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3月25日，特朗普在接受NBC新闻电话采访时，将这起他任命的高管们在Signal上群聊泄密事件称作"两个月来唯一的一次小故障，而且结果并不严重"。然而，华盛顿政坛则因此事件而陷入震荡。

《大西洋月刊》公布的群聊截图。本文为新经济学家智库专稿，转载请注明来源。

超越丑闻：Signal泄密事件背后的科学技术变革与安全伦理挑战

新经济学家智库特约研究员

晶恒

18人的群聊，震动了全球。

2025年3月25日，特朗普在接受NBC新闻电话采访时，将这起他任命的高管们在Signal上群聊泄密事件称作"两个月来唯一的一次小故障，而且结果并不严重"。然而，华盛顿政坛则因此事件而陷入震荡。

当舆论聚焦于泄露的内容和可能的政治后果时，我们或许忽视了一个更为深远的问题：这场风波实际上是数字伦理与技术正在重塑全球政治、经济和军事格局的一个鲜活案例。本文将超越表面的政治喧嚣，深入探讨这一事件所揭示的技术革命及与现行法律的冲突，剖析端到端加密如何重塑政治沟通的模式，探讨分布式决策系统对传统权力结构的挑战。最后，还将思考人工智能和量子通信等新兴技术可能带来的进一步变革。

无论您是技术专家、政策制定者，还是关心未来政治走向的普通公民，新经济学家智库都将为您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帮你全面理解数字时代的政治决策正在经历怎样的根本性变革。

Signal事件：数字时代政治决策的缩影

这场风波的核心是一个名为"Houthi PC small group"的Signal群聊。根据《大西洋月刊》主编杰弗里·戈德伯格的报道，该群聊包含了18名特朗普政府高级官员，他们在3月中旬使用这一加密平台讨论针对也门胡塞武装的军事行动计划。

这次泄露事件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不是通过传统的情报泄密或黑客攻击发生的，而是因为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沃尔茨的一个简单操作失误：他误将《大西洋月刊》主编加入了这个高级别群聊。这种"人为失误"揭示了数字时代政治决策的一个根本性变化：即使是最安全的通信技术，也无法完全避免使用者的操作失误。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高级官员选择在Signal这样的商业加密应用上讨论敏感的军事行动，而非使用政府的官方安全通信渠道。这种选择反映了现代政治决策者对便捷性的追求，以及对商业加密技术的信任，这在政治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Signal技术：端到端加密的政治影响

Signal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角"，其技术特性值得深入探讨。Signal采用端到端加密技术，这意味着消息在发送者设备上加密，只有在到达接收者设备时才会解密。这种加密机制确保了即使是Signal本身也无法访问用户的通信内容。与另一款在美国流行的消息应用程序Telegram不同，Signal上的加密功能默认启用。

具体来说，Signal的安全性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首先，它采用开源代码，允许安全专家审查其加密协议；其次，它不存储用户元数据，这意味着即使Signal本身也无法知道谁在何时与谁通信；最后，它提供消息自动销毁功能，进一步保护敏感信息。PP Foresight分析师Paolo Pescatore 向CBS MoneyWatch表示，Signal因其端到端加密技术而不断吸引用户，这提升了其“在不确定时期或特定事件中的采用率，从而巩固了其作为首选通信服务的地位”。

这些技术特性使Signal成为记者、活动家和政治人物的首选通信工具。根据美国家安全出版物 Lawfare的数据，Signal在2024年拥有约7000万用户，虽然这个数字远低于苹果iMessage的10亿月活用户，但其在政治和外交圈的影响力却不容忽视。特朗普总统25日表示，他已要求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沃尔茨“立即研究”政府官员对Signal的使用情况。

从归属上，Signal归非营利组织Signal Foundation所有，该基金会由联合创始人Moxie Marlinspike和Brian Acton创立。新经济学家智库查询到，该基金会网站称自己旨在支持该应用的运营以及“研究私人通信的未来”。到撰稿时止，Signal 尚未立即回应关于特朗普政府使用该应用程序的评论请求。

分布式决策：挑战传统权力结构

Signal群聊事件揭示了数字时代政治决策的一个重要特征：决策过程的分布式和网络化。传统上，重大军事决策通常在白宫战情室或五角大楼的保密会议室中进行，参与者需要亲自到场，遵循严格的程序和协议。而在数字时代，决策者可以分布在不同的地理位置，通过加密通信工具实时参与讨论和决策。

这种分布式决策模式对传统的权力结构提出了挑战。在传统治理体系中，决策权通常存在两种主要分配模式：一种倾向于权重分散与多方协商，另一种则倾向于权重集中与高效执行。

然而，数字通信工具的普及正在改变这种传统模式，使得即使在原本权重较为集中的治理架构中，决策过程也开始呈现出更加分散的特点，参与主体更加多元化，信息流动更加去中心化。

在这次Signal群聊中，我们明显看到了这种变化的迹象：副总统JD万斯、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特和国家安全顾问迈克尔·沃尔茨等高级官员共同参与讨论，打破了传统的层级式决策结构，形成了一个，没有明显上下级关系的扁平化沟通决策网络。这种模式尽管能够加快信息传递和决策速度，但也带来新的挑战：由于沟通决策不再局限于少数核心成员，而是通过即时通信工具在多个参与方之间同步推进，信息的传播范围往往扩大，风险点增多（这次18人名单没有完全公布，但据消息人士表示，是一些重要支撑人员）。一旦群聊内容外泄，不仅可能暴露机密信息，还可能模糊决策责任，从而造成对治理稳定性和安全性的双重挑战

人工智能与政治决策：未来的挑战与机遇

虽然这次Signal事件本身并不直接涉及人工智能，但它引发了我们对未来美国政治决策可能发生深刻变革的思考。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美国的政治运作和决策过程正逐步发生复杂且显著的变化。

作为人工智能技术最发达的国家，在美国，人工智能的应用已经覆盖多个领域，例如数据分析、选民定位、舆情监测以及社交媒体分析等。这些技术在选举活动中尤为关键，帮助候选人更精准地接触选民，并调整竞选策略。在政策制定方面，人工智能通过分析海量数据，能够揭示传统人类分析难以察觉的模式和趋势，从而帮助决策者更快速地响应实际问题，制定出更具针对性的政策。此外，在经济预测、灾害管理和公共卫生领域，美国已经开始越来越依赖人工智能辅助决策，提升效率和准确性。

然而，人工智能的应用也对美国的政治环境提出了独特的挑战。过度依赖人工智能系统可能削弱对复杂问题的人类判断，尤其在应对需要政治智慧和价值权衡的领域时更显被动。此外，一旦人工智能算法缺乏透明性或存在偏见，不仅可能影响政策执行的公平性，还可能进一步加剧现有的社会问题，如地区贫富差距或种族不平等的固化。举例来说，通过人工智能生成的虚假内容可能混淆视听甚至干扰选举结果，这种风险在此前的选举周期中已引起多方关注。

量子通信：政治安全的下一个前沿

展望未来，量子通信技术可能成为政治安全的重要突破点。量子通信利用量子物理学的基本原理，通过量子比特（qubit）传输信息。由于量子态的特性，任何窃听尝试都会改变量子态，从而被实时检测到，这使量子通信在理论上具备了极高的安全性。

在政治和政府部门中，量子通信的应用前景极为广阔。作为一种利用量子力学特性确保通信安全的革新技术，它不仅能保护敏感的军事数据，还能极大提升政府间机密交流的安全性和可靠性。量子网络将为政府系统之间建立高度即时化、绝对防窃听的安全通信提供技术基础，有效防范传统和新型信息窃取行为。同时，量子通信在防务和外交领域也将带来显著的战略优势，例如强化军队指挥系统的网络安全，确保外交谈判中的信息传递绝不被监听，并支撑跨国合作中的敏感数据共享。可以预见，随着量子技术的逐步成熟，其在政府部门的应用将成为提升国家安全、实现技术领先的重要支柱，重新定义数字时代的政治运作模式。

然而，这一技术的潜力也伴随着新的挑战和安全风险。首先，量子计算对现有加密技术构成了威胁，具有“收集现在，解密未来”的潜在风险。一些国家或组织已经开始收集加密的数据，等待量子计算机足够强大时进行解密。这可能导致目前广泛加密的外交、军事或金融信息被破解，从而导致全球范围内的信任危机，甚至引发国际紧张局势。

其次，若量子通信的技术或工具被犯罪分子或敌对势力掌握，可能会使当前的情报监控和执法手段失效。现有的监控技术依赖于能够破解传统加密，而量子通信的“不可窃听”特性将让执法和情报机构面临新的技术瓶颈。此外，一旦量子技术被用于开发高度安全的网络，可能让一些组织规避政府监管，提升非法行为的隐蔽性。

另一方面，量子技术可能对政府的透明度产生潜在影响。如果政府部门通过量子通信技术建立高度安全的内部信息网络，公众和外部监督机构将更难获得透明信息，从而可能导致监督难度增加。此外，一些研究者担忧，专有的量子技术并不能有效消除人为失误造成的风险，却可能给特定政府机构过多的权力，扰乱政府内部的权力平衡。

总体来看，量子通信技术在增强信息安全的同时，也带来挑战。如何合理规范量子技术的应用，平衡它的安全性与透明性，将是未来政治和国际治理中必须解决的课题。

数字治理的新挑战：法律与政治后果

Signal群聊事件为特朗普政府带来了严峻的法律和政治挑战，同时揭示了数字时代治理面临的复杂新问题。

从法律角度看，相关官员可能因群聊中不当使用Signal而面临违反《联邦记录法》（Federal Records Act）的指控。该法律明确要求联邦公务员妥善保存与公务相关的所有通信记录。然而，Signal的自动销毁消息功能可能被视为规避这一要求，从而触发法律责任。

此外，如果在群聊中处理了敏感或机密信息，涉及者可能违反《间谍法》（Espionage Act）。根据这一法律，任何“重大过失”导致机密信息落入未经授权人员之手，都可能面临严厉惩处。这一点尤其针对群聊事件中被意外拉入的非公职人员或记者，进一步扩大了信息泄露的潜在安全隐患。

从政治层面看，此事件已引发国会的迅速关注。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召开了听证会，要求国家情报总监和中央情报局局长详细说明如何防止类似的安全漏洞再次发生。参议员马克·华纳(Mark Warner)称之为”令人难以置信”的”草率、粗心、不称职的行为”。预计更多高层官员可能在未来被要求提供证词。同时，多位民主党议员提出应出台更严格的法律，明确限制联邦公务员在公务中使用商业通讯工具讨论敏感话题。里奇·托雷斯（Ritchie Torres）众议员（纽约州民主党人）正在起草一项法案，将通过Signal等消息应用分享机密信息定为犯罪，最高可处以5年监禁和25万美元罚款。他表示：“我正在提出立法，将政府官员在不安全的消息应用上放置敏感信息（如战争计划）定为犯罪。这些都标志着数字治理在立法与监管层面的逐步强化。

从目前看，这一事件可能成为美国政府通信政策的一次重要转折点。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和多位民主党参议员联名致信特朗普总统，表达了他们对这一事件的”极度警惕” (extreme alarm)，并要求进行全面调查。在日益复杂的数字化环境下，民主党有动力主导推动更安全的政府专用通讯工具开发，并加强对数字信息存档的法律要求。与此同时，该事件也提示，无论官阶大小，美目前官员的数字素养都存在很大提升空间，包括如何正确使用现代通讯工具以避免泄密。

结语：数字化浪潮下的政治新生态

Signal群聊事件不仅是一场政治风波，更是数字时代政治运作深刻变革的缩影。它不仅揭示了技术对政治决策方式、速度和风险的全面重塑，也迫使我们思考科技发展与科学伦理间的再平衡。在人工智能、量子通信等新技术不断涌现的时代，政府不仅需要重新定义通信与安全策略，更需尽快形成科学伦理框架，以确保权力在技术支持下得到合理约束，避免因技术滥用或失控而危及公共利益。同时，如何培养具备技术洞察力、政策敏锐度与伦理责任感的领导者，成为一项迫在眉睫的课题。未来，推动技术创新的同时守护国家安全、公共信任与伦理底线，将成为数字政治时代的核心命题。Signal群聊事件的影响或许仅是这场数字政治与科技伦理革命的序章，它所引发的思考与变革，将定义我们未来的治理边界和社会方向。■

入群可参加全年至少12场精彩闭门研讨

来源：经济学Econom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