死”了五年。

摸黑穿上衣服，洗把脸，他就出门溜达，走到街角的“李记早餐店”，雷打不动。

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这是他的标配。

店里头忙活的，除了老板老李，还有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叫林秀娟。

老周跟老板熟，一来二去也知道了她的一些事。男人得病走了，自己拉扯着一个上小学的儿子，不容易。

林秀娟话不多，手脚麻利，总是低着头干活。眉眼长得挺清秀，就是眼角眉梢总挂着一股子化不开的疲惫。

老周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来吃早饭，眼神总会不自觉地往她身上瞟。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就是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种劲儿，像根野草，看着蔫，但风吹雨打就是不倒。

他看着她麻利地给客人端上豆浆油条，看着她偶尔抬头，冲着在角落里埋头写作业的儿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那笑容很淡，但让老周心里觉得暖和。

这天早上，老周照常坐下，可扫了一圈，没看见林秀娟的身影。只有老板娘在忙前忙后。

“老周来啦？老样子？”老板娘热情地打招呼。

“嗯。”老周应了一声，忍不住问了句，“今天……小林没来？”

“唉，别提了，”老板娘擦着桌子，叹了口气，“孩子发烧了，昨晚折腾了一宿，早上实在起不来了，跟我请了假。”

老周“哦”了一声，心里头莫名其妙地空了一下。

那碗豆腐脑，今天吃着好像也没了味道。他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角落，平时林秀娟的儿子就坐在那里，一边吃包子一边赶作业。今天，那里也空着。

这空落落的感觉，跟自己家里那间屋子，一模一样。

第二天，老周又在店里见到了林秀娟。

她人是来了，但脸色比昨天更差，眼底下一片青黑，像是没睡好。她干活的时候，动作都有点飘，好几次差点把碗给打了。

老周默默吃完自己的早饭，看着她强撑着的样子，心里头那个叫“关心”的东西，就跟发了芽的种子似的，一个劲儿往上拱。

他活了六十多年，嘴笨，跟陌生女人说话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可今天，他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走到林秀娟跟前。

林秀娟正收拾桌子，见他过来，愣了一下，挤出个笑：“周大哥，吃好了？”

“嗯。”老周点点头，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那个……听老板娘说，你儿子病了？”

林秀娟的眼神黯了一下，点点头：“是，发烧，昨天去医院看了，说是病毒性感冒，得养几天。”

“那你……”老周看着她疲惫的脸，“你一个人照顾，晚上也睡不好吧？”

简单一句话，戳中了林秀娟心里最软的地方。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助，只有自己知道。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强忍着，摇摇头：“没事，熬熬就过去了。”

老周看着她这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他转身走到柜台，又买了两个肉包子，一杯豆浆，用塑料袋装好，塞到林秀娟手里。

“拿着，趁热吃。你光顾着忙，自己早饭还没吃吧？”老周的语气有点生硬，像是下命令。

林秀娟拿着那袋还温热的早餐，愣住了。

“周大哥，这……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累垮了，谁照顾孩子？”老周把东西往她手里一推，也不等她再拒绝，转身就快步走出了早餐店，背影看着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林秀娟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袋包子，热气透过塑料袋传到手心，也好像传到了心里。

她看着老周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头，第一次对这个每天来店里吃饭的沉默大爷，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那一刻，老周心里也乱糟糟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鼓起了那么大勇气。可一想到林秀娟那双通红的眼睛，他又觉得，自己做得对。

这个女人，太苦了。他想。

而他自己，也太孤单了。

2

从那天起，老周和林秀娟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老周还是每天去吃早餐，但不再是吃完就走。他会多坐一会儿，看着林秀娟忙活，偶尔搭上两句话。

“孩子好点没？”

“嗯，烧退了，就是还有点咳嗽。”

“小孩咳嗽，给他炖点冰糖雪梨水，润肺。”

“哎，好，谢谢周大哥。”

一来二去，话就多了起来。老周发现，林秀娟其实不是个冷漠的人，她只是把自己的辛苦和脆弱都藏了起来。

老周开始制造各种“偶遇”。

下午去菜市场买菜，他会特意绕到林秀娟家那个老旧的小区门口。看见她提着一大袋米或者一桶油，费劲地往楼上走，他就赶紧迎上去。

“秀娟，买这么多东西，我帮你。”

“不用不用，周大哥，我自己能行。”

“跟我客气什么！”老周二话不说，接过东西就往楼上扛。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以前在厂里是干力气活的，身子骨还算硬朗。

送到四楼她家门口，老周累得气喘吁吁，林秀娟过意不去，非要请他进去喝口水。

那是个很小的两居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贴着她儿子得的奖状。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肥皂味，是家的味道。

老周坐在小小的客厅里，喝着水，看着林秀娟在厨房里忙活，给她儿子准备晚饭。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空了五年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还有一次，下大雨。老周算着时间，估摸着林秀娟差不多该下班了，就撑着把大伞守在她打工的餐馆附近。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林秀娟顶着个小包，在屋檐下躲雨，一脸焦急。

老周赶紧走过去：“秀娟，没带伞？”

林秀娟看见他，又惊又喜：“周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正好路过。”老周撒了个谎，脸有点红，“走，我送你回去。”

一把大伞，遮着两个人。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的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老周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心跳得跟小伙子似的。

送她到楼下，林秀娟的肩膀湿了半边，老周的整个后背也全湿了。

“周大哥，谢谢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林秀娟的眼睛里，满是感激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样的事情多了，小区里的街坊邻居也看出了点门道，见了面总爱跟林秀娟开玩笑：“小林，那个老周对你可真不错啊。”

林秀娟每次都只是红着脸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老周是个好人，老实、本分、心热。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这些年受的冷眼和闲话多了去了，像老周这样不图什么，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这天，林秀娟家里的水龙头坏了，关不紧，一直滴水。她自己弄了半天也没弄好，只好给老周打了个电话。

老周一听，二话不说，带着工具箱就来了。换垫片，拧螺丝，不到半小时就修好了。他干活时那认真的样子，让林秀娟看得有些出神。

看着老周额头上的汗，她递过去一条毛巾，低声说：“周大哥，辛苦你了，留下来吃晚饭吧。”

晚饭很简单，两个菜，一个汤。林秀娟的儿子小军也很喜欢老周，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周爷爷，吃肉。”

老周看着灯下这对母子，心里头那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

吃完饭，小军回屋写作业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老周搓着手，坐立不安。他鼓了半天的劲儿，终于开了口，声音都有点抖。

“秀娟……你看，我一个人，你呢，也一个人带着孩子……都挺不容易的。”

林秀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老周看她没反对，胆子大了一点：“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俩……搭伙过日子吧？”

话说出口，老周的脸涨得通红。

他赶紧补充道：“你放心！我虽然没什么大钱，但这辈子省吃俭用存款不少，而且每个月有退休金，饿不着你们娘俩。我……我会真心对你们好，对小军，我就当亲儿子一样待！”

他怕林秀娟嫌弃他条件不好，又急急地说：“我还有一套单位的老房子，虽然旧了点，但够住……你搬过来，就不用交房租了。”

客厅里一片安静，只听得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老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觉得这几秒钟比一辈子还长。

就在他以为没希望，准备找个借口溜走的时候，林秀娟轻轻地开了口。

她抬起头，看着老周，摇了摇头。

老周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可林秀娟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像坐过山车一样，从谷底一下子冲上了云霄。

“周大哥，”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楚，“我不要车，也不要你的房。我就图你这个人实在，对孩子好。”

老周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激动地问：“那……那你这是……答应了？”

林秀娟看着他，眼神有些闪躲，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周大哥……只是……你再……再给我点时间。”

老周一肚子的狂喜，被她这个反应浇了一盆冷水。他心里有点不解，但更多的是期待。他觉得，秀娟肯定是有什么顾虑。

没事，他想，只要她答应了，时间他等得起。

3

老周心里揣着这件大喜事，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儿子周强和女儿周敏都叫回了家，说有要紧事宣布。

周强和周敏两兄妹接到电话还以为老爷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一进门，看见老周红光满面，精神头好得不得了，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兄妹俩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爸，你这大惊小怪的，啥事啊这么急？”周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就是，吓我一跳，还以为你高血压又犯了。”周敏也跟着抱怨。

老周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我跟你们说个事，我……准备再找个老伴儿了。”

“噗——”周强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周敏也愣住了：“爸，你说啥？找老伴儿？”

“对！”老周得意地点点头，“人我找好了，就是街角早餐店那个小林，林秀娟。我们商量好了，搭伙过日子。”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强和周敏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凝重，最后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爸，你没搞错吧？”周强先开了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那个林秀娟？我好像有印象，挺年轻的啊，还带着个孩子？”

“三十五。”老周说。

“三十五？！”周强声音都拔高了，“爸你都六十二了！她比我还小！她图你什么啊？图你年纪大？图你穷吆喝？”

这话太难听，老周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周强！你怎么说话呢！”

周敏赶紧拉了拉她哥，但脸上也全是反对：“哥说的虽然难听，但理是这个理。爸，现在社会上骗老头子的事还少吗？那种女的，看着可怜，其实心眼多着呢。肯定是看上你的退休金和这套房子了！”

“胡说八道！”老周气得拍了桌子，“秀娟不是那样的人！她跟我说了，不要车不要房，什么都不要！”

“哟，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周强冷笑一声，“爸，你就是太老实，才容易被骗！她说不要，是以退为进！等你们真住到一块儿了，今天说她儿子要交补习费，明天说她老家亲戚生病了要用钱，到时候你的养老金还不是一分不剩都得贴给她那个拖油瓶！”

“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小军！”老周气得浑身发抖。

“爸，你清醒一点吧！”周敏也急了，“新闻上这种事多了去了！先是哄着你，跟你结婚，等把你钱都掏空了，房子也想办法弄到手了，人家转头就带着孩子跑了，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儿女俩你一言我一语，把社会新闻里听来的各种骗婚案例，添油加醋地全说了一遍。在他们嘴里，林秀娟就是一个处心积虑、贪图钱财的女骗子。

老周听着这些话，心跟被刀子割一样。他想不通，自己一辈子老实本分的儿女，怎么思想就变得这么龌龊，把人想得这么坏。

“我告诉你们，秀娟是个好女人！她自己带着孩子多不容易，你们没看见！她善良、勤快，比你们这些只认钱的强多了！”

“我们是为你好！”周强大声嚷嚷。

“为我好？我看你们就是怕她分了我的家产！”老周一句话戳中了他们的心事。

周强和周敏的脸都僵了一下。

“爸，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周敏眼圈都红了，“我们是一家人啊，就算你要分房，也不应该先考虑她啊！”

“这是我的房子！”老周吼道，“我想给谁住就给谁住！我告诉你们，这事我定下了！你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要是敢跟她领证，我们就当没你这个爸！”周强也放了狠话。

“滚！你们都给我滚！”老装气得指着大门。

这场家庭会议，最终以不欢而散告终。

儿女摔门而去，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老周瘫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看着墙上老伴儿的遗像，心里头又气又委屈。

“我就是想有个伴，不想再过这种冷锅冷灶的日子了，我错了吗……”他喃喃自语。

下午，老周找到林秀娟，脸上满是疲惫和歉意。

他没敢说吵架的事，只含糊地说：“秀娟，我跟孩子们说了咱俩的事，他们……他们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太理解，你给我点时间，我慢慢跟他们说。”

林秀娟正在给儿子削苹果，闻言，手里的刀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老周为难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说：“没事，周大哥，我理解。这事确实挺突然的，他们有顾虑也正常。”

她越是这么通情达理，老周心里就越是愧疚。

“你放心，他们早晚会明白你是个好人的。”老周保证道。

林秀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老周还是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担忧。

她心里清楚，这条路，怕是不好走。但她看准了老周这个人，就想咬着牙，跟他一起走下去。

4

不管儿女怎么反对，老周还是铁了心要跟林秀娟在一起。

他跟单位请示，走了流程，没过多久，就选了个普通的日子，带着林秀娟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红色的本本拿到手，老周心里石头落了地，激动得手都在抖。林秀娟看着那个红本本，眼睛里也有了光。

没有像样的婚礼，老周就在家附近的酒店订了一桌。

来的人很少，只有老周厂里两个关系最好的老伙计，还有林秀娟在早餐店认识的一个工友姐妹。加起来，连一张圆桌都没坐满。

最重要的位置上，空着。老周的儿子和女儿，一个都没来。

饭桌上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和冷清。

老伙计们想说几句祝福的话，可看看老周身边空着的座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一个劲儿地劝酒。

林秀娟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了。她努力地笑着，给客人们倒茶，招呼大家吃菜，表现得大方得体。

可老周看得出来，她笑得有些勉强，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怎么也掩盖不住的遗憾和落寞。哪个女人结婚，不希望得到亲人的祝福呢？

一顿饭，吃得五味杂陈。

送走客人，老周带着林秀娟和她儿子小军，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里，从今天起，也是她的家了。

为了迎接她们母子，老周提前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换了新的床单被套，还特意给小军收拾出了一个小房间，买了新的书桌和台灯。

屋子里贴了两个红双喜字，看着总算有了点喜庆的气氛。

小军对新环境很新奇，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摸摸这儿，看看那儿，很是高兴。

林秀娟安顿好儿子睡下，回到主卧室。

老周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眼神里有激动，有期待，还有一丝紧张。

“秀娟……”他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屋子里的灯光很柔和，照在林秀娟的脸上。她今天看着，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女人的温柔。

老周心里一热，伸出手，想要拥抱她。从今天起，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他的手刚碰到林秀娟的肩膀，林秀娟的身体却猛地一僵，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但又很轻柔的力道，推开了他。

老周愣住了，伸在半空中的手，显得那么尴尬。

“秀娟，你……”他有点不知所措。

林秀娟退后了一步，和他保持着距离。她没有看他，而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卧室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老周心里那团火热的期待，瞬间凉了大半。他不懂，明明已经领了证，办了酒席，为什么她还是……拒绝自己？

难道她心里，还是有别的想法？还是像儿女们说的那样，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跟他过日子？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老周脑子里乱窜，让他心里又慌又乱。

“周大哥。”

过了好一会儿，林秀娟才终于抬起头，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她看着老周的眼睛，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算计，而是一种很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神色。

她说：“周大哥，你要碰我，可以。”

老周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是，”林秀娟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来源：肉鸽岛PmJK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