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几十年前的冬天,黄镇坐在深夜的房间里,思前想后,不知道这工作还能怎么办。一个人若总是被误解,干着干着就心气全无了。你说,遇事想推辞,可又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年纪和位置。辞职的电报发出去了,结果半天没动静。屋里静得只剩茶水热气,盼着回声,等来的是更深的无助。
几十年前的冬天,黄镇坐在深夜的房间里,思前想后,不知道这工作还能怎么办。一个人若总是被误解,干着干着就心气全无了。你说,遇事想推辞,可又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年纪和位置。辞职的电报发出去了,结果半天没动静。屋里静得只剩茶水热气,盼着回声,等来的是更深的无助。
有些东西,越拖着就越沉。黄镇琢磨着,反正天已经亮不了——中央没回复,这事算是卡死了。索性,既然难以继续,就要说明白,不只是他的难,怕联络处的活也真耽搁了。于是又添了一封电报,这次直接捅到毛主席和周总理手里,字里行间尽是无奈和最后一份体面:自己实在力不从心了,还是请调吧,别让大家因为个人门户之见,坏了大事。
老天似乎总是在你最撑不住的时候给个意想不到的安排。12月,福特总统访华——事儿突如其来,怎么都得再咬牙顶完这阵。不等黄镇多想,他就和美国总统福特、国务卿基辛格一道跟着到了中南海,去见毛主席。这种场合,黄镇是明里暗里要撑住中国面子的,也没人会理解他之前那些辞职的情绪。偏偏毛主席在当面,豁然一笑把黄镇的事摆到了桌面上,连福特都被逗得乐了:“你们要不要黄镇?”主席当众问。这一问,风向就变了。
当年外交场合讲究分寸,人人揣着几层肚肠,不轻易流露。可是毛主席偏偏就喜欢在关键时刻“明说”——他这么一捧,黄镇心里那点哀怨,像冬夜里扎堆的雪被太阳融了。主席说:年轻人对老同志多少有看法,受点气是谁都得有的命。黄镇听着,一个劲点头。他懂,这一瞬间不是喊口号,是很真切地告诉自己:背后有人撑着,你不是孤军作战。
车开回家的时候,黄镇那股阔气没藏着——风再冷他也不怕,满身的舒坦劲儿。下车,进门,他居然还哼起了那出黄梅戏。家里,夫人朱霖察觉出莫名的喜气——平时郁闷得像个老钟表,怎么突然就活泛起来了?黄镇说,主席认可自己了,头顶的乌云散了。朱霖也是久经风雨的人,见丈夫眉头舒展,心里头一点委屈仿佛也随风去了。
一晃,家里气氛全不一样。黄镇喝着剩茶,要朱霖陪他喝酒庆祝。谁也不讲大道理,只说几个寻常人的心事。这天夜里还来了“螃蟹客”——王洪文的人送来了螃蟹,说是副主席赏的。黄镇一听名字,立马不自在,捂着鼻子装感冒不见客,就像老头子变了个少年。小儿子瞧见一脸古怪:几十只螃蟹,不过是点“人情”,为啥父亲如此敏感?可黄镇老练得很,接是要接、感谢要感谢,可就是不能让对方多攀关系。螃蟹全分了,甚至还特地打电话报备,让人家别乱想。后来小儿子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外交作风”,虽是家风,其实满是谨慎。
这样的人,就是被众人误解也不会乱了自己的章法。有了毛主席的那一句支持,黄镇收回了辞职,继续驻扎美国。日子没因这一波折淡下去,反而更加坚定,也让朱霖那个当年的姑娘,在异乡工作里多了点底气。
不过那两年风云变幻,前脚还在陪美国政要访华,后脚听到的是周总理去世的噩耗。那是一场压在胸口的悲剧,黄镇跟朱霖在广州,午夜电话铃一响,谁都没料到是好友带来的坏消息。朱霖一下子哭出来,黄镇没吭声,像失去了什么最温柔的依靠。整夜坐进清晨,两人都没合眼。好多人到机场送外宾,黄镇夫妻俩一整天茶饭不思。后来赶回北京吊唁,连开车的老同志都一起哭得声嘶力竭。这样的悲痛,外人看不出,但家里和办公室都染上了沉重的气息。
等到尼克松第二次访华,外事场合里再没了周总理的身影。黄镇站在剧院,望着座位,心里一阵难受。这世上突然少了一个撑天的人。后来朱霖也去天安门广场,看着白花哭一场,黄镇只能坐在车上偷偷抹眼泪——他是那种能在外交场合谈笑,却独自承受残酷告别的人。
这就是中国那一代外交官的命:一面是风雨里漂泊,一面是满怀乡土情深。1977年,黄镇调回国内做宣传部副部长,又当文化部长。干什么都还是劲头十足,邓小平一句“将军不辱使命”,黄镇听了半天没说话。我猜,他安静时是在心里默念自己的责任,其实也是在想些家里、家乡的人和事。
黄镇是真的惦念家乡。安庆、桐城这些老地方,一直在他心头挂着。1980年冬天他回了枞阳,风寒照旧——走遍田野村头,挨家挨户聊天,连五保户、困难户都记得挂念。说起来,是外交大使,却像个村干部,什么小事都放心上。老百姓的家里点水、做饭,他随手就摸摸,问问有没有困难。没人觉得这大领导架子大,反倒觉得他太亲了。黄镇常说,家乡都不爱,还谈什么爱国——这句话你听了可能觉得旧,可在那个年代里是发自肺腑的。
一辈子受风雨,黄镇从年轻时就腆着一副硬骨头。小时候喜欢画画,后来变成革命干将,家族连着乡亲跟着受牵连。弟弟黄斌在抗战里离世,黄镇直到一年后才得知,夜里记一句:“能无动于衷乎?”真是刀刻在骨头上的丧亲之痛。黄斌丧生事曝黄镇不常提,他只是淡淡把这事揉进日记里,往后每逢弟妹、侄儿侄女,就像补偿一样照顾到底。
49年回乡,是顶着风险。黄镇想和乡亲们见见面,结果遇到岗哨、特务,千头万绪,最后自己笑着请撤岗。说到底,还是那股子“知根知底”的亲热,让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全都来串门。黄镇是会把鸡蛋、糖水蛋、棉裤都当心头事的人,临别时也会让朱霖一个月寄生活费给养母,直到老人去世。
后来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认真。发现水库大坝不牢,马上跟省里打招呼;农村衣服不够穿,他撩衣襟说自己外交官家里也是补补穿。村里请他吃好饭他坚决推掉,只要和大家一样啃山芋;村干部送汤圆,他偏要看看老百姓是不是都能吃上。其实就是那点老派的公平心,还是那句不脱离群众。
到美国做工作时,家里修变电所,他也要亲笔给部长写信。等再回家乡,乡里啥事都惦记,建设影剧院、送教育基金,几十年没淡过那份牵挂。他每做一件事都是清清楚楚:来的人、花的钱,事有没有办到家门口——操心的方式是踏踏实实,不像现在许多“走马观花”。黄镇年纪大了还在回去,下乡看望,弄得家里人都劝他歇歇,可他嘴里总说:“家乡是根。”
最后他走得很突然,89年那年,竟是在一次普通的手术中没了。人一走,有些事才显得珍贵。邓小平听说后愣了半天,连说“太可惜了”。我们读这些往事,有时只记得头衔、成就,但其实像黄镇这样的人,真正难能可贵的是那种从家到国、由近及远的心劲。
这个故事讲到这,其实很多事没有结局——黄镇的那些老家乡、老朋友,许多都已经不在人世。他的辞职信、螃蟹、黄梅戏、家乡的山芋,都像一些明亮的碎影,藏在中国那个动荡年代下,谁真正明白当事人心里苦和乐?也许过了多少年,我们还是会问:一个人能不能既守住家门那点人情,也守住大国的气节?那些被风吹走的细节,就是答案的回声吧。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