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玄铁令坠入江湖那日,摩天崖的云雾正漫过谢烟客的衣袂。三枚黑铁铸就的宿命,原是武林人眼中通往功名的天梯,却在某个霜晨与狗杂种的破草鞋相遇,溅起命运的涟漪。那少年抱着白狗缩在崖角,浑不知自己沾满泥污的掌心,正攥着整个江湖的贪嗔痴念。
玄铁令坠入江湖那日,摩天崖的云雾正漫过谢烟客的衣袂。三枚黑铁铸就的宿命,原是武林人眼中通往功名的天梯,却在某个霜晨与狗杂种的破草鞋相遇,溅起命运的涟漪。那少年抱着白狗缩在崖角,浑不知自己沾满泥污的掌心,正攥着整个江湖的贪嗔痴念。
谢烟客初见这双眼睛时,恍若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那个在雪地里与野狼夺食的孤儿,也曾这般赤诚地望过人间。他教少年用竹枝挑落松针,看白狗追着山雀撞翻药罐,忽然觉得摩天崖的孤绝竟成了福祉。当狗杂种把烤焦的野兔分他半只,江湖中人人争夺的玄铁令,不过成了串野果的竹签。
侠客岛的阴云压境时,贝海石带着三十六路豪杰叩响山门。他们眼中跳动着对赏善罚恶令的恐惧,却看不见谢烟客袖口沾着的狗毛,记不得狗杂种腰间别着的野菊花。那些精心编排的计谋在摩天崖的晨雾里碎成齑粉,就像贝海石算尽天下人心,终究算不透一个痴儿抱着白狗数星星的纯粹。
血战那夜,狗杂种的掌法里揉着采药时的步法,谢烟客的剑气中藏着烤火时的暖意。他们背靠背迎敌的姿态,像极了崖顶那两株纠缠的老松。贝海石精心训练的杀手们不会明白,当生死化作掌风里的松涛,当杀招融成剑尖的月光,所谓正邪之争不过是孩童堆砌的沙堡。
归隐那日,白狗追着流云跑下山崖,狗杂种枕着谢烟客的酒葫芦酣睡。他们种在石缝里的野兰开了,淡紫花瓣上凝着隔世的露水。江湖人传说摩天崖住着两个疯子,却不知那疯癫里藏着大智——当整个武林都在参悟侠客岛的蝌蚪文,唯有他们读懂了山风写在落叶上的偈语:所有机关算尽的聪明,终敌不过一瓢饮尽星月的天真。
二十年后,有樵夫说曾在云海深处听见箫声。那旋律不似武林绝学般凌厉,倒像孩童哼着走调的童谣,白狗偶尔汪汪应和,惊起满山宿鸟。贝海石们早已化作碑上枯名,而摩天崖的月光依然照着那个数星星的少年,他掌心的玄铁令早生了铜绿,却比任何武林至宝都更接近永恒。
来源:十洪都烟客