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文脉壮山水 —— 周火雄《家住黄梅》赏析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1 01:37 1

摘要:近年来,周火雄的散文愈发灵动挺劲。细读《家住黄梅》,恍如一幅徐徐展开的长卷,以 "家住" 二字锚定情感原点,从东观阁的晨雾到小南街的暮色,从龙感湖的鹤鸣到黄梅戏的唱腔,从英布筑城的烟尘到当代治理的温度,层层铺展,那是鄂东本土的自然肌理,是黄梅的历史纵深与文化魂

近年来,周火雄的散文愈发灵动挺劲。细读《家住黄梅》,恍如一幅徐徐展开的长卷,以 "家住" 二字锚定情感原点,从东观阁的晨雾到小南街的暮色,从龙感湖的鹤鸣到黄梅戏的唱腔,从英布筑城的烟尘到当代治理的温度,层层铺展,那是鄂东本土的自然肌理,是黄梅的历史纵深与文化魂魄。作品以 "在场者" 的深情与 "研究者" 的审慎,将个人记忆与集体叙事熔铸一体,在奔腾跳跃的篇幅中,完成了黄梅千年古县的精神测绘。

一、自然之韵:在光影与生态中照见故乡肌理

开篇 "东观阁放歌" 以仲春晨雾为引,构建了一幅流动的水墨长卷。"幽蓝幽蓝的湖水、瓦蓝瓦蓝的穹庐、青幽青幽的野草",三色叠印的视觉意象,如调色盘般晕染出龙感湖的底色,而 "太阳欲明未明" 时的鹤鸣,则以声破静,让静态的墨色勾画生命的律动。作者笔下的东观阁 "三面临水",远观 "如见佳人临水顾影",近观则 "烟波浩渺,水天一色",这种 "远观其形、近观其神" 的描写,既写出建筑与自然的和谐,更暗合黄梅人 "依山近水" 的生存姿态。

自然叙事的深处,是对生态智慧的现代观照。秤锤树的发现过程充满戏剧性 ——"温文尔雅的人儿竟然放浪形骸",科学家的狂喜与植物的濒危形成张力,而后续 1.43 亿元的湿地修复投入、2000 平方米的生态浮岛建设,则展现了当代黄梅人对自然的回馈。当太阳 "跃升于湖上","寂静的湖面沸腾起来",这不仅是日出的实景,更是生态保护唤醒自然生命力的隐喻。作者将自然景观与生态实践并置,让 "东观阁放歌" 不仅是对山水的礼赞,更成为人与自然共生共荣的宣言。

龙感湖的鸟群是自然叙事的点睛之笔。白头鹤 "涉过浅水,掠不起半点波纹" 的优雅,野鸭 "叼起一尾鱼儿" 的灵动,鸟儿 "展开翅膀滑跃而起" 的自由,构成生命的交响。这些生灵 "优雅,坦然" 的姿态,恰是黄梅人 "性情温婉通透,为人豁达聪明" 的镜像 ——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然的品性早已刻入乡土的基因。

二、历史之脉:在水影与尘埃中打捞文化基因

"多水的故乡" 一章,以水为线索串联起黄梅的历史碎片,如一串浸泡在时光里的珍珠。英布筑城的黄土 "一层层夯上去",夯声里不仅有 "军人的热情、鲁莽和冷峻",更有长江水对城池的冲刷与塑造 ——"城墙紧邻长江" 的地理选择,注定了这座城与水的纠缠。2000 年后村民口中 "砍了,砍了" 的叹息,让古枫树的消失与王城的崩塌形成互文,历史的沧桑感在口语化的叙述中愈发沉重。

支遁在芭茅山巅的低吟,为黄梅注入了禅意的基因。江心寺从 "托举寺庙的江泓" 到 "与陆地连在一起" 的变迁,是地球引力与江流南切的结果,更是时光无形之力的见证。作者写江道南移时 "不着痕迹",却在字缝里藏着对时空流转的敬畏 ——1700 年的光阴,足以让江湖易位,却抹不去支遁栽植的梅花与留下的笔墨,这种 "变与不变" 的辩证,正是历史叙事的深意。

白居易 "浔阳江头夜送客" 的诗句,将黄梅的水泽纳入唐诗的版图;洪武移民从瓦西坝启程的独轮车,载来的不仅是家眷,更是 "悲壮、哀伤、愤恨、无奈" 的离乡曲。"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 的乡愁,与 "适彼乐土度残生" 的坚韧,在迁徙路上交织成黄梅人的精神底色。作者对移民史的书写,没有停留于史料罗列,而是以 "背井离乡创业的岁月,思乡的愁绪竟然痛彻心扉" 的共情,让冰冷的历史有了温度。水是历史的载体,也是文化的纽带,从英布到移民,黄梅的故事始终在水边上演。

三、文化之魂:在唱腔与传承中延续生命律动

黄梅戏是全文的精神高光。"拣得新茶绮绿窗,下河调子赛无双",何元炳的诗句道出黄梅戏与乡土生活的共生关系。作者追溯其起源时,将 "长江中下游的梅雨季节" 与 "三十六堰七十二圩融入烟波" 并置,水灾中的逃荒路,成了采茶调的传播线。"含泪出门庭,老天厄人" 的唱词,既是苦难的记录,更是生命力的迸发 —— 艺术在绝境中萌芽,这是黄梅戏最动人的诞生语境。

《於老四与张二女》的追踪式书写,让戏曲故事有了田野调查的质感。界岭分手时 "拔下自己的一指秀发" 的决绝,武穴田埂上 "风摆柳" 的娇态,作者以小说家的笔触还原人物心境,让 "穷书生的拘谨" 与 "张二女的烈火" 形成戏剧张力。而 "喊妹喊得气儿断,哭妹哭得泪水干" 的唱段引用,则将文字的感染力与戏曲的共情力叠加,让读者在文字中听见唱腔的悲切,触摸到民间艺术 "强汉心肠软,铁石也心酸" 的力量。

当代传承的书写充满时代气息。"县委领导雨中领唱黄梅戏大合唱" 的场景,将官方力量与民间热情熔铸一体。"千人齐唱,其势浩浩,其声嘹嘹" 的壮阔,与 "人人爱唱、人人学唱、人人表演" 的日常,共同构成黄梅戏的活态传承图景。作者特别强调 "再美的花儿也需要勤于浇灌",点出文化传承既需土壤滋养,更需主动培育的道理。从逃荒路上的连厢到千人合唱的广场,黄梅戏的变迁,正是黄梅人从 "求生" 到 "求美" 的精神跃升。

四、精神之根:在古街与新事中传承文化基因

"千年古县的一脉精神传承" 一章,将目光投向日常生活的肌理。问梅村 "洁净的石板路幽微的回响",小南街 "玲珑精致" 的江南韵味,这些空间意象不仅是物理存在,更是文化记忆的容器。废名故居的 "青砖布瓦" 与 "至今供市民洗漱" 的水井,让文学记忆与生活现实相遇 ——《芭茅》里的场景在半个世纪后依然鲜活,说明文化的传承不在博物馆里,而在烟火日常中。

结尾处 "掰着指头数起家珍" 的自豪,将情感推向高潮。"国家四大非遗发源地" 的列举,不是简单的荣誉罗列,而是文化自信的自然流露。从 "黄梅佬" 的称谓到 "无愧黄梅佬" 的自许,作者完成了从地域认同到文化认同的升华。这种认同,既来自东观阁的日出、龙感湖的鹤鸣,也来自黄梅戏的唱腔、小南街的石板路,更来自 "和邻睦里" 的古训与 "人民至上" 的当下实践。

周火雄的《家住黄梅》,彷如一支灵动的画笔,画出了自然、历史、文化、精神的光润。在他的笔下,黄梅不是地理名词,而是 "离开娘胎就带着的黄梅腔",是 "水天一色" 里的生命律动,是 "千年古县" 中流淌的精神血脉。作品以散文的自由笔法,融合了游记的在场感、史论的厚重感与文化随笔的思辨性,让读者在文字中看见黄梅的形、听见黄梅的声、触摸到黄梅的魂 —— 这恰是乡土散文最珍贵的品质:让故乡不仅活在记忆里,更活在可感可知的文化传承中。

来源:一品姑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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