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放到江西崇义的上海知青童启文深情回忆:在那高高的齐云山下!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02 11:57 2

摘要:有些决定,是一下子拎起来,压在心头的。比如,一纸通知就能断开城里和乡下的距离。又比如,你明明昨晚还和同学拉着家常,第二天就要各奔东西去旮旯当“新农民”。那年腊月的夜,家里刚煮上热汤,咱们这些刚刚从校园散出来的毛孩子,手里拿着半本闲书,一整夜都在琢磨:以后,是不

上山下乡:那个冬夜之后

有些决定,是一下子拎起来,压在心头的。比如,一纸通知就能断开城里和乡下的距离。又比如,你明明昨晚还和同学拉着家常,第二天就要各奔东西去旮旯当“新农民”。那年腊月的夜,家里刚煮上热汤,咱们这些刚刚从校园散出来的毛孩子,手里拿着半本闲书,一整夜都在琢磨:以后,是不是就再也喝不上家里头的冬瓜汤了?

不得不说,那时候,消息来得让人措手不及。12月21日八点刚过,收音机里就咚咚地播起“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那批还没从“造反有理”的余温中缓过神,只刚刚适应了家里蹲日子,突然风向一转,全城连夜像着了魔似的筹划起“谁要下乡,去哪儿”。桌上饭刚吃一半,大人脸色却早皱成了一团麻花——他们不开口,但也没敢真的劝留,谁都明白,这不是能躲的事。

那阵上海,全是大喇叭和红底横幅,革委会忙得脚不沾地。学校青年会被拉着总动员,小区巷子里议论不停。要去的地方其实没得挑,都是东南西北一摊,像掷骰子,能去江西算是天大的“照顾”。我们陕西中学被指派到赣州崇义县思顺公社新地大队,说白了,就是往地图上画条直线,划拉一笔决定命运。出发前,每人得领一块小兰布,写明目的地,好让托运行李时别弄丢。那种布叫“的确良”,其实谁家也没几块,都显得忒金贵。

真正说告别,是1969年3月2日的下午。天阴沉沉的,空气里混着汽油味和红花纸屑的香。母亲把我捯饬得利利索索,胸前还别了朵大红花。我那时其实分不清,自己是该骄傲还是心虚。学校门口站着的“工宣队”师傅虎着脸,但我一点也不怕,毕竟他要带着我们这一拨孩子,走一条近乎未知的路。北站人满为患,旗语飘来飘去,大家都装出镇定,行李里夹着家书、书本,和母亲临别时多塞的针线包。

汽笛响的时候,站台上忽然沸腾起来。哭声压过锣鼓,到处是劝慰和难舍:谁家都差不多。我们这些嘴硬的青年,走进车厢才肯低头擦眼泪。夜里没有人说话,只听列车咣当咣当,一顿折腾就是两天两夜。到了韶关时,瘫在椅子上,脚都肿成了面包,没人再提“革命理想”啥的,都想着赶紧落脚。

又是一通折腾。班车硬塞着几十号人,一路晕晕乎乎,到广东始兴吃饭,才发现南方饭店的规矩和上海大不一样。先吃后结账,点盘子、给钱都得排长龙。没几个能弄明白,很多人端着碗爬上车,一路汤汤水水撒得到处都是。饭店掌柜也拿我们没辙,干脆让知青们自便——那口气,又新奇、又尴尬。

晃到下午五点,终于进了崇义。说来也怪,那地方虽穷,却格外热情。锣鼓声、唢呐响了一路,整个县城像开大庙会一样。没想到刚到崇义饭店,住宿的事就出状况——分配不均,有人抢了好房间,剩下一拨人像无头苍蝇乱窜。最后还是县里武装部抽空让出几间破屋子,将我们安顿下。那夜,鞋没脱、被没盖,打着疲惫的哈欠,脑子嗡嗡作响。

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我们搭上古怪的小卡车,一路浩荡进山,快到过埠时改换竹排。第一次站在竹排上,鞋子被水打湿,肚子早饿得咕咕叫。有老俵(当地方言里的乡亲)看见我们来,就像见了稀罕事,指指点点,带着好奇。说话听不懂,但并没有一点恶意。

到了思顺公社的新地大队,才算真正落脚。我们这一批,还有两个“工宣队”跟着,成了小山村里的新鲜事物。那时候住的房子简陋,油灯一盏,周围黑得出奇,晚上没点见识的人,还真不敢乱走路。走进厨房才发现啥都缺,锅灶新砌,食材靠别人给。头几天是老俵家里做饭,后来咬牙自己折腾起来,菜是别人送的,柴火堆得满满的。其实物资匮乏毋庸多说,有热水喝已经很感恩。

初来乍到,根本不会农活,锄头都不怎么握得稳。老俵好脾气,一个个手把手教,有时候跟孩子一样,磕磕绊绊摸索着,把汗湿衣裳当成学费。唯一闹心的是水土不服,山里蚊虫多,腿肿烂了,捂着被子难熬。后来是靠着老赤脚医生打青霉素,一针下去立马见效。慢慢地,我也跟着老农学点药草,书上看不懂,就照着方子乱配,挺过来了。

有时候,夜里听着雨声,心里莫名其妙地空落。信件成了救命稻草,家里只要一句问候,一张皱巴巴的纸,千里之外都能暖到心窝里。和家乡的距离,用工分、粮票计算,越算越觉得遥远。可偏偏生活是要继续的。

生产队很照顾我们,最好几间小屋都给了知青,新桌新凳,墙还刷了白。即便这样,一年到头能吃到肉是稀奇事,食油分三两,不过下乡娃娃没一个挑嘴的。日子单调,最怕生病,医药紧缺,感冒只能靠捂汗,发烧就只能赌运气。有一回我烧到胡话连篇,早晨醒来看见窗外的山,突然觉得,这就是我的全部余生吗?

日子一天天磨着,人与人间却反倒亲了起来。老俵下午来聊家常,知青讲讲城里的新闻,大家彼此都新奇。没有人真的觉得苦——苦归苦,脚下的这片土地慢慢有了归属感。赶圩其实也就那几回,有时要走几十里山路。有回运肥料,为了省粮票,大家轮流背,火把带了一路,天亮才点上。在圩场只能抢着吃一碗热粉,再呼啦啦赶回大队。

后来,1975年冬天风再起了变化,说是要改善条件,把我们调去林场搞育林。那儿工资一天两块多,算是“高收入”,下雨天还可以去茶馆闲坐,每次想家就多泡两杯茶。有些日子,半真半假的悔——到底离开家七年,哪年不是在山林帐目间迷糊混过来的?1976年夏,我调回城里做饮食服务,公司招我,算是告别农田了。

老实讲,七年就一眨眼;可回头细想,像过了两辈子似的。上海的脚步声早变了味儿,知青的名字成了个集体记忆。咱们那批人,带着城里的骨头落了乡,见识了贫苦与纯朴,吃过柴火饭,喝过山泉水。你说值不值得?或者说,假如人生再来一次,会不会还是在山野里扛锄头、烧柴火、抹眼泪?

只是那种人和人、城和乡拉得那么近的日子,现在是不是再也遇不见了?有些东西,只能在信里、梦里、回忆里,一点一点,留给每个曾经坐在篝火边的人。

来源:好学蛋糕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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