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出地铁口，风裹着点晚饭的香味飘过来，旁边的小饭馆亮着灯，有人坐在门口吃面条，呼噜呼噜响。

周五下班，地铁里人挤人，我攥着扶手，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我掏出来看，是他发的：“下班了没？”

我回：“快了，还有两站。”

他没再回，我把手机塞回口袋，心里有点慌，又有点软。

出地铁口，风裹着点晚饭的香味飘过来，旁边的小饭馆亮着灯，有人坐在门口吃面条，呼噜呼噜响。

我往小区走，路过水果店，进去挑了串葡萄——儿子爱吃，又拿了个西瓜，冰镇的，晚上切着吃。

付完钱，拎着水果往家走，脚步比平时慢了点。

其实我不是不想早点回家，只是一想到家里的样子，就有点提不起劲。

打开门，客厅里的灯亮着，丈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新闻联播，声音调得不大。

“回来了？”他头也没抬，眼睛盯着屏幕。

“嗯。”我应了一声，把水果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了鞋。

儿子在房间里写作业，门虚掩着，能听见笔尖划过纸的声音。

我走过去，轻轻推开门：“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儿子抬头，皱着眉：“妈，这道数学题我不会。”

我凑过去看，是道几何题，我也不太会，只能说：“先放放，等你爸看完新闻，让他教你。”

儿子“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写作业。

我走进厨房，把葡萄洗了，装在盘子里，端到客厅。

丈夫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今天怎么买这么多水果？”

“儿子爱吃，天热，吃点西瓜败火。”我说。

他没再说话，继续看新闻。

我坐在沙发另一头，拿起遥控器换台，换了几个，都没什么想看的，又换了回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新闻联播的声音，还有儿子房间里偶尔传来的翻书声。

我掏出手机，解锁，又锁上，反复几次，没敢再看他的消息。

其实我和他认识，也才一个多月。

是在小区的健身房里。

那天我休班，下午没事，想着去健身房跑跑步——最近总觉得累，想活动活动。

健身房人不多，跑步机就开了两台，他在我旁边那台，穿着灰色的运动服，头发有点湿，贴在额头上。

我跑了大概十分钟，就有点喘，放慢速度走。

他也停下来，拿毛巾擦汗，跟我搭话：“第一次来？”

我摇头：“不是，好久没来了。”

他笑了笑：“我也是，平时上班忙，也就周末有空。”

我们就这么聊了起来，他说他叫老周，在附近的公司做技术，离异两年，带个女儿，上小学三年级，跟他住。

我说我就在离家不远的超市做收银，丈夫在工厂上班，儿子上初中。

他说：“看你年纪不大，儿子都上初中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结婚早，二十岁就嫁了。”

那天我们聊了半个多小时，临走的时候，“以后要是来健身，碰到了可以一起，有个伴儿也有意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想着就是个普通邻居，加个微信也没什么。

加了微信之后，我们没怎么聊，偶尔他会发个朋友圈，是他女儿的照片，要么是在公园玩，要么是在家画画，挺可爱的。

我也会偶尔点赞，他看到了，会回个评论。

真正熟起来，是上周二。

那天我值晚班，十点才下班，走出超市，天已经黑透了，路上没什么人。

我有点怕，走得很快，突然有人在后面喊我：“张姐？”

我回头一看，是他，骑着电动车，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我加班刚回来，路过这儿，看见你，就喊你一声。”他停下车，“你家不是往那边走吗？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我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没多远。”

“没事，顺路。”他把电动车往我这边挪了挪，“上来吧，我慢点开。”

我没再推辞，坐了上去。

电动车开得很慢，风吹在脸上，不冷，挺舒服的。

他问我：“晚班累不累？超市人多不多？”

我说：“还行，晚上人少点，就是站得久，腿有点酸。”

他说：“那你得注意，回家泡泡脚，能缓解点。”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个面包：“我刚才在便利店买的，你没吃饭吧？拿着垫垫肚子。”

我赶紧说：“不用，我回家吃就行。”

他把面包塞到我手里：“拿着吧，别客气，我女儿也爱吃这个口味，我多买了一个。”

我只好收下，说了声谢谢。

那天之后，我们联系就多了起来。

他会早上发消息问我：“今天上班吗？要不要带早饭？”

我会回：“不用，我自己在家做了。”

有时候他加班，会发消息说：“我女儿没人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接一下？就在小区对面的小学，放学时间是四点半，我下班了就过去找你。”

我要是不上班，就会帮他接，他女儿很乖，见了我就喊“张阿姨”，还会把她画的画给我看。

他过来接女儿的时候，会带点水果或者零食，说“麻烦你了，这点东西你拿着”。

我一开始不要，他说：“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总不能让你白忙活。”

慢慢的，我也就收下了。

真正让我觉得不一样，是那周周五。

丈夫去外地出差，要周末才回来，儿子去同学家写作业，说晚上在同学家住。

我在家没事，就想着做顿好吃的，给自己改善改善。

买了条鱼，还有点青菜，正准备杀鱼，手机响了，是他发来的：“在你楼下，带了点刚钓的虾，给你送来。”

我愣了一下，赶紧回复：“不用送上来，我下去拿。”

他回：“没事，我已经上来了，在你家门口。”

我赶紧擦了擦手，去开门。

他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小桶，里面装着活虾，还在蹦。

“刚跟朋友去河边钓的，新鲜，给你拿点过来。”他笑着说。

“你快进来坐。”我让他进来，给他倒了杯水。

他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客厅：“你家收拾得挺干净。”

“还行，平时没事就收拾收拾。”我说，“你等会儿，我把虾处理了，晚上一起吃。”

他说：“不用麻烦，我就是给你送过来，我还得回去给我女儿做饭。”

“没事，你女儿要是不介意，让她也过来一起吃，人多热闹。”我脱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那我问问她。”

他给女儿打电话，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说：“她愿意来，说想跟张阿姨玩。”

我赶紧去厨房忙活，杀鱼、洗虾、切青菜，他过来帮忙，说：“我帮你择菜吧，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择菜很仔细，黄叶都挑得干干净净。

我们在厨房一边忙活，一边聊天，他说他以前跟他前妻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做饭，都是前妻做，离婚后，为了女儿，才慢慢学的。

我说我以前也不会做饭，嫁给丈夫之后，慢慢练出来的，丈夫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

菜做好了，他女儿也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玩偶。

我们坐在餐桌旁吃饭，他女儿很喜欢吃我做的红烧鱼，说：“张阿姨做的鱼比我爸爸做的好吃。”

我笑着说：“喜欢吃就多吃点。”

吃完饭，他女儿在客厅玩玩偶，我们坐在旁边聊天，聊到半夜，他才带着女儿走。

他走的时候，站在门口说：“跟你聊天很舒服。”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点不敢对视，赶紧说：“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点了点头，走了。

门关上之后，我靠在门上，心跳得很快，脸上有点热。

我知道，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从那之后，我们的联系更密了。

他会在我上班的时候，发消息跟我聊日常，说他女儿今天在学校得了小红花，说他今天上班遇到了什么趣事。

我也会跟他说超市里的事，说今天遇到个难缠的顾客，说同事跟我换班了。

有时候他会约我在小区里散步，一般是晚上，丈夫在房间里看电视，儿子在写作业，我借口说“出去透透气”，就下楼了。

我们在小区的长椅上坐着，聊到很晚，他会给我披件外套，说“晚上风大，别着凉”。

有一次，我家的水管坏了，漏水，丈夫不在家，我不会修，急得不行，给他发消息。

他很快就来了，拿着工具，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衣服都湿透了。

我给他拿毛巾擦汗，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笑着说：“举手之劳，以后有事随时找我。”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脑子里全是他的样子。

我知道这样不对，我有丈夫，有孩子，不该跟别的男人走这么近。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妈妈，就是我自己，有人听我说话，有人关心我，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丈夫是个老实人，话不多，每天上班、下班、看电视，对我挺好的，不抽烟，不喝酒，工资也都交给我。

可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话可说。

晚上躺在床上，他玩他的手机，我玩我的手机，偶尔聊两句，也是关于孩子的学习，或者家里的开销。

我有时候想跟他聊聊我的心事，比如上班累了，比如跟同事闹矛盾了，他总是说：“累了就休息，别想那么多”“跟同事好好相处，别吵架”，从来不会认真听我说完。

时间长了，我也就不想跟他说了。

儿子上初中，学业重，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写作业，跟我也没什么话说。

我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在家里没人注意我，没人关心我心里想什么。

直到遇到他，我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可秘密总有被戳破的风险。

有次周末，我跟他在小区的长椅上聊天，聊到一半，三楼的王阿姨路过，看见我们，笑着问：“张姐，这是你家亲戚啊？”

我当时慌了，赶紧说：“是，是我远房表弟，来这边办事，顺便来看看我。”

王阿姨哦了一声，又聊了两句，就走了。

王阿姨走后，我心里一直慌慌的，说：“我们还是别在这里聊了，万一被别人看到，不好。”

他说：“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说话，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从那之后，我很少再跟他在小区里散步，一般都是在微信上聊，或者他开车带我去远点的公园，在车里聊一会儿。

还有一次，他女儿突然发烧，烧到39度，他手里没那么多钱，医院要交押金，他急得不行，给我发消息问能不能借他五千。

我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从银行卡里转了五千给他。

我没跟丈夫说，想着等他有钱了还我，再跟丈夫解释说是同事借的。

可没过几天，丈夫查银行卡账单，看到了这笔转账，问我：“这五千块钱是怎么回事？转给谁了？”

我心里一慌，赶紧撒谎：“是我们超市的同事，她家里有事，跟我借的，说过段时间就还。”

丈夫没怀疑，点了点头：“同事有困难，帮忙是应该的，不过下次跟我说一声。”

我赶紧说：“好，下次一定跟你说。”

可这件事之后，我心里更慌了，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偷摸摸的，既对不起丈夫，也对不起自己。

真正让我觉得失控，是上周。

他约我在公园见面，我去了，他坐在车里，脸色不太好。

我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说：“我跟我女儿商量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你离婚吧，我们一起过。”

我当时就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看着我：“我是认真的，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觉得很幸福，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会对我女儿好，也会对你儿子好。”

我赶紧摇头：“不行，我不能离婚，我有丈夫，有儿子，我不能这么做。”

“你丈夫对你好吗？”他问，“他关心你吗？他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吗？”

“他对我挺好的，只是我们之间话少了点。”我说，声音有点抖。

“那不是好，那是敷衍！”他提高了声音，“你跟他在一起，开心吗？你每天除了做饭、上班、照顾孩子，还有什么？你想想你自己！”

我没说话，眼泪掉了下来。

他说的是对的，我跟丈夫在一起，确实不开心，可我不能离婚，我不能让儿子没有完整的家，不能让别人戳我们的脊梁骨。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们还是算了吧。”我说，擦干眼泪，推开车门，跑了。

从那天之后，我没再跟他联系，他发消息我不回，打电话我不接。

他来小区找我，我躲在屋里，不敢开门。

儿子问我：“妈，你最近怎么了？总是不高兴。”

我笑着说：“没事，就是上班累了。”

丈夫也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请假休息几天。”

我摇了摇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其实我心里很难受，一边是家庭，一边是那段让我心动的关系，我知道我必须做出选择，可我舍不得。

直到昨天，我在超市上班，看到一对老夫妻来买东西，老爷爷牵着老奶奶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拎着购物篮，老奶奶说想吃苹果，老爷爷就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还帮她擦干净，递到她手里。

我看着他们，突然就想通了。

我跟丈夫虽然话少，可他从来没让我受过委屈，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是他干，我生病的时候，他会整夜守着我，给我倒水，喂我吃药。

儿子虽然话少，可他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偷偷给我画贺卡，会在我累的时候，说“妈，你歇会儿，我来洗碗”。

我想要的，其实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而是一份踏实的、安稳的生活。

那段跟他的关系，就像天上的烟花，好看，却不长久，还会烧到自己。

晚上回家，我主动给他发了消息：“我们还是算了吧，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对你好，对我也好，对孩子们更好。”

他很快回了：“你真的想好了？”

我回：“想好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祝你和你女儿以后都好好的。”

他没再回，我把手机放在一边，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丈夫从房间里出来，问我：“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我笑着说：“你爱吃的红烧肉，还有儿子爱吃的番茄炒蛋。”

丈夫走过来，帮我摘菜：“我帮你吧。”

儿子也从房间里出来：“妈，我作业写完了，我帮你剥蒜。”

厨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丈夫跟我说着今天工厂里的事，儿子跟我说着学校里的趣事，我听着，心里暖暖的。

今天早上，我去早市买菜，遇到了他和他女儿。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了声“早”。

我也点了点头，说了声“早”，然后就走了。

没什么尴尬，也没什么难过，就是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现在我坐在客厅里，看着丈夫和儿子在看电视，儿子靠在丈夫怀里，笑得很开心。

我手里拿着个苹果，慢慢吃着，甜丝丝的。

我知道，那段所谓的“贪欢”，不过是我对平淡生活的一点小贪心，想要点不一样的温暖。

可日子终究是要踏实过的，那些偷偷摸摸的秘密，不如家里的一顿热饭，丈夫的一句关心，儿子的一个笑脸来得实在。

以后我还是会每天上班、买菜、做饭、照顾家里，可能还是会有点平淡，有点无聊。

但没关系，这样的日子，才是真的好日子。

来源：巴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