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原来,三年的婚姻,三年的忍气吞声,三年的卑微讨好,换来的就是这个。
啪!”
一个耳光,火辣辣地甩在我脸上。
我被打得一个趔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耳朵里嗡嗡作响。
“打!给我狠狠地打!”
婆婆刘翠娥尖利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我的耳膜。
“打到她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一个不下蛋的鸡,还敢跟我顶嘴!”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的丈夫,程峰。
那个曾经对我许诺会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
此刻,他涨红着脸,喘着粗气,扬起的手还没放下。
他的眼神里,没有心疼,没有愧疚。
只有被母亲煽动起来的暴躁,和一丝……解脱?
我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粉末。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三年的婚姻,三年的忍气吞声,三年的卑微讨好,换来的就是这个。
好。
真好。
从今天起,你们程家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01
三年前,我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程峰。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
程峰家境普通,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父母都是退休工人。而我,为了他,甘愿脱下名牌,换上围裙,住进这间不足七十平米的小房子。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付出,就能得到他家人的认可。
可我错了。
从我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婆婆刘翠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她总是在饭桌上阴阳怪气:“哎哟,我们家这庙太小,也不知道是委屈了哪家的大小姐哦。”
“有些人啊,就是命好,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人上赶着来我们家吃现成的!”
她嘴里的“有些人”,永远都只有我一个。
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就要起床,给她和公公准备早饭。她的要求多得离谱,豆浆必须是现磨的,不能有渣;油条必须是刚出锅的,冷一点都不行;小菜必须是四样,咸淡要正好。
我稍有不慎,迎来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林晚舟!你脑子是让猪油糊住了吗?这豆浆是给人喝的?跟刷锅水一样!”
“盐不要钱是吧?想齁死我跟你爸啊!”
我每个月的工资,五千块,一分不留,全部上交给她。美其名曰,“家里开销大,我帮你们年轻人存着。”
可我连买一支口红,都要看她的脸色。
有一次,我过生日,闺蜜送了我一个一千多块的包。小姑子程莉看到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一把抢过包,尖声叫道:“嫂子,你可真行啊!我哥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赚多少钱?你就背这么贵的包?你是不是背着我哥藏私房钱了?”
婆婆闻声从厨房冲出来,看到那个包,脸瞬间拉得比长白山还长。
“败家娘们!我们程家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么个东西!我儿子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就在家里享受?”
她一边骂,一边就去撕扯那个包。
我死死地护着,那是我最好的朋友送的礼物。
“妈,这不是我买的,是我朋友送的……”
“朋友?什么朋友这么大方?怕不是外面哪个野男人送的吧!”刘翠娥的话越来越难听。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看向程峰,我的丈夫,我唯一的依靠。
我希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哪怕只有一句。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对我说道:“晚舟,你就少说两句吧。妈也是为了我们好。一个包而已,至于吗?你把包给小莉,她喜欢就让她拿着。”
“为了我们好?”我看着他,觉得无比陌生,“她这样污蔑我,也是为了我们好?”
“哎呀,妈就是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着她点不就行了?”程峰的语气里满是敷衍。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泡进了冰窖里,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家里的家务,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洗衣,做饭,拖地,擦窗户。我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从早转到晚。
而婆婆和小姑子,永远是沙发上的两尊大佛,磕着瓜子,看着电视,时不时地对我指手画脚。
“林晚舟,地怎么拖的?还有水印!会不会干活?”
“嫂子,我那件白裙子呢?你洗了没?我明天要穿的!”
有一次我发高烧,烧到39度,浑身酸软无力,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我给程峰打电话,想让他早点下班回来带我去看医生。
电话那头,他很不耐烦:“多大点事,不就是发个烧吗?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我这儿正忙着呢,客户等着我呢!”
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婆婆和小姑子看电视的笑声,只觉得一阵阵地发冷。
晚上,我拖着病体,给他们做好了晚饭。
饭桌上,婆婆给我盛了一碗白饭,连一筷子菜都没给我夹。
她把一盘红烧排骨推到程峰面前,慈爱地说:“儿子,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累瘦了。”
然后又夹了一大块鱼肚子肉给程莉:“闺女,吃鱼聪明,多吃点。”
仿佛我就是个透明人。
我没什么胃口,扒了两口饭就想回房休息。
婆婆眼皮一抬,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吃两口就不吃了?给谁甩脸子看呢?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不是给你糟蹋的!”
我忍着头痛,轻声说:“妈,我不太舒服……”
“不舒服?我看你就是懒!就是矫情!我们那个年代,生孩子当天都要下地干活,你发个烧就金贵成这样了?”
程莉在一旁帮腔:“就是,嫂子,你别不知足了。我妈肯给你做饭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三年来,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我曾经以为,我的忍耐和退让,能换来他们的理解和接纳。
我甚至天真地想,等我生了孩子,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我结婚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们俩都没问题,只是需要放松心情。
但在婆婆刘翠娥的嘴里,我就是那只“不下蛋的鸡”,是他们程家绝后的罪魁祸首。
她到处跟邻居说我生不出孩子,说我身体有毛病。
那些邻居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鄙夷。
我走在小区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指点。
程峰呢?
他从不为我辩解。
甚至,在婆婆又一次因为这件事辱骂我的时候,他对我说:“晚舟,要不……我们去领养一个?”
我看着他,彻底心死。
原来,在他心里,也早就给我判了死刑。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人也瘦得脱了相。
镜子里的我,面色蜡黄,眼神空洞,才二十八岁,看起来却像三十八。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甚至想过,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离婚。
可是,我当初是那么义无反顾地嫁给他,现在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我该如何面对我的家人?
我又该如何面对那个,曾经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自己?
我还在犹豫,还在挣扎。
我总还抱着一丝幻想,或许,程峰对我还有一丝情分。或许,等他成熟一点,他会明白我的好。
直到那天。
那天是周末,程峰难得在家休息。
午饭时,婆婆又因为一点小事开始找我的茬。
起因是我炒的西红柿鸡蛋,她说我盐放多了。
“林晚舟!你是要把我们家吃穷吗?盐跟不要钱似的往里放!这菜怎么吃!”她把一盘菜“哐”地一声砸在桌上,汤汁溅了我一身。
我默默地拿起抹布擦拭,低声说:“妈,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下次?还有下次?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刘翠娥不依不饶,越骂越难听。
“你嫁过来三年,一分钱没为这个家挣过,就知道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现在连个饭都做不好!还要我儿子养你一辈子吗?我们程家是造了什么孽!”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一句割在我的心上。
我忍了三年,真的忍够了。
我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妈,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你了。这个家,我也是有付出的。”
刘翠娥大概是没料到我敢顶嘴,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她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还敢顶嘴了?你那几千块钱够干什么的?够买个厕所吗?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你还有理了?”
“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跪下给我道歉!”她指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站着没动,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我没错,我不会跪。”我一字一句地说。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刘翠娥气得浑身发抖,她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程峰,发出了那道彻底将我推入深渊的指令。
“程峰!你个窝囊废!你老婆都骑到你妈头上拉屎了!你还不管管?”
“她今天不跪,你就给我打!给我打到她跪下为止!”
我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峰。
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犹豫。
我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不会的。
他再怎么妈宝,再怎么懦弱,也不会对我动手的。
我们毕竟是夫妻。
然而,刘翠娥的下一句话,彻底掐灭了我所有的幻想。
“儿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妹妹的工作是怎么来的?你要是不听我的,我明天就让你妹妹滚回家!”
程峰的妹妹程莉,去年大学毕业,一直没找到工作。是刘翠娥托了一个远房亲戚,才把她塞进一家还不错的公司。
这件事,成了刘翠娥拿捏程峰最有利的武器。
我看到程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向我,眼神里的挣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戾和决绝。
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我的心,也跟着他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02
“程峰,你……你要干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程峰!你听到没有!给我打!”婆婆刘翠娥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尖叫,像一个手持遥控器的恶魔,操控着她心爱的木偶。
“跪下!给妈道歉!”程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气。
我倔强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温情,已经被他母亲的命令彻底吞噬。
“我没错。”我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你!”
我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在小小的客厅里炸开。
我的脸颊瞬间麻木,然后是火烧火燎的疼。
我被打懵了。
我捂着脸,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的丈夫。
那个曾经在大学校园里,抱着吉他,为我唱情歌的少年。
那个曾经在下雨天,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自己淋成落汤鸡的男人。
那个曾经在我父母面前,信誓旦旦,发誓会一辈子对我好,绝不让我受半点委屈的男人。
现在,他为了他母亲一句荒唐的命令,为了他妹妹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亲手打碎了他所有的誓言。
也打碎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留恋。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刘翠娥粗重的喘息声。
她似乎也没想到程峰真的会动手,但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扭曲的笑容。
“打得好!就该这么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她拍着手,像在看一出精彩的猴戏。
小姑子程莉,则躲在刘翠娥身后,探出头,眼神里充满了快意和幸灾乐祸。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的嘴脸,突然就笑了。
我笑得很大声,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疯了你!”程峰被我的笑声弄得有些心慌,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慢慢地止住笑,擦掉眼角的泪水,抬起头,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他。
“程峰。”我平静地叫他的名字,“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我说得云淡风轻。
仿佛不是在结束一段三年的婚姻,而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程峰愣住了。
刘翠娥也愣住了。
“离婚?你想得美!”刘翠娥第一个反应过来,跳着脚骂道,“你想离婚?可以啊!你净身出户!从我们家滚出去!”
“我们程家娶你,花了十万块彩礼!你想离婚,先把彩礼钱还回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
我看着她那副市侩贪婪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好。”我点点头,声音依旧平静,“彩礼钱,我会还给你们。一分都不会少。”
我转向程峰,一字一句地说道:“程峰,从你这一巴掌打下来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完了。我祝你,和你妈,和你妹,锁死,一辈子。”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回了我们那间狭小的卧室。
身后传来刘翠娥的叫骂声和程峰不知所措的喊声。
“林晚舟!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反了你了!你敢走出这个家门试试!”
我充耳不闻。
我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我这几年添置的衣物。
可笑的是,大部分都是给他们买的。
给程峰买的名牌衬衫,给刘翠娥买的金手镯,给程莉买的最新款手机。
而属于我的,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地摊货。
我一件都没拿。
我只从床头柜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破旧的小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银行卡,和一部很久没用过的老年机。
这是我嫁过来之前,母亲塞给我的。
她说:“舟舟,这是妈给你的底气。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委屈了自己。过得不开心,就回家。家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说:“妈,你放心吧。程峰对我很好,我不会受委屈的。”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将卡和手机揣进口袋,拉开房门。
程峰堵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悔意和慌乱。
“晚舟,我……我刚才是被妈气糊涂了,我不是故意的……”他试图拉我的手。
我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甩开他。
“别碰我。”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嫌脏。”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刘翠娥和程莉也围了上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不把话说清楚,不把钱还了,你休想离开我们家!”刘翠娥张开双臂,像一只护食的老母鸡。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可笑。
事到如今,他们关心的,依然只有钱。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朝大门走去。
程峰想拦我,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再敢碰我一下试试。”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因为他竟然真的被我吓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刘翠娥气急败坏的咒骂,程莉幸灾乐祸的嘲笑,和程峰夹杂着悔恨与不甘的复杂声音。
“林晚舟!你会有后悔的那一天的!”
后悔?
我走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冷风吹在我红肿的脸颊上,像刀割一样疼。
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后悔的,绝不会是我。
我走了很久,走到一个24小时便利店门口,才停下脚步。
我看着玻璃窗里自己狼狈的倒影,面色苍白,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那部老年机。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一瞬间,无数条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涌了进来。
全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我看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颤抖着,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小姐!您终于开机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
是秦叔。
我们家的老管家。
“秦叔……”我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积攒了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蹲在路边,抱着手机,哭得像个孩子。
“小姐,您在哪?我马上派人去接您!”秦叔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心疼。
“小姐,您别哭。老爷……老爷他很想您。”
“老爷他快不行了,他想在走之前,再见您一面。”
我猛地止住了哭声。
“爷爷他……怎么了?”
“小姐,您快回来吧。回来,一切就都好了。”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夜色深沉,但我前方的路,却仿佛有了一丝光亮。
程峰,刘翠娥,程莉……
你们给我等着。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03
不到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无息地停在了我面前的便利店门口。
这辆车与周围破旧的街道格格不入,引来了几个路人好奇的目光。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快步向我走来。
是秦叔。
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一丝不苟,眼神温和而恭敬。
“小姐。”他在我面前站定,看到我脸上的伤,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但随即又被浓浓的心疼所取代。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我们回家吧。”他为我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点点头,坐了进去。
车内是恒温的,柔软的真皮座椅包裹着我,与外面深夜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就跑了出来,浑身早已冻得冰凉。
秦叔递给我一条温暖的羊绒毯,又递上一杯热可可。
“小姐,先暖暖身子。”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让我的眼眶又是一热。
“秦叔,谢谢你。”
“小姐,您跟我客气什么。”秦叔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欲言又止。
车子平稳地启动,驶离了这片我生活了三年的,如同噩梦一般的地方。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
三年前,我就是从这里开始,一头扎进了我自以为是的爱情里。
我的家,在京市,是那种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家族。
爷爷林国栋,是林氏集团的创始人,白手起家,创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我是他唯一的孙女,林晚舟。
从小,我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过着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
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厌倦了那些虚伪的奉承,厌倦了那些无休止的商业宴会,更厌倦了家族为我安排好的人生轨迹。
尤其是,爷爷为我定下的一桩商业联姻。
对方是另一个豪门的公子,我们只见过几面,毫无感情可言。
我不想我的人生,就这样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于是在我25岁生日那天,我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
我留下一封信,偷偷地逃了出来。
我切断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换了手机号,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南方城市。
我想要靠自己的双手,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谈一场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的恋爱。
然后,我遇到了程峰。
他是我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时的同事。
他阳光,帅气,会弹吉他,会写情诗。
他对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他会在我加班时,默默地给我送来热饭热菜。
他会在我生病时,跑遍全城为我买我想吃的草莓蛋糕。
他会在我难过时,笨拙地讲笑话逗我开心。
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的真命天子。
他向我求婚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为了让他和他的家人安心,我隐瞒了我的家世,只说自己是外地来的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有没有钱,有没有背景,都不重要。
现在看来,我真是错得离谱。
贫贱夫妻百事哀。
当爱情被柴米油盐的琐碎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争吵和不堪。
而那个曾经满眼是我的男人,也在他母亲日复一日的挑唆和现实生活的压力下,变得面目全非。
“小姐,在想什么?”秦叔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是……在想那个男人吗?”秦叔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沉默了。
秦叔叹了口气:“小姐,其实,您离家出走之后,老爷一直派人暗中保护您。您这几年的生活,我们……都知道。”
我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你们都知道?”
“是。”秦叔点点头,“老爷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外面。他下了死命令,不许我们干涉您的生活,除非……您遇到了危险。”
“那今天……”
“那个男人,他打了您。”秦叔的眼神冷了下去,“这已经触碰到了老爷的底线。”
“我们的人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汇报了上来。恰好,老爷的身体……也撑不住了。所以,我才给您打了电话。”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爷爷他……到底怎么了?”
“老爷是积劳成疾,心脏一直不好。前段时间,公司出了点问题,他操心过度,就病倒了。医生说……说可能就在这几天了。”秦-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他一直念叨着您,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他说,如果当年不逼您联姻,您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爷爷一直都在默默地关心着我。
而我,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连他最后一面都可能见不到了。
“秦叔,开快点!再快点!”我催促道。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驶入了一片依山傍水的顶级富人区。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最终,车子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半山别墅前停下。
这是我的家。
我曾经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
如今,却是我唯一的避风港。
秦叔为我打开车门。
我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建筑,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站满了人。
我的父母,我的叔叔婶婶,还有几个堂兄弟。
他们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各异。
有惊讶,有担忧,也有……不易察异的幸灾乐祸。
我的父亲林建业看到我脸上的伤,脸色一沉,快步走了过来:“舟舟,你的脸……是谁打的?”
我的母亲苏雅琴则一把抱住我,泣不成声:“我的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受苦了!”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关心是真切的。
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这些。
“爸,妈,爷爷呢?我要见爷爷!”我急切地问道。
“在楼上卧室,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父亲说道。
我推开母亲,快步跑上楼。
推开爷爷卧室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爷爷躺在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灰败,双目紧闭。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仪器旁忙碌着。
看到他虚弱的样子,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爷爷!”我冲到床边,跪了下来,握住他干枯的手。
他的手很凉,很凉。
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呼唤,爷爷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浑浊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才慢慢聚焦。
“舟……舟舟……”他吃力地叫着我的小名,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
“爷爷,我回来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我不该离开您……”我泣不成声。
爷爷费力地摇了摇头,他想抬手摸摸我的脸,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不……不怪你……是爷爷……不好……”
“爷爷……错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旁边的仪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们立刻上前进行抢救。
我被秦叔拉到了一边。
“老爷!老爷!”
“快!准备除颤仪!”
房间里一片混乱。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过了不知多久,房间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对我们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我感觉天旋地地,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04
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卧室里。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仿佛我只是做了一场长达三年的噩梦。
可是,胸口那沉甸甸的悲伤提醒着我,一切都是真的。
爷爷走了。
那个最疼爱我,也曾让我最想逃离的老人,永远地离开我了。
“小姐,您醒了。”秦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坐起身,看到他正端着一碗粥,站在床边。
“先吃点东西吧,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他的眼圈也是红的。
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了过来,默默地喝着。
“秦叔,爷爷他……有什么交待吗?”我轻声问。
秦叔点点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个小巧的录音笔。
“这是老爷在昏迷前,让律师立下的遗嘱。这里面,是老爷留给您的话。”
他把录音笔递给我。
我按下播放键,爷爷那熟悉又虚弱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舟舟,我的乖孙女,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爷爷可能已经不在了。”
“别哭,人终有一死,爷爷活到这把年纪,也够本了。”
“这辈子,爷爷最骄傲的,是创建了林氏集团。但爷爷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还想用你的婚姻去交换商业利益。”
“爷爷知道,你是个有主见,有傲骨的好孩子。你不喜欢被束缚,你想去追求自己的人生。爷爷不该拦着你。”
“这几年,你受苦了。爷爷都知道。是爷爷没用,没能早点把你接回来。”
“舟舟啊,爷爷把林氏集团,还有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你了。别怕,也别拒绝。这是爷爷给你的补偿,也是爷爷给你的底气。”
“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没有人可以再强迫你。”
“你要活得比谁都精彩,比谁都漂亮!这样,爷爷在天上,才能放心。”
“还有……那个叫程峰的男人,和他的一家……爷爷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他们带给你的屈辱,爷爷会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偿还!”
“我的舟舟,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生。
我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爷爷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受的委屈,知道我过得不好。
他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为我铺平前路。
我擦干眼泪,拿起那份遗嘱。
当我看到遗嘱上那庞大的资产清单和最后天文数字般的总额时,我还是被震惊了。
林氏集团90%的股份,遍布全球的数十处房产,数个私人岛屿,十几家上市公司的股权,还有银行账户里那一长串数不清的零……
千亿家产。
这个我以前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的词,如今,真真切切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它沉甸甸的,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姐,这是您的责任,也是您的武器。”秦叔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沉声说道。
“老爷把这一切交给您,就是希望您能挺直腰杆,活出自己的人生。您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去掌控它。”
我看着秦叔坚定的眼神,又想起了爷爷在录音里的嘱托。
是啊。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软弱,一样逃避了。
我继承的,不仅仅是爷爷的财富,更是他的期望。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在程家忍气吞声的林晚舟。
我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林晚舟!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秦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一件事,帮我办好和程峰的离婚手续。速度要快。”
“第二件事,我要知道,程峰和他妹妹程莉,分别在哪家公司上班。还有,他父母的退休金情况,以及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的产权,全部查清楚。”
“第三件事,帮我准备一套适合出席董事会的衣服。”
秦叔看着我,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小姐。我马上去办。”
他办事效率极高。
不出半天,所有的资料都摆在了我的面前。
程峰,在一家名为“华泰科技”的公司做销售经理。
这家公司不大,年营业额也就几千万。
巧的是,这家华泰科技,正好是林氏集团旗下子公司的一个三级供应商。主要提供一些电子元件。
程莉,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助理。
而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产权人是程峰。当年买房的时候,程峰家出了十万,剩下的二十万贷款,是我嫁过去之后,用我的工资和程峰的工资一起还的。
至今,还欠着银行五万块的尾款。
看着这些资料,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爷爷说,要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偿还。
那么,就从砸掉他们的饭碗开始吧。
第二天,我换上秦叔为我准备的黑色香奈儿职业套装,化了一个精致干练的妆容,出现在林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
推开门,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都是林氏集团的董事和高管。
他们看到我,纷纷露出了惊讶和探究的目光。
我的父亲林建业坐在主位旁,看到我进来,对我点了点头。
秦叔跟在我身后,走到会议桌前,清了清嗓子,朗声宣布:
“各位董事,各位同仁,根据林国栋老先生的遗嘱,从今天起,林氏集团所有事务,将由集团唯一继承人,林晚舟小姐,全权接管。”
“林晚舟小姐,将正式出任林氏集团新一任董事长。”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有质疑,有不屑,有审视,也有看好戏的。
我知道,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觉得我只是一个离家出走多年的黄毛丫头,根本没能力掌管这么大的一个商业帝国。
我的二叔林建功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一直对董事长的位置虎视眈眈。
“秦叔,你没搞错吧?让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丫头来当董事长?她懂什么?这不是胡闹吗!”
“就是啊,晚舟都离开家这么多年了,对公司的情况一无所知,怎么能担此重任?”另一个董事附和道。
一时间,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直到他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才缓缓开口。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各位叔叔伯伯,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现在心里都在质疑我,看不起我。”
“没关系。我会用事实和行动,来证明给你们看,爷爷的选择,没有错。”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二叔林建功的脸上。
“我今天坐在这里,不是来跟各位商量的,而是来通知各位的。”
“从现在起,我,林晚舟,就是林氏集团的最高决策者。”
“谁有意见,可以保留。但谁要是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拖公司的后腿……”
我微微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那么,就别怪我,不念及亲情。”
我的话,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或许,他们没想到,这个在他们印象中一直很温顺的侄女,会有如此强势和凌厉的一面。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收服这些老狐狸,还需要时间和手段。
但我有信心。
因为,我不再是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林晚舟了。
会议结束后,我把秦叔单独留了下来。
“秦叔,华泰科技的资料,再给我一份。”
“还有,帮我约一下我们集团负责供应链审核的李总。”
秦叔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明白了,小姐。”
我看着窗外,脚下是繁华的都市。
程峰,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在秦叔和父亲的帮助下,我以惊人的速度熟悉着林氏集团庞大的业务版图。
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关于商业管理、资本运作、市场分析等各方面的知识。
我骨子里,流淌着爷爷林国栋的血液。
那种对商业天生的敏锐和果决,一旦被激发,便势不可挡。
集团里的那些老狐狸们,也渐渐从最初的轻视,转变为惊讶,再到后来的敬畏。
他们发现,这个年轻的董事长,不仅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气场和手腕,更有他们所不具备的创新思维和国际视野。
我用几个果断的决策,解决了公司积压已久的几个难题,让他们彻底闭上了嘴。
当然,我没有忘记我的复仇计划。
这天下午,我处理完手头的文件,拨通了供应链部门李总的内线电话。
“李总,我是林晚舟。请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一个地中海发型,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敲门走了进来。
“林董,您找我。”李总的态度十分恭敬。
“李总,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我找你来,是想问一下关于我们三级供应商‘华泰科技’的事。”
李总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关心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
他想了想,回答道:“华泰科技啊……是我们子公司那边的一个老供应商了,合作了有五六年了。主要提供一些手机零配件。怎么了林董,是这家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我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让秦叔派人暗中调查的结果。
“这是华泰科技近三年的产品质检报告。你看一下,他们的产品合格率,逐年下降。上个季度,甚至有三个批次的产品,因为质量问题,被我们子公司退了回来。”
“还有,这是他们的财务报表。负债率高达78%,现金流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可以说,我们公司的订单,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李总,我很好奇,这样一家劣迹斑斑,濒临破产的公司,为什么还能一直留在我们的供应商名单里?”
我的语气很平淡,但李总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擦了擦汗,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林董,可能是子公司那边审核不严……我……我马上去查!”
“不用查了。”我打断他,“我已经查清楚了。华泰科技的老板,每个季度,都会给你送一份‘厚礼’,对吗?”
李总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扑通”一声,从沙发上滑了下来,差点给我跪下。
“林董!我……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冷冷地看着他:“机会?那些因为用了你们不合格零件,而导致手机出现问题的消费者,谁给他们机会?”
“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贪污的款项,限你三天之内,全部退回公司账户。否则,我就会把这些证据,直接交给警方。”
“滚。”
李总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我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这只是第一步。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新上任的供应链总监的电话。
“王总监,通知下去,三天后,召开集团供应商大会。所有一、二、三级供应商的负责人,必须全部到场。”
“另外,重点通知一下华泰科技。告诉他们,他们的老板,和负责他们业务的销售经理,必须亲自来。”
“是,林董。”
挂了电话,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程峰,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程家那边,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我让律师直接把离婚协议书和一张十万块的支票寄了过去。
据说,刘翠娥看到那张支票,眼睛都直了,当场就逼着程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她大概以为,我离了婚,无家可归,只能靠这点钱过活,心里正偷着乐呢。
她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他们。
供应商大会当天。
林氏集团最大的会议厅里,座无虚席。
来自全国各地的上百家供应商负责人,齐聚一堂。
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神情紧张。
因为,这是新任董事长上任以来,第一次公开召集他们。
谁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谁也不想成为第一个被烧的倒霉蛋。
我和几位集团高管,坐在主席台上。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阿玛尼西装,长发挽起,妆容精致,气场全开。
我目光扫过台下,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华泰科技那个肥头大耳的刘老板。
另一个,就是我那“亲爱”的前夫,程峰。
他今天也穿了西装,打了领带,人模狗样的。
只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看来,丢了老婆,并没有让他轻松多少。
他正低着头,和他的刘老板小声交谈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主席台上的我。
也好。
我就是要让他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看到我。
那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会议开始了。
我按照流程,讲了一些场面话。
然后,话锋一转。
“各位,今天请大家来,除了想和大家见个面,认识一下。更重要的,是想宣布一件事。”
“我们林氏集团,一直以来,都视产品质量为生命。我们对合作伙伴的要求,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品质第一。”
“但是,总有一些企业,妄图以次充好,滥竽充数,把我们林氏当成垃圾回收站!”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变得凌厉。
台下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把火,要烧到谁的头上。
我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我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华泰科技的公司logo,以及那份触目惊心的质检报告。
“华泰科技!”我念出这个名字。
“你们的刘总,和程经理,今天在场吗?”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
刘老板的脸,瞬间变得像猪肝一样。
而程峰,在听到我的声音时,猛地抬起了头。
当他的目光,和主席台上的我,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副表情,混合着震惊、恐惧、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滑稽。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仿佛看到了鬼一样。
我朝他,微微一笑。
一个充满了嘲讽和怜悯的笑容。
“程经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程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旁边的刘老板,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吼道:“发什么呆!林董叫你呢!”
程峰这才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的腿在打颤,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快意。
“我什么?”我故意问道,“程经理,是见到老熟人,太激动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会场里,开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视。
“林董……您……您怎么会在这里?”程峰终于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程经理,你是不是忘了看新闻?林氏集团换了新的董事长,这件事,商界应该无人不知吧?”
“自我介绍一下。”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氏集团,新任董事长,林晚舟。”
“也是……你的前妻。”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来源: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