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秀芳把电风扇调到最小档，还是觉得心疼电费。七月的天热得人喘不过气，可她就是舍不得开空调。桌上摆着一盘炒青菜和半块豆腐，这就是她今天的晚饭。

周秀芳把电风扇调到最小档，还是觉得心疼电费。七月的天热得人喘不过气，可她就是舍不得开空调。桌上摆着一盘炒青菜和半块豆腐，这就是她今天的晚饭。

"妈，这个月的生活费..."手机震动起来，儿子周强的微信头像跳了出来。周秀芳擦了擦手，赶紧点开转账——5000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是她每月雷打不动的"任务"，从三年前儿子结婚起就没断过。

"芳姨，您这退休金八千多，自己就留三千啊？"居委会的小张来送老年证时忍不住问。周秀芳只是笑笑："孩子们不容易，房贷车贷压力大。"

她低头看看自己磨得起球的睡衣，还是五年前在早市上30块钱买的。电视机是女儿上大学时买的，现在画面时不时就闪雪花。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过得好。

周末，周秀芳照例去儿子家送自己腌的酱菜。她特意挑了下午三点，这个点儿媳带着孙子去上早教，儿子通常在家睡午觉。她轻手轻脚地用备用钥匙开门，生怕吵醒儿子。

"妈给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儿媳王莉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周秀芳的手僵在了门把上。

"五千还少啊？我妈退休金总共才八千。"儿子周强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切，隔壁李阿姨儿子每月给一万呢！你妈那老房子值两百多万，死活不肯卖，留着生虫啊？"

周秀芳感觉腿有点软，酱菜罐子差点脱手。她扶着墙，听见儿子接着说："急什么，等过段时间我跟她说养老院多好，哄她搬出去，房子卖了钱还不是我们的..."

酱菜罐最终还是掉了，咕噜噜滚到客厅中央。卧室门猛地拉开，儿子儿媳惊慌的脸出现在门口。

"妈、妈您什么时候来的？"周强的脸刷地白了。

周秀芳弯腰捡起罐子，手抖得厉害。她想起上个月发烧到39度，儿子说工作忙没空带她去医院；想起孙子生日她包了五千红包，儿媳连句谢谢都没有；想起自己为了省钱，三年没买过新衣服。

"酱菜...我放桌上了。"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转身就走，连鞋都忘了换。

回到家，周秀芳坐在床沿发呆。窗外夕阳把墙壁染成血色，就像她此刻的心。手机亮起来，是儿子的未接来电。她直接关了机，从床底下拖出落满灰尘的行李箱。

"我真是老糊涂了..."她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自言自语。衣柜里都是旧衣服，最值钱的就是那件十年前买的呢子大衣。抽屉里存折上只有两万块钱，还是留着"应急"用的。

突然，她停下手，看着墙上全家福里儿子大学毕业时的笑脸。那时候他多懂事啊，实习工资第一个月就给妈妈买了条围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是结婚后？还是孙子出生后？

"叮咚"——门铃响了。周秀芳透过猫眼看到儿子焦急的脸，没有开门。

"妈！您听我解释！莉莉她不是那个意思，"周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她熟悉的撒娇语气。以前只要儿子这样说话，她什么都会答应。

周秀芳背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决堤。她摸出老年机，拨通了前几天在公园认识的李阿姨给的号码："喂，是安心养老院吗？我想现在入住..."

当晚十点，周秀芳拖着行李箱站在养老院门口。值班的姑娘小赵惊讶地看着她："阿姨，这么晚您怎么..."

"我无家可归了。"周秀芳笑着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小赵赶紧接过行李，带她去了准备好的房间。干净的单人床，独立卫生间，还有个小阳台。最重要的是——门锁可以从里面反锁。

周秀芳坐在陌生的床上，打开手机。38个未接来电，全是儿子的。她深吸一口气，发了条短信："我在养老院住下了，以后不用给我打钱，你们自己好好过。"然后取出SIM卡，掰成两半。

窗外月光很亮，照在床头柜上养老院的价目表上：单人间每月4500，包含三餐和基础医疗。周秀芳算了算，去掉这笔开销，她每月还能剩三千多。

"明天去商场买新衣服吧。"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发现嘴角居然在上扬。原来放下，有时候比坚持更需要勇气。

来源：小小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