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从小就是在大姑家长大的。那时候爸妈忙着打工，把我丢给了大姑一家照看。记得最清楚的是小学那会儿，每天清早大姑就起来给我做早饭，天冷了还给我买新棉袄。大姑夫虽然沉默寡言，但从不对我摆脸色。他们家境一般，大姑在街边小店做服务员，大姑夫跑货运，比起家乡其他人家，能算

我从小就是在大姑家长大的。那时候爸妈忙着打工，把我丢给了大姑一家照看。记得最清楚的是小学那会儿，每天清早大姑就起来给我做早饭，天冷了还给我买新棉袄。大姑夫虽然沉默寡言，但从不对我摆脸色。他们家境一般，大姑在街边小店做服务员，大姑夫跑货运，比起家乡其他人家，能算得上小康。

我心里清楚地记着，从初中到大学，整整十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大姑一分一厘攒出来的。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只知道每个学期开学，大姑夫都会骑着摩托车，带我去学校报到。来回一百多公里的山路，大姑夫背上总是被汗水浸透。大姑每次都会给我准备一个鼓鼓的信封，说是家里寄来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大学毕业后，在深圳一家互联网公司找到工作。刚开始只是个小小的程序员，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后来跟几个朋友一起创业做电商软件，公司慢慢有了起色。去年，我们接了几个大项目，我个人年收入过了百万。 想起从小到大，大姑对我的照顾，我第一时间就想着要报答她。

春节回老家，我特地带了不少礼物，还有两万块钱。大姑却怎么也不肯收。吃完饭后，大姑支开大姑夫，拉着我的手，说有话要对我说。

"涛子啊，姑妈有事情瞒了你好多年..."大姑声音发颤，眼眶泛红。

我一愣，心想能有啥大事。

"其实这些年，你的学费生活费，都不是你爸妈寄来的...是我们家攒的。"大姑低着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先是震惊，随后感动得不行："大姑，我早就猜到了。我这不是挣钱了吗，您别担心，我一定会..."

"不是这个..."大姑打断我，" 当初你爸妈说好了每月给生活费，但其实...他们几乎没寄过钱。 "

那一刻，我像是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浑身发麻。爸妈每次打电话都说把钱寄给大姑了，让我好好读书。初中，高中，大学，整整十年啊！原来全是谎言。

"他们...怎么能这样？"我感觉喉咙发紧。

大姑拍拍我的手："别怪他们。他们那时候日子也不好过。你从小身体又不好，他们怕你知道了担心。"

但我心里清楚，他们在城里买了三套房，比大姑条件好多了。这些年，我也没少给他们寄钱。前年爸换了辆四十多万的车，妈每个月都要去美容院...他们哪里是日子不好过？

大姑见我沉默，又说："你大姑夫知道了肯定不高兴，这些年来我都瞒着他，每次学费都说是你爸妈寄来的。你可别告诉他。"

"您...为什么要瞒着大姑夫？"我不解。

大姑叹了口气："你姑夫家条件差，当年嫁给他没少被人说闲话。你爸...就是看不起他。这么多年了，我不想让你姑夫难堪。"

我突然意识到，大姑不仅替我爸妈兜了十年的责任，还得瞒着自己的丈夫，独自扛下这一切。这二十五年来，我以为爸妈再忙也没忘记我，原来一直是大姑在替他们圆谎。

当晚，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小时候大姑送我上学，总是穿着那件褪了色的棉袄。而我爸妈每次视频都是穿得光鲜亮丽。想起大姑经常说自己胃不好，却从来舍不得去大医院看。 那些年她省吃俭用供我上学，却连大姑夫都不能说。

第二天一早，我悄悄把装着五万块钱的信封放在大姑枕头底下，又帮她网上挂了胃病专家的号。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妈，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大姑夫说实话。 有些恩情，给多少钱都换不回来；有些欺骗，揭穿了又能如何？

大姑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我心里。我本想追问更多，可她眼神闪躲，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回深圳后，我翻出老家的相册，想从那些泛黄的照片里寻找蛛丝马迹。突然，一张我从未注意过的医院单据从夹层里滑落——那是我的出生证明，上面赫然写着我的血型：AB型。

可我记得，爸妈都是O型血。

我的手微微发抖，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大姑夫年轻时总爱盯着我看的眼神、大姑每次提到我身世时的欲言又止、爸妈这些年若有若无的疏离……

手机突然震动，是爸爸发来的消息："涛子，下个月你妈生日，回来吃个饭吧。"

我盯着屏幕，迟迟没有回复。

来源：月下摆渡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