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豪门言情文——《七秒记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8-31 16:25 2

摘要:总书评数:2286 当前被收藏数:17571 营养液数:3679 文章积分:235,800,000

总书评数:2286 当前被收藏数:17571 营养液数:3679 文章积分:235,800,000

文案:

*深情纨绔x温柔坚韧

*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 SCHE

和俞湛在一起七年,人人都羡慕宋允橙。

俞湛那人爱自由,玩世不恭,被接回豪门,继承家业,身居要位也是游刃有余,刁钻,会耍狠,但终是游戏人间的态度,唯独看向他女朋友的一双眼带着点温度。

那双浅褐色的眼,许是瞳仁颜色太浅淡了,以至于出现一点点光华,就会觉得他用情很深。

宋允橙就沉沦在那双眼里。

-

只是后来,几次暗示男人求婚,男人一一巧妙回避。

俞湛说:“愿生而为鱼,快乐,简单,自由。”

宋允橙才清醒地知道,男人本性凉薄,属鱼,喂不熟。

而他始终游戏人间,高高在上,坚定地做不婚主义,自由来去,谁也动摇不了他。

看穿了,不过是个精致利己的浪荡子。

宋允橙头也不回地走了。

-

分手后的宋允橙,张扬,明媚,新恋情不断,流出来的照片风情万种。

友人调侃俞湛:“你是等不到她回来了。”

俞湛狠吸一口烟,轻狂冷笑。

心……好疼。

某天,宋允橙家门口,鲜花铺地,红妆十里,俞湛大肆铺张。

他拉住宋允橙的手,将一枚钻戒套进她的无名指,眼波风流:“我认输了,我承认败给了你,我们结婚吧。”

宋允橙冷冷地嗤笑一声,将戒指撸下,丢到男人脚尖:“俞湛,我们之间缘分尽了。”

俞湛眸光碎裂,眼前仿佛有什么在崩塌。

-

后来,从梨花满树的小镇,追到维也纳的多瑙河畔,从桃花灼灼的三月,追到白雪皑皑的深冬,一年又一年,俞湛看着自己弄丢的姑娘事业做得飞起,每天约会不断,肆意洒脱,却视他如空气,连个眼神都奢求不到。

俞湛的心仿佛遭到凌迟。

他双眼猩红,看着她和她的新男友出双入对,他一身萧索整夜等在她家门口。

他堵住她,折了一身桀骜,哑着嗓音,一遍一遍哀求:“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才会和我结婚?”

宋允橙笑了,红唇妩媚:“我现在没想要结婚啊,享受自由挺快乐的,为什么要结婚?”

俞湛:“……”

心要死了。

他以为一条鱼最重要的是自由,现在才知道是氧气,而她就是他的氧气。

没有她,他濒临死亡。

试读:

·

夜里,银河好像决堤了,暴雨倾盆而下,风声雨声呼啸嘶吼,玻璃窗被雨珠砸得噼里啪啦响,好像下一秒就会炸裂。

宋允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忽然,在这凶猛的风雨声中,很突兀地响起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是她家大院门开合的声音,很短,像是被人轻拿轻放,但还是被宋允橙敏锐地捕捉到了。

正诧异,主屋的进户门也传来了动静。

宋允橙一下子坐起身,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贼。

她听说过,很多偷盗贼专门选择下雨天作案,这样不易被人察觉。

宋允橙一看时间,一点多了,父母肯定睡熟了,而且他们年纪大了,真进了贼,也不适合叫醒他们。

那要不要打110报警?

家里没有摄像头,等110来了,恐怕贼已经溜了。

时间紧迫,宋允橙想不了太多,操起置物架上的一只青铜摆设,就悄悄开了门出去。

他们家有三层,宋允橙的房间在三楼,她没开灯,蹑手蹑脚摸黑往下走。

谁知这个贼胆子比她大,竟敢开了一楼的楼道灯,往楼上来。

宋允橙站在黑暗处,往下看着那道楼梯缝隙间,被光源折射出的扭曲的黑色影子,双手高高举起青铜摆设,只等对方转过拐角,就朝人脑袋砸下去。

二楼的灯倏然亮起,那人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只有地上的影子像鬼魅似的一步一步逼近。

宋允橙狂跳的心,随着那脚步一步一步跃到了嗓子眼,双手都在颤抖。

那人转过弯,影子变得笔直,拉长。

四目相对。

“老婆。”

“俞湛?”

“我冒这么大雨,深夜赶过来,你却把我当贼?”

一进房间,俞湛便将宋允橙抵在门板上,一只手夺过青铜摆设,另只手扣住姑娘的手腕。

“你先谢谢我没砸死你吧。”

宋允橙才想起来,这栋别墅入住时,父母就将俞湛当未来女婿,给了他一套钥匙。

不过俞湛平时要么不来,要么和她一起来,那套钥匙几乎没用过,今儿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宋允橙后背冰凉,不自觉挺了挺腰,可身前也好不到哪去。

男人全身湿透了,黏糊糊地贴紧着她。

俞湛本来还想再怼两句,他要真的是贼,就凭她能对付?

可是姑娘无意中的动作取悦了他。

他低下头,语气恶劣:“对,我就是贼,我就是来偷你的。”

随手将青铜摆设一丢,托住她的臀,顶住她就吻了上去。

沾着雨水的发梢,水流蜿蜒的下颔线,还有深色衣领里滚落雨珠的喉结,在他热气喷薄的吐息中,全都变成了性感因子。

宋允橙也被他的到来取悦了,刚才误以为是贼的惊慌恐惧,全都化成了惊喜和感动,激烈跳跃的心脏,从一种状态过渡到另一种状态。

她双手搂过他的脖颈,热情回应他。

欲望攀升,皮带被抽开。

她推了推他:“先去洗澡。”

“来不及。”

她被抱上飘窗,铺在软垫上的毛毯顿时皱皱巴巴,被扯过来,又皱回去,最后掉落在地上。

“湛……唔……太深了。”

语不成调,来势汹汹的吻犹如窗外的大雨,将她破碎的嘤咛尽数吞没。

耳边只剩下雨水冲撞窗户的声音。

*

酣畅淋漓的一夜。

宋允橙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一觉醒来,东方大白。

可是枕边空了。

宋允橙套上睡裙便跑下楼,想看看俞湛是不是走了。

到一楼,厨房传来笑声。

唐云汐在做早餐,那个一夜几乎没睡觉的男人,正挽着衣袖,神清气爽地在旁边帮忙。

两人有说有笑,画面亲切温馨,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子。

宋允橙站在楼梯口,感慨还没来得及发散,俞湛转头看见了她,迈腿走过来,抬手勾了一下她睡裙的肩带,手指轻撩:“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

又摸了摸她的脸,“还没洗漱?”

还想揉她头发时,宋允橙先抓住他的手,将他松了两个扣的衬衣衣领掩了掩,低声反驳说:“先看看你自己吧,也不知道害臊。”

那衣领深处,嶙峋的锁骨上,有个鲜艳的红色吻痕,是她几小时之前的杰作。

俞湛眸光流转,凑近她,声音暗下去:“你羡慕啊?我女朋友留的。”

声调压住,缱绻的气音配合暧昧的口型,又吐出四个字,“爱、的、证、据。”

宋允橙脸上倏然发烫,瞪他一眼:“你色死算了。”

转身,“咚咚咚”上楼,丝质的裙摆在翘臀上飞扬。

俞湛眉梢一跳,下意识转头去看有没有别人看见。

还好这是在父母家,没有外人。

*

宋允橙洗漱好了,重新换了身衣服下楼,父亲也正好从外面回来,四个人围坐一桌,吃早餐。

今儿父亲大寿,中午要去酒店宴请亲朋好友,早餐他们在家吃得简单些,但气氛更有家庭的温馨感。

唐云汐做了手擀面,特意给老伴搓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长寿面,足有一米长,一圈圈盘在大碗里,浇上卤汁,鲜香四溢,另外还做了寿桃形状的米糕,和几碟小菜。

俞湛坐在宋允橙旁边,慢条斯理地剥着咸鸭蛋,第一只递给了宋望舒,第二只给唐云汐,然后是宋允橙的,最后才到自己。

他在父母面前一向体贴周全,平时的倨傲之气敛得干干净净,也没有和宋允橙单独在一起时的轻佻诳语,看起来更显沉稳内敛,很讨父母的欢心。

宋允橙挑开手里的咸鸭蛋,又将大家的看了一圈,撇撇嘴:“为什么我的没有油?”

她在家里,也和在外面不一样,外面人人都夸她聪慧知性,但回到家,她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尤其当着俞湛的面,她的小骄矜显而易见。

俞湛眸光温润,将自己的拿给她:“我的有油,和你换吧。”

宋允橙的小虚荣得到满足,高调地说了声“谢谢”。

唐云汐看在眼里,心里更认可这位未来女婿了。

宋望舒也很高兴,体恤俞湛半夜赶来,挑了个最大的寿桃递给他,问:“是橙橙给你打电话了?”

俞湛道谢接过,偏头嗔一眼宋允橙,回说:“没呢。橙橙一个月前就开始念叨了,天天都在说宋老师的大寿要怎么怎么过,可前几天偏偏不说了,大概是想考验我吧。”

眼神突然锐利地定在宋允橙身上。

宋允橙没敢接,莫名一种心虚,低下头去,耳边听见男人疏朗一笑:“好在我记住了。”

她才松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来。

宋望舒和唐云汐看着他俩,一起笑了。

但是笑归笑,老父亲心头还有一块巨石,只有俞湛才能抬走。

宋望舒问俞湛:“你俩想好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俞湛修长手指正剥着寿桃,动作轻微一顿,眸底浮起笑意,不慌不忙地将剥下来的半个寿桃,蘸了酱汁递给宋允橙之后,才说:“这是人生大事,我和橙橙会好好商量的。”

宋望舒点点头,看眼窗外,天空还飘着雨,气压很低,风凉丝丝地吹过院子,花草树木瑟瑟抖动。

他说:“的确,婚姻是人生大事。”

“我们家什么情况,想必你应该很清楚。虽说经济上比不上你们俞家,但橙橙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我们抚养她长大,看着她现在工作稳定,事业小有成就,我们都很欣慰。但人不是机器,不是只要有工作就可以的。”

“我们更多的是希望,她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生伴侣,能和她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两人能够相依相守一辈子。”

一家之长的话朴实,真诚,倾注了他们夫妻俩对女儿最大的期望,而这个期望,其中的一半投给了俞湛,无形中给他施加了压力。

俞湛没有立刻接话,饭桌上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几秒之后,他放下筷子,略紧绷的下颔线放松开来,唇角微微勾起,伸手握过宋允橙的手,对两位长辈说:“宋老师,唐老师,你们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对橙橙怎么样,你们应该也很清楚。”

“不瞒你们说,我在高中时就对橙橙存了心思,这么多年过去,这份心思有增无减。我早就认定了她做我的人生伴侣,她是你们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爱人。”

男人伸出另只手,将宋允橙的手像夹心一样,握在他两只手之间,用力包裹住,好像那是一个稀世珍宝。

他偏头,眸光定定地望进姑娘的眼睛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瞳仁颜色太浅淡了,以至于出现一点点光华,就会觉得他用情很深。

宋允橙回眸,掌心里的温度,眼神里的炽热,还有那句“唯一的爱人”,仿佛一个巨大的磁场,将她深深吸引。

而男人的话没有完,在她眼角湿润时,耳朵特别清晰地听见他说:“至于结婚,需要商榷的事情有很多,我们可以以后再谈吗?”

这么有诚意的话,父母怎么会拒绝?

宋望舒笑着说“好”,唐云汐也推了推菜碟,说:“好了好了,这些下次再说,先吃饭,今儿还有大事要办。”

说笑几句,话题转到宴席上去了。

只有宋允橙悄悄睨了一眼俞湛,抽回手,不再说话。

*

吃过饭,俞湛从汽车上拿来一只红色锦盒,作为寿礼送给宋望舒。

宋望舒打开,没想到是徐悲鸿的画,画上的马栩栩如生,是真迹。

“这太贵重了。”宋望舒难掩欣喜之色,将画铺展在书桌上,左右用镇纸压住,弯下腰细细品鉴。

他平时的爱好就是书法和作画,最欣赏的就是徐悲鸿的画。

但爱画之人都知道,徐老先生的画不是进了博物馆,就是流于收藏界,在艺术市场被誉为“龙头股”,可见其价值之高。

俞湛双手插兜,站在书桌对面,云淡风轻地陪着赏画,一句不提花了多少钱。

窗外云散雨收,满院的翠绿欲流。

宾客陆续来访,每个人都要围着画赞誉几句,顺便艳羡一番宋校长,家里有位身价逆天的总裁女婿。

一屋子都是欢声笑语。

中午到酒店,贴着巨幅“寿”字的大厅里,高朋满座,到处洋溢着欢乐喜庆的气氛。

俞湛端着酒杯,陪宋望舒应酬,一身矜贵,沉稳大气,脸上微笑恰到好处,迎来送往中,姿态大方,又从容自如。

人们除了给寿星祝寿之外,更多的话题全都围绕在俞湛身上,谁叫他太惹眼了呢。

即使不提俞家的背景,就他自己,长相、气质和学识都是人中龙凤。

单单那张脸,肤色冷白,清隽英挺,面部轮廓没有一点赘余,眼尾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若一切谈笑都是客套,不与人交心,可是他淡粉的薄唇稍微展露一点笑意,又会觉得他撒了恩泽,让人为之倾倒。

长辈们个个都很关心他和宋允橙的婚期,年轻女孩则围在一起偷偷看他,羡慕宋允橙钓到一个金龟婿,年轻男孩也不闲着,悄悄将他当标杆,比对自己的差距。

大厅里几百人的目光,像星星点灯似的在俞湛身上来来去去。

快结束时,俞湛回到宋允橙身边,扯了扯衣领,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低声感叹:“你家亲戚真多。”

宋允橙碰了碰他的酒杯,莞尔:“有你家多吗?”

她心知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今天的忍耐力可谓达到了峰值。

俞湛勾唇,惫懒地笑了声。

*

傍晚两人告别父母返城,叫了两位代驾,宋允橙跟着俞湛上了他的车,她自己的车跟在后面。

两人都有些疲惫,宋允橙抱着俞湛的胳膊,歪着脑袋靠在他身上,俞湛微微侧身,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自己则仰颈在头枕上,阖眼假寐。

宋允橙动了下,抬头看他,那双合上的眼眸,细隽狭长中带着燕尾的弧度,五官轮廓在暗淡的车厢里犹如雕塑,灯影划过仰着的下巴和锋利的喉结,禁欲中莫名一种性张力。

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眼就让人心动,难为今天宴席上的人全都喜欢他。

宋允橙半侧脸颊贴了贴他,伸过一只手抱在他窄腰上,俞湛感应到她的柔情,低下头,薄唇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下,将她搂得更紧些。

进入市区,俞湛向司机报了他家的地址,宋允橙说不去,叫司机到路口放她下车,她回自己家。

俞湛拉住她的手,倾身问怎么了。

宋允橙笑起来,看见男人眼里一丝隐忍,大有检讨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够,没哄好她。

她老实说:“我明天要出差。”

俞湛皱眉:“出差?去哪?去多久?”

“……一个月吧。”

出差的事说来复杂,宋允橙简略地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想起这一天男人为她家做的一切,她也不太忍心就这么和他分别。

车窗外又下起了雨,大街上辉煌的灯火在细雨蒙蒙中多出几分情致,连黝黑的路面都泛起莹亮的光。

宋允橙说:“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顺便聊聊我们结婚的事。”

不然又要拖上一个月,不如趁热打铁。

迷离的灯影照在她红唇上,笑容明艳,她都没发现自己矜持了很久的话题,最终还是由她先说出了口。

可下一刻,唇角就僵硬了。

她看见男人眸光淡去,又想逃避。

她抓住他的手,用力掐他掌心里的软肉,目光步步紧逼。

好像男人温柔深情的背后有个小人,她终于抓到那个小尾巴,豁出全身力气也要将之揪出来。

车里空气突然窒闷。

半晌,俞湛眼神挣扎,眉心紧拧,用遗憾的语气告诉她:

“我一直不想提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恐婚。”

三年前,宋允橙得奖的广告,是一条有关老龄化的公益广告。

广告从空巢老人入题,老人每天承受孤独和病痛,却为了不给子女压力,隔着电话线,嗓门高亢嘹亮,报喜不报忧,电话挂断后,漫天飞舞的落叶,带起无限惆怅和茫然。

这条广告不足一分钟,和一般的大制作相比,内容平淡朴实,却使观众产生强烈的共鸣,以小见大,直击心灵。

三年过去了,圈里还会经常提起,都夸宋允橙有灵气,不浮夸不做作,能从生活中捕捉到最真实的人性。

今年全国广告大赛又开始征选了,而且再过两个月,正好是十一国庆,也是为祖国母亲献礼的时候。

台里对此很重视,希望广告部再夺桂冠,广告部也将之作为年度重头戏来办,几轮高层会议之后,重任落到了宋允橙肩上。

宋允橙接到任务,便在内部展开讨论,最后拟定了一个现在社会上热度比较高的话题,那就是有关年轻人“恐婚厌婚”的问题。

为了拍好这条广告,宋允橙申请成立了摄制组,一部分同事负责街头采访,另一部分负责采集问卷,而她自己则通过关系,拿到两张相关专题讲座的听课证,准备去取取经。

讲座地址在北京大学,为期五天。

之所以劳师动众去北大听课,一是授课老师都是德高望重的社科专家,听课证来之不易,二是宋允橙认为自己是向往婚姻的人,不太能够感同身受地共情恐婚族,想要深层次地了解这个群体,就必须理论和实际全方位进行。

可是谁能想到,和她同床共枕了几年的男人,会从他亲吻过她的薄唇里,清清楚楚地听到“恐婚”两个字。

飞机昂扬,越过万米高空,云层弥漫,不见日光。

宋允橙目光投在舷窗外,却没有在看风景。

杜清柠座位挨着她,对她说谢谢,这么肥美的差事带她来北京。

宋允橙没在意,鼓励她好好干。

杜清柠和她同一年进的电视台,四年了还是合同工,没有编制。

宋允橙因为两个人的名字都带水果,对她格外照顾一些,偶尔也会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会想自己如果不是有俞湛这层关系,她现在可能和她差不多。

两人聊起恐婚族。

杜清柠说:“都是伪恐婚,其实是缺乏安全感,没有遇到对的人,遇到了,谁不想结婚?”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开会总结过,还归纳出几大原因,不过都是从女性角度。

宋允橙问:“如果一个男人说他恐婚呢?”

杜清柠不假思索:“那他肯定是渣男。”

“为什么?”

“他不想负责,用恐婚做借口。”

“……”

*

昨天,在俞湛的车里,宋允橙听见男人说出那句“恐婚”时,被震惊到了。

第一反应是愤怒。

和杜清柠的想法一致。

宋允橙叫停车,开了车门就往自己车的方向跑,俞湛追上来,两人淋着雨在大街上吵了一架。

俞湛去拉她的手,宋允橙甩开他,大声质问:“你恐婚?你为什么恐婚?是我让你恐婚吗?你要不想和我结婚就直说,别拿恐婚当借口!”

刚才坐在车里看雨,还觉得很美,这会儿雨细细密密地往人身上扑,冰凉如丝。

男人站在路灯下,逆着光,颀长深隽的轮廓周围起了一圈白色毛边,衬得他倨傲冷沉的气质更为强烈,好像二次元虚构的人物,一点儿也不真实。

宋允橙眼眶模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大街上车来车往,鸣笛声四起,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清。

俞湛从身后双手揽住她,想将她带回车里,可宋允橙不肯去,她要上自己的车,但她的车可能落后太多了,视线里还没有出现。

俞湛只好将她带往人行道,怕她不冷静,紧紧扼住她的手腕,眉睫如漆:“这不是借口,是我真的恐婚,看看我父母,他们结婚离婚结婚离婚,还有幸福可言吗?”

俞湛父亲结过三次婚,现在六十多岁了,还在和现任妻子打离婚官司,俞湛母亲第二任丈夫是她一起工作了很多年的同事,说起来知根知底,可结婚不到三年就离了,现在单身。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宋允橙知道他们的事,但没想到这些对俞湛有这么大的影响,可人总不能因噎废食吧,“还是你觉得我们结了婚就会离婚?你对我们的将来一点信心也没有!”

“我怎么没有信心?我对你的感情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但我害怕结婚也是事实。”

俞湛低下头,侧了侧宽阔的身背,想给宋允橙挡住一点风雨,可是风雨早就从四面八方侵袭了他们,两人这一会全身湿透了,连出口的话语都带着潮湿的雨气。

他说:“我知道这话说出来很离谱。我认为我们感情这么好,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比那些结了婚的人幸福快乐,这不就够了吗?”

“你怎么这么渣呢?”宋允橙长长冷笑了一声,有液体淌过唇角,她用手背抹了下,是苦涩的,“我就是想结婚!你要不想和我结婚,为什么要在我爸妈面前说那样的话?”

“我那些话都是真心的,并不违心。我始终相信你是我最合适的人生伴侣,但人生伴侣不一定非要结婚对吧?”

“不结婚算什么?床伴,炮友?你和我爸妈说我俩会好好商量,原来你就是想说服我和你维持这样一种关系?”

“是男女朋友,是恋爱关系。”

俞湛纠正她,拧成弓形的眉峰沾染了雨珠,直密的眼睫上也是,好像凉薄的湖泊落满了雨,

可是宋允橙浑身湿透了,脸色苍白,双肩不自觉颤抖,雨和失望让她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

“可惜我不想只做男女朋友,我要结婚。”

晶莹泪水里,她的汽车缓缓驶来,她抬手拦下,上车前,丢给男人最后一句话。

“俞湛,如果你不能和我结婚,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这一句不是逼你,是我的真心话。”

*

飞机降落,到达北京。

宋允橙和杜清柠下机,取行李,出机场,直接打车去北大。

车上,杜清柠刷手机刷到一条视频,“诶”了声,拍了拍宋允橙,叫她看。

那视频竟然是昨天宋允橙和俞湛站在大街上吵架的片段,点赞已经20万+,评论也上万,还有数万收藏和转发。

宋允橙脑袋“轰”一声,眩晕如麻,说不清是晕车还是视频看的。

杜清柠小声问:“你俩怎么了?吵架了?”

宋允橙没回答,点进评论区。

第一条热评论:【一看就是男的劈腿了,一副渣男脸。】

点赞1.2万,回复2000+。

展开折叠回复,第一条点赞8000+,说:【这么帅也骂渣男,你被劈腿了吧?】

底下几千人吵成了话题楼。

宋允橙划过,去看第二条热评:【只有我觉得这一对很有CP感吗?】

点赞1万,回复数百,全在对视频做深度解读。

有一条点赞4000+,说:【男的想给女的挡雨,没发现吗?男的在劝女的冷静,表情好有爱啊啊啊。】

再往下刷,有人扒马:【我认识,是我们柏城的,男的是富二代,女的是他女朋友,在电视台工作,还是男的把她弄进去的。】

还有人说:【男的又帅又有钱,女的还吵什么,没疯吧?】

【男的对女的很好,他们高中就在一起了,楼上的别乱喷。】

【高中就在一起了怎么还吵成这样,男的没劈腿,那就是女的给他戴绿帽了。】

……

宋允橙看不下去了,点了退出,将手机还给杜清柠。

杜清柠没好意思再问,却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看她。

宋允橙低着头,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嗓音淡淡,敷衍说:“我们发生一点争执。”

和俞湛的事仿佛塞进了一个黑暗的房子里,她暂时不想打开。

可是手机开机,铺天盖地的消息涌进来,都在询问她和俞湛怎么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和俞湛街头吵架的事,几乎人尽皆知。

原来刚才那样的视频不止一个,几大社交平台上,距离他们远近前后多个角度的视频几乎全都有。

而且只要你看过一个,大数据便会将其他的推送给你,其中几个清晰度比较高,拍到正脸的全都爆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闲吗?”

宋允橙不可思议,当时她情绪激动,完全没想到四周有这么多八卦的人。

也是,一对年轻男女从豪车里下来,不顾周围环境,在雨中争吵激烈,两人表情还都很深切,却没人听得清他们吵什么,犹如一段无声哑剧,可不引起无数人揣测。

好在父母年纪大了,不刷视频,暂时还没有风吹到他们耳朵里。

宋允橙点了消息清除,一个也没回复。

她想这种视频,过几天就自动消弭了,还是不要发散情绪比较好,越在意,内耗越大,不小心还会给人二次取笑。

*

可是谁能想到,两天后,视频热度还在上升,而且离奇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人们议论的焦点不再是他俩的吵架内容,而是宋允橙身上的裙子。

那天因为父亲寿礼,宋允橙穿了一条香云纱新中式连衣裙,双肩看似无袖,却有十三层重工艺褶皱,领口侧斜手工盘扣,前襟是精致苏绣,收腰,坠流苏,长裙摆,大气温婉的气质哪怕被雨淋湿,也不落一分。

现在这条裙子全网爆火,别说一模一样的全部售罄,就差不多类型的也被疯狂抢购,同时网络上衍生出很多同款裙子的视频,女博主们不是在直播间高声叫卖,就是在视频里大秀特秀,还有人演绎成小情爱故事,到处发布。

宋允橙发消息和江溪月吐槽:【现在的网络简直是病毒温床,比新冠传播还厉害。】

江溪月回:【你下次穿哪件提前告诉我,我提前进货,不然就这一条裙子,我能发财死。】

宋允橙笑了下,没当回事。

她原本想,来北大听课,是工作学习,正好放下个人感情,让自己冷静一阵。

谁知道因为视频的事,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就被人认出来了。

他们一个班有五十多人,大多数都是传媒圈里的,记者、摄影、杂志编辑、新闻媒体人,还有部分网文作家和大学教授,宋允橙是第一个被所有人认识的人。

不过还好,大家都很有素质,除了玩笑和调侃,并没有过分打探。

但是宋允橙读研时的师兄王嘉一也在。

王嘉一家里有矿,硕士毕业后,成立了新媒体网络公司,当时他想拉宋允橙一起干,宋允橙说喜欢签到打卡的工作,委婉拒绝了。

现在王嘉一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这次宋允橙的听课证就是赖他拿到的。

王嘉一没把自己当外人,私下直接问宋允橙和俞湛吵架的事。

他也是认识俞湛的。

宋允橙轻描淡写说,那天宴席两人酒喝得有点多,在车里拌了两句嘴,她一不高兴就下车了,可是为什么拌嘴,她后来也想不起来了。

王嘉一不信:“你喝多了就迷糊,话都不利索,怎么还能吵起来?”

这是个了解宋允橙的人。

宋允橙眼眸闪烁,反问他:“你和你女朋友不吵架?”

王嘉一笑了声:“我还没有女朋友,体会不了吵架吵到红遍网络的滋味。”

宋允橙:“……”

白他一眼,理屈词穷,没再接话。

*

视频里另一个走红的主人公,最近几天也不太好过。

晚上刚结束一场应酬,被众星拱月地从高级会所簇拥出来,踏上劳斯莱斯,车门关闭,一切纷杂阻隔在车外,莫名其妙地,俞湛感觉自己陷入了黑暗。

空虚和寂寥在悄无声息中,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涨潮似地吞没他。

李唯开车,问他去哪。

俞湛翻了翻手机,那个将他丢在街头淋雨的姑娘拉黑了他,他也不知道去哪。

他将网络上有关他俩的视频看了个遍,也全都收藏了,每条恶意或负面的评论,全部找人删除,只保留了正面的和好听的。

车窗降下,月朗星稀,八月的夜风燥热地吹进来,惹人一身烦躁。

俞湛将车窗又快速升上去,将空调调到低温。

手机响,是老朋友何嘉晟。

目前国内最大的社交网络平台叫蓝星,何嘉晟是创始人,也是俞湛的大学同学。

两人商务合作频繁,臻邦集团每年的广告费大部分都投在蓝星。

何嘉晟打电话来也没什么事,就是看到了那些视频,特意给俞湛送几句嘲讽:“你俩吵架就吵架了,还想干爆我的服务器吗?”

俞湛揉着眉心,回怼:“你服务器塑料做的?”

“你这叫占用公共资源。”

“你那资源不就是消遣吗?我给你带来多少日活,你赶紧拜拜我吧。”

“你是我祖宗?我拜拜你?”

“我是你上帝。”

两人你来我往,没营养地怼了一会,何嘉晟想挂电话,俞湛逮住他不放。

谁叫他撞到枪口上了呢?

汽车路过一条河流,河堤上有人在夜钓。

鱼竿下撒一把鱼食,很快就有鱼咬了钩。

俞湛看着那垂死挣扎的鱼,暗暗骂了声“愚蠢”。

宋允橙总说他是鱼,喂不熟,那可不,被她喂熟了,他还有自由吗?

挂了何嘉晟的电话,俞湛做了个决定,对李唯说:“订周五的机票,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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