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提及三国魏晋的历史转折,司马懿父子以及后来的草包儿孙与“五胡乱华”的关联始终是争议焦点。也许我带有比较明显的主观色彩,从内心多少有些黑化司马氏,将西晋的短命、永嘉之乱的惨烈乃至五胡乱华的浩劫,直接归咎于司马氏家族——司马懿权谋篡魏开启了“权力至上”的恶例,司马
对后人而言,历史是一片迷雾,透过朦胧看历史当时的画面,总是有些模糊。在揣度中,我想探寻司马氏与五胡乱华的历史归因。
提及三国魏晋的历史转折,司马懿父子以及后来的草包儿孙与“五胡乱华”的关联始终是争议焦点。也许我带有比较明显的主观色彩,从内心多少有些黑化司马氏,将西晋的短命、永嘉之乱的惨烈乃至五胡乱华的浩劫,直接归咎于司马氏家族——司马懿权谋篡魏开启了“权力至上”的恶例,司马炎的昏庸分封埋下战乱隐患,而司马氏子孙的腐朽则彻底葬送了中原秩序。
但是,历史事件的发生从来就非单一因素驱动,详读一些史料,五胡乱华是东汉以来民族迁徙、三国战乱、制度缺陷与统治阶层腐朽共同作用的结果。不能否认的是,司马氏政权的政策失误是重要诱因,究竟是不是“罪魁祸首”,我们做逐一分析。
一、作为晋朝实质上的开国之君,司马懿父子是曹魏政权的“继承者”与“破坏者”。
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常被贴上“篡位者”的标签,但是看看曹操、曹丕父子的所作所为,也就弱化了司马氏“篡”的意味。不过,道德评判更被后人吐槽的是司马懿,这位厚黑大师破局时有表演天赋,而动起手来则有雷霆手段。实事求是地讲,曹魏后期宗室力量弱不堪言,司马氏父子三人在乱世中展现的政治与军事能力,是绝对能够取代曹魏的,这是顺应“天意和民心”的。然而,他们的权力建构方式也为后面的动荡乱局埋下了伏笔。
1.先说司马懿这个人,乱世中的权谋与军事才能在当时无与伦比。
司马懿的一生,是“隐忍”与“果决”的结合。早年在曹操麾下,他因“鹰视狼顾”之相遭猜忌,却以“勤于吏职”的方式避祸,可以说低调、再低调。曹丕、曹叡时期,他逐渐成为曹魏军事支柱,其能力在三大事件中尤为突出:
第一,抗蜀前线的战略定力。诸葛亮五次北伐,司马懿以“坚壁清野”为核心策略,不与蜀军争一时之利。在卤城之战、五丈原对峙中,他顶住“畏蜀如虎”的国内非议,最终拖垮诸葛亮,累死了这位蜀汉权臣,加之蜀汉内部魏延与杨仪内讧,彻底瓦解了蜀汉的战略攻势——这一决策既体现军事判断力,也展现了对曹魏朝堂舆论的掌控力。
第二,平辽东的雷霆手段。当时的形势不是三国鼎立,而是“四国并存”,除了魏蜀吴,还有辽东公孙氏。从董卓成为东汉朝廷权臣之时,在徐荣推荐下,公孙度成为辽东太守,割据一方,到公孙渊已历三世,实力越来越强,成为曹魏和东吴拉拢的势力。如果曹魏攻击东南的孙吴或西南的蜀汉,东北的公孙氏随时可以发动袭扰。公元238年,公孙渊在辽东叛魏称帝,司马懿率四万大军远征。他采用“声东击西”之计,绕过辽隧直逼襄平,又利用雨季困城,最终破城后屠公孙渊宗族及降兵七千余人,彻底平定辽东。此战不仅消除了曹魏的东北边患,更以铁血手段树立了司马氏的权威。
第三,高平陵之变成为政治权谋大戏的标杆。公元249年,曹爽专权,司马懿被授以“太傅”虚职赋闲,在失去实权的高压之下,他暗中联络老臣、培植心腹。趁曹爽陪曹芳祭扫高平陵之机,发动政变,控制洛阳城,以“清君侧”为名逼迫大草包曹爽投降,随后以“谋逆”罪诛杀曹爽及其党羽三族。这场政变没有引发大规模战乱,却彻底改变了曹魏权力结构——司马氏从“辅政大臣”跃升为实际掌权者,其权谋之精准、行事之果决,堪称中古时期权力斗争的经典案例。
不过,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也产生了恶劣的影响,他将“权力斗争”置于“制度稳定”之上,通过屠杀宗室、压制异己巩固权力,打破了曹魏以来“宗室与士族共治”的平衡。这种“以暴力换权力”的模式,被其子司马师、司马昭继承,成为司马氏政权的“原罪”。
2.在看看篡位之心路人皆知的司马师、司马昭兄弟,稳固权力的手段与曹氏父子何其相似,积极灭蜀积淀了登位资本。
司马师、司马昭兄弟的核心任务,是将司马懿的“权力优势”转化为“政权合法性”,二人的执政风格虽有差异,但均展现了较强的政治手腕。
第一,司马师“铁腕维稳”。司马懿死后,司马师以“抚军大将军”辅政,面对曹芳与中书令李丰、太常夏侯玄的“倒司马”密谋,他直接诛杀李丰、夏侯玄,废黜曹芳,立曹髦为帝——此举虽遭部分士族反对,却以最快速度压制了内部叛乱,避免了权力真空。此外,他在东关之战失利后主动承担责任,稳定军心;又在新城之战中迅速平定毌丘俭、文钦的叛乱,展现了对军事与内政的双重掌控力。
第二,司马昭“以功固权”。司马昭执政时期,将“对外征伐”作为提升权威的核心手段。公元263年,他力排众议,派钟会、邓艾分兵伐蜀。钟会率主力牵制姜维于剑阁,邓艾则率奇兵偷渡阴平,直抵成都,最终迫使刘禅投降。灭蜀之功不仅消除了曹魏的西南威胁,更让司马昭获得“晋公”、“晋王”的封号,为司马炎篡魏铺平道路。但司马昭的权力欲也留下恶名——公元260年,曹髦因不满“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率宫中宿卫讨伐司马昭,最终被司马昭心腹成济刺杀。事后司马昭虽处死成济灭口,却无法掩盖“弑君”的事实,进一步削弱了司马氏政权的道德基础。
司马师、司马昭的执政,本质是“以高压换稳定”,通过军事胜利提升威望,通过残酷镇压消除反对者,却始终未能建立起“民心认同”的统治基础。当权力传递到司马炎手中时,这种“不稳定的稳定”便暴露了致命缺陷。
二、西晋的建立是充满统治危机的,司马炎的“开国”幻象与政策失误
司马炎在公元266年篡魏建晋,14年后吴国内乱,于公元280年灭吴统一,看似完成了“终结乱世”的伟业,但西晋的“统一”只是表面的平静——司马炎的一系列政策失误,为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埋下了直接隐患。
1. 司马炎是个双面人,有统一之功,更有奢靡之过。
司马炎的统治可分为“前期励精图治”与“后期荒淫腐朽”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统一初期的积极举措。灭吴后,司马炎推行“户调式”,包括占田制、课田制与户调制,鼓励农民垦荒,规定男子占田70亩、女子30亩,按比例缴纳赋税。这一政策在短期内促进了农业恢复,西晋初年人口从曹魏末年的1600万左右增至2400万,史称“太康之治”。此外,他还废除曹魏的“校事官”(特务机构),放宽对宗室的限制,试图营造“宽和”的统治氛围。
司马炎在位时实现了国内统一,这是他的一个大功绩。但是,纵观历史发展中开国帝王的情况,司马炎、曹丕之流都属于“皇二代”,有点继承的味道,对于开国之艰难没有刻骨的理解,建国之初可能比较清明,时间久了会迷失自我。另外,司马炎实现灭吴统一,如同执行曹操对吴、蜀的策略一般,稳固自我,待其生变一举灭之。东吴的孙皓已经把国家搞得稀烂,有羊祜、杜预等人的充分准备,“王浚楼船下东吴,金陵王气黯然收”,这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第二阶段,后期的奢靡与昏聩。统一的成就让司马炎迅速腐化,他将孙吴后宫的数千宫女纳入自己宫中,导致后宫人数达万人之多,甚至发明“羊车望幸”的荒唐方式选择侍寝者。这样的帝王,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了,司马炎即便是雄壮的种羊,也不能如此荒唐吧,毕竟他是一国之君。领导怎么做,下属一定跟随。士族官僚也跟风奢靡,石崇与王恺的“斗富”便是典型——王恺用麦芽糖刷锅,石崇就用蜡烛当柴烧;王恺用紫丝布做四十里步障,石崇就用锦缎做五十里步障。司马炎不仅不加以制止,反而暗中支持王恺,助长了奢靡之风。
这种“上层腐朽”直接导致西晋统治效率的下滑。士族官僚沉迷享乐,不关心国事。地方官员贪污成风,百姓负担加重。据《晋书·食货志》记载,太康末年,河南、河北等地已出现“流民数十万”,社会矛盾开始积累。
2. “立储失当”与“分封制复活”两个致命失误导致西晋亡国。
司马炎最受诟病的决策,是立智障儿子司马衷为太子,以及恢复分封制——这两大失误直接引爆了八王之乱。
第一,立储失当。为“傻太子”铺路,千古著名傻子皇帝司马衷是司马炎的嫡次子(长子早夭),但他天生智力低下,曾有“何不食肉糜”和“谁家的蛤蟆”的荒唐言论。大臣卫瓘曾借醉酒劝司马炎“此座可惜”,暗示应更换太子,但司马炎因偏爱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聪慧过人,被称为“武帝世孙”),且受皇后杨艳、外戚杨骏的阻挠,最终坚持立司马衷为太子。为确保司马衷能顺利继位,司马炎还为他迎娶了权臣贾充的女儿贾南风。丑女人贾南风虽有政治手腕,却生性残暴、野心勃勃,成为日后乱政的核心人物。
第二,分封制复活。司马炎认为曹魏灭亡的原因是“宗室无权,权臣擅政”,因此即位后大封同姓王——先后分封27个诸侯王,不仅给予他们封地,还允许其拥有军队(大国5000人,次国3000人,小国1500人),甚至让诸侯王担任地方都督,掌握地方军政大权。例如,楚王司马玮任荆州都督,汝南王司马亮任豫州都督,成都王司马颖任邺城都督。这种“分封+都督制”的组合,让诸侯王成为拥兵自重的“土皇帝”——当中央权威衰落时,他们必然会为争夺权力发动战乱。
公元290年,司马炎病逝,司马衷继位,贾南风与杨骏立即爆发权力斗争。贾南风联合楚王司马玮诛杀杨骏,随后又杀司马亮与司马玮,独掌大权。公元300年,贾南风废杀太子司马遹,引发赵王司马伦起兵,八王之乱正式爆发。这场战乱持续16年,先后有八个诸侯王卷入,西晋的军事力量被彻底内耗——据《晋书·五行志》记载,战乱期间,洛阳、长安等地“人相食,白骨盈野”,中原人口从2400万骤降至1200万,为胡人南下提供了可乘之机。
可以说贾南风乱政、八王之乱的罪魁祸首就是司马炎。
3.“士胄蹑高位”导致官僚阶层素质低下和社会矛盾激化
西晋继承了曹魏的“九品中正制”,但将其改造为“士族垄断官场”的工具。中正官多由士族子弟担任,他们评定人才时“唯以门第为标准”,导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出身寒门的人才即使有才能,也无法进入中央政权;而士族子弟即便平庸,也能凭借门第获得高官厚禄。
这种制度僵化带来两大后果:一是统治阶层素质下降。西晋的高官多为“玄学清谈”爱好者,如司徒王衍,终日空谈“老庄之道”,从不关心军事与民生。永嘉之乱前,有人劝王衍加强边防,他却以“不谈俗务”为由拒绝,最终在石勒破城后被俘,临死前才感叹“吾曹虽不如古人,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二是社会矛盾激化。寒门子弟与流民失去上升通道,只能依附士族或沦为流民,而胡人在中原的地位更低——他们多被士族掠夺为奴,或被强征入伍,承受沉重剥削。据《晋书·刘元海载记》记载,匈奴人刘渊曾说“晋为无道,奴隶御我”,这正是胡人对西晋民族压迫的不满写照。
三、五胡乱华的历史背景:从“胡人内迁”到“永嘉之乱”
“五胡乱华”并非突然爆发,而是“胡人内迁”与“西晋内乱”长期叠加的结果。司马氏政权的政策失误加剧了民族矛盾,但“胡人内迁”的历史进程早在东汉就已开始,虽说不能完全归咎于司马氏,但如果司马氏政权清明,边塞安稳,胡人又怎能乱华呢?
1. 胡人内迁的历史脉络:东汉至曹魏的政策延续
所谓“五胡”,指匈奴、鲜卑、羯、氐、羌五个主要少数民族,他们内迁的核心原因是“中原政权的招抚”与“北方草原的战乱”。
东汉时期为御边而招抚。东汉初年,匈奴分裂为南匈奴与北匈奴,南匈奴因不敌北匈奴,向汉朝请求内附。汉光武帝将南匈奴安置在并州(今山西、陕西北部),让他们“为汉守边”,这是胡人大规模内迁的开端。此后,鲜卑、羌人也因草原战乱陆续内迁,东汉政府将他们安置在凉州(今甘肃)、幽州(今河北北部)等地,形成“胡汉杂居”的格局。
曹魏时期为补人口而迁徙。三国时期,中原战乱导致人口锐减(东汉末年人口约5000万,曹魏末年仅1600万),曹操为补充劳动力与兵源,主动迁徙胡人内迁。例如,公元216年,曹操将南匈奴分为五部,安置在并州诸郡,每部设“都尉”管辖,匈奴贵族担任都尉,但由曹魏官员监督。此外,曹操还迁徙氐、羌人至关中(今陕西),以充实关中人口。
至西晋初年,胡人内迁的规模已相当庞大:匈奴人约50万,主要分布在并州;鲜卑人约100万,分布在幽州、凉州;氐、羌人约80万,分布在关中;羯人约20万,分布在并州、冀州。据《晋书·江统传》记载,关中地区“胡人居半”,并州地区“匈奴人口超过汉人”——这种“胡汉比例失衡”的格局,本身就存在民族冲突的隐患,而西晋的民族政策则将这种隐患转化为现实。
2. 西晋的民族政策失误:歧视与压迫的恶性循环
西晋对胡人的政策,核心是“利用”与“压迫”,而非“融合”与“平等”,具体表现为三点:
政治歧视,胡人不得任高官。西晋虽允许胡人担任低级官员,但严禁胡人进入中央政权核心。例如,刘渊是南匈奴左贤王之子,自幼学习儒家经典,精通《春秋》《孙子兵法》,曾在洛阳当人质,与司马炎、司马昭都有交集。刘渊多次请求担任并州刺史,却因“胡人身份”被拒绝;司马炎曾评价刘渊“若假以兵权,恐为后患”,可见西晋统治者对胡人的猜忌与歧视。
经济剥削,胡人沦为奴婢。西晋士族大量掠夺胡人为奴,用于耕作或服役。据《晋书·石勒载记》记载,羯人石勒早年曾被并州刺史司马腾掳掠,与其他胡人一起被“两马一枷”押往冀州贩卖,卖为地主师欢的奴隶。这种“掠夺为奴”的行为,让胡人对西晋政权充满仇恨。
军事强征,胡人充当“炮灰”。八王之乱期间,诸侯王为争夺兵力,大量强征胡人入伍,让胡人参战却不给粮饷。例如,成都王司马颖曾强征匈奴人入伍,让他们攻打长沙王司马乂,却不提供武器与粮食,导致匈奴士兵大量逃亡。这些逃亡的胡人,后来多成为反晋武装的骨干。
西晋的民族政策,本质是“以汉压胡”的殖民式统治,既没有解决胡人的生存问题,也没有消除胡人的戒备心理。当八王之乱爆发,西晋中央政权崩溃时,胡人自然会趁机起兵——公元304年,刘渊在左国城(今山西离石)起兵反晋,国号“汉”,自称“汉王”,拉开了五胡乱华的序幕。
3. 八王之乱如同一窝王八互咬,内耗将中央权威推向崩溃
八王之乱是五胡乱华的“直接导火索”——这场持续16年的内战,让西晋的军事力量彻底瓦解,中央政府失去对地方的控制,为胡人南下提供了绝佳时机。
一是军事力量的内耗殆尽。八王之乱中,诸侯王相互攻伐,大量消耗了西晋的精锐军队。例如,公元301年,赵王司马伦称帝,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联合起兵讨伐,双方在洛阳附近激战,死伤十余万人。公元304年,司马颖与司马颙联军在荡阴之战中击败东海王司马越,俘虏晋惠帝,此战又死伤数万人。至公元306年,八王之乱结束时,西晋的中央禁军已全军覆没,地方都督的军队也损失殆尽。
二是地方秩序的崩溃。八王之乱期间,地方官员或依附诸侯王,或拥兵自立,中央政府无法控制地方。例如,并州刺史司马腾为躲避刘渊的进攻,率并州百姓逃往冀州,导致并州成为“无人管辖”的真空地带。凉州刺史张轨则关闭边境,自立为“凉州牧”,不再听从中央命令。这种“地方割据”的局面,让胡人可以轻易占领中原地区。
三是流民问题的激化。战乱导致大量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成为流民。据《晋书·食货志》记载,仅关中地区就有流民30余万,这些流民或逃往南方,或依附胡人,成为反晋力量的一部分。例如,氐人李特率领流民在四川起兵,建立“成汉”政权,成为第一个割据南方的胡人政权。
公元311年,匈奴人刘聪(刘渊之子)派石勒、王弥率军攻打洛阳,俘虏晋怀帝,史称“永嘉之乱”。洛阳城被攻破后,胡人军队大肆烧杀抢掠,“士民死者三万余人”,皇宫珍宝被洗劫一空,中原地区陷入空前浩劫——五胡乱华的大幕正式拉开。
四、五胡乱华归因:司马氏责任与历史必然性
五胡乱华的全部罪责归于司马氏吗?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看,五胡乱华是“民族矛盾、制度缺陷、统治腐朽、长期战乱”共同作用的结果,司马氏政权的失误是重要诱因,但不是唯一原因。
1. 司马氏的直接责任:政策失误与统治腐朽
司马氏政权对五胡乱华的“直接责任”,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
第一,权力传承的失序。司马懿父子通过“政变+屠杀”夺取权力,打破了“权力传承的合法性”。司马炎立智障太子、恢复分封制,直接引发八王之乱。这种“权力传承的混乱”,让西晋从建立之初就缺乏稳定的统治基础——当中央政权无法控制地方时,战乱与外族入侵便不可避免。
第二,民族政策的短视。西晋统治者对胡人的“歧视与压迫”,未能解决“胡汉杂居”的根本矛盾。他们既没有像后来的唐朝那样推行“华夷一家”的政策,也没有像北魏那样进行“汉化改革”,而是试图通过“高压统治”压制胡人,最终激化了民族矛盾。刘渊起兵时曾说“吾所欲除者,司马氏耳”,可见胡人反晋的核心目标是司马氏政权,而非所有汉人。
第三,统治阶层的腐朽。司马炎后期的奢靡、士族官僚的清谈误国,让西晋政权失去了应对危机的能力。当刘渊、石勒起兵时,西晋的高官要么沉迷享乐,要么相互倾轧,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例如,太尉王衍在永嘉之乱中担任“都督征讨诸军事”,却只会“清谈”,最终导致军队溃败,自己也被石勒杀死。
2. 非司马氏因素:长期历史积累的矛盾
除了司马氏的失误,五胡乱华还源于东汉以来长期积累的三大矛盾,这些矛盾并非司马氏政权所能单独解决:
一是东汉以来的边患问题。自东汉初年胡人内迁开始,“胡汉矛盾”就已存在。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三国时期的战乱,进一步削弱了中原政权对边疆的控制。例如,凉州的羌人之乱从东汉中期持续到三国时期,曹魏虽平定了羌乱,却未能彻底解决羌人的生存问题——这种“边患积累”,为西晋时期的胡人起兵埋下了伏笔。
二是三国战乱导致的人口锐减。三国时期的长期战乱,让中原人口从东汉后期的5000万降至西晋初的1600万,人口的减少导致中原政权的军事力量与生产能力大幅下降。而胡人因“未受战乱波及”,人口反而不断增长(如匈奴人口从东汉初年的10万增至西晋初年的50万)——这种“胡汉人口比例失衡”,让胡人具备了与中原政权抗衡的实力。
三是士族门阀制度的固有缺陷。九品中正制在曹魏时期就已出现,西晋只是将其推向极端。士族门阀垄断官场、兼并土地,导致社会阶层固化,寒门与流民失去上升通道,这不仅激化了阶级矛盾,也让中原政权失去了“民心支持”。当胡人起兵时,部分流民甚至选择依附胡人,这从侧面反映了西晋政权的失民心。
马克思曾说“历史是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的合力”,五胡乱华正是如此,这是民族、制度、经济的多重失衡造成的。
从民族层面看,胡汉杂居但融合不畅,西晋的民族压迫成为“导火索”。从制度层面看,分封制复活导致宗室割据,九品中正制导致统治腐朽。从经济层面看,土地兼并严重,流民问题激化,社会经济濒临崩溃。从军事层面看,八王之乱消耗了西晋的军事力量,中央权威崩溃。这些因素相互叠加,最终导致了五胡乱华的爆发。司马氏政权的失误,是在“历史积累的矛盾”基础上,又增加了“权力传承失序”“民族政策短视”等新问题,加速了危机的爆发。
但是,就历史车辆前进的规律看,不能将司马氏视为“唯一罪魁祸首”。即便没有司马氏,若换一个统治家族,若仍推行“歧视胡人”、“士族垄断”的政策,五胡乱华的风险依然存在——只是爆发的时间与形式可能不同。
历史评价需要理性,既不夸大罪责,也不能忽视责任。
司马懿父子的历史定位:有能但亦有私。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确实具备较强的政治与军事能力——他们在乱世中稳定了曹魏的统治,消灭了蜀汉,为西晋统一奠定了基础。但他们的能力始终服务于“个人权力”,而非“天下太平”:司马懿的高平陵之变、司马昭的弑君,都违背了“君臣伦理”;他们通过屠杀异己巩固权力,为西晋的权力斗争树立了“恶例”。可以说,司马氏父子是“乱世中的能臣”,却是“治世中的祸根”。
西晋兴亡的启示:统治阶层的素质与制度设计的重要性。权力传承的合法性至关重要,司马氏通过篡权建立政权,缺乏“民心认同”;司马炎立智障太子,进一步破坏了权力传承的稳定性——一个政权若失去“合法性”与“稳定性”,必然难以长久。民族政策需以“融合”为核心,对少数民族的“歧视与压迫”,最终会激化矛盾;只有推行“平等、包容”的民族政策,才能实现“胡汉和谐”。统治阶层的素质决定政权命运,西晋士族的奢靡与清谈误国,让政权失去了应对危机的能力——一个腐朽的统治阶层,注定无法带领国家走出困境。
五胡乱华有着令人深思的历史教训,民族包容要与国家治理有机平衡。五胡乱华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场浩劫,但也推动了“民族大融合”——此后的北魏孝文帝改革、隋唐的“华夷一家”政策,都是对这场浩劫的反思。它告诉我们,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不仅需要强大的军事力量,更需要合理的制度设计、包容的民族政策与高素质的统治阶层。
将历史灾难归咎于单一家族或个人,既不符合历史事实,也无法从中吸取真正的教训。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