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李雯章校长笑迎八十诞辰的喜庆日子里，老校长穷年经月呕心沥血的奉献之作《校长治校散论》被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了。敬重他的万千学子，为他高兴，为他祝福。

人格的魅力是无法抗拒的

——探寻李雯章校长

四川省简阳中学 60高唐文树

在李雯章校长笑迎八十诞辰的喜庆日子里，老校长穷年经月呕心沥血的奉献之作《校长治校散论》被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了。敬重他的万千学子，为他高兴，为他祝福。

当我手捧论著，读着那一篇篇用心血凝成的文章时，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尘封岁月中的许多往事，便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有幸于六〇年十月到简中度过了八个月虽短暂却难忘的时光，留下了许多弥足珍贵的美好回忆。

可惜的是，当生活的屏幕再次展现的时候，已是三十六年后的十月四日。那天是星期一，因办理病退事宜，在教委的一个办公室里，我们不期而遇。当我认出雯章校长以后，情难自已的我，忍不住诉说了已逝岁月的许多许多。在得知我曾因岁月不公，在农村改过自新二十一年的时候，这位名声显赫的长者、年逾古稀的老人，对于我这些无味的唠叨竟然没有丝毫的厌倦，反而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并且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一时没听清楚的，还叫我重说一遍，生怕遗漏了什么。那一刻，爱之深情之浓，回荡在我心中，那曾经有过的许多忧伤、悲痛，仿佛都在这温暖的话语中随风飘去。分手的时候，还一再鼓励我，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留下来继续工作，要为社会多做贡献。老师的爱心感动了我，老师的精神感染了我，老师的人格征服了我，我当即打消了精心设计的“病退之后闯天下”的念头，并在以后的七年中，精神抖擞地耕耘在自己的岗位上。而且在已届六十的二〇〇三年，还多教了一个毕业班的数学，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也因此而得到学生、家长、社会的好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三十年后的这堂情感课，彻底改变了我生活的许多许多。

当我翻开《校长治校散论》再次读到“一个好的教师的标准之一，热爱学生，了解学生，尊重学生，对学生全面负责，对学生的未来负责，对学生终身负责”的文字时，我的眼睛湿润了。“对学生终身负责”这句话，令我刻骨铭心，雯章校长人如其文，行胜于文的高尚情操，令我终身难忘，我犹如蓦然间发现了一座神秘高大的闪光的人格坐标，值得我去探寻，去思考，去解读。

二〇〇二年六月，我在三星一个知心好友的聚会中，偶遇在简中工作生活了四十余年的原三星中学校工刘启洪师傅。当我问到雯章校长时，老刘师傅兴奋得一字一句地对我说：“这个人太好了，真的了不起，在简中几十年，只要说到老校长，教职员工没有哪个不伸起大拇指连连称赞的。”并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对我说了许多往事。谁知老刘师傅急于赶回简阳，只得丢下言犹未尽的遗憾，匆匆去了，让急于知道那一切的我，在失望中苦苦等待。

四个月之后，不能平静的我，在多次电话联系之后，终于如愿以偿，有了在简中老刘师傅家里尽情交流的机会。

在老刘师傅情真意切的诉说中，我终于知道了那令你感动，让你难以相信却又是真真实实的许多故事。

老刘师父告诉我，他见证了李雯章校长在简中严谨治校辛勤耕耘全过程，也曾经和李雯章校长同盆净脸。抵足而眠的蒋国清老人多次对他说过，1952年，带着征粮剿匪功劳证、简阳县第一届人民政府秘书长、南下干部等多种荣誉桂冠的李雯章校长跨进简中时，盖的是老棉絮，睡的是稻草，书本破衣作枕头，领粮食作工资（实行工资制后数额也是很小的）。即使在这种极端艰苦困难的条件下，李雯章校长也开始了他热爱学生，热爱事业的系统工程。把关心爱护困难学生作为头等大事，甚至把工资交到老人手里，并嘱咐老人，只要是救助穷困学生，一切开支，老人可以自行处理。不知让多少在城墙下煮饭，被烟熏火烤的学生抹去了眼泪，使多少张因穷苦或不幸而忧伤的脸蛋绽出了笑容；为多少在失学边缘徘徊的学生开通了命运的绿色通道，演绎出了许多动人的花絮。

饥饿难忍的学生袁世钊，悄悄跑出去吃了东西，没带钱，碰上慈爱的校长，不仅没有挨批评，还被校长请了客。当他后来成了市人大常务主任的时候，还不时念叨着这个笑话；学生何邦成，因丢失一只珍贵的口琴而伤心地哭了，有如保姆似的校长为他买了之后，他破涕为笑，这位后来成为师级干部的学生，在给校长的信中仍忘不了当时的情景；细心的校长发现在城墙下煮饭的龙存尧的困难时，立即着手解决且立竿见影，这令后来贾家镇的这位书记没齿难忘；贫穷的学生鄢道强，在爱才如命，惜才如金的校长的一手资助下，完成了人民大学的学业，并出任西北局的重要干部。

岁月悠悠，数不清的往事，虽早已成为尘封的历史，但人们却并未遗忘。老刘师傅告诉我，简中九十周年校庆时，原刘开燮老师班上的一个学生，回校座谈时，忆及当年因家庭出身不好，困难重重而决心辍学时，是雯章校长多方奔走全力救助，终于使他圆了大学梦。说到动情处，这位高级工程师忍不住热泪盈眶，声泪俱下。

老刘师傅还激动地对我说：“六二年，我的女儿，在成都住院，很危险，很危险，当时身上只有几块钱了，举目无亲，实在憋得慌。老校长知道后，马上找工会，补助我六十块，又通过其他方式凑了一些，并很快把钱送到我手上，那硬是救了我女儿的命。”深深沉浸在对往事回忆中的老刘师傅说着说着，嗓子梗塞了，眼泪也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目睹此情此景，雯章校长的话语又仿佛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在一个人，悲欢苦乐，荣辱进退的关键时刻，送上温暖，献上爱心，能使人刻骨铭心终身难忘，切不可置群众的冷暖疾苦于不顾，对群众的喜怒哀乐冷漠无情。要关心教职工的切身利益，做他们的真心朋友，为他们办好事，办实事，少说多做。”

雯章校长说得好，做得更好，他用博爱之心去播种，自然会收到被爱被尊重的累累硕果，人格和爱心育出的情感是永远不会被人遗忘的。

蒋国清老人忘不了艰辛岁月的桩桩件件，袁世钊忘不了老师的深情，作了西北局领导干部的鄢道强也忘不了千山万水恭请迎送，成了北京计算机中心主任指挥神州三号的肖明全在美国也忘不了打来越洋电话嘘寒问暖；老刘师父忘不了危难时刻的关怀，平庸的我忘不了深深探寻。

据我所知，众多简中学子之中，来自农村的贫困生不是少数，现就读于简中2005级十班的马仲伟，祖母精神失常，父亲被确诊为肺癌，如果能有“教育基金”的救助，那当然是万幸。从这个现实的意义来讲，教育基金因名称之争而成为泡影，实在是简阳人民的莫大损失，弥足珍贵的“李雯章情结”因历史的误会未能让她产生“李雯章效应”，这不能不说是简中学子们心中一个不小的遗憾。这个原本可以消除的遗憾，令我想起了一位伟人的名言：“教师的个人范例，对于青年人的心灵是任何东西都不能代替最有用的阳光。”借用雯章校长的话说：“校长的威信不是靠‘上’树起来的，也不是靠‘权’立起来的，而是靠自身的修养和表率作用。”愿意慷慨解囊的校友们，为何有此先决条件？是李雯章校长修养和表率使然，是李雯章校长人格魅力使然，是万千学子对他爱心奉献的回报。

当我和老刘师傅谈兴正浓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在简中任职的唐仕兵和许志兴老师，要为我这个曾经的老师和同事尽地主之谊，见我迟迟不去，拨电话来催了。

是夜，心情难以平静的我，面对这两位十分熟悉的简中教师，自然少不了有关雯章校长的话题。年轻的唐仕兵，心直口快，直截了当对我说：“这种校长我只看到一个，今后找不到了。”曾经的同事，许志兴老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干脆对我说：“老校长是国家级的优秀教育工作者，他的事迹够你写几本书——南下干部，56年还得到毛泽东、朱德、邓小平等中央领导的亲切接见，65岁才离休，至今还笔耕不辍，单就“离而不休”这四个字，就够我们思考一辈子。”志兴老师直率简洁的话语，使我顿时得到了许多满足，但在那个久别重逢的欢乐之夜中，我的探寻之心，仍在不停地跳动着。

不久之后，我在偶然中读到了《“离”而不“休”的共产党员──访优秀离休干部李雯章》一文，我惊异地发现了够我们思考一辈子的许多事情：这位青年时代就投身抗日救亡活动，49年就投笔从戎随军南下，为革命屡建功勋，52年就肩负重任，转战教育，主持简中工作，把简中治理得井井有条，满园生辉，即使在种菜，喂猪，进牛棚，睡猪圈挨批斗的艰难岁月里，每年“七•一”都一如既往交上入党申请书的校长，其入党的心愿却三十年后的七九年才成为事实。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李雯章校长的身上，我清楚地记得，那瞬间，猛然起身的我，一边“哼！哼！”的大声吼着，一边挥起拳头向桌子狠狠地砸去，把正在隔壁房间备课的儿女吓了一大跳（有感于此，我的女儿后来专程去简中看望了李雯章校长）。

多年来，目睹了突击入党，突击提干种种事例的我，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反差，真的惊诧莫明，感慨万千，久久不能平静，当即胡诌了一首律诗，书赠李雯章校长，聊表敬意。这时，李雯章校长的庐山真面目，我才算是大体上了然于心了，他犹如一座神秘的富矿，像磁石一样时时吸引着我那颗乐于探寻的心。

二〇〇三年农历十月二十日，我带着事前精心提炼出来的十个问题，敲响了简中植栋园4楼1号李雯章校长的房门，两位慈祥的老人，在他们并不宽敞的客厅里高兴地接待了我，其中的几则问答，我至今记忆犹新。

问：校长七九年才被批准入党，对此学生真的惊诧莫明，感慨万千，也真的很不平，校长为什么没有一点怨言，还喜极而泣，挥笔赋诗。

答：因为共产党员是特殊材料构成的，必须很优秀，没有被批准，说明你自己不够格，有什么怨言呢？形式上入了党，思想上没有入党，没有用！（后一句特别响亮，特坚定，还用力挥了挥了手。）

问：你一生最快乐，最欣慰的事情是什么？

答：简中成为全省文明单位，重点中学，学生成为栋梁之材，成为航天人，能为卫星保驾护航。

问：你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答：没有把那些受到挫折，穷困危难的学生都救助出来，看着那些含冤受辱的老师，我无能为力，爱莫能助，真的很伤心。

问：校长是名人，社会关系广而且层次高，这是无法估量的巨额资本，为什么不借助名人郊应打名人牌，开讲座，办培训戓到急需名人为其造势的贵族学校去发挥余热，为家庭为子女讲一讲经济效益，却偏偏选择这里白跑，那里白干，离而不休，无私奉献，值吗？有没有后悔过？

答：我不是名人，个人算什么，要成就任何事情，只有靠群众，靠大家。我说过，共产党员永远没有离休的时候，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他的职业是永恒的。离而不休是我的选择，是我继续为党工作的机会，很值得，有什么后悔呢？

问：为了教育事业，你走了青春，去了岁月，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忍受着各种疾病的折磨，至今笔耕不辍，辛勤耕耘，你感觉如何，不苦不累吗？

答：能为党的教育事业奉献一点余热，为社会为他人做一些工作，本身就是一种快乐，我高兴。

说到这里，快乐的老人还拿出他写的一些诗歌，并饶有兴致，怡然自得地诵读了起来。

看着老人快乐慈祥的容颜，听着老人爽朗的笑声，我的心剧烈地翻腾着，恪守“共产党员没有离休，教育工作者职业永恒”的老人，以他对党对人民对教育事业的无限忠诚，用他高尚的人格，为他即将退休的学生上了一堂生动的高质量的人生哲理课。

其实，李雯章校长给我们上的课还真的不少。

二〇〇三年六月，我在学校的校长办公室里，看见一份套红的第16期《简阳教育》仔细看去，安维宁市长的批示，清楚地写着：“李雯章同志《求真务实，改革创新》一文，很有针对性，请教育局转发至中小学校长参阅。”我立即拿了过来，站在那里一口气读完全文，心里很激动。李雯章校长有感于胡锦涛总书记强调学习和实践两个“务必”，弘扬艰苦奋斗作风的号召，针对学校实际，对校长们提出的“五戒”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一戒急功近利，二戒浮夸浮躁，三戒挥霍享乐，四戒心无群众，五戒言行不一。”在这“五戒”中的许多旗帜鲜明又语重情长的话语，至今还时常在我的脑海里闪耀着。“有的校长心急火燎、头脑膨胀，在校园里刮起了一股追‘名牌’，争‘重点’，赶‘时尚’，创‘一流’，盲目发展、刻意攀高的浮夸风，他们不顾农村城市地方的财力和学校的实力，搞什么‘大规模’‘高标准’‘现代化’，多方筹资，巨额贷款，欠债累累，不堪重负，办事大手大脚 ，购物名牌高档，里应外酬讲排场，福利享用搞特殊，争‘荣誉’，权钱交易，迎检查，请客送礼，拉关系，柬请聚会，名目繁多，套近乎，厅馆玩乐，吃请成风。一时间，校园里，空气受到污染，师表形象被玷污，校风声誉遭非议。”看到这些久违的文字，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细细想来，在相互标榜成风，你吹我捧泛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栽花少栽刺已成为生活信条的今天，一个七十八岁的离休校长能为教育事业的兴旺，教育环境的圣洁，师表形象的高尚，拍案而起，仗义执言，身处行业之内，目睹了乱收费屡禁不止，吃喝玩乐心安理得，权钱交易见惯不惊等等现实的我，那种心灵上的认同，渴望和满足是无法形容的。

当然，精于教育之道，深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真谛的雯章校长，那许多情真意切语重情长的话语我也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要认清我国还有数千万群众尚未摆脱贫困的国情乡情，体会前人筚路蓝缕创业之艰辛，体贴广大家长铢积寸累供儿女读书不堪重负之困难；珍惜学校多方筹资创收经费来之不易。要做到严于律己，以身示范，不受礼不赴宴，不贪不占，正直清廉，学习《三个代表》要理论联系实际，认真克服当前摆样子走过场，理论与实践脱节，言行不一的不良学风……一要自重，二要自省，三要自警，四要自励，要做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弘扬者和推动者。我深信，任何家长，任何穷苦老百姓，任何教职工听到这些话语，一定会点头颔许，欢呼雀跃，任何稍有良知的人，都会深受感动的。

闭目掩卷，思之忆之，《简阳教育》编者按实在说得好：“事业的不断进步是需要先知先觉者的，正是他们敏锐的见解，促使人们更深入地思考，从而成为推动事业发展的基石。”李雯章老校长就是促使人们思考，推动事业发展的智者。“五戒”给校长们上了堂触动心灵的一课，也是给所有从事教育工作的同志上了一堂非同寻常的课，所有关心热爱教育事业的人们，不能不为你鼓掌、喝彩，你的学生不能不深深向你鞠上一躬。

二〇〇四年三月，在一次电话联系中，雯章校长告诉我：他在写一篇《关于提高学生主体学习自觉性》的文章，听声音，我感到有些异常，稍后，即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刚想询问几句，接过话筒的师母王老师对我说：“你们老师写得太苦了，八十了，又在病中，前些时间心脏有问题，还输过氧，但他总是说，不写好那篇文章，他的论文，总有个缺憾，不完整，一天到晚总沉迷在写作里面，谁也阻止不了……”听到这些话，我的心里立刻涌动了起来，两颊也顿时热了起来。雯章校长燃着生命之残焰，对着生命之红灯，全力追求的，与其说是写作某篇文章，不如说他是用他宝贵的生命去谱写他对人民的热爱，对事业的忠诚，去追求去完善严谨治校，全面育人的崇高目的，哪怕是一点点残年余力，他都要尽可能地如他所说：“用对学生深厚的爱，真挚的情，用敬业的精神，智慧的眼光去发掘学生的潜能，点燃学生心中的火种，为学生铺设勤于思考，勇于开拓，敢于创新的金光大道。”置身在这种课堂的学生，谁不满怀激情，仔细聆听，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执著？什么是追求？什么是忠诚？什么是奉献？我可以大声地说：“现在我懂了！”哲人说过，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人格的魅力是无法抗拒的。你的学生，从你的人格坐标里，看到的就是“榜样的力量”，感受到的就是“人格的魅力”，你就是简中万千学子心中的楷模。

今生能做你的学生，是我的荣幸，读你的书，我的灵魂会得到净化，生活会更加充实，生命会更有意义。

但愿来世仍作你淘气的学生，雯章校长，你还乐意收下吗？

二〇〇五年一月十日于农耕21年的乡下自省居

来源：天府雄州金色狂舞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